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先下去吧。”


    “是。”


    “安少,你怎麽來了?”


    看著那略過榮雨走進房間的人,任意的心其實並沒有表現的這番平靜,明明決定放棄,但看到他的那一刻依舊免不了心跳加速,她想,她真是中了一種名為“容淺安”的毒了。


    “你還說呢,我幾天沒來,你竟一點都不想我。”


    “每天都有那麽多人念叨著安少,就不差我一個了。”


    “我怎麽聞到了濃濃的酸味?”


    容淺安調笑般的話語,卻不知道中了任意心中所想,此刻的她確實心裏酸溜溜的,他有他的良配,明明不該留情,卻為何還要招惹她?


    “安少想多了。”口是心非似乎是每個女人天生就有的本領,而任意的道行十分高深,因為容淺安並未發覺分毫。


    容淺安看著燈光下那張平靜的小臉,雖是絕美卻也不是無人可比,但自己偏偏隻對她心動,明明她的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話,卻總是讓自己牽腸掛肚,那次唇貼唇似乎整顆心都滿了的感覺,此刻又蠢蠢欲動,這個丫頭,對他從來沒有好臉色,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懲罰懲罰她。


    於是,當任意唇上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時,忍不住的就愣了,一雙眸子舍了平素的薄涼,茫茫然不知所措。被這樣無辜的眼神瞅著,男人一般隻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覺得自己太過禽獸,竟然連這般清澈的姑娘都下得去手輕薄,有這種覺悟的人通常會立即撤離她的唇,說聲抱歉之後匆忙離開房間,臨走時還尷尬又堅定的道一句“我會負責”。而男人另一種反應就是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實在太好欺負,忍不住想要更加欺負她,所以這種人的反應通常是不但不懂得尊重她,反而變本加厲,越發的欺負人家。


    且看容淺安屬於哪種?


    隻見他趁任意未反應過來之際伸手摟住她,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裏,就任意目前的虛弱程度,這種束縛足夠讓她無法掙脫,至於然後,然後容淺安自然是變本加厲了……


    有一對時時刻刻不忘秀恩愛的父母,容淺安從小到大難免見到些少兒不宜的場麵,雖然每次都隻會是匆匆一撇而過,但奈何不了次數良多,久而久之,他種這種事情也算是駕輕就熟了,盡管這還是他第一次付諸實踐。


    順風順水的人永遠不知道何為適可而止,將她的唇又啃又舔了個遍後,竟忍不住撬開她的貝齒轉移陣地,任意愣愣地任他占便宜,沒有拒絕沒有反抗,甚至在後期像是發現了其中的樂趣,慢慢的迎合起他來,由此可見,容淺安事先絕她後路的動作根本是多此一舉的,不過倒也不是毫無用處,至少當任意沉迷在他的吻中不可自拔,以至於後來身體慢慢的軟成了一灘柔水時,容淺安的雙手正好防止了她因接吻脫力倒下床的後果,才能讓兩人一次又一次的沉迷其中,畢竟接吻最忌分神,此時此刻不容半點意外……


    容淺安坐在床頭,背倚床欄,任意衣裳淩亂橫坐在他的雙腿上,上身靠著胸膛,形狀極美的唇瓣早已被某人蹂躪得不成樣子了,容淺安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以極緩慢的速度在她身上遊走,雙目如炬盯著她窈窕身軀,幽深的瞳孔裏倒映名為*的色彩,卻被他很好的隱下。


    “月牙兒,從你的反應看來,你心裏也是喜歡著我的。”


    清醒過來的任意聞言就想反駁,可事實勝於雄辯,若當真不喜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怎能讓他為所欲為。掩下眸中的痛楚,任意駝鳥似的聽著他的心跳聲,放縱也僅此一次!


    “月牙兒,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你徹底愛上我。”


    你隻道是喜歡而不是愛,又可知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比我想象的更深、更重。


    “若一個月不能愛上你呢?”


    “那本少就先把你娶回家,要了你的身,那時反正你人都是我的了,心還會遠嗎,就算不行,以後還有數十年的時間跟你耗,看你怎麽鬥得過我。”


    娶回家?嗬,坐享齊人之福嗎?可惜我做不到,容淺安,你注定要失望了!


    “容淺安,別太自信,你今晚放過我,以後可未必有這個機會了。”本以為要*於今夜,倒不料他控製下來了,感動於他的貼心之外又不免有些遺憾,過了今夜,自己大概沒有勇氣將自己獻給他了。


    任意掙脫他的手背對著他躺下蓋好被子,再度恢複她清冷的本色。“我要睡了,你自便。”


    “自便的意思是在說我能留下?”


    “記得關好門,恕不遠送。”


    容淺安故作失落的起身搖頭歎道:“就知道你不會如此好心,月牙兒,你真狠。”


    容淺安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說實話也隻有幾步的距離而已。彥嵐急匆匆的從一處走來,見到容淺安瞬間兩眼放光。“淺安,夫人已至椮城,明天就能到天和城了。”


    “按京城和天和城的路程,就算快馬加鞭,最早也得三天後才能得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夫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知道你需要她,特地提前出行呢。”


    “嗬,哪來的未卜先知,也不知她這次是用什麽方法才逃脫那個家夥的‘魔掌’的。”


    “淺安,我同情你,生在一個太過‘有愛’的家庭,也是一種負累是吧,搞得你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滾。”


    “你確定要我滾?夜深人靜,正是寂寞空虛冷的時候,你確定不用我安慰你。”話落,彥嵐這次得到不是冷森森的“滾”字,而是某人直接飛起一腳將他踢飛。


    “嗚,淺安你好沒良心啊。我還是去找我心愛的小雨吧,哎,也隻有她不會嫌棄俺了。”彥嵐從地上爬起來按了按自己摔疼的屁股,灰溜溜的離開。


    容淺安目不斜視,在彥嵐轉身後“啪”地一聲合上房門,突來的聲響讓彥嵐更加幽怨了,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戲劇性的一幕,兩人都不知已盡數落在任意眼中,此刻的她正躲在自己房門後,等外麵漸漸安靜下來,然後房門悄無聲息的開啟,她的身形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雖然今天差點*,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因為在與她親熱之前,容淺安將四周遍布的暗衛全部遣散了,這才能讓她順利逃出來。她受不了自己一邊愛著容淺安一邊還要他的夫人救自己,這樣隻會讓自己顯得更不堪和內疚。她要回暗域,哪怕她的身子撐不到回暗域的那天,也比等著他的夫人救她要好。


    半個時辰後。


    容淺安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怒不可遏,他顯然沒料到在他心滿意足的吃了她豆腐之後,這個沒有良心的丫頭還隻想著離他而去,而且是在她傷還沒好的時候。


    “愣著幹什麽,去找。”鏡漩山莊被滅,但禦椹可是逃了,如果他把報複的手段放在她身上,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別想有活路了。


    “淺安,看不出來你也有如此挫敗的時候啊。”


    “彥嵐哥哥,你少說兩句,沒看到少爺很擔心三月姑娘嗎?”


    “既然是小雨的吩咐,哥哥就聽你的少說兩句。不過淺安,不是我想打擊你,而是事實如此,三月明顯就不是她的真名,人家連真實姓名都不願告訴你,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哎喲,小雨你幹嘛掐我。”


    “彥嵐哥哥,叫你少說兩句你還沒完沒了了。”


    “小雨你不愛我。”


    “我本來就不愛你。”


    “……”看著已經著手找人的榮雨,彥嵐滿心愁緒,她知曉他的心意卻一度逃避,偶爾就蹦出一句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話。


    “淺安,我不該五十步笑百步的,咱們是同病相憐。”


    “別拿我跟你比,我跟你的情況可不一樣。你們倆之間橫亙的是一道指腹為婚,而月牙兒對我並非無情。”


    “你也說了她對你並非無情,那怎麽也隻想著躲開你呢?你怎麽知道你們之間不是也橫亙著一紙婚約呢?你不調查她的身世,怎麽知道人家不是因為有未婚失才拒絕你呢?”


    容淺安閉眼,感受著細如牛毛的雨絲飄落臉上的清涼之感,語氣落寞又堅定:“我容淺安從不知放棄為何物,哪怕她真有未婚失,哪怕背上橫刀奪愛的罵名,我也要將她搶過來!”父親能後來居上,一步步攻陷娘親的心房,自己又何嚐不能?


    “加油吧!這隻是我們自己的臆測,還沒到橫刀奪愛的地步呢。”倒是自己與小雨之間橫亙的不隻是她和淩棫的婚姻,還有自己和淩棫從小到大的兄弟情,明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祝我們好運!”


    翌日,椮城碧裕江。從碧裕江順流而下便可進入天和城的渡口。


    此時,一條船在江山遊行,船上一名紫衣女子迎風而立,不含感情的眸子緊盯著她麵前的十名銀袍男子。十名男子左手緊捏著劍柄,各個神情緊張,顯然對上女子不怒自威的眼神,他們的內心並不平靜。


    “你們若是敢動我一下,這雙手就可以不要了。”


    聞言,十名男子苦不堪言,何止是手不用要了,命都可以不用要了哇。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攤上這麽個差事,他們銀袍銀甲軍的一世英名啊。


    與此同時,任意的船隻也從對麵劃過來,她知道容淺安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所以為了避人耳目特地走了水路,此刻的她一襲墨袍男裝,臉上也易了容,而名字用的卻是自己本來的名字:任意!


    任意顯然也看到了前方船上的緊張形勢,不過她並不打算管閑事,現在的自己自身難保,禦椹還不知會做出什麽事,還有容淺安若是知道自己逃了估計也要咬牙切齒。


    “夫人,屬下也是聽命行事,夫人就不要為難屬下們了。”


    女子朱唇緊抿,看不出喜怒,卻在看到對麵行來的船時主意頓生,當然麵上自是半分神色未顯。


    任意的船慢慢靠近,就在兩條船即將擦肩而過之際,女子突然發難,素手輕揚,漫天粉末揚向十人,十人立即稟住呼吸,然而還是晚了,不過片刻十人便無力倒地。而女子在迷倒他們之後立即飛身而起,轉眼落到任意的船上,一股氣流打在水麵上,任意的船立刻向反方向劃去,那十人隻得眼睜睜看著她揚眉遠去。


    隻是路過的任意見變故橫生,而且這船又往天和城方向駛去了不禁怒從心起,隻是自己現在提不起一絲內力,怎麽與這個陌生女子對抗?自己是不是連人帶船都被打劫了?


    “姑娘,我隻是想借你的船一用,還望見諒,作為回報我會把你的傷治好。”


    姑娘!傷!


    任意的易容術雖然算不上精妙,但也不到被人一眼認出來的地步,而且她還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小雨的醫術不低,連她都隻能保自己七天性命,可這個女子卻如此自信的說要治好自己的傷。想到這裏,任意突然生起一絲恐慌,彥嵐說容淺安的夫人已到椮城,今天就能到達天和城,而碧裕江就屬於椮城,乘船半個時辰便能到天和城的渡口。


    “姑娘,姑娘?”


    任意移眸看去,逆光而站的女子一襲紫色紗裙,二十出頭的年歲,容顏傾國傾城,膚色白皙如雪,雙眸含笑,語氣溫柔如水,有風襲來,她紫裙飄飛,仿似九天瑤池仙女踏雲而來,清雅絕塵,高貴不可褻瀆。


    這張臉,比自己更美更柔,她的氣質,比自己溫和近人,她合該被人捧在手心裏疼寵,難怪容淺安說起她的時候臉色總是不經意的就柔和下來。


    見她走近想要替自己把脈,任意不經意的避開,這樣美好的女子隻會讓自己自慚形愧,讓她的心被剝到鮮血淋漓。


    “怎麽了,莫非你還在怪我不經你同意擅自動了你的船,姑娘,我真的是不得已的,雖然我把那幾個家夥放倒了,但我知道他們還有更多的人跟在後麵。我得加緊時間趕去天和城,因為最多三天,我就會被抓回去的。”


    “你說會被抓回去,可看你也不像很擔心的樣子啊。”


    “怎麽不擔心,他們的主子很變態的,我若是被抓回去會死得很慘的。”


    與此同時,正在批閱奏折的某人很響亮的打了噴嚏,“估計又是某個小女人在背後罵我!”像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某人突地失笑,轉而勾著嘴角奮筆疾書,那群家夥是追不回她的,關鍵還得自己親自出手。三天,柔兒,我隻給你三天時間哦!


    “不說我的事了,你受的傷很重,我幫你治傷。”說著,風淺柔從袖中取出幾個瓶子不顧她的拒絕放到她手裏。“一次三粒,對你的傷很有效果的,等到了天和城我再替你針炙,保管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身體。”


    “你對每個人都這麽熱情、友好嗎?”


    “沒有啊,我隻是覺得你很合我的眼緣,忍不住的想要和你親近。有些人天天見麵也提不起什麽好感,但有些人卻一見如故,這也是一種緣份嘛。”


    緣分,這樣的緣分她寧可不要!


    “我不想去天和城,如果你非要借我的船那我把船讓給你好了,我現在就下去。”


    被一個初次見麵的少女嫌棄到這般地步,風淺柔也是無語了,她無往無利的親和形象啊,怎麽一點征兆都沒有就失效了呢?還是她對自己有什麽誤會?她易了容,自己雖然能看出她是女兒身的事實,但看不出她的臉啊,指不定她們某年某月見過並且得罪她了,不過她何時與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有過衝突了?


    “雖然我很不解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誤會,但我很不幸的告訴你,渡口已經到了。”


    聞言,任意向前方望去,果然見前方就是渡口,有下船的乘客,也有卸貨的。碧裕江水勢湍急,她離開的時候是逆流,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也並未行出多遠,所以半個時辰不到她就又回來了。任意很懊惱,卻不知是懊惱自己又回來了,還是懊惱她心裏竟然是期待著回來的。而且,他怎麽在這兒?


    “夫人到了。”彥嵐看向並肩而立的兩人,突地大驚小怪起來。“夫人怎麽跟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啊,事情大條了。”


    事實上,彥嵐並不是在開玩笑,因為榮雨也是一臉凝重。容淺安也是眉頭緊抿,不過他擔心的不是風淺柔跟一個男人站在一起的“事實”。


    “安安,我在這兒!”


    女子高興的音調顯在耳邊,讓任意瞬間回神。他是來接她的!盡管自己與她坐在一條船上,但自己騙不了自己,他是來接別人的!這一認知,讓任意忍不住的想逃。


    察覺到她的意圖,容淺安立刻飛身上船,擋在欲進船艙的任意麵前。“月牙兒,你不是想逃嗎,怎麽又回來了,別怪我,這次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嗯!”


    ------題外話------


    雪(賊眉鼠眼):沒人看見我,沒人看見我(頂著鍋蓋欲逃)


    眼尖的親:站住,雪,別以為你頂著個鍋蓋我就不認得你了


    雪(被認出,尷尬的笑)


    更多圍上來的親:這番外更的,雪你不覺得汗顏嗎,隔個把月就來詐屍一下。


    雪(弱弱地答):人家尚存於世,何來詐屍?


    眾親:你還有理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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