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越將那張樓蘭古國王冠的圖片用彩印打了出來,就這麽貼在了石像的對麵,讓他天天看每天看。除此之外,她當然還打印了一些樓蘭古國的其他文物圖片。


    幹完了這些,她拍拍手,得意地下載了一係列的關於樓蘭古國文物的專題資料,把聲音放得老大,開始沒事就研究研究。


    當她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的時候,忍不住得意地看向石像。


    沉默的石像,兩眼直視前方的石像,當你看著那個古老而陳舊的王冠時,你在想什麽?


    這個時候,下載的紀錄片講到了關於樓蘭古國的各種情節猜測,聲音沉厚的主持人最後說道:


    “我們可以想象,大概在兩千多年前,樓蘭古國曾經興旺一時,政通人和,經濟繁榮,物產豐富,周圍建有雄偉城牆、是邊境重鎮、“絲綢之路”上的一個繁華之邦。可是大越在公元世紀,這座宏偉的城牆卻成為了一座空城,曾經的繁華瞬間變作了人跡罕至的戈壁沙漠。到底是什麽造成了樓蘭古國的消失呢?有人猜說是戰爭,也有人猜測是羅布泊氣候的變化使得這個古城遭受了沙漠的侵蝕,也有人猜是內亂同室操戈,更有人猜測出一個浪漫的故事……”


    電腦中紀錄片的畫麵開始呈現出樓蘭古國的遺跡,四周的牆垣有十多處的坍塌,隻剩下斷斷續續的牆垣孤零零地立著,樓蘭的整個遺跡在攝像機的鳥瞰下展露無遺,全景曠古凝重,城內破敗的建築遺跡了無生機。


    韓越望著那個荒涼滄冷的遺跡,不知為何,心裏也莫名染上了有點悲哀。


    她抱著筆記本,慘然地來到了石像麵前,讓他看這個古城的遺跡。


    “看,就是這裏。”


    可是抬頭間,她望向石像的時候,卻發現石像的眼睛裏流出了液體。


    她踮起腳尖,用手指擦過石像的眼睛,確實沒錯,那種液體應該稱之為眼淚。


    之前她隻想到這個石像是能動的,可是現在,他竟然連眼淚都有的?


    韓越昂起頭,凝視著這個石像的眼睛,可是石像的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對麵牆上的那副畫,那副女王的王冠。


    他的眼睛裏,流露出濃重的悲哀,就好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韓越本來想趁機取笑他一番,逼迫他一番的,畢竟事到如今,她已經漸漸地猜到了這個石像的真實來曆。


    也許他本來是一個活物,是樓蘭古國的一個將軍吧?


    那麽現在的這個王冠,是他曾經效忠的女王陛下的王冠?甚至他這個將軍,還可能和他的女王有過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


    然而幾千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他隻能無聲地立在這裏,凝視著對麵那個缺失了一塊寶石的王冠。


    不過她現在並沒有嘲笑他的心情了。


    也許一個國家一個城市的敗亡,就如同一個人的死去一樣。死去的固然一了百了,可是活著的人看著那一副頹廢荒涼的情景,難免心傷。


    韓越想起了驢行論壇裏點燃的蠟燭,以及那黑色的壓抑背景。


    她抬起手,幫他擦掉眼淚:“你哭了,說明你很傷心。”


    她摟著他的肩膀笑著說:“其實我有時候也很傷心,也想哭,不過又有點哭不出來。哭不出來的時候,隻能笑笑。”


    歪頭打量著他:“咱們握手言和吧,我以後不拿電動牙刷刷你了,但是你也要坦誠地告訴我一切,滿足我的好奇心。”


    正說著話的時候,電話又響起來了,卻竟然是寧夜。


    寧夜已經很久沒來過消息了。


    “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公司開慶祝會,過來一起吃吧,大餐!”


    韓越搖頭:“不了,我約好了和一位朋友一起吃飯?”


    寧夜應該是頓時眼睛發亮了:“男的,女的?”


    “男。”


    “結婚了嗎?有女朋友嗎?長得怎麽樣?收入如何?有房子嗎?幹什麽的?”


    韓越一聽這個,頓時頭疼欲裂。


    為什麽,她作為一個孤兒,作為一個隻有一個妹妹的孤兒,卻好像永遠有一個每天逼著你這個那個那個這個以及相親找對象趕緊結婚的老媽呢?


    韓越這才二十六歲,可是寧夜仿佛總是擔心她嫁不出去,擔心她沒男朋友,沒事想起來就催。


    寧夜從那邊大聲道:“喂,韓越,你如果不老實交代,我現在馬上就把你抓過來,我們公司一堆鑽石王老五呢,你給我趕緊挑一個?”


    韓越更加頭疼了,趕緊說:“是救援隊的隊長,長的不錯,挺清爽的,收入應該還好吧,房子女朋友婚否未知!”


    寧夜頓時挺滿意的:“行,救援隊隊長,收入肯定不錯,而且身體也會特好!你明天好好打扮,穿上那件我之前給你買的生日禮物裙子,化個妝,好好和人家吃飯,順便打探下情況。如果可以,過幾天我親自去會一會!”


    “喂,八字沒一撇呢!”


    “別囉嗦,趕緊的,去吧1


    說完人家寧夜就匆忙掛了電話。


    韓越聳聳肩,無可奈何,不過還是聽話地洗了把臉,又隨便化了個淡妝,穿上了一身襯衫牛仔褲。寧夜送的那個生日禮物裙子,呸,她要傳出去別人會以為見鬼了呢!


    孫珂之前見到的韓越,還是那個在沙漠淪落到脫水地步的淒慘落難者,現在看著陽光底下一個清爽的女孩穿著靛青色襯衫走過來,頓時眼前一亮。


    女孩一頭秀發,眉眼精致,亭亭玉立。


    他上前笑著說:“精神不錯啊!”


    韓越點頭:“嗯嗯,最近在家裏天天當豬,養得也差不多了。”


    孫珂順嘴調戲了下:“差不多可以開宰了?”


    韓越挑眉笑,三兩撥千斤:“信用卡已經準備好出血,任君宰割!”


    孫珂也笑了,看看時間還早,兩個人隨便在路邊走著,來到了那個叫奉如的飯店。這個飯店的米飯香味是韓越最喜歡的,用紅色陶製淺碗裝著,不多不少的一點,看著別有一番風味。飯店裏的大麥茶是老板自製的,外麵買也買不到。


    孫珂品著大麥茶,點頭笑道:“這茶味道不錯。”


    韓越一邊看著菜單,一邊不經意地問孫珂:


    “你救援的地方,一般都去哪裏?”


    孫珂依舊笑:“一般就在和田市吧,塔克拉瑪幹沙漠經常會有各種緊急救援任務。”


    韓越低頭,想起了自己遭難的五位朋友,聲音輕淡:“是。”


    孫珂看了眼韓越,知道自己可能惹起她的傷心事了。那幾個遭難者,現在其實已經是放棄了,這麽多天了,生還的希望為零,所以放棄了,才回來了。


    孫珂想起這個,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其實他經常出落於那一帶,見過的事情不少了,可到底是有人死了,總會不舒服吧。


    誰知道韓越卻很快笑了:


    “你給我說說你在沙漠中救援的趣事吧?”


    說著,她兩眼發亮,望著孫珂,好奇地說:“塔克拉瑪幹沙漠不就緊挨著羅泊爾嗎,羅泊爾那裏的樓蘭古城,你去過嗎?那裏有什麽趣事嗎?或者恐怖的事兒?我看網絡上關於樓蘭的傳說挺多的。”


    孫珂挑眉,想了想道:“恐怖的事挺多的,最近還發生了一例呢。”


    “嗯,什麽啊?”


    孫珂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一次出任務,遇到了一個沙漠落難者,對方渾身是血,嘴裏瘋言瘋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麽話。我們將他救出來後,直接交給了當地政府。”


    啊?


    韓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對方是什麽人?”


    孫珂搖頭:“不知道。”


    那個人已經瘋了,身份不可考,也許交給當地警察後,對方會查吧,不過那就不是他所能了解的範疇了。


    這個時候,菜上來了,韓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飯。


    孫珂忍不住笑了:“早知道不給你說這個了,該不會嚇壞了沒胃口了吧?”


    韓越連忙搖頭,趕緊胃口很好地吃起來。


    吃著飯的時候,韓越想起了寧夜的話,忍不住打量了下孫珂。


    其實孫珂估計在寧夜來看應該是不錯的交往對象,人高高瘦瘦的,長得清爽,雖然不算英俊,可貴在結實有型。至於寧夜讓自己打探的那些消息,韓越大膽猜測他還單身。


    如果是有女朋友或者結婚的,人家常年在外出差,好不容易回一趟s市,不可能有功夫和自己來這裏磨蹭著吃飯啊。


    這麽說來,孫珂可能本來對自己就有點意思?


    韓越一下子又想起孫珂所說的“差不多可以開宰了?”,總覺得別有意味,帶著濃濃的調戲啊?


    孫珂見韓越想事情想得入神,忍不住拿筷子在韓越麵前晃了晃:“嗯嗯?”


    韓越一下子醒悟了,嘿嘿笑了下,不好意思地道:“昨晚沒睡好,有點發呆。”


    孫珂依舊笑:“你剛才盯著我一直看,害我還以為我長得有多帥,讓你看得入迷了。”


    啊?


    韓越非常不好意思地再次笑了下。


    ***************


    吃飯完後,韓越要去付賬,孫珂卻搶著已經付了。


    韓越見他這樣,更加肯定了也許這個孫珂對自己有點意思的那種猜測。


    飯後兩個人隨意走了走,孫珂本來還想送韓越回來,不過看著韓越自己也開車回來的,於是雙方各自上了車說拜拜了。


    回家的路上,韓越一邊回味著這頓飯,一邊歎了口氣。其實二十六歲,已經是大齡女青年了吧?這個時候有個不熟的男人請吃飯,都覺得人家別有用心?


    不過這也沒冤枉他,這頓飯真是濃濃的一股子尷尬味兒啊!


    韓越覺得這個孫珂人真是不錯呢,不過她卻好像也沒什麽感覺。


    如果說要有什麽收獲,那麽應該是孫珂說的那個恐怖事件了。


    沙漠裏,一個人渾身是血?瘋言瘋語?


    他該不會也遇到了一尊會動的活人石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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