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年關,酒店的生意也開始下滑,周一早晨,酒店管理層開了會議出來,讓大家想想最近有什麽提高住房率的點子。


    這些事情,向暖向來不會出風頭,她做事總會給自己留條退路,不會搶人風頭,卻也不會讓人抓到把柄,所以這麽多年,陳怡雖看不慣她,卻也拿她沒辦法。


    下午三點過,向暖處理了手頭的事情,手機上便多了一條未接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她正想回過去,對方便又打了過來。


    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聲音,向暖奇怪的回應,“你好?”


    “你好,韋恩媽媽,我是韋恩的班主任。”


    向暖的腦袋轉了幾個彎才明白過來,接著便聽她說:“是這樣的,韋恩今天跟同學打架,現在麻煩你過來一趟。”


    向暖掛了電話後擔心不已,生怕韋恩受人欺負了,於是又跟韋恩打了電話過去,“韋恩,你沒事吧?”


    他低低的說:“我沒事。”


    向暖聽到他那低沉的聲音就心底慌張,請了假就往學校趕,她對於小孩子的教育實在沒什麽經驗,可是卻也想起小時候,每當有高年級的孩子欺負自己了,她總是想著有爸爸媽媽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


    她匆匆忙忙趕到了學校,還未進辦公室便聽見裏麵哭鬧聲一片,向暖心下焦急,幾步走了進去,便見韋恩站在角落裏,臉上一條抓痕,卻硬是沒掉一滴眼淚。


    向暖連忙奔了過去,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裏,擔憂急了,“韋恩。”


    旁邊也有一個穿著考究的年輕女人抱著自己兒子,看到向暖,自然就將他認為是韋恩的媽媽,不滿的對著老師咆哮,“我不管,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兒子在家誰都舍不得打一下,現在被抓成這個樣子。”


    老師隻能當著和事老,“這樣吧,小明媽媽,你先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


    向暖一直沒開口,隻是上上下下查看韋恩有沒有受什麽傷,韋恩一直低著頭情緒很低沉。


    “現在有什麽好說的?我兒子被他抓成這樣,你瞧,臉上抓了這麽狠,毀容怎麽辦?你知道他爸是做什麽的嗎?不行,我不能讓這麽一個沒教養的人跟我兒子同校。”


    麵對這樣的家長,年輕老師也很頭疼,無措的看著向暖,向暖頓了頓,這才打量著另一個孩子,臉上帶著幾條明顯的抓痕,此刻在媽媽懷裏痛哭不止。


    “你好,我是韋恩的媽媽。”這話說的無比自然,除了韋恩驚訝的抬起頭看她。


    小明的媽媽岔怒不平的看向向暖,眼底掠過些微的驚豔,卻仍舊表情強硬,“我兒子被你兒子抓成這副模樣,我不可能輕易就算了的。”


    向暖笑了笑,相比這位女士的咄咄逼人,她的態度算的上是平易近人,因為工作原因,她在麵對各種難纏的客人時都能很快速的搞定。


    如此稍加比較,旁人隻覺得誰沒教養這個問題立見分曉。


    “你們有了解清楚事情來由嗎?就這樣隨便怪罪一個孩子?”向暖略嚴厲的看著老師。


    老師尷尬的解釋,“是這樣的,很多人都看到是韋恩先打人的,所以……”


    “就算是韋恩先打人,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相信他會隨便就打人,你們就因為表麵看到的就隨便亂下定論,這樣對孩子公平嗎?”


    老師被說的臉色尷尬,確實他們隻是看到了韋恩打人,卻沒過問緣由,不由愧疚。


    向暖蹲下身來,望著韋恩心疼的說:“韋恩,告訴我,為什麽要打同學呢?”


    韋恩抿著嘴一言不發,隻是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突然一把將她抱住,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抽噎著,向暖更是心疼,沒有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且是遲到這麽多年,她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他。


    小明的媽媽此刻一臉硬氣的問兒子,“怎麽打架了?”


    向暖緩緩的走到小明麵前,柔和的看著他眼睛,“告訴阿姨,為什麽打架?”


    小明被她盯的有些緊張,捏了捏衣袖,“我說他是沒有媽媽的可憐蟲。”


    聲音小若蚊呐,此刻看到這麽一個年輕漂亮的阿姨站在麵前,心底不由緊張起來。


    事情也差不多搞清楚了,向暖略微愧疚帶著笑意說:“就是小孩子間的小打小鬧,是我平時太忙了,照顧不過來韋恩,這樣吧,小明的醫藥費由我負責出,韋恩臉上也帶了傷,我們就這樣和解了。”


    最終在老師的調解下,兩人算是和平解決,其實也沒多嚴重,在學校醫務室稍微清理下抓痕,醫生說過兩天就好了。


    向暖放下心來,韋恩卻依舊情緒不高,向暖蹲下身看著他問:“韋恩,怎麽不高興呢?”


    韋恩抬頭看著她,突然說道:“向暖姐姐,為什麽別人都有媽媽,我卻沒有。”


    向暖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難道說他的媽媽曾經從不知他的存在嗎?她說不出口來,她眼眶一紅,輕輕抱了抱他,“韋恩,她可能在哪裏走丟了,她也在找你。”


    “向暖姐姐,你喜歡我爸爸嗎?”他突然問。


    向暖不知如何開口回答,愣愣的看著他,“向暖姐姐,你可以當我媽媽嗎?其實我今天應該給爸爸打電話,可是我怕他沒時間過來,所以我才給你打的。”


    向暖喉間一緊,險些要哭出來,她牽著韋恩離開學校,經過一家遊樂場,韋恩說他想要進去玩玩,他從來沒有去玩過。


    向暖耐不住他一臉祈求的目光,自然是跟著進去了,因為是兒童遊樂場,往來都是帶著孩子的大人。


    向暖跟其他家長一樣在一邊看著他玩,等到玩過一圈後,韋恩滿頭大汗,卻非常高興,向暖拿了水遞給他,看他出了一身的汗就想要脫衣服,向暖不得不製止他,“不要脫衣服,容易感冒。”


    韋恩雖然很想脫衣服,可是還是聽話的哦了一聲乖乖聽話,他隻知道,聽話向暖姐姐才會喜歡自己,要不然她會討厭自己的,她又不是自己媽媽,怎麽可能會無條件的喜歡自己。


    這麽一想,韋恩又覺得很難過,向暖很快發現剛才還興奮的韋恩表情又焉了下去,因為他還是因為今天跟同學打架的事情不高興,隻得摸了摸他頭安慰道:“韋恩,高興點哦,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雖然向暖姐姐做的東西確實很好吃,卻也衝散不了此刻心底的難過。


    向暖也發現了韋恩情緒不高,在心底尋思著下次或許能夠請教一下別人怎麽逗小孩開心。


    “韋恩,你要不要吃什麽?”


    韋恩並沒有什麽想吃的,隻是看著向暖一臉期待的問,抬頭瞧了瞧街邊賣棉花糖的攤販,然後指了指說:“我想嚐嚐那個。”


    向暖笑著點頭,其實小時候她對於這樣看著白雲一般軟綿綿的棉花糖也特別喜歡,可是那時候家裏經濟困難,哪裏還有那些錢來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因為知道得不到,所以她從來不會流露出一絲渴望的表情,至少這樣,能夠在心底安慰自己。


    向小攤販要了跟棉花糖,棉花糖都是現場做的,大大的一朵,看著分外漂亮。


    “向暖姐姐,來吃一口。”韋恩拿著棉花糖湊近她嘴。


    向暖笑著咬了口,甜甜的味道在嘴裏化開,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棉花糖從沒這麽好吃過。


    其實她從沒吃過棉花糖,小時候想吃沒有錢,現在有錢了卻過了那個年齡,就好像二十歲的芭比娃娃,四十歲的漂亮裙子,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襖,有什麽用呢?


    韋恩拿著棉花糖在前麵走,小孩子那點小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所以這會又開開心心的了。


    “韋恩,小心。”在電石火光之間,向暖眼尖的看到行駛來的汽車,韋恩回頭疑惑的看著她,幾乎是在瞬間,向暖來不及思考,隻知道要保護他。


    所以她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將韋恩護在懷裏,接著隻聽見砰的一聲,整個人意識渙散,接著昏迷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了,她撐著身體起來,額頭一陣疼痛提醒著她剛才的事情,她驚叫出聲,“韋恩?”


    接著才發現,房間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隱匿在黑暗裏,聽到她出聲,易寧緒這才睜開眼睛。


    “哪裏疼?”


    向暖搖頭,此刻她隻擔心韋恩,她拉著他的手,急切的問,“韋恩呢?”


    易寧緒嗓子沙啞,“他沒事,回去休息了。”他深邃的眸光在昏暗中看著她,許久他緩緩叫道:“徐瓦兒。”


    這個名字太過陌生,陌生的她幾乎快要忘記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昏暗中,他的眉目不甚清晰,但那熟悉的氣場仍舊存在。


    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看著他強行嘴硬,“你說什麽?”


    易寧緒勾唇,微微一笑,“別裝傻了。”他說。


    他的語氣諷刺,挖苦刁鑽,“既然當年能毫不留情的拋棄他,現在是演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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