今日的夜,異常的安靜,所有百姓都閉門不出,害怕那銷煙彌漫到自己家裏來。寂靜空幽的街道,隻有那一抹身影無神的走著,雙目緊緊盯著前方,看似聚精神會神,實則早已魂飛天外。


    你也是惜竹的兒子……你也是惜竹的兒子……


    這個“你”,指的是容少卿,而不是自己!


    怪不得容少卿會有佛蓮心,怪不得淺柔說佛蓮心是他母後留著他的遺物,嗬,那個自己期盼了許久的母親,卻把所有的愛給了她另一個兒子,多麽諷刺!


    商羽本是聽到有商樂的消息才出穀的,希望能助風淺柔等人一臂之力,可因著心中那抹情愫,他不敢正麵麵對風淺柔,是以隻是易容成風弛手下的一名士兵混進宮裏,可他沒有想到之前呆在風淺柔身邊的不是他姑姑,沒有想到等他與姑姑再次會麵之日竟是永別之時,更沒有想到在她死前會讓自己知道這個秘密,而且看其樣子,容少卿是知道真相的。


    他的母親疼愛的容少卿這個兒子,他喜歡的女子愛的容少卿!他到底哪裏做錯了?


    商羽無神的走遠,夜空下的背影孤寂而淒涼,似能讓人抽緊了心魂,隻為這個男子感到無比的心疼。


    翌日,鳳秦、北翌、天齊相交的邊境發生一件大事,原本鳳秦攻打北翌,隨著風緯的死,本以為鳳秦會大舉進攻北翌,可實則沒有,相反,也不知兩國達成了什麽協議,兩國的軍隊竟同時對天齊開戰。


    禦長風調兵遣將,駐紮在與北翌相鄰的邊境,妄圖坐收漁翁之利,卻不曾想被兩國雙麵夾擊,這一戰,天齊損失慘重!


    天齊東宮。


    禦長風一掌重重拍在茶幾上,霎時,茶幾在他掌下化為灰燼。為了不讓鳳秦和北翌察覺問題,他並未親自上戰場,可不曾想,正是這一個沒有親自去,害他被容少卿和風淺柔徹徹底底的擺了一道。


    “怪不得北翌一品大將軍在鳳秦的軍隊下節節敗退,看來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逼風緯上戰場,風淺柔,是本殿小看你了!”


    北翌內亂,改朝換代,北翌一品大將軍要麽討伐風滌宇,要麽按兵不動觀察時勢,可他卻在北翌宮變第二日就和鳳秦聯合起來攻打天齊,這樣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是風淺柔的人!或許他們早就猜到自己的心思,這才不動聲色給自己突然一擊,也不知容少卿對風淺柔真是深情如許,還是覺得自己對他威脅更大,憑著風淺柔是他太子妃的關係與北翌聯盟。


    如今北翌隻剩風淺柔一個皇室成員,隻要容少卿替她擺平那些對北翌皇位虎視眈眈的異姓人,那北翌豈不就是落在風淺柔手裏了,換而言之,北翌成了容少卿的囊中之物。鳳秦獨自坐大,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正在這時,一名暗衛破窗而入。“啟稟太子,盛氿皇不知何故出現在北翌京城!”


    “殷長亭,他又想幹什麽?”


    彼時,身在北翌的容少卿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墨眉一皺,對隱衛道:“讓任簫派人監視他的行動。”


    隨後,容少卿看著坐在床上發呆的風淺柔,心疼的上前將人擁在懷裏。“柔兒,逝者已矣,你應該振作起來,想必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風淺柔把腦袋埋在容少卿的懷裏,淚水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容少卿不禁為之一疼,他們對她的重要性,他怎會不知,處心積慮十四年,她拚的就是救出他們,為一家團圓步步算計,這已經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一對神仙眷侶的殞落,踏碎的卻是她的執著與夢想!


    “柔兒……”手放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打著,無聲的安慰著她。


    風淺柔在他懷裏默默垂著淚,一時間,無言的悲傷彌漫在房間中。任簫站在窗外,看著相擁的兩人,最終隻是無奈一歎,轉身離開,這個時候,她需要的隻是容少卿的陪伴和安慰。


    沉默良久,風淺柔這才悶聲輕道:“少卿,我隻有你了。”喉嚨似被用什麽緊緊紮著,這一句話,風淺柔是用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隻能依靠他了!


    “嗯,今後,我們便相依為命!”


    聞言,風淺柔這才稍稍打起精神,抬頭扯起嘴角故作調侃道:“嗬,權傾天下的鳳秦太子,何時可憐的需要與人相依為命了?”


    容少卿用手抹掉她臉上殘留的淚水。“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你這副樣子會讓我十分心疼的。”


    聞言,風淺柔垂頭,“少卿,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麽辦?”


    “不許說這樣的傻話。”


    “我想聽你的答案。”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好好活著,用一輩子來思念你。所以,你也該好好活著,然後你爹娘就能一輩子活在你的心裏。”容少卿語出安慰,可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能不能麵對沒有她的日子,他不敢想象!


    ……


    靈堂已經布置好,稟承著風滌宇和商樂生同衿死同穴的願望,所以隻備了一副棺木。風淺柔跪在靈堂前燒著冥紙,容少卿和任簫以及三大醫侍等人站在一邊,披麻帶孝站在一邊暗暗抹著淚。


    殷長亭大步邁進靈堂,一襲暗黃錦袍,算是整個靈堂裏除了白色孝服外的惟一其他顏色,他默默上了三柱香,這才看向跪在一邊的風淺柔,然後緩緩蹲下,手抬起想要摸摸她的臉,卻又在察覺到容少卿如冰刀般視線之後,無奈放下。


    “淺柔,請節哀!”


    風淺柔抬頭淡淡撇了他一眼,隨後又收回目光,她倒是不知殷長亭來了北翌,不過見其他人沒有意外的神色,想必隻是沒有對她說而已,看來容少卿他們也是今日才得知的消息,不然不會不告訴她,想來殷長亭為了避過眾人耳目出現在北翌京城著實用了一番心思,不過這些事她現在沒心思管。


    見風淺柔對他不理不睬,殷長亭倒也不曾生氣,起身看向容少卿。“鳳秦太子,淺柔,就拜托你照顧了。”殷長亭說得真誠,可心裏在想些什麽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是本宮的妻,本宮自會照顧,還輪不到盛氿皇一個外人來插手。”


    “朕與淺柔好歹也是同門師兄妹一場,關心一下又有何妨,還望鳳秦太子不要斤斤計較了。”說罷,殷長亭不待容少卿發話,便轉身離去。


    走出靈堂的殷長亭又回頭看了一眼,掃過正中間那一副精致棺木,又把目光移向風淺柔,意味不明一笑。容少卿這份獨占欲簡直是把所有人都列為危險對象了,他看得出來容少卿對她真是愛到骨子裏了,這樣——很好!


    為了早日讓風滌宇和商樂入土為安,也為了不讓風淺柔長時間處於悲傷中,棺木第二日就下葬了。棺木並未入葬皇陵,而是在風淺柔他們十四年前被大火毀掉的故居那裏,因為風淺柔了解風滌宇喜歡自由,她不想他們死後還要被皇室這個名詞禁錮。


    風淺柔倚在容少卿懷裏,看著被黃土掩埋的陵墓,深深看了一眼後隨眾人離去,如今北翌大局未定,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完成,為了讓他們在這裏安靜的長眠,她必須要讓一個穩定的北翌置立在四國當中。


    京城的街上,每戶人家的門前都掛著一片白綢,皆是為了緬懷風滌宇,至於同樣死了的風淩宇和風弛,早已無人問津。風淺柔並未跟眾人回滌王府,而是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她想一個人靜靜。


    “風姑娘,我們皇上有請。”


    “皇上?”風淺柔眯眼,殷長亭找自己幹什麽?懷著這樣的疑惑,風淺柔跟著那人來到了一間客棧。


    看到風淺柔,殷長亭興奮的起身。“淺柔,我等你很久了。”


    “你沒必要等我的。”


    “可,這麽多年來,我已習慣等你,即使你嫁給了別人,我還是想要等你。”


    殷長亭眼裏有著明顯的深情,風淺柔卻視而不見,殷長亭這個人,她從很早的時候就了解了,他對她或許是真心的,但絕對不是惟一的,江山在他心裏的分量很重,女人,他要的也絕對不會隻有一個。


    “可是我聽說再過不久,你就要正式迎娶安沁妘為皇後了。”


    “淺柔是在吃醋嗎?”


    “盛氿皇想必是誤會了,以前我就沒吃過醋,更何況是現在。”


    “半年多不見,你對我都生疏了,曾經你可是喚我為殷大哥的。”


    “殷大哥是在玄天劍派,那時你的身份是我的師兄,如今站在我麵前的是盛氿皇,而我是鳳秦的太子妃兼北翌郡主。”


    “有什麽不一樣嗎,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是你的殷大哥。淺柔,隨我回盛氿可好?”


    “不好。”


    “淺柔,你現在是越來越直接了,怎麽,是怕容少卿誤會。”


    “他不會因此誤會我,但我不會不顧及他的心情。”


    “淺柔,還記得我曾經收養過的一隻貓嗎。”


    “記得,後來它不見了?”風淺柔不明白殷長亭為何突然轉移話題。


    “淺柔,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收養那隻貓嗎,那是因為你曾說過它很可愛。而且,它不是不見了,而是因為被別人給它的食物俘虜了,背棄了我,所以我就一直想辦法,想辦法讓它回到我身邊來!”


    說罷,客棧內突然出現許多黑衣人,明顯是殷長亭的手下。


    “不屬於你的又何必強求。”風淺柔麵無表情掃了一眼,隨後又收回目光。哼,他想要的又怎會單單是自己,是北翌?還是利用自己威脅容少卿?或許都有!


    “淺柔,有些東西,總是要爭取的。”


    “那也要看你沒有這個本事!”擲地有聲的話語,出自剛來的容少卿之口。


    任簫看著殷長亭滿是可惜的搖了搖頭。“我說殷長亭,連我都撬不了的牆角,你幹嘛自討沒趣呢。”


    “暗域尊主,朕可不是你,你撬不了不代表別人也撬不了。”


    風淺柔起身在殷長亭帶著明顯不滿的目光下走到容少卿身邊。“少卿,我們回去吧,任簫,別再多費唇舌了。”


    於是,三人就這般大搖大擺走出了客棧,徹底無視了殷長亭。


    三人剛走出客棧不久,風淺柔就見麵前一片圓圓的黃色冥紙飄落,風淺柔移目看向那送葬的隊伍,呢喃道:“這又是什麽人去世了?”目光掃過那沉悶不已的隊伍,看著那不算普通也不算豪華的大棺木,心不可遏製的一痛。目光緊緊盯著棺木,一顆心總覺得不太安寧。


    容少卿知道風淺柔又在觸緊傷懷了,不由輕輕摟住她的腰,用身體阻擋她看向送葬隊伍的視線。


    “小風兒,我們回去吧。”任簫歎了口氣,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風淺柔,什麽話語都是多餘。


    風淺柔點點頭,目光自任簫身上掃過,一眼便注意到那頭如雪白發,心又是一痛,爹爹中過玄煞,他也是一頭白發。


    等等,玄煞,風淺柔猛地一怔,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劃過腦海,令風淺柔的心劇跳不已,容不得多想便調頭朝著風滌宇和商樂的下葬之地飛去。


    “小風兒,你幹嘛去?”


    容少卿望向任簫,她剛剛是看到任簫之後才這般著急飛去的。看著任簫那散落在肩頭的白色發絲,容少卿眼一暗:他們竟然忘記了!


    “你看著我幹什麽?”


    “玄煞既然為絕世奇毒,風滌宇中了玄煞近十四年都能活過來,雖說玄煞已解,但對他的身體總會沒有任何影響,何至於輕易被遠次於玄煞的毒藥奪了性命!”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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