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浩池想了想,還是誠實地從公司內部通訊錄上麵敲了財務的小張。


    小張馬上回了:“沒錯啊,是顏特助親自交代的,多的2500是你的崗位補貼。”


    崗位補貼?他一個小實習生還能有這玩意兒?


    郝浩池腦子裏轉了幾個圈兒,恍然大悟,顏瑾交代的,難道是顧奈的意思?


    不可能吧,就顧奈那資本家的本性,多減了他欠的本金已經不可思議了,還發補貼?母豬都要上樹了。


    雖然這麽想,但是郝浩池還是發了條求證微信,“顧總,您還給我發了一份崗位補貼嗎?”


    顧奈很少回複郝浩池的信息,即使回複也很簡短或者要過很久。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郝浩池總結出了規律,一般他發送的關於ss的話題,顧奈都會回複。


    比如,郝浩池:“新買的貓糧公主很喜歡,多吃了小半碗!”


    顧奈:“嗯。”


    郝浩池:“顧總,逗貓棒款式太舊了,公主提不起來興致啊。”


    顧奈:“換。”


    ……


    而如果換成,“顧總,端午節快樂,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哦!”


    “顧總,你不覺得你客廳窗簾的顏色太深了嗎?和沙發不搭啊。”……


    最終就會變成郝浩池一個人的自言自語,永遠得不到回應。


    所以今天郝浩池覺得尤其的受寵若驚,因為他剛放下手機,顧奈的回複就來了,“沒。”


    果然不是,郝浩池一副了然的表情。他皺著一張臉想,除了顧奈,那公司還有誰能讓顏瑾吩咐財務多發一份工資給他呢?


    不過很快,顧奈打消了他的疑慮,他把後半句話發了過來。


    “不是崗位補貼,是特殊津貼,250*10。”


    “……”顧奈對250這個數字的執著差點要感動郝浩池,他自動過濾掉顧奈的惡趣味,回道:“我就一實習生,怎麽能搞特殊呢,傳出去會不會影響不好啊……”


    顧奈:“員工手冊-員工福利-第12條。”


    郝浩池立刻從文件欄裏拿出員工手冊,“刷刷”翻到顧奈所說的那條,一字一句讀了出來。


    “對於存在困難的殘疾人員工(包括但不限於視力殘疾、聽力殘疾、言語殘疾、肢體殘疾),公司將適當給予特殊津貼。”


    “……可是我不屬於這個津貼的領取範圍啊。”郝浩池有些無語。


    顧奈這次回的更快了:“你屬於智商殘疾。”


    (╯‵□′)╯︵┻━┻!!!


    郝浩池覺得自己完全是被顧奈帶籠子裏了,特麽的鋪墊了半天,最後還是回到250上麵來了好麽?!


    郝浩池:“我走過最長的路,就是顧總您的套路。[微笑][微笑][微笑]”


    “總裁,登機了。”顏瑾從一邊走過來,看到顧奈嘴角含笑將手機收回口袋裏,也笑道:“相信有了創興風投的支持,盛天科技的新項目很快就能推進起來。”


    顧奈斂了笑意,正色道:“拿下創興是為了說服董事會那群老頑固,隻有他們點頭,項目才能真正繼續下去。”說完,越過顏瑾像登機口走去。


    顏瑾看著他的背影,納悶了:“不是因為創興才心情好麽?那剛才拿著手機是在笑什麽?”


    郝浩池用手指戳著手機屏幕,再也沒有收到顧奈的回複。


    徐之遠從他背後走過來,敲了敲桌子:“想什麽呢?怎麽q/q消息也不回?”


    郝浩池這才想起來,自己和顧奈聊天,竟然把徐之遠敲他約飯的事情忘記了,於是把視線移到另一邊,道:“剛才有點忙。”


    徐之遠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躲閃,不在意道:“現在忙完了嗎?下班了,一起走吧。”


    郝浩池為難道:“可是我下了班還有事。”


    “什麽事?要幫忙嗎?”


    郝浩池隻得說:“沒什麽,就是找了份,額,兼職。”


    “兼職?”徐之遠皺眉看著他:“浩池,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麽困難?你跟我說,或許我能幫到你呢?”


    郝浩池自然知道幾萬塊錢對於徐之遠來說並不算什麽,可是對於平常人也不算一個小數目了。


    但是朋友之間一旦扯上金錢,關係就不純粹了,讓郝浩池選擇的話,與其承徐之遠大幾萬塊錢的人情,還不如他繼續給顧奈做貓保姆還債呢!


    起碼以後他和徐之遠還能繼續這麽平等地相處下去,而不是今後每次見麵總覺得虧欠。


    “真沒什麽事,就是正好碰到這麽個兼職,每天下班後倆小時,工作也輕鬆,順便多攢點換套好點的裝備嘛。”郝浩池撒了個小謊。


    徐之遠和他做了這麽多年朋友,自然知道郝浩池雖然看起來很好講話,實際上是個拿定主意便很堅定的人,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行,如果有什麽需要一定要和我說,知道嗎?”


    “嗯啦嗯啦,知道會長大人最好啦!走吧,一起下樓。”郝浩池將電腦關機,推著徐之遠的背走了出去。


    等郝浩池看顧完ss,從顧奈家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他站在櫃子前,雙手交叉抓住t恤下擺,準備脫了去衝澡,又看到莫非正戴著耳機盤腿坐在床上看電影,於是又放下了手。


    莫非突然掀起眼皮,冷清清說道:“放心,你這種小身板不是我的菜。”


    “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有些不禮貌。”郝浩池抄著換洗的衣服,略顯尷尬地站在原地。他還真沒有覺得莫非性取向不正常,或者認為莫非是gay搞不好對自己有意思的想法。


    隻是自從在房裏撞到莫非和一個外國男人攪在一起的事情,總覺得當著莫非的麵換衣服就跟在姑娘麵前耍流氓似的。


    而莫非說完那句話,便又縮回去看電影,不再理郝浩池。


    郝浩池自討沒趣,抿了抿唇,去浴室衝澡去了。


    在郝浩池心裏,莫非就是典型一個性格乖戾的紈絝子弟,因為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所以也對什麽都無所謂,對什麽都沒興趣。


    所以當他洗完澡回到房間,躺床上玩手機的時候,突然聽到莫非和他講話,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和顧奈,是潛規則?”莫非一隻腳掛在床沿邊上,蕩阿蕩。


    郝浩池驚得手機直接砸到了臉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邊抽氣一邊反問道:“什麽?”


    莫非看郝浩池神態不似作假,便翻身坐起來,盤起一雙長腿,感興趣道:“不是吧?真愛?灰小子與王子?”


    “你這都是說的什麽跟什麽啊?”郝浩池簡直哭笑不得:“我和他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硬要說還有什麽,那就是債權人和債務人的關係。”


    莫非挑眉,郝浩池以為他不信,也坐了起來:“真的,我欠了他9萬塊,正在努力還債中,爭取早日脫離苦海。”


    “嘖,真沒意思。”莫非立刻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重新躺了回去,左手指間一根鼓棒靈活地跳躍著。


    郝浩池看著他雖然隻是隨意的幾個動作,但明顯功力不淺,出聲問道:“哎,你練了很久鼓吧?”


    莫非望著天花板,淡淡道:“七八歲的時候開始學的吧。”


    “哇,十幾年啊,怎麽沒在這見你打過。”時間比郝浩池想的還要久。


    “兩三年沒打了。”莫非頓了一下。


    “為什麽呀?”郝浩池覺得奇怪。


    莫非閉上眼,將手裏的鼓棒扔到一邊:“不好玩了唄。”


    郝浩池看著莫非的神情動作,心想,其實他人也不壞,又沒心眼,高興不高興都擺在臉上,連謊都不會撒。


    “玩嗎?”郝浩池把掛牆上的尤克裏裏取下來,問莫非。


    莫非睨了一眼,道:“太簡單了,不好玩。”


    郝浩池嘖了一聲,盤腿挑了挑音,自顧自一邊彈一邊唱了起來:“你說前年你在麗江,轉眼去年又到了西藏,扛過槍打過炮,你還吃過一碗熱翔……”


    等他唱到“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裝逼”的時候,冷著一張臉的莫非終於笑了出來,“操,什麽破歌。”


    郝浩池也笑了,他背靠在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小星星,道:“你也沒我想象中那麽高冷嘛。”


    “是嗎?那你現在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莫非問。


    郝浩池:“有點裝逼,還很八卦。”


    “客氣了,一般人都說我十分裝逼。”莫非非常有自知之明。


    “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郝浩池笑了。


    “你也不賴,難怪能和顧奈有一腿。”


    郝浩池:“……”


    經過一個晚上的閑扯淡,郝浩池和莫非的友誼實現了零的突破,並因為在音樂、電影等這些共同話題朝著好朋友的方向迅速發展。


    難怪有人說,發展一段關係最快的方法,就是在同一個房間睡上一覺。


    “你真去啊?”郝浩池看著穿衣服的莫非,還是不相信。


    “說了三遍了,反正卡都被凍了,待宿舍也無聊,跟你去看看唄。”莫非輕描淡寫。


    “你讓我有一種感化世人、普度眾生的成就感。”郝浩池十分認真,要知道莫非這一個月以來統共才去了四次公司,其中兩次是打了個轉兒就走了,今天竟然說要跟他一起去出外勤!


    “郝菩薩,可以走了嗎?不是說7點半在公司門口集合嗎?快趕不及了。”莫非白了他一眼。


    郝浩池一看時間,果然是快遲到了,急急忙忙套了見白色t恤,加上公司的製服背心就拉著莫非往外麵跑。


    這次是一個食品品牌過來做推廣,租賃了盛天廣場的場地搭建舞台,以秀的形式來推廣自己的品牌。


    他們這批實習生加上自願過來的莫非,總共來了5個,主要負責擺點提供物料,同時為活動打雜搬運打下手。


    李文博看到莫非的時候,毫不掩飾麵上的驚訝,畢竟陳主管已經打過招呼了,這個二世祖隻是出來曆練曆練,沒什麽大問題的話能不管就不管。


    所以這麽久以來,莫非無故曠工、遲到、早退,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曾想今兒這麽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壓根沒安排他,他竟然自己主動來了,真是天上下紅雨了。


    “熱死了,真不該跟你過來的。”莫非站在陰影下,一頓後悔。


    “我可是跟你反複確認了的。”郝浩池瞪他:“快點,太曬了,得多搭幾個棚子,不然觀眾受不了。”


    畢竟是在大型購物廣場,又是周末,加上節目形式豐富,內容有趣,圍觀的群眾尤其多,到了下午,舞台前已經圍的水泄不通。


    七月的京市太熱了,為了防止活動現場發生安全事故,後勤組隻得派人臨時從倉庫再調幾頂搭帳篷過來,郝浩池和顧奈被安排了負責南邊帳篷的撐建。


    等兩人滿頭大汗地忙完了,便躲到舞台背景桁架後麵乘涼。


    郝浩池坐在舞美的道具大箱子上麵,抹了一把汗,道:“好在雖然太陽大,風也不小,不然真得熱死去。”突然,他側耳聽了一會兒,問莫非:“不過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嘎吱嘎吱的。”


    “我現在什麽都聽不到,隻想回房裏吹空調。”莫非有氣無力,接著他不置信地又問了一遍:“我們工資真的隻有2500一個月?這麽辛苦隻有這麽點兒?”


    郝浩池無語:“你今兒不就是一直站在我旁邊喊熱死了熱死了,怎麽辛苦了?那樹上知了喊得比你還賣力還沒工資呢!”


    莫非正欲頂嘴,突然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撞了撞郝浩池的肩膀,道:“喏,你們家顧總來了。”


    郝浩池抬眼一看,果然顧奈在顏瑾的陪同下正從一旁要往商場裏走。


    他啐了莫非一口,“說了百八十遍了,我和他清清白白,你還能不能行了?”


    “不行。”莫非站起來,一邊往邊上走,一邊衝顧奈揮手,最終在桁架陰影與陽光的交界處停了下來,沒勇氣跨出去,隻揮手衝顧奈喊了一聲:“哎!這邊!”


    顧奈衝顏瑾低聲說了一句什麽,顏瑾提著電腦快速離開了。顧奈的視線在莫非身上飄過,又在他身後小狗似的蹲在箱子上的郝浩池身上逗留了一會兒,這才重新落回到莫非身上。


    顯然兩人是認識的,顧奈當真朝著莫非走了過來,看著他身上的工裝背心還露出一絲笑容,但很快斂了去:“哎什麽?兩年不見,你的禮貌都喂狗吃了?”


    莫非似笑非笑:“不然呢?叫你什麽,親愛的前姐夫?”


    顧奈眉頭一皺,卻沒說話。


    莫非當作沒看見似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哎,不是我說,你這麽大一個公司也太摳門了,這麽辛苦不說,一個月工資不夠喝兩瓶酒的。”


    顧奈平靜地看著他:“我聽說你們家老爺子下了死命令,誰要是敢接濟你就一並趕出去。”


    “能別提嗎?煩著呢。”莫非撇撇嘴。


    “我隻是在想你都身無分文了,竟然還想著喝幾千塊一瓶的酒呢?看樣子是老爺子手下留情了。”


    “……算了算了,隻知道落井下石。”莫非不欲多說,回頭指著蹲箱子上的郝浩池:“喏,你們家小情兒在那兒呢,我回去吹空調了,回頭給我預支三個月工資啊。”


    顧奈看著莫非罵罵咧咧地離開,又回頭看了一眼郝浩池,頓時有些刮目相看。


    感情這小子不僅馴貓有一手,馴莫非這種人形貓科動物也有一手啊。認識才多久,向來寡情的莫非竟然還幹起拉郎配這種事兒來了。


    郝浩池見顧奈看向自己,隻得上前打招呼:“顧總,回來啦?”


    顧奈“嗯”了一聲,意思意思地慰問了一句:“天氣這麽熱,辛苦了。”說完,他習慣性抬手看了看表。


    郝浩池以為他是有事急著要走,便側身讓到一邊,道:“工作嘛,應該的,您忙。”


    顧奈其實沒有急著要走的意思,不過郝浩池這話就跟逐客令似的,他也不好再逗留,更何況還真沒什麽話好說的,於是點點頭,越過他往前麵走。


    沒等顧奈走開多遠,突然後麵傳來郝浩池一聲爆喝,他隻感覺到背上一股猛勁兒一推,整個人便往前撲了去。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便聽到後麵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顧奈茫然回頭,正好看見不遠處的舞台桁架“嘭”一聲轟然倒了下來,將郝浩池驚慌的樣子埋在了下麵。


    顧奈覺得嘴裏一陣發鹹,他吐了一口唾沫,發現帶著血。原來是剛才被郝浩池推開的時候,由於重心不穩,牙齒不小心磕破了下嘴唇。


    原來血的味道是鹹的。


    顧奈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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