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逗你了,我喜歡你,你呢?”


    聽著這短短的十一個字,完顏釋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事實上,在李靖寧的手撫上他的臉的時候,完顏釋的腦子就有些不對勁了。


    剛剛......李靖寧說了什麽?


    他說了“我喜歡你”嗎?


    也許是完顏釋怔愣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李靖寧實在沒辦法當做看不見。


    他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也是沒救了。以前那個麵麵俱到無所不能的老三他喜歡,現在這個蠢兮兮的老三他也喜歡。


    原以為他能和老三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老三總是待他體貼入微、把他照顧得麵麵俱到什麽事都不用管,沒想到他倒是把自己的感情瞧得淺薄了些。


    李靖寧伸手戳了戳完顏釋的腦袋,完顏釋的膚色很白,便顯得那指印越發紅豔。李靖寧瞧得好笑,心尖發熱,傾身在那個紅印子上親了親。


    親好之後,他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完顏釋,看著他那張白淨的麵孔一點一點地染上了好看的胭脂色,不由得在心裏回憶起前世的記憶來。


    那時候——老三也是這麽愛臉紅嗎?


    唔,好像記不得了。


    想不起來就算了,李靖寧也不是非要想起來。他笑得寫意風流,捏了捏完顏釋紅紅的臉:“你還沒回答我呢,三~皇~子~殿~下~?”


    李靖寧難得用那麽甜膩的聲音喊完顏釋“三皇子”,讓完顏釋聽了仿佛有一隻小蟲子在心裏爬來爬去,有些蠢蠢欲動。


    就算被李靖寧成為“狼崽子”,但到底還是狼。完顏釋索性心一橫,攬著李靖寧就吻了上去。


    雙唇相貼,唇齒交纏,舌尖相互勾纏著,牽起道道銀絲。


    他們兩個的嘴唇顏色都挺淡,不過這麽一個深吻下來,兩人的唇具都變得紅豔潤澤,沾著晶亮的津液,看起來很有幾分靡麗豔色。


    還是幼崽的完顏釋看著李靖寧那般雙眸水潤、眼尾帶豔的模樣,呼吸變得急促而混亂。


    “趙、阿釋。”李靖寧幾乎是下意識地要喊“趙榛”,忽然想起趙榛隻是個假名,老三真正的名字叫完顏釋。


    “趙阿釋是什麽?”誰知道完顏釋一點沒錯過那個脫口而出的“趙”,瞧著似乎有點不高興。


    李靖寧幾乎都能聞到空氣中酸溜溜的味道了,比在餛飩鋪子聞到的味兒都要濃。


    他突然間就有些想笑,也就笑了出來。


    這麽個口誤就讓他吃起醋來,想想自己喊了老三一千年的“趙榛”,也不知道老三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唔,我是想,到時候向母親介紹你的時候就說你叫趙阿釋好了。”李靖寧念著念著,漸漸也覺得這個名字好聽起來,“總不能說你叫完顏釋——宋人多恨金,估計一聽到‘完顏’這兩個字,她就得讓我把你趕出去。”


    完顏釋很想問他“宋人多恨金,那你呢?”可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情,到底沒能問出來。


    他能感覺到,李靖寧其實也是在意的,但好像沒有“那麽”在意。


    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敢問,怕得到一個讓自己難受的答案。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兩人在屋裏膩歪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下來之後有人送晚膳過來。聽到敲門聲,李靖寧連忙讓完顏釋上床躲被窩裏。由於略微有點潔癖的李靖寧嫌棄完顏釋外麵套著的胡服不知道沾了多少灰,讓他把胡服脫掉了,隻剩下一身淺黃色的中衣。


    完顏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塞進被子裏整個腦袋都被捂了進去,一時間有種被捉奸的錯覺。


    不過躲被窩的確是個保險的辦法,他在心裏默默地想著,把鬱悶的感覺壓下了。


    “吱呀——”一聲,廂房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李靖寧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身道袍的李師師拎著食盒款款而來。


    李師師可不常來給他送飯......


    要命的是別的女道士送個飯就走不會久留、說不定連門的不進,可母親......總愛進門坐坐順便和他說會兒話來著。


    李靖寧心裏對完顏釋升起了一點兒同情,悶在被窩裏的感覺可不怎麽樣。


    “靖寧,你在這兒住得還舒服嗎?”李師師把食盒放下,打開蓋子從裏麵拿出飯菜。觀裏的菜肴並不豐富,隻一碟小青菜、一碗大白菜就沒了,飯量倒是很足,隆起一個小山包。


    “挺好的嗯......”李靖寧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了筷子裝作要吃飯的樣子,原以為這樣李師師就能走了,結果卻見李師師對他嗔怒地笑了笑,把他的手按下了。


    “娘親好久沒跟你聊聊天了,先不急著吃飯,啊。”人道“食不言寢不語”,李師師想跟李靖寧說會兒話,便想讓他等會兒再吃。反正飯菜也還燙著,等上一等溫溫熱的剛好。


    “是......”李靖寧不得不乖乖地放下筷子,眨巴著眼睛衝李師師賣萌。


    李師師忍不住笑了,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呀,以前還挺乖巧的,怎麽到了道觀不僅沒有沾染仙氣,反倒越發淘氣起來?”


    前不久才剛剛戳過完顏釋腦袋、轉眼間就被李師師給戳了的李靖寧:......


    “也許是在山上玩得野了,性子也變得野了些吧!”李靖寧有點不好意思,他都一千多歲的血族了,還被母親說“淘氣”......


    怎麽覺得有點羞恥呢【捂臉】


    “看出來了,師姐們整日都跟我告狀,說你又跑到山上去玩了。”李師師抿嘴一笑,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還跟我說,山上的鳥兒都少了!起初我還沒明白什麽意思,後來才知道,原來你整日逗貓弄鳥的,時不時還打一隻下來,鳥兒都有些怵得慌了呢!”


    “我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嘛,要是頓頓吃不上肉,可會長不高的!”李靖寧給自己打牙祭的行為找了個托辭,理直氣壯地解釋道。


    “我看你以前在汴京吃得好穿得好頓頓有肉,也還是瘦瘦小小的樣子啊!”李師師先是一笑,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有些傷感起來。


    汴京——


    汴京城啊!


    到底是生活了三十幾年的故居,李師師對汴京還是很有些感情的。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人,眉眼都染上了哀愁:“也不知曉他怎麽樣了......”


    “他?”李靖寧顧不得體貼還塞在被窩裏的完顏釋,自己的身世可是困擾了他一千年的問題——說是“困擾”倒也不至於,不過他的確很想知道就是了。


    “你父親。”李師師彎了彎唇角,笑容有點悲傷,又看得出其中的點點情誼。她說著,微微頓了頓,又有些自嘲地說道:“不過你卻是沒機會認他了。”


    “我父親......是誰?”李靖寧幾乎是本能地放低了聲音,呼吸也變得輕緩起來。


    “是皇上啊......”李師師的聲音微微發顫,“你的父親是太上皇,你本該金尊玉貴養於宮中,卻因為我而——”


    而成了青樓□□之子,出生賤籍,受人白眼。


    李師師說著說著,就有些傷感起來。


    李靖寧卻是鬆了一口氣,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以前到底年紀還小,對於李師師的情感看得不明不白的,這次“重生”也看出了些許端倪,李師師對宋徽宗的確是有些情誼的——但其實並不多,大概對於李師師來說,趙佶也不過是個彼此有些好感的特殊恩客罷了。


    說了這些話,李師師的心情也有些低落,沒了繼續聊下去的*。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親昵地摸了摸李靖寧的頭發,便離開了。


    李靖寧關上門,插上門栓,轉過身就看見完顏釋猛地掀開棉被,一張臉悶得通紅,目光十分複雜。


    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走,又停住了腳步:“阿釋。”


    完顏釋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看得眼睛發酸,仿佛這樣就感覺不到心中的難受了:“你是趙佶的兒子。”


    宋國和金國都成了死敵了,卻叫他好笑的喜歡上了宋帝的兒子。


    若是普通的宋人也就罷了,偏偏是留著趙家血脈的人——


    “你是趙佶的兒子。”完顏釋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邊,“你是趙家人。”


    而我姓完顏,身上留著金國皇室的血。


    李靖寧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臉痛苦糾結的完顏釋,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解釋其實他現在身上已經沒了趙佶的血。


    變成血族之後,就沒了生前的血脈了。縱然生前血統再高貴再純淨,成為血族之後就都沒有了。


    他會擁有一個新的血脈,再死後“重生”的那一刹那,全身的血液都換了,換成了獨一無二的血統。


    所以,血族才對生前的往事不那麽在意,因為他們真的死了一次。


    當然,有些要緊事還是會留下些痕跡的,比如說李靖寧和完顏釋生前在一起了、變成血族之後也自然而然的繼續了這段關係。


    “我姓李。”他認真地和完顏釋對視著,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希望老三恢複記憶。


    他能感覺到這是最後一個世界了——


    等到老三恢複記憶以後,就離開吧!看看前麵等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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