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不是第一次失誤了!”楚鈞徹底火大,惱怒地對著電話吼道:“滾,別再回來見我!”


    扔了手機,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不行,一定要冷靜!該死的,隻要遇到關於她的事情,他就心神大亂,素日裏引以為傲的冷靜、沉著統統不見蹤影。


    大手握成鐵拳抵在眉心,他必須要冷靜下來,才能分析現在的情況。


    安寧又跟盛梓晨在一起了,這次兩人居然好像朋友一般。其實,從他發現她私藏著盛梓晨贈予她的短劍時,就意識到安寧並不反感盛梓晨。至少,她並不認為盛梓晨是個壞人!


    楚鈞並不想讓安寧摻合進他和盛梓晨之間的恩怨,可是卻萬萬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跟此人發生如此親密的行為。隻要想到照片上兩人並肩而坐的情景,還有盛梓晨摸她下巴,而她卻神情平靜地望著對方時,楚鈞簡直要爆炸。


    對了,他們倆身後的那般海域看起來很眼熟!楚鈞很快就想起了,上次就在那裏救出的安寧。不容多想,楚鈞立即下令威廉火速帶人去那片海域查看,一定要把她毫發無傷得救出來。


    楚鈞隨後站起身,剛想邁步卻發現他的衣服被一股極弱的力量拽住了。


    “鈞,你去哪兒?”蘇蘇已經醒了,她甚至已經有了力氣抬起手臂拽住他的衣服。


    盡管心急如焚,不過楚鈞還是按捺住火燒火燎的焦急心情,用柔和的聲音告訴她:“我有點急事需要親自去處理,等回來再看你吧!”


    蘇蘇掙紮著翻身坐起,輕聲地央求道:“不要走!鈞,剛才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我的靈魂離開了我的身體,任憑我如何努力地呼喊你,你都聽不到!無論我如何用力地擁抱你,你都感覺不到……”


    楚鈞急得要吐血了,但是蘇蘇剛剛醒過來,她的情況極其危險。況且醫生再三叮囑千萬不能再刺激她,他隻能重新坐下來。“你又在胡思亂想了!看看,我不就在你的身邊嗎?”


    蘇蘇握住他的大手,放到缺乏血色的唇邊吻了吻,清麗憔悴的臉龐浮起欣慰的微笑。“真得呢!鈞,我又能感覺到你的溫度嗅到你的氣息,真幸福!”


    楚鈞沉默,一直沉默。


    蘇蘇終於慢慢地從陶醉中醒過來,似乎剛剛發現他如坐針氈的痛苦樣子,不由驚訝地問道:“鈞,你到底怎麽了!”


    “我……真得很著急!”楚鈞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安寧又遭人劫持,我必須要去救她。蘇蘇,你能理解嗎?”


    “啊!”蘇蘇很吃驚的樣子,失聲問道:“怎麽回事啊,為什麽她總是遭人劫持!這次劫持她的人又是誰?”


    還不等楚鈞回答,就見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


    “楚鈞,你丫到底在忙什麽……”清脆響亮的聲音戛然而止,大眼睛睜得溜圓,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給震驚住了。“天呐!安寧失蹤了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琵琶別抱!”


    楚鈞趕緊推開懷裏的蘇蘇,抬起頭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他不悅地對顧依凝解釋:“這是我幹妹妹,她身體不舒服,你別亂想!”


    “幹—妹—妹!”顧依凝重複了一遍這個稱謂,可疑地揚揚眉。“噢——原來如此啊!”尾音拖得很長,喻意複雜。


    楚鈞顧不上研究她話裏的陰陽怪氣,站起身,冷冷地說:“你來得正好!安寧又被盛梓晨劫持了,陪我去把她找回來!”


    “哼,”顧依凝瞥了眼半躺半坐搖搖欲墜的蘇蘇,冷哼了聲:“我看你挺忙的,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吧!”


    “趕緊去把安寧找回來,你最好多履行你警長的職責,少點廢話,聽懂沒有!”楚鈞走近顧依凝,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閉緊嘴巴少說話。


    不等顧依凝反擊,蘇蘇便輕輕地開口了:“鈞,你快去找回安寧吧!我擔心再拖延下去安寧會有危險!”


    楚鈞向蘇蘇投去感激的一瞥,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乖乖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他不敢再磨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依凝聳聳肩,攤手似乎很不解地自語言自語:“看起來好像挺緊張他老婆的,我來之前他怎麽就有時間在這裏陪著小三閑扯呢!”


    蘇蘇咬住唇,很委屈的樣子:“警長,請你不要誤會!我跟鈞之間……感情早就淡了!現在,他對我隻剩下親情!”


    “行了,少惺惺作態!”顧依凝瞅著蘇蘇,怎麽看都覺得可疑,便撇撇嘴巴,譏諷地道:“沒事拉著人家的老公扮可憐,這可不像好人做的事情!唉,安寧這是怎麽了,難道命裏犯小三嗎?”


    被顧依凝冷嘲熱諷一頓,蘇蘇想反擊又怕破怕了她苦心經營的柔弱可憐形象,隻能強行忍住。好在顧依凝惦記著安寧的下落和安危,撂下這幾句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盯著顧依凝離去的背影,蘇蘇狠狠咬著銀牙,美眸湧起陰冷的佞色。這時,急救室的房門又被推開,她看也沒看地說:“都出去,讓我清靜一會兒!”


    “是我!”裘醫生走近過來,關切地囑咐道:“你剛剛脫離危險,千萬不要再激動,弄不好真會要命的!”


    這次蘇蘇是真的暈倒了,而且她的身體狀況那麽糟糕,再折騰下去,不用作戲恐怕也活不了幾天。


    哪知道蘇蘇聽到這裏,痛恨地撕扯著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什麽時候才能好!為什麽我要承受這些,為什麽我不能給他孕育孩子,為什麽……”


    “你瘋了嗎?”裘醫生連忙阻止她,“再折騰下去,你真得會死啊!”


    “死了更好!也許他才能真正一輩子記住我!”蘇蘇張大口,鼻翼翕張,嘴唇紺紫,這是心髒供血不足嚴重缺氧的跡象。“我好恨!明明他是屬於我的,現在卻被她奪走了!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原本也是屬於我的……”


    裘醫生勸說無果,隻能喃喃地道:“我看你該去精神科看一看腦子了!”奈何蘇蘇情緒激動,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她又勸道:“你不用這麽難過,更不要自暴自棄!我覺得楚鈞還是很在乎你的!”


    最後這句話非常奏效,蘇蘇終於安靜下來,她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了希望,迫切地追問道:“為什麽你這樣說?你怎麽看出來他在乎我的!”


    “剛才他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我,我看得出來他有非常緊急的事情,不過還是百忙中抽空吩咐他的一個助理去跟院長交涉提拔我的事情!讓院長給我提職稱漲工資!因為他感激我幾次把你從鬼門關拽了回來!”裘醫生圓圓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現在的情況,你怪不得他!他結婚了,而且妻子又懷孕,難道你想讓他做個拋妻棄子的無情之徒嗎?如果他真得那樣薄情寡義,他恐怕對你也沒有多少真情可言了!”


    一番話勸解下來,蘇蘇堵在心裏的鬱悶倒是全部瓦解了!美眸重新亮起,喃喃道:“裘姨,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還是愛我的!不過受倫理道德的束縛,無法再接納我!”


    “對啊!”裘姨耐心地勸解著,她非常希望自己能夠解開蘇蘇心裏的死結。“你就不要再怨恨了!當年的事情……你我都知道真相的!楚鈞並不虧欠你什麽!現在他娶妻生子,你也不要再打擾他了……”


    “不要說了!”蘇蘇打斷了裘醫生的話,冷冷地扭過頭。“裘姨,我想去病房,好好靜一靜!”


    *


    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納駛進了豪華的綠洲湖畔商務別墅區,車子緩緩停下,下車的女子卻是安寧。


    下車後,安寧回頭對著司機擺擺手,說:“再見!”


    她的神情很自然,就像對著熟稔的朋友道別一般。


    司機卻從窗口探出身子,他是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小夥子,隻是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此人正是盛梓晨!


    盛梓晨瞅著安寧,笑嘻嘻道:“你還忘了還我一樣東西!”


    經過他的提醒,安寧頓時記起了,沒錯她的確還拿著他的一樣東西。幸好今天出門帶在包裏了,也許潛意識猜到他可能隨時出現討要他的物件吧!因為他說過,這件東西讓她收好以後還給他的。


    安寧從包裏拿出那把魚腸劍遞過去,順口問了一句:“這個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她嚴重懷疑他是殺人越貨,用不正當的手段占有的非法財物。


    “我媽留給我的!”哪知道盛梓晨卻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然我就送給你不要了!”


    盛梓晨接過短劍的時候,順勢在她的臉頰上偷了記香吻。


    “你……”對於此人的無恥偷襲行徑,安寧非常生氣。她捂住自己被偷吻的臉頰,怒瞪著元凶。“你再敢耍流氓,我就告訴楚鈞,讓他把你抓起來!”


    “隨便!”盛梓晨無所謂地聳聳肩,冷笑道:“反正他已經帶了人埋伏在暗處,就等著我這條大魚自投羅網了!安寧,我告訴你,剛才我完全有機會拿住你做人質,威脅他放我離開!可是我沒有那麽做,就因為我是個男人,不願靠著女人來擺脫困境!”


    他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安寧卻聽得心驚肉跳。什麽?楚鈞已經帶人埋伏在暗處了?為什麽她完全沒有察覺!“胡說什麽?你快走吧!”


    “走不了了!”盛梓晨說著,突然打開車門。在安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抓著她一起奔跑起來。


    “喂,你放開我!”安寧大驚,可是她甩不開盛梓晨鐵鉗般的大手,就被他拉著跌跌撞撞地跑著。


    “抓住他!”楚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簡直是氣急敗壞。


    “不要誤傷了安寧,人質安全第一!”顧依凝的聲音清脆響亮,不過隱隱透出焦灼之意。


    身後腳步聲紛遝,可是並沒有聞聽到開槍的聲音,也許都顧忌到安寧的安全。


    “你放開我,我跑不動了!”安寧氣喘籲籲,她的下腹墜痛起來。“肚子痛,你快放開我!”


    已經到了圍牆邊,這裏栽種著茂密的鬆柏樹,而且建築物林立,是個蔽身的好去處。也許尋常人無法在這麽多人的追蹤下逃脫,但對於從小在影堂接受各種反跟蹤訓練的盛梓晨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他回過頭,皺著眉,嘴裏咕噥了一句:“女人真是沒用!”


    聽到這話,安寧不禁火了,她衝他怒吼了一句:“我懷孕了!”


    盛梓晨身軀明顯一滯,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鬆開了安寧的手,身體像壁虎般貼向圍牆,然後身影晃了晃,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安寧看得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偽裝術?盛梓晨能夠跟變色龍一樣,身體可以隨著周圍的顏色瞬間發生變化,與環境融為一體嗎?


    還不等她弄清真相,楚鈞就已經帶著人追過來了。


    “寧寧!”充滿了焦灼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接著她就被摟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裏。


    “楚鈞,”安寧抬起頭,很平靜地告訴他:“我沒事!”


    “安寧,你到底怎麽回事!”顧依凝走過來,語氣充滿了疑惑地問道:“你跟盛梓晨很熟嗎?”


    方才的那一幕落到了每個人的眼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安寧都不像是被盛梓晨挾持。他們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朋友一般,告別親吻甚至是打鬧玩笑。


    安寧吱唔著,還沒等她想出要如何解釋她跟盛梓晨的關係,這邊楚鈞已經鬆開了她。


    “立即通知保安,關閉出入口,然後清查所有事發時的視頻影像,不要有任何遺漏!”楚鈞沉聲吩咐完了這些,然後對顧依凝說:“顧警長,該你履行職責的時候了!”


    顧依凝白了他一眼,卻是知道楚鈞借機支開她,他有話單獨想跟安寧說。她倒是理解他的心情,估計哪個男人遇到這種事情也會想弄個明白。假如是她家狼狼看到她跟別的男人舉止態度親昵,而且還被別的男人親吻,反應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的!


    她揚了揚眉頭,知趣地道:“好吧!搜查嫌疑人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好好陪陪安寧,耐心些,慢慢地問,別吵架!”


    事情原本就這樣就算了,可是當顧依凝轉過身去,準備履行“警長的職責”時,安寧卻喊住她:“顧警長,請你不要抓捕盛梓晨,他……沒有傷害我!”


    “你說什麽!”這話是楚鈞說的,他濃眉緊鎖,目光寒鷙,語氣變得不可思議地低柔。“安寧,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安寧有些惴惴的,認識楚鈞到現在,她多少了解他的脾氣。每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都表明他很生氣的。也難怪,他並不清楚她跟盛梓晨之間的事情,她認為必要的解釋還是必要的。“想置我於死地的人並不是他!相反,今天在商場裏,要不是他出現,我可能已經死於非命了!”


    “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麽*湯?”楚鈞危險地眯起眼眸,他走近她兩步,伸手勾起她秀美的下巴,完美的嘴角上揚,可是卻有人分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


    安寧不太喜歡這樣的楚鈞,他看起來很危險,令她捉磨不透。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想推開他勾住她下巴的手指,可是這個推拒的動作招開他更大力的鉗製。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吃驚地掙紮道:“你怎麽了!”


    “你都肯讓他摸你親你,難道身為你的老公,我就不行嗎?”楚鈞眯起的眸子已經發紅,語氣卻更加輕柔,也更加危險。


    “你說什麽呢!”安寧怔了怔,她意識到很可能出現了什麽誤會,連忙解釋道:“盛梓晨隻是跟我開玩笑……唔,啊!”


    她痛呼出聲,因為他狠狠吻上了她的唇,並且咬破了她。


    “天呐!”顧依凝捂住自己的眼睛,咕噥道:“我可是什麽都沒看見!”說罷,她便轉過身,繼續履行她的警長職責去了。


    安寧疼得流出眼淚,她捶打著楚鈞的肩膀,卻無法推開他。


    這個吻暴戾而火熱,他攻城陷池,長驅直入,所到之處,她盡皆淪陷。


    就在安寧幾乎因為缺癢而窒息的時候,他終於鬆開了她!可是還不等她喘口氣,又被他攔腰打橫抱起,徑直向著他們的家走去。


    “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安寧羞得幾乎不敢抬頭!天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然親吻她,還抱著她,以後怎麽讓她出來見人呐!


    楚鈞對她的抗議置若恍聞,鐵臂牢牢地鎖住她,不容她掙脫。“乖乖的,否則我還會再吻你!”


    這威脅十分奏效,安寧立刻就乖乖的,她可不想再被他“吻”一次。這家夥獸性大發的時候簡直沒人性,她的嘴巴好疼!


    *


    掛了電話,範芳芳慢慢地走向丁鵬,然後怯怯地坐下來。她雙手緊張地摩挲著自己的膝蓋,發絲淩亂,臉色蒼白削瘦。


    丁鵬看著明顯憔悴的範芳芳,俊目裏閃過愧疚。他主動走過來,坐在她的身旁,問道:“最近……你怎麽樣?”


    這話顯然問得十分多餘,範芳芳憔悴蒼白的臉色足以說明她最近的境況很不好。


    範芳芳垂下頭,她沒有勇氣看丁鵬的眼睛。半晌,她在喉嚨裏反複念叨著一句話:“我不想流掉孩子!不想流掉孩子……”


    “你聽我說,”丁鵬拉起範芳芳的手,很難過的樣子。“那晚的事情是個意外!我……我喝多了……”


    提起酒後亂性,丁鵬就自責得想撞牆。得知安寧和楚鈞領了結婚證,他難過得跑到酒吧裏買醉。結果喝醉了之後,竟然把前來找他的範芳芳當成了安寧。


    “不關你的事!當時你問了我好幾遍……我撒謊騙你說我是安寧!”範芳芳哽咽起來,今天的結果她不後悔。為了能得到他一次,她甘願做安寧的替身。可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完全是個意外。可是既然懷上了,她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扼殺這條小生命!


    這是她和心愛男人的結晶,讓她如何下得了手!


    “不,事情是我做的,當然不能說不關我的事!”丁鵬像下定某種決心般,鄭重地說道:“芳芳,我對你做下這種事情,一定會負責任的!”


    範芳芳好像不敢相信般瞪大眼睛,她直怔怔地看著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你、你的意思是說……”


    “嗯,”丁鵬肯定地點點頭,他拿出一張支票,送到她的手。“這是一百萬!”


    “……”範芳芳看著手裏的支票,眼睛裏剛剛燃起的希望重新泯滅,臉色變得死灰一般。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負責!


    “雖然那晚我喝醉了,可是還能記得你是處女!”丁鵬憐惜地看著她,接道:“現在你又懷孕了,我不能讓你白折承受流產的痛苦。這一百萬算是我給你補償!”


    “不,我不要!”範芳芳把支票扔還給他,激忿地哭道:“難道在你的眼裏,我就是這種貪慕金錢的女人嗎?”


    “芳芳,你誤會了!”丁鵬連忙抓住她,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對我一片真情。可是我真得……不想結婚!假如我給不了你一個名份,這個孩子出生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們不能做這種沒有責任心的父母!”


    範芳芳無助地哭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不用你娶我,也不用你養我!我隻想……生下他!生下他!”


    “你瘋了嗎?生下這個孩子,你有考慮過他以後的人生嗎?”丁鵬激動起來,語氣也變得沒有那麽溫柔了。深吸一口氣,他冷冷地告訴她:“實不相瞞,我出生在一個商界巨鱷的家族裏,是家裏唯一的男孩子!可是,我對父親的公司完全沒有興趣,隻喜歡在學校裏跟孩子們在一起!父親用了各種各樣的法子想讓我從商,但是都被我拒絕了!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我屈服!這輩子,我隻想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你明白嗎?”


    聽完這番話,範芳芳的嘴巴張得老大,眼神有些僵直。原來他是這種執拗的男人!龐大的公司,他不去繼承,卻偏偏喜歡跟孩子們在一起,隻因為他不喜歡做生意!那麽,她又有什麽理由和資格讓他娶她呢!隻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嗎?


    交過女朋友!我一直在等,等著那個讓我心動的女孩出現!直到遇見安寧,她並非絕色美女,可是她的笑容那麽恬淡溫柔……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的心髒就砰地炸開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丁鵬捂著自己胸口,對範芳芳說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雖然出身上流豪門,可是我始終堅守著寧缺勿濫的原則,從沒有亂


    範芳芳再次滴下眼淚,無聲地哭泣著。


    “她嫁人了……我可以等!就在這個學校裏,等著她回來!每天可以看著她的身影進進出出,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幸福的日子!”丁鵬目光迷離,似乎望向了一個虛無的地方,俊臉綻露迷人的微笑。“隻要我一天不娶,我就有資格繼續追求她!她可以不接受,可是不能拒絕我愛她我追求她!我的愛情與她無關,隻是我的執著……”


    “她懷孕了!”不等丁鵬吟詩般地說完,範芳芳便打斷了他的話。


    她懷孕了!短短四個字像霹靂般震住了丁鵬,他圓睜雙目,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


    範芳芳笑了,笑得淒冷而殘忍。“她嫁人了,你可以等!她懷孕了!你繼續等!她生孩子了,你接著等!她娶兒媳婦了,你還可以等!等她魂歸西天了……”


    “住口!”丁鵬驚跳起來,他像個受傷的孩子般怨懟地看著範芳芳,“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的憤怒來自她的一針見血,因為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七彩夢。那些可憐的幻境就像肥皂泡泡,紛紛破滅,什麽都不剩。這場感情,原本就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我要說!”範芳芳豁出去了,她已經沒有退路。如果丁鵬不能覺醒,她和腹中的孩子就永遠沒有幸福和依靠。“丁鵬,你醒醒吧!別把毫無希望的等待當成一場浪漫!其實那隻是你一個人的浪漫而已!在安寧的眼裏,你的等待根本不可理喻,她隻會把你當成一個瘋子!”


    丁鵬被範芳芳的話給刺疼了,他無法反駁她,因為她說得都是事實。他隻能無聲地後退,然後轉身準備逃跑。


    “不要走!”範芳芳從身後摟抱住他,痛哭失聲。“丁鵬,我愛你!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求求你回頭看看我,我愛你啊!”


    丁鵬沒有回頭,他用盡力氣掙開了範芳芳纏繞在他腰上的雙臂,逃也般地消失了。


    看著頭也不回遠離而去的丁鵬,範芳芳跌坐到地上,痛哭失聲。


    *


    她懷孕了!


    一路上,都被這個消息所震憾著!平靜了幾十年的心湖,就像被投入一塊巨石,掀起巨大的漣漪,再也無法平複。


    盛梓晨無精打采地走著,素日的神氣全部消失不見了。


    他已經離開了綠洲湖畔別墅區,逃離那裏對他來講隻是小菜一碟。可是這次他卻感覺自己好像遺落了什麽,就連離開的腳步都那麽沉重艱難——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遺落在了那個地方。


    逃離的時候,他本能地想拉著她一起跑,可是她告訴他她懷孕了!


    懷孕了!想到這裏,他就陰冷地笑著,有想罵娘的衝動。


    沒錯,她是楚鈞的女人!懷孕是很正常的現象,為什麽他的心裏堵得像被戴了綠帽子!


    隨手甩了塊石頭丟進人工湖裏,他悻悻地瞧著湖麵蕩起的一圈圈漣漪,就像他同樣躁動不安的心。


    “對待楚鈞的女人,你要麽殺了她要麽幹了她!怎麽就跟個娘們似的,悲春傷秋起來!媽的,盛梓晨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盛梓晨對著湖麵上自己的倒影,悻悻地咒罵著。看著那個橫眉豎目的人,他又瞪眼睛:“就罵你呢,不服怎麽的!看你那德性,犯花癡啊!她算什麽?狗屁!”


    湖麵慢慢地恢複了平靜,映出的人影同樣極不善地瞪著盛梓晨,於是,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什麽,你說她救過你一次?靠,你還救過她兩次呢!扳平了好不好!不對,她還欠你一次好不好!”


    停了一會兒,盛梓晨似乎聆聽著什麽,皺眉道:“什麽什麽?你說讓她還回欠你的那條命?切,那個笨女人拿什麽還啊!……她的身體?哈,我都不希罕!一個大肚婆,看著她就沒有*!”


    湖麵仍然靜悄悄的,盛梓晨似乎更生氣了。他指著湖麵自己的倒影,罵罵咧咧地:“你他媽的給我聽著,從此以後不許再想她!等你殺了楚鈞,也別指望她能改嫁你!”罵完了,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再指著自己的影子說:“哎,如果她真要改嫁你,你也千萬不能要她!女人是禍水,記住了!”


    *


    蘇蘇又赤著腳站在病房的窗口,她等著楚鈞回來看她。可是等來等去,仍然看不到那抹熟悉的健影。


    她幾乎要發瘋了!他說過很快就回來的,為什麽說話不算數!也許,他見到了安寧,就再也想不起她來了!


    呼吸變得短促,臉色白裏泛青,嘴唇烏紫,她大口地喘息著,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心律衰竭而亡。纖細的玉手痛苦地揪著胸口的衣服,好像恨不得把衣服撕開,把胸口撕開,就不會如此憋悶。


    這時,一雙毛茸茸的大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隨後,有一個彪悍的西方男人攀著窗戶進入到蘇蘇的眼簾——傑拉爾德!


    看到傑拉爾德,蘇蘇停止了自虐的行為。她的美眸裏閃起幽冷的寒光,走過去幾步,伸出纖纖玉手,左右開弓就給了傑拉爾德幾記耳光。


    傑拉爾德半邊身子仍然掛在窗外,還沒等他爬進來就挨了巴掌,但這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不悅和惱怒。相反,他蔚藍的眼睛裏騰起擔憂之色。“蘇,你該小心身體!”


    “滾!”蘇蘇憤怒地吼道:“沒用的東西,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可是,蘇蘇的無情驅逐並不能讓傑拉爾德退縮。他好像沒聽見她的話,徑直翻進了窗戶,進到病房裏。


    “出去!滾出去!”蘇蘇推搡著他,由於激動,她的臉呈現可怕的灰青。


    “蘇,你聽我說!”傑拉爾德知道她這種情況十分危險,假如他不能盡快穩定她的情況,她可能再次心力衰竭進搶救室。而幸運天使並不是每次都會光顧她的!“我把安寧和盛梓晨在一起的照片統統傳給了楚鈞屬下的保鏢司機,他們自然不敢隱瞞,現在楚鈞已經懷疑安寧對他的忠誠!隻要你冷靜下來,總有機會奪回他!”


    果然,這句話是最好的冷靜劑。狂怒的蘇蘇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盯著傑拉爾德的藍眼睛,慢慢地問道:“你偷偷拍到了他們在一起的照片?”


    略略猶豫了一下,盡管很希望能在自己的女神眼裏改善印象,可是他仍然不擅於撒謊,隻能如實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誰傳給我的!”


    “哦?”聽到這裏,蘇蘇頓時感興趣起來,絕美的臉上浮起一絲笑。“難道說,除了我們,還有人看不慣她和楚鈞的恩愛嗎?”


    傑拉爾德點點頭,道:“比如說丁秋瞳!”


    蘇蘇搖首否決,“不是她!現在她一堆的爛攤子,自顧不瑕,哪有力氣給安寧製造麻煩呢!總之,不管這個拍攝照片的人是誰,反正他幫了我們的大忙!”


    “是啊!”見蘇蘇高興,傑拉爾德更高興了。“等楚鈞厭棄了安寧,他就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真的嗎?”蘇蘇美眸一亮,她含情脈脈地看著傑拉爾德,後者頓時激動得差點兒暈菜。許久,她擁抱住了傑拉爾德,無比溫柔地嬌聲問道:“鈞,你真得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會的!”傑拉爾德無法拒絕蘇蘇的擁抱,他張開強壯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住她瘦弱的身軀。“我隻愛你!永遠隻愛你!”


    聽到傑拉爾德粗啞的聲音完全不同於楚鈞性感富有磁性的聲音,蘇蘇頓時醒過來。原來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抱住她的人並非楚鈞。


    她連忙掙開了傑拉爾德的懷抱,並且再次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滾開,你以為你是誰!”


    又挨了巴掌,傑拉爾德隻好遺憾地鬆開她,默默地後退。


    不過蘇蘇的心情好,這次並沒有十分苛責他,隻是在室內來踱步,自言自語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得盡快回到他的身邊!這種時候,他需要我的安慰……”


    聽說蘇蘇要回楚鈞的身邊,傑拉爾德頓時大急。雖然知道自己張嘴又免不了被喝斥或者打罵,但是他仍然無法袖手旁觀。“你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關劫,身體遠遠沒有恢複好。這種時候,你還是在醫院裏靜養……”


    “閉嘴!”蘇蘇喝止他,斥道:“你懂什麽?這種時候正是鈞最需要我的時候!我讓他看清楚,誰才是最愛他的女人!他的妻子懷了他的孩子還不肯安份,居然跟盛梓晨勾搭到了一起,我相信鈞,這次他不會再輕易饒過她的!”


    傑拉爾德想說什麽,又忍住了,終於什麽都沒說。他很清楚,在蘇蘇的麵前,隻有如何奪回楚鈞的話題才是她所感興趣的。其餘的,他說了也沒用,勸了更沒用,隻會招來她的打罵唾棄而已。


    蘇蘇的嘴角已經綻起迷人的微笑,像盛開的罌栗花般美豔毒絕。她邁著風情萬種的步履緩緩走近傑拉爾德,後者竟然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她靠近他,幽幽地吐字:“如果再讓他認為她肚子裏懷的並非他的骨肉,你猜他會對她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


    安寧被楚鈞一路抱著走進了室內,她羞得不敢抬頭,埋首在他的懷抱裏,任由他去作吧!


    這個我行我素的家夥,臉皮厚得像城牆,從不懂什麽叫低調!不過心裏仍然甜絲絲的,既使他偶爾的霸道執拗,她也不以為忤。


    不過,等他抱她上樓,進了臥室,將她重重地壓倒在床上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隻是半壓著她,用冷冽的目光打量著她,不言不語也不動。


    安寧疑惑地抬首,正好對上男子寒鷙的目光。他從沒有用這種目光看著她,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因為盛梓晨?她不認為自己跟盛梓晨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就算遭到他的偷襲強吻,那也不算她的過錯呀!再說了……想到這裏她微微咬唇,他都在醫院的走廊裏吻蘇蘇,那可是他主動吻的!


    無聲的對恃持續著,好像安寧不說話,楚鈞就永遠不會先出聲。


    “你放開我,腿都被你壓麻了!”安寧輕輕推了他一把。


    哪知道這個小小的動作招來他很大的反應,他直接將她壓倒,同時把她的雙臂抬高到頭頂,牢牢地鉗製住。


    安寧像被釘在砧板上的魚,絲毫動彈不得。壓住她的男子俊顏如抹寒冰,絲絲地冒著冷氣,讓她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你幹什麽!楚鈞,你到底怎麽了,放開我!”


    他沒有回答,而是覆上她的唇,用力地吮吸起來。


    “唔,疼……啊,疼……”安寧疼得直吸氣,他慢慢碾磨著她被咬破的唇,實在令她吃不消。可是,還沒等她說出什麽抗議的話來,他就狠狠鉗製住她的下巴。


    秀美的下巴被他用兩指捏住,她再次疼得倒吸涼氣。他盯著她痛苦的臉,陰惻惻地開口了:“為什麽讓他摸你的下巴?為什麽他敢親吻你?”


    “……”這話從何說起來?安寧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他放開她。頜骨被他牢牢捏住,她根本無法張嘴辯駁。


    楚鈞仍然沒有放開她,而是拿起一疊照片放到她的麵前。


    她掙紮了幾下,想說放她起來,她才能看。


    可是他一手按著她,拿著照片的手慢慢在她麵前鬆開,讓照片雪花般在她眼前灑開。然後,才鬆開了鉗製她的手。


    安寧的雙臂終於得到解脫,她試著活動了下僵硬的胳膊。然後伸手摸到一張照片,拿到眼前看了看,頓時大驚。那是她和盛梓晨在海邊的時候,她正在發呆,他趁機摸她的下巴。她靜靜地看著他,他嬉笑著輕薄她,這情景怎麽都有些曖昧。


    “說吧,我聽你的解釋!”楚鈞的身體仍然半壓著她,危險的氣息絲毫沒有減弱半分。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安寧很清楚,假如她不解釋清楚,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鐵定不會好過。可是,要她解釋,又覺得憋屈。憑什麽,她跟別的男人有點曖昧,他就興師動眾,好像她犯了什麽大逆不道的錯。而他整天跟那個蘇蘇眉來眼去的,還偷偷地親吻她……


    “我在商場裏遭到暗襲,幸虧是盛梓晨救了我!”安寧決定把其他事情放開,先把誤會解釋清楚。“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也許你現在看到的我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說到這裏,她的手下意識地撫向肚子。


    他並沒有壓她的肚子,那裏孕育的是他們倆共同的寶貝,對孩子的珍惜重視,他絲毫都不亞於她。大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共同貼在她平坦的腹部,感受著小生命的存在。他吻了吻她的臉,這次動作溫柔了許多。“是我大意了!以後這種情況絕不會再發生!”


    “還好盛梓晨救了我,也救了我們的孩子!”安寧不知道盛梓晨和楚鈞之間有著什麽樣的恩怨,可是盛梓晨兩次救了她的性命,她無法漠視。“鈞,你和他的恩怨我無法插手,可是在我眼裏,他的確不是壞人!”


    盛梓晨是個半正半邪的人,他的所作所為也許全憑一時的喜好,但他對她的幫助卻是無可厚非的。


    “別在我麵前標榜他,也許他救你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男子的俊顏愈加冷沉,聲音變得低柔而陰冷:“你還沒說,為什麽容忍他的輕薄!”


    “唔,”提起這個,安寧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鈞,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不過,在我說之前,希望你不要認為我有意誣陷她!”


    “她?”楚鈞皺起眉頭,語氣如薄霧般不可琢磨。“你說的是蘇蘇!”


    “是的!”盡管知道自己的話可能引來楚鈞的誤會,但是安寧必須把要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你知道影堂的殺手爾拉爾德嗎?他竟然跟蘇蘇認識,而且兩人的關係匪淺!前兩次謀殺我的狙擊手就是他,隻是不確定究竟是他自作主張想殺我,還是蘇蘇指使他殺我!”


    說完這些話,安寧抬頭望向楚鈞。她不確定他是否相信她,可是為了他的安全,她必須要讓他提高警惕。


    楚鈞的眉頭越鎖越緊,幽邃的眸子讓人無法看清裏麵蘊藏的真實情緒。半晌,他淡冷啟音:“這些都是盛梓晨告訴你的!”


    ------題外話------


    元霄節快樂\(^o^)/~


    謝謝詩菲依親親送的五十顆鑽石,某煙太開心了!擁抱,麽麽噠(╯3╰)


    推薦煙茫的完結文《婚姻之寵你沒商量》:


    她是落馬的前市長千金,窮困潦倒,男友另娶新歡,用她的話說——倒黴到姥姥家了!


    他是高貴的鑽石王老五,英俊多金,女友趨之若鶩,用她的話說——騷包到姥姥家了!


    當倒黴的她遇到了騷包的他,卻演繹出了令人大跌眼鏡的意外一幕。


    ☆★☆


    “曾一騫,我不愛你!”


    “沒關係,讓我愛你就行!”


    “喂,我說的不是在床上……”


    女人和男人的思維行動永遠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直到有一天,曾一騫認真地對她說:“何處,我愛你!”


    “喂,大姨媽剛來不方便!”


    “我說的是這裏!”他拉起她的小手輕輕按在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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