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安親自倒了杯茶放在任意跟前,盡顯主人風範。


    “今年新出的雲山霧雨,姑娘請!”


    任意目光微閃,他舉手投足間風姿綽綽,他的表情,太過風輕雲淡,那一個倒茶的動作,本該是極其普通的,然由他做來,卻已勝卻人間無數。世間有那麽一種人,天生就有一種氣度可美化一切,合該讓人仰視的。


    茶香隱隱,聞之令人心曠神怡,本不喜喝茶的任意也不由地細細品味,任意心緒有絲絲的顫動,似是一種細微的驕傲,也許不是茶香動人,而是因能得這樣一男子親自倒茶,感到……三生有幸。


    彥嵐一個勁盯著任意,誓要找出這少女究竟有何不同,值得安少如此相待,他與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可從未有過這等榮幸,細細數來,能得淺安親自倒茶的人,也不過就那麽幾個而已:他珍之重之的父母以及他疼之寵之的妹妹。


    彥嵐左看右看,這少女除了武功高一點,容貌漂亮得少見,但也不值得安少另眼相待啊,究竟哪裏特別呢?


    “閣下——看夠了沒!”任意美目一轉,一縷目光射向彥嵐,黑白分明的眼瞳明顯映著“犀利”二字,再加上她略微停頓的問話,威脅之意十足,讓彥嵐的心不禁意的一顫。


    被威脅的某人不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我道是哪裏特別呢,原來是因為屬於一類人啊。”一樣的冷漠,一樣目空一切。


    “姑娘,彥嵐距離神經病隻有一步之遙,你不必理會他。”


    “喂,我說安少,我們好歹也是發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有這麽損人的嘛。”


    容淺安連眼色都沒給他一個,神情依舊風輕雲淡。“不好意思,本少從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得,我用你用過的東西成不。”


    “不成!”


    彥嵐瞬間頹廢,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地向任意訴苦:“有這樣的發小,合該是倒了八輩子黴了,風頭都被他出盡了不說,還時不時要被他損。姑娘,你說是吧。”


    彥嵐一副“你快同情我”的模樣望著任意,任意的目光在兩人間徘徊,端正坐姿,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樣道:“上天總是偏愛某些人,所以,不被偏愛的你被損純屬活該!”


    “呃,我受打擊了,安少,你讓我找到角落哭會。”彥嵐苦著一張臉,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出涼亭左轉再左轉再右轉就是牆角,那裏不會有人打擾,你可以盡情的哭會。”容淺安終於舍得給他一個眼神了,不過一瞬又收了回去,途中從任意麵上掃過,眸著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這日子沒法過了。”彥嵐恨恨地起身飛出涼亭,可不知是不是任意的錯覺,總覺得他最後看向容淺安的眼神怎地如此……奇特,因為他眼裏分明寫著:加油,祝你好運!


    不過,這點小事任意還不放進心裏,與他們隻是萍水相逢,今日一別後再會無期,著實沒必要為不相幹的人費神。當然,任意是不會想到她這輩子注定要與某人捆綁在一起的,甩開了那一心利用她把容淺安拐回家的任簫,卻又自投羅網,把自個送到他麵前,也許真應了那句話:緣份來了,擋都擋不住。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聞言,逗弄著名樂的容淺安抬頭,輕輕淡淡地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三月。”很奇怪他竟然會問她的名字,任意暗自留意,目光似不經意的打量,隻是可惜那人從始至終神色都未有半分變化,教她無功而返。任意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人——很危險!


    “三月麽?”容淺安斥笑一聲,暗道一聲:假!


    目送著任意離開的身影,容淺安目露深芒:我們,還會見麵的!


    為禍一方的采花賊伏法,任意也沒有了留在天和城的必要,當然,好不容易才逃出暗域的,她也不會上趕著回去,但是,下一站去哪兒嘛……她還沒想好。


    一男一女走上酒樓,坐在任意的鄰桌,緊接著少年清越的聲音自任意的鄰桌傳來。“老板,一隻白斬雞,一隻鹵花鴨,一份紅燒排骨。”


    他一襲黑褐色錦衣長袍,五官俊秀,膚色不算白皙,是介於白皙與麥色之間,稚嫩的顏容中透著沉穩的氣度。活脫脫一小鮮肉的代表。


    “棫哥哥,你點的都是我愛吃的。”少女約摸十四五歲,唇紅齒白,柳眉杏眼,膚若剝了殼的雞蛋,宛若明豔的桃花,既清純又妍麗。


    “妍妍既然喚我一聲棫哥哥,那哥哥照顧妹妹是應該的嘛。”淩棫寵溺笑言,看著她亮若繁星的雙眸,心忽的一顫,許是發覺自己反應太過,淩棫移開眼,把內心的悸動隱下,卻因此錯過了卓妍瞬間黯下的眼眸。


    隻是妹妹嗎?


    “妍妍,菜上來了,趕緊用膳吧。”


    “好。”


    一旁的任意聽著兩人的對話,頓時有種初中生相互有好感,卻又彼此都不敢表白的即視感,任意搖頭失笑,男俊女俏,大好的年華不談戀愛實在太可惜了。


    當然,對於這小段插曲,任意很快就忘記了,此刻,她已經離開了酒樓。


    ……


    如今天下四海升平,夜不閉戶,但總有那些一些不識好歹之人放著眼前的大好日子不過,總想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


    天和城的牢房。


    牢房分三等,三等牢房為普通牢房,這裏關的一般是一些罪較輕的人,通常關個一段日子就會被釋放了;二等牢房為中等牢房,守衛嚴格,關的也都是一些刑期不少於十年八載的重刑犯;至於一等牢房,則是一個個獨立的牢房,每兩個牢房之間不會相通,守衛乃重中之重,關的都是一些大奸大惡的死刑犯。而被容淺安手下送來的采花賊正是被關於一等牢房。


    牢房的大門被打開,一身素白棉袍的師爺和一身橄欖綠官服的知府大人出現。采花賊平躺於硬板床上,被斷掉的四肢已經上過藥了,白色的藥膏有淡淡的清香,一聞可見不凡,但對他傷依舊無能為力,被容淺安親自斷掉的四肢豈可再接好!


    采花賊見到來人也不過是歪了歪頭,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知府大人宋知青見此不怒反笑,諷道:“不過是他的一條狗,現在還落到本官的手底下了,又落得如斯下場,不過一顆廢棋,你以為他還會在意你嗎?”


    “嗬,我是狗,難道你就不是嗎?你不必幸災樂禍,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這話是在隱喻他要做的事不會成功嗎?你說我要是將此話原而告之,他會是個什麽想法?”


    “什麽想法已經不重要了,畢竟正如你所說的,我已然是一顆廢棋,隻怕要老死在此地了,我惟一不甘心的是不知傷我那人的身份,無法親手報仇雪恨!”


    宋知青陰測地笑了笑:“放心吧,你的仇會有人替你報的,而且你也不會‘老死’在此地!”


    聞言,采花賊心一緊,緊接著又突地放鬆:“也罷,我一個廢人,活著尚不如死了的好。”說罷,采花賊無奈的閉上了眼,等著他的下場。


    “別怪本官,這也是他的意思,畢竟隻有死了的人才不會泄密。”知府大人對師爺吳承使了個眼色,吳承會意,拿出一個瓷瓶,揭開蓋子走近采花賊。


    “看在你甘願受死的麵子上,本官再給你最後一個信息,傷你之人是——安少。”


    安少?采花賊大驚。


    近年來,天下間湧起一個新晉組織——雲教,雲教隻處於暗處,誰也不知雲教有多少人,實力強悍到何種地步,總部在哪,雲教領頭人無人知其姓名,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雲教內部稱他為安少,而宋知青和采花賊兩人則是那極少數人之中的兩個。


    ……


    天和城大街上。


    任意給買了些許幹糧,正打算出城去,卻在此時一盆盆栽從天而降,目標正是她的頭頂,任意腳步徒然加快,行人隻覺眼前一花,任意已出現在百丈之外,彼時,“啪”地一聲盆栽恰好掉地碎裂。


    千鈞一發之際,任意卻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那飛來橫禍,對於不懂武功的百姓而言,這一動作十分帥氣,隻覺得她是無所不能的,但百姓們在一瞬地驚歎過後,又紛紛露出無奈之色: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這人要是倒黴起來,真是躲都躲不掉!


    原因為何?事情是這樣的……


    這邊任意行如疾風,同樣,迎麵而來的月白長裙的女子亦是疾速而行,然後,措手不及之下兩人狠狠撞在了一起,不過顯然任意速度更快,相撞倒地的兩人分明是女子在下,任意在上,任意一手撐地,手心之下除了地麵,還有少女幾縷散開在地的頭發,至於少女,她的手可是好巧不巧的落在任意的……胸前!


    眾人瞪眼,思緒一下子拔不回來,兩名少女一上一下躺在地上,她們的動作還是如此的不和諧,此情此景,若是換作了一男一女,好事者定要吹聲口哨吆喝兩聲,但問題現在是兩名女子,這場麵……簡直是毀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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