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佳佳自信獲獎被打臉,曾對百溪新人沈良宴耍大牌》的通稿被全網推廣,更是掛上了熱搜第一“徐佳佳百溪新人”的熱門第一條,賈樟柯花大價錢買的熱搜話題變成了徐佳佳黑話題集中地,他點開一看,氣得鼻翼不斷鼓動噴出熱氣,忙打電話:


    “趕緊叫浪浪微博把熱搜撤了!”


    “那個......賈哥,他們說撤不了。”助理遲疑地說道。


    “什麽?之前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嗎?”賈樟柯怒極站了起來。


    “好像是星海那邊施壓,我們也沒辦法。”


    “混賬劉莉莉。”賈樟柯怒氣紅了雙眼,手機被重重摔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氣了一會兒,作為一名稱職的經紀人他又去和公關部商量補救方案了。


    星海作為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認真起來業內還沒有團隊可以與之抗衡,沈良宴是公司力捧新人,如今在公司意料之外得到百溪獎最佳新人,更被重視了,而徐佳佳又是曾經星海的“叛徒”,未等合約到期就離開一手將她捧紅的老東家另尋去處。劉莉莉聯係公關部對付徐佳佳,星海公關部各個人都是精神抖擻,出了數不盡的鬼點子。


    熱搜整整掛了一天一夜,賈樟柯怎麽著急都撤不下來,眾網友看足了笑話後方才撤下,本來是正麵宣傳熱搜的廣場上全是對徐佳佳的嘲諷,她從前就因為爛片演太多導致路人緣差,這樣一來路人好感更是急劇下降。


    番茄:哈哈哈哈這個熱搜笑死我了,徐佳佳團隊怎麽這麽蠢?


    煎蛋:徐小姐的團隊,雙商最高的是她自己。


    豆莢:耍大牌被打臉的雙商嗎?天啊太好笑了我不行了,


    更有營銷號跟風微博微信推送文章《扒一扒徐佳佳與百溪新人沈良宴的那些恩怨》,長文可謂圖文並茂,徐佳佳以為自己要得獎時激動站起的高清大圖,對沈良宴刷大牌的全過程截圖附帶視頻鏈接,宣布得獎者為沈良宴時她瞬間的黑臉,看得吃瓜八卦路人們笑得麵膜崩裂。


    長文閱讀量幾十萬,八卦群眾們最愛扒開偶像身上的那層偽裝,看熱鬧不嫌事大,說來殘酷,但也是活該。


    更有人扒出沈良宴在《風聲鶴唳》發布會上穿的複古黑底繡花古蕖連衣裙曾和徐佳佳撞衫,把兩人撞衫的圖片拚在一起比較,圖上一人穿得沉靜優雅,時尚大氣,另一人卻因身材矮小無法駕馭,氣場壓不住且極為顯老,這樣一來,網友們又有了新一輪嘲點與笑料。


    茄子: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絲瓜:哈哈哈怎麽說徐佳佳也是混娛樂圈多年的老人了吧,怎麽連個新人都比不過?


    辣椒:實在不懂徐佳佳為什麽能紅,沒身材沒演技,臉雖然能看,但是放在娛樂圈也不怎麽樣。


    牆倒眾人推,徐佳佳可謂“一方有難,八方點讚”。劉莉莉因為她給良宴臉色看,對她的報複和她曾結怨藝人的渾水摸魚,成功引導了輿論,在蒹葭們看來此時就是徐佳佳的“全網黑”時期,所有人都在嘲諷她。而這事兒確實也沒什麽好洗白的,就算賈樟柯又聯係媒體和營銷號發出“徐佳佳努力磨練演技,隻為得到大家認可”的通稿也無濟於事,反倒惹來更多奚落。


    粉絲的力量永遠比不過八卦群眾,縱然蒹葭們努力淨化廣場、試圖和每個路人解釋情況,也沒有絲毫用處。其實,無論有多少粉絲,一個明星永遠是個人力量>團隊>粉絲的,偶像自己給力,粉絲根本不用做什麽,有實力的人自然會得到更多人的尊敬和信任。就像這次的沈良宴,如果不是她拿下百溪獎項,劉莉莉也沒有資本來為她運作這一切。


    徐佳佳也一樣,對她打擊最大的並不是網絡上的嘲笑,□□隻要不觸及到底線,對她這種已紅的演員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多收一些嘲諷奚落罷了,她該有的影視資源、代言資源一個也不會丟。原本自信能到手的獎項被人奪走對她才是致命的打擊,倘若沒有那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出來的沈良宴,她定能再進一步,成功打入電影圈。


    此事以後,無論是徐佳佳和沈良宴,還是雙方粉絲,都結下了無法化解的梁子,甚至有網友說,兩人合作的《風聲鶴唳》也變得有意思起來。


    沈良宴卻沒有在意這些,她捧著獎杯美美地發了張自拍,活動結束後就回到《風聲鶴唳》劇組繼續拍戲了。


    不久後,《風聲鶴唳》的拍攝也進入了收尾階段,沈良宴今日拍完最後一場便殺青。她穿著羽絨服,裏麵是單薄的旗袍,坐在椅子上翻著劇本。劉小牙跑過來遞給她一個暖手寶,沈良宴抬起頭道了聲謝,唇中飄散出的熱氣在空氣裏凝固成薄薄的霧氣。昨日帝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片場四處還有白雪堆積,不過也算天公作美,本來劇本裏這一集就是下雪的場景,這下不用花錢租造雪機了,既節約時間又省下了成本。


    省下了一筆數目不少的錢王導自然高興得很,特意買了幾箱凍橘子給大家吃,這會兒自己還搬了一箱過來,樂嗬嗬地對良宴說:


    “良宴啊,今天不用吃冰塊,我買了凍橘子,待會拍戲前含在嘴裏。”因為天氣寒冷,演員說台詞時會出現霧氣影響拍攝,所以從前幾天降溫開始,劇組便備著冰塊,讓演員們演戲前含著,口腔內溫度下來了就不會有霧氣了。


    沈良宴笑著應下,剝開橘子被凍得幹皺的皮,取出一片冰涼的橘瓣放入嘴中,冰爽清甜,味道還不錯。一旁的劉小牙見了,圓嘟嘟的臉皺成一團:


    “我的天哪,良宴姐,做演員太辛苦了!穿這麽薄的衣服就算了,嘴裏還要含冰塊,可怕。”


    沈良宴塞了一整個冰涼的橘子堵住他的嘴,看劉小牙被凍得嗷嗷直叫捂嘴偷笑。她前世低微時,為了討好皇帝,曾於大雪紛飛中穿著紗衣赤足跳舞,那時她也不曾表現出一分冷意,依舊笑得嬌媚無比。現在她小腹上還貼著一塊暖寶寶呢,相比起來這算什麽?任何職業都是辛苦的,誰付出得越多,將來得到的就會越多。


    《風聲鶴唳》最後一場,開拍。


    程淵、齊硯秋、程澄三人於雪地上逃亡,為了一個關乎國家存亡的機密文件,程淵小組除他們三人外全部殉國,如今他們準備偷渡上船,離開錦都送情報。


    剛下過大雪,四周黑而舊的屋頂也有積雪寒意,壓抑得三人心裏更加沉重。地上蓬鬆的積雪被踩出輕微的聲音,時間一點點過去,那聲音越來越大。程淵轉頭看向身後捂著右肩的齊硯秋,鮮血從她單薄陳舊的黑色旗袍內溢出來,一滴一滴,跌落在雪地上。猩紅的血花映著蒼白的積雪,觸目驚心。


    他看著齊硯秋蒼白而有些泛青的臉,取下外套準備給她披上,齊硯秋走得踉蹌,卻伸出手將那外套推回程淵懷中。


    “聽話,披上。”程淵握住齊硯秋冰冷的手腕,硬是將他的黑色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看著齊硯秋還在滲血的肩膀,眉頭緊鎖。


    “傷口怎麽又滲血了?程澄,先停下來,給硯秋處理完傷口再走。”


    齊硯秋抬起蒼白的臉,連嘴唇凍得發紫:“你們走吧,帶我隻是拖累。”


    “我現在隻有兩個戰友了,能活一個是一個,說什麽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留下。”程淵低聲吼道,眼中血絲遍布,原本英俊的臉此時兩頰凹陷。


    “你冷靜一點,現在把文件送到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們都白死了。”齊硯秋看著他,眼中水霧彌散,但是眼神堅定不移。


    程淵不說話,程澄也站在他身後手足無措。


    “我的右手第三次受槍傷,估計是廢了。現在體力不支,外麵有豺狼虎豹,帶著我根本不行。”程淵聞言緊握著雙拳,原本頂天立地的漢子此時卻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從臉頰上滾落。


    她是他最出色的手下,最親密的戰友,他們是與子同袍可將後背放心交予對方的夥伴,沒有那分旖旎心思,卻有著光明磊落的生死相依的情分。


    她是他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


    突然牆外響起巡邏聲,外麵的隊伍仿佛在四處搜查什麽人。齊硯秋臉色大變,忙推開程淵低聲又急切地說道:


    “快走,這裏有我的血跡,你們換個方向走,能到渡口就行。”


    程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猶豫,利落幹脆地離開,隻是他右手拇指依舊死死地掐著掌心,用力到手上青筋暴起。


    齊硯秋微微一笑,不再捂著手臂,任由鮮血滴落,讓那些人方便找到她。迅速敏捷地向前走去,仿佛一點傷都沒受,她還是那個身手利落,被人稱為鬼魅的特務瓊枝。


    後來情報成功送到,安全區的程淵收到錦都的報紙,那個曾經那樣愛美的女子身中數槍躺在雪地上,穿著簡樸而單薄,一腔報國熱血灑在雪地上,開成了一朵巨大的花。他看著窗外晴空萬裏,光明終於到來,可是他的戰友,卻再也看不見這他們拚盡一切求得的光明了。


    她也曾人麵桃花風流俏,對鏡畫眉懶梳妝,奈何滿目山河皆破碎,魑魅魍魎欺華夏。報國心似箭,肝膽照日月,與子同袍赴沙場,暗夜獨行明如鏡。一寸丹心惟報國,縱死猶有俠骨香。諜海沉浮,忍將聲名裂,歸去來兮魂漂泊,回首萬裏,江山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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