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緯度吹來的海風帶著冰雪的清爽和微涼。


    小魚坐在小島最高坡上望著遠處無邊無際的大海,潮濕的海風落在黑發上,在霧蒙蒙的海天之間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江褚撥開他額前的碎發,將一隻巴掌大的烏龜放進他手裏,“想什麽呢,不要你的龜兒子了?”


    小魚托著下巴斜眼瞥他,“我在想魚兒子。”


    江褚笑一聲,“傻了吧唧的。”


    小魚拉住江褚靠在他懷裏,摸著富有彈性手感很好的腹肌,問,“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打我嗎?”


    “不會。”江褚眼睛幽深如海,“說吧,你又幹嘛了?”


    小魚眨眨眼,“沒有!我什麽都沒幹!”他用手指戳小烏龜指頭大小的腦袋,敲敲它的硬殼,遲疑的想了想,“我覺得也不是壞事啊!”


    *


    江漓的眼角沁出眼淚。


    在下一波撕裂般的痛楚來臨之前模糊的想,他是不是馬上就要疼死了。


    死了也好吧。


    死了,就讓那隻總是欺負他的人魚哭死吧。


    死了,軒文會不會難過呢。


    江漓緊閉著眼睛,身體被凶狠的劈開,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短促的啊一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體猛的顫抖起來,汗水濕透了床單。


    江漓胡亂的拽緊皺巴巴的床單,茫然的喘氣。


    [軒文……不要了……疼……好疼……]


    軒文瘋了,身體滾燙灼熱,讓他控製不住自己,而忍了許久的情|欲在藥物的撩撥下變成驚濤駭浪。


    即便他努力的想要看清身下的人在說什麽,大腦卻早就不受控製了,隻能瘋狂的感受著身體在緊熱的地方任所欲為。


    江漓被弄的呼吸都跟不上了,軒文將他猛地拽起來壓在牆上,箍緊他的腰凶猛的撞|擊起來,江漓顫抖的靠在牆壁上,身體一軟朝地上滑去。


    軒文抱緊他,身體貼過去,眯著眼輕吻江漓的眼淚,舔舐他的雙唇,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在昏過去之前,江漓模糊的想起來好像誰說過一句話。


    ——真的可爽啦。


    江漓暗罵一句,徹底昏迷過去。


    *


    旭日從海麵噴薄而出,耀眼刺目。


    軒文曾經想過很多關於末世以後的生活。


    卻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天。


    他不是不知道江漓喜歡他,那孩子從小都纏著他,從小到大,他是他的家長,是他的老師,教他寫字,教他學會很多江褚和小魚都沒有教過生活技能,看著他從傻乎乎的江蛋蛋變成清秀俊美的少年。


    他喜歡自己。


    那又如何。


    軒文近乎冷漠的想,那又如何。


    在他告訴他自己的過去時,江漓做了什麽。


    江漓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瘦削的身體蜷縮著,身上布滿青紫的痕跡,身下皺成一團的床單上點點血漬,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艱難的撐起身體,強忍著股間劇痛,抬起僵硬的手臂想去觸碰身前背對著他的男人。


    軒文忽然站起來,穿好衣服,沙啞道,“別讓我再看見你。”說完拉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鎖的艙室,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江漓怔怔的看著軒文決絕的背影,眼淚滑落,流進紅腫的唇角,苦澀充滿絕望。


    軒文走出艙室,狼狽的扶住欄杆,低聲笑出來。


    江漓,江漓。


    這算什麽。


    他強|暴了他。


    在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的妻子時。


    多諷刺。


    多可笑。


    他一直以為江漓是懂他的,是知道他的執著的。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江漓也是不明白的,不明白他像神經病一樣守著一個永遠救不活的人,不明白愛是不會隨著時間消逝的。


    軒文在踏上浮島時,被人叫住。


    “軒文,你怎麽了?”


    軒文轉過身,模樣憔悴,冷笑著看著江褚身旁的人。


    小魚嗖的一下鑽進江褚的懷裏,江褚下意識把小魚護住,看著軒文布滿紅血絲的雙目。


    軒文啞聲道,“江小魚,我看錯你了,你真厲害,真的讓軒文佩服。”


    江褚皺眉。


    小魚在他身後小聲含糊不清的嘟囔幾句。


    軒文冰冷的看著麵前的男人,看著他和在他懷裏疼的流眼淚的人相似的麵孔,露出的笑容有幾分嘲諷,“小魚,如果江褚死了,你是不是就立刻跟別人了,真是情深啊,也許我該說人魚真的有感情嗎?!”


    “軒文!”江褚慍怒,眉頭緊擰。


    軒文冷漠的滑過江褚的臉龐,離開。


    在他身後,江褚正打算追過去要軒文說清楚,他什麽意思,憑什麽說出來這種話!


    小魚可憐巴巴的拉住江褚,拚命的搖頭,“先找蛋蛋啊。”說著把江褚拉走了。


    等小魚和江褚趕到航母上時,船上杳無一人,小魚徑自走到一間艙室門前,打開門,下意識叫出來,“蛋蛋呢!”


    江褚突然按住小魚,將他壓到門邊,眼中迸發出精銳的寒光,“屋裏什麽味道你聞不出來嗎,你怎麽知道蛋蛋在航母上?軒文又因為什麽事氣成這樣?江小魚——”


    “你說了不會打我的!”小魚撅嘴。


    江褚無奈的泄氣,抱著小魚,攬著他的腰,咬著他的耳畔,“你到底——又坑咱兒子什麽了啊!”


    小魚雙手環住江褚,瞥著亂糟糟的屋子,嘟嘟囔囔的將所有的事簡單的和江褚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不斷的重複,“我教他的是如何上軒文,絕對不是被軒文上!他自己蠢我有什麽辦法,真的,我真的沒想坑他的,我是他爸!”


    聽完小魚說完,江褚真的是欲哭無淚,終於明白了軒文的勃然大怒和陰陽怪氣,這放誰身上不生氣啊。


    “軒文有愛人的,他有自己的執著。”


    “可是蛋蛋喜歡他。”


    “這種方法隻會讓軒文更加接受不了,你想過沒有。誰教你的先操後愛!”


    “你啊。”


    “…….”


    江褚又心疼又好氣,“你還在生氣。”為了第一次他讓他疼了,一直記恨到現在。


    小魚拚命搖頭,“我不生氣的,真的,江褚,我愛你。”


    江褚頭疼的擺擺手,牽著他走到單人床邊,看著床單上的血漬,顧望四周,“下次隻坑我好不好,別捉弄兒子了,他的事就讓他自己來好不好,乖,我們快點找到他,蛋蛋傷的不輕。”


    小魚哦一聲,跟著他在航母上一間一間屋子挨著尋找。


    “你從哪兒弄得那麽烈性的藥?”


    “……上次在航母上玩,在最底下找到的,素素說是那種用處。”


    “如果蛋蛋不需要,你打算拿來做什麽?”


    “怎麽會,他肯定要用的!”


    “你是不是打算無論蛋蛋是否需要,你都要讓他試試?”


    “……那、怎麽可能,我是他爸!”


    江褚深感無力,低頭親一下小魚的鼻尖,“嗯,你是他爸,不是他的坑。”


    小魚,“……”


    “快點找兒子啦!”


    *


    江漓從來都沒有小魚那麽喜歡大海。


    他更想待在陸地上,讓陽光灑落全身。


    可當他閉上眼睛蜷縮沉浸在黑暗安靜的深海中,才明白被海水包圍著的時候,原來什麽都能忘記了。


    眼淚融進海水中,沒人能看到見他哭過,沒人知道他有多難過。


    小魚和江褚找了整整兩天,才終於在太平洋一處深達數千米的海溝邊緣找到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江漓。


    狹窄細長幽黑的海溝是海洋的傷口,幽深神秘,空空蕩蕩的像是來自地球內部的風聲化成無數氣泡從海溝深處冒上來,兩側的山岩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小魚和江褚對視一眼,急忙將昏睡著的江漓抱出海麵,一路帶回了島上。


    在遠處聽見眾人的吵鬧聲時,軒文轉身走進石屋,像從未出現過般沉默。


    江漓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小魚坐在床邊眼睛直發紅的時候,他才茫然的睜開了眼睛。


    小魚將他抱進懷裏,輕微哽咽。


    江漓懵懂的望著四周的人,掠過無數擔憂他的目光後才黯淡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軒文。


    他真的……不想見他了。


    江漓病了很久,半個多月都沒有走出過屋門。


    身上的傷口早就好了,連吻痕都消失的幹幹淨淨,什麽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他知道,軒文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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