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聞言有些煩躁的撓撓頭,他平日愛好實在不多,既不愛遛鳥鬥雞,也不愛聽戲唱曲,甚至並不大愛跟那些世交子弟去煙花之地,他此生也就兩個愛好,一個是喜好古董喜好金石之道,一個就是喜歡女人……當然張氏在他心中地位自是在那些女人之上的,賈赦也明白自己對女色上沒多少抵抗力,他不敢給張氏做出一些承諾,隻是怕萬一他沒做到,又讓張氏失望,所以便一直這麽混著,可如今賈瀾將這話說出來,賈赦有些猶豫了。


    “大哥哥可是有為難之處?”賈瀾見賈赦也並非因自己的話羞惱,反而一臉的迷茫,於是便問。


    賈赦此時也不拿賈瀾當孩子,自小賈瀾幫他的地方多了,於是直接道:“大哥哥隻是覺得有些無聊,整日不知該做什麽?”


    “大哥哥不是喜好古董麽?不妨開間古董鋪子,不說別的還能淘些好東西,順便幫大嫂子將家裏的莊子鋪子,還有祭田都打理打理。再者大哥哥若是不喜俗物,可以讓爹爹想辦法把你調去你喜歡的地方,便是去看管內庫什麽的也行啊,裏麵的東西便是不能動,看看想來也是不錯的。再不行,大哥哥還可以問問張太傅,諾大的朝廷,總有大哥哥喜歡的差事。大哥哥能幹了,嫂嫂想來也是開心的。”


    賈赦頓了頓,有些意動!看著賈瀾頓覺有些別扭,自己竟然還要這麽小的妹妹幫自己謀劃,於是不自在的冷哼了一聲,然後道:“時辰不早了,你且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來送你進宮!不過容哥哥提醒你一句,有些話在哥哥麵前說了無妨,若是到了外頭……不光是太太,便是老爺也不會饒了你。”


    “瀾兒明白了!”賈瀾早就習慣賈赦的態度了,從前賈周氏在的時候,他就愛給自己說教,因此並不很在意。她已經將話說的這麽明白,如果賈赦還做不到,那就真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了。賈瀾盼著他好,此時的賈赦並沒有之後的那些惡習,做事還算有分寸,雖看著不務正業,可實際在外頭的風評還不錯,畢竟這樣的人家,賈赦既無作奸犯科,也沒有欺男霸女,甚至於金石之道的確實很有天分,如果他能堅持,如果張氏一直活下去,賈瑚能夠跟著清遠先生好好讀書,以後定是不會落入那樣的後果的。


    不多時,賈赦捧著一個盒子走進來,遞給賈瀾道:“權當是哥哥送你的生辰禮,等你以後回了府,定給你開幾席,置辦的熱熱鬧鬧的。”


    賈瀾沒想到賈赦是去給自己買東西了,心下有些感動,福了福身,看著賈赦道了謝。


    賈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過急急忙忙買了一些東西而已,花費也不多,隻不過想著既然賈瀾的生辰快到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宮裏,心下有些不忍,但見賈瀾對自己如此感激,心中倒是對她更為憐惜。看著她如今也不小了,之前曾聽太太說賈敏也到了找夫家的年紀了,但卻沒有提過賈瀾。賈赦便想著回去跟張氏商量商量,給賈瀾找個穩妥的人家。


    賈赦看著賈瀾走進宮門,神情有些複雜,賈瀾所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裏,祖母說張氏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他要對她好,張氏也是世上除了祖母之外第一個將自己真真放在心上的人。張氏聰慧溫柔,對自己又全心全意,更給自己生了聰明伶俐的兒子,張家全家也未曾瞧不起自己,賈赦舍不得這份溫暖,真的舍不得,嬌妻愛子,他總是聽起那些友人提及家中太太的時候都是一副唯恐不及的樣子,可他對張氏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在連父母都看不起的時候,張氏一直都陪在他身邊,賈赦並非不知道好歹,他也願意張氏過的好,願意那個小女人能夠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為她頂撞太太,做不到為她遮風擋雨,做不到讓她盡享尊貴,所以他一直害怕張氏總有一天也會厭棄了自己。可賈瀾說的話,卻讓他有些念想,是不是自己能夠做到隻有她一個女人,她就會高興,就會一輩子都對自己這麽好?不會嫌棄自己沒本事?


    賈瀾路上心中一直想著賈赦的事情,賈政的事情,賈敏的事情,此生短短九年的人生卻比她曾經的一生所花費的精力更多,她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卻又似乎什麽都沒做。正想著賈瀾一行人在從外宮進內宮的時候突然被攔了下來。


    “陳姐姐,這是怎麽了?”賈瀾看著侍衛嬤嬤們稍顯粗魯的將她們隨身的物件全部收過去檢查,心中一驚,然後對著比自己早來一步同樣被攔住的陳娟問道。


    陳娟輕輕的搖搖頭道:“賈妹妹,你也來了,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麽了?”


    賈赦送給賈瀾的匣子裏是一串珍珠手鏈,賈瀾還是在那個一臉嚴肅的嬤嬤打開匣子的一瞬間才發現,現在可沒有人工養殖,賈赦送給一眼看過去,顆顆圓潤飽滿,光潔中帶著微微白光,顏色及正,雖然對於他們而言,這種成色的珍珠也並非難得,但絕對價格不菲。賈瀾有些可惜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帶在手上。


    “好漂亮的手鏈!”陳娟看著賈瀾不說話直愣愣的盯著前麵,往前一看,也忍不住感慨道。


    賈瀾這才點頭道:“那匣子原是我大哥哥送我的生辰禮,讓我生辰那天再打開的。”


    陳娟聞言倒是一驚,她知道賈瀾是庶出,但卻沒想到榮國府對她竟是如此看重,賈瀾的話語剛落,拿著手鏈的嬤嬤就回頭看了賈瀾一眼,露出一個別扭的笑容道:“倒是老奴的不是了。”說罷將手鏈放回匣子裏遞給賈瀾。


    賈瀾接過來當即捏在手裏,然後對沈嬤嬤使了個眼色,沈嬤嬤便從懷裏掏了顆金梅花裸子不動聲色的遞過去,笑問:“老姐姐,今兒是怎麽了?往日裏也查,可沒這樣啊?”


    那嬤嬤對著沈嬤嬤搖搖頭,輕聲道:“皇後娘娘查出之前三公主的事是有人帶了不幹淨的東西進宮,所以下令從此以後但凡進出宮都要細查。”


    “真的?”沈嬤嬤聞言詫異道:“哪個殺千刀的竟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這不是趕著找死麽?”


    “可不是!從昨兒個到今兒個,我們都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倒是煩勞小姐了!”那嬤嬤將賈瀾的東西一一看過之後,然後又讓請自帶了賈瀾到了一間空屋子,然後才苦笑的說完,又讓宮女幫檢查了賈瀾身上的衣物。


    沈嬤嬤見狀又連忙遞了一個金梅花裸子跟一荷包的碎銀子,然後這嬤嬤便親自在賈瀾的袖子腰部便放過了,沈嬤嬤見賈瀾臉色還好,並未生氣,這才笑道:“老姐姐也是職責所在,我們姑娘最是心善,並不會放在心上。”


    這嬤嬤聞言笑著點點頭,這才再次對賈瀾道了歉,然後就跟沈嬤嬤就借機跟她聊起來。賈瀾坐在一邊喝著茶聽著她們的談話這才得知,原來三公主的水痘根源在太子側妃那裏,原是她的宮女在宮外辦事的時候染上了這個病,卻隱瞞不報,後來又給三公主染上,太子側妃這才知道,但卻怕被問責,便將那個染病的關了起來,直到前幾日那丫頭到底熬不住了,然後死了,收拾屍身的一個太監跟最後首飾那個屋子的宮女也染上了這個病,這才暴露了出來。皇上皇後據說都極為震怒,不僅將太子移出來,又封了太子宮,還治罪於太子側妃。


    賈瀾這才明白三公主出水痘竟然還有這樣的緣由,不過還是有些奇怪,三公主什麽時候跟太子宮的人在一起了?她平日常跟三公主在一起,怎麽不知道?不過這嬤嬤嘴裏卻是再也套不出話了,稍等了一會兒,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嬤嬤就把那荷包的碎銀子讓身邊的幾個宮女分了,然後這才送了賈瀾出來。


    “姑娘可還要老奴再去打聽打聽?”沈嬤嬤也覺得這個解釋有些牽強,她也想到了三公主其實跟太子共牽扯很少,甚至遠不如大公主跟五公主,於是低聲問。


    賈瀾搖搖頭,輕聲道:“不管我們的事,不用去管。”不管什麽原因,反正也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賈瀾並不想去追根究底,畢竟明麵上已經給了答案,那麽這就是緣由了。賈瀾並非好奇心太過之人,如今她年紀小,本來很多事就不好牽扯於她,她自是不會給自己找事。


    ‘太子疾勿單行’,賈瀾回到住處,剛坐下,翠玉趕緊遞給賈瀾一杯茶的同時給賈瀾塞了一個紙條,賈瀾背著人一看,對著翠玉點了點頭。後宮之事曆來牽涉甚廣,太子本就是國之儲君,意義重大,身份尊貴,賈瀾自然不願意攪和進去。但不知怎的,賈瀾卻有些擔心君澤暄的頭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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