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妍明顯沒想到蘇緣會這麽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應。


    就算撇開賀嘉年不提,童妍以前都是可算是男人堆裏共事的,顯然如果在蘇緣這裏,以後肯定是經常跟著蘇緣一起的,對於童妍而言自然是更願意和女子共事的。


    而且這幾日下來,童妍也發現蘇緣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在這樣的人手底下做事顯然要比在匯保通勾心鬥角,還要遭受那些男人的排擠,來的強了不知多少。


    如果蘇緣能長期用她自然是好,隻是。


    “隻是,徐夫人,您想要聘請我,打算怎麽與賀少東說?”


    “若是童先生能來,這些是小事自然不用麻煩童先生您來擔心。”


    聘用童妍確實很有可能會得罪賀嘉年,所以蘇緣才會以一樣的待遇來聘請童顏,兩邊的工錢一樣,看得就是童妍的選擇,如果童妍選擇蘇緣,賀嘉年也不能在說什麽。


    童妍想了想,這幾日跟著蘇緣看賬,知道徐府並沒有外麵傳言的那樣岌岌可危,於是點頭應道:“既然如此,我自然是更願意跟徐夫人在一起共事,隻是若是跟著徐夫人工作,我想要簽長契。”


    “那自然更好。”


    而東明縣這邊,徐遠明進門前張氏已經氣的摔了兩個杯子,徐遠明一進門就看見屋裏的丫鬟個個都噤若寒蟬。


    看著地上的青瓷碎片皺眉說道:“發這麽大的脾氣做什麽,你去那邊可有問出什麽?那蘇氏可是有說了什麽。”


    徐遠明顯然沒有關心妻子的心情,相比之下更想知道蘇緣那邊是否已經難以應對,自從那天去大名本來想直接從趙德豐那兒接手徐遠山的生意,隻是沒想到蘇緣倒是先下手為強,先他了他一步。


    他最後隻能去找趙德豐想辦法。


    隻是徐遠山的生意,蘇緣接手名正言順,他和趙德豐能做的也隻是一些小動作。


    如今看來張氏從蘇緣哪裏也沒討到好處。


    “那個賤人,自己獨占了那麽大一份家業,竟然也已經開始給我臉色看來了,不過一個商人婦,她憑什麽,二爺你一定要把大名的生意要過來,不然將來那個蘇氏還不得囂張的騎在咱們頭上來!”


    “如今蘇氏已經表明態度要接手徐遠山的生意,還拿出來當初遠山出族的文書,如今就算我們想要插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這事恐怕是不成了。”徐遠明為此也很是苦惱。


    “怎麽不成,不是說她也不管事,什麽事情全都托付給了那個姓曹的掌櫃嗎?”


    徐明遠看向張氏,見她似乎是有主意的樣子,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蘇氏那個狐媚樣子,誰知道她是不是跟那個姓曹的有沒有什麽齷齪的勾當。如今那姓曹的見天的往她那裏跑。誰知道有沒有什麽奸情。”


    “而且聽說這次就是遠山和他出門出的事,誰知道是不是蘇氏他們兩個串通好了,想要謀取徐遠山的財產。”


    徐遠明沒有說話。


    張氏見徐明遠心裏有動搖的意思,就又說道:“大名府的知府是咱們叔父的門生,到時候咬定了二人有奸情,誰還能說什麽。”


    徐遠明聽了顯然心動,但是細細想來,又覺得這並不可行。


    “不行,先不說曹新跟徐遠山再鎮洲的隊裏回來了那麽多人,就是那蘇氏,我聽說也請了匯保通的女算師坐鎮,蘇緣每次跟人談事情,那個女算師總是跟在身邊。”


    徐遠明雖然也覺得可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隻能搖頭道:“不行,那麽多人看著,這樣沒有依據的話,不要再提了。”


    張氏聽了此法行不通,但是心中尤有不幹,心思一轉,表麵上應承了徐遠明,有些委屈的說道。


    “好,我不會再提就是了,隻是可不要再讓我去大名找那個蘇氏,我是不想在去看那個臉色了。”


    徐遠明看張氏難得的聽話,於是安慰著說道:“秀姑,這事卻是委屈你了,等下我去問問大哥,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辦法。”


    張氏得到了徐遠明的安撫,心裏好受一些後才將徐遠明送出門。


    賀嘉年要出門幾日,童妍的事情蘇緣原本打算等幾日賀嘉年回來在談,隻是沒想到第二天,童妍就直接回了匯保通辭工,還將東西都搬到徐家,第二天一大早,就拿了張契紙出來放到蘇緣的桌子上要蘇緣要蘇緣簽字蓋章。


    蘇緣拿起桌上的雇傭契約從上到下仔細的看了一遍,抬頭看了看童妍,見童妍依舊是一副很鎮定的樣子,隻是眼下略有一些青黑,看來這契紙是童妍連夜寫出來的。


    “這上麵的條件其他的都沒有問題,隻是童先生確定要在我這裏待十年嗎?是不是久了點?”


    “確定啊,難得有這麽合適的主家,不簽久一點,將來若是徐夫人您不肯跟我續約,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蘇緣聽笑道:“怎麽會,自然是越久越好,既然大家都沒意義,那就按著上麵的來吧。”


    蘇緣跟童妍正式簽了契約,蘇緣拿著契約心裏糾結,想著等賀嘉年回來,真是不知道該如何交代了。


    然後抬頭看了看童妍,這段時日下來,蘇緣看童妍一直都是穿的胡服,想起昨天聽紅章提起童妍每次出門都是男裝。


    還說童妍恐怕連件正經的女裝都沒有。


    以前自己未對童妍上過心,所以並沒發現,現在想想童妍總是在外行走,恐怕平日不是男裝就是胡服。


    想著童妍將來會經常和自己同入同出,蘇緣見童妍和自己身量也差不多,想起自己衣櫃裏有好多還未上過身的時新的衣裳,午飯過後,蘇緣就翻箱倒櫃的,翻出了許多顏色鮮豔,並未上身的衣裳。


    又從裏妝盒裏,挑出一套前陣子在銀樓新打的紅石榴首飾。


    如今家裏出事,這些顏色鮮豔的衣裳首飾蘇緣怕是很長一段時間用不上了,左右放著也是浪費,蘇緣就挑出來許多,讓綠音給童妍送去。


    蘇緣還擔心童妍會因為麵子拒絕自己,沒想到童妍也是個爽快人,當下不僅收了,而且還在第二天就穿了出來。


    等過了幾日,賀嘉年就登門了。


    賀嘉年來見蘇緣的時候,,不僅已經是傍晚,而且外邊還下著雨,蘇緣當時正看著徐相教兩個弟妹讀三字經。


    看著徐應和徐筠兩個孩子,平時說話看著說不清楚,但是跟著哥哥念三字經的時候,倒是學著徐相搖頭晃腦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愛,逗得一屋子的人笑的開懷。


    聽到賀嘉年來訪,蘇緣見童妍當時便不見了笑臉。


    看起來是一副非常不想見賀嘉年的樣子,蘇緣雖然知道童妍的態度但還是開口道:“許是為了你突然辭工的是來的,還是同我一起去見見吧。”


    蘇緣剛進客廳的時候,隻見賀嘉年坐在那裏,身穿棕色長袍,衣擺和鞋邊還沾著著許多的泥漬,衣裳微濕,滿身的風塵模樣,顯然剛一回大名就趕了過來的。


    看來賀嘉年對童妍應該很是在意。


    賀嘉年見蘇緣進門,忙的起身見禮,剛想追問為何突然聘用了童妍的事。但是一抬頭便看見了蘇緣身後的童妍。


    因為下雨,童妍今天穿的要比平時素淨了一些,草綠色的襦裙,配著月白的對襟小褂,發間插著一對白玉蘭的簪子,臉上還畫了一點淡淡的妝,顯得整個人很是雅致。


    賀嘉年顯然沒見過如此精心打扮過得童妍,一時間竟然有些驚豔。


    看著這個樣子的童妍,想要開口質問的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口。


    蘇緣見賀嘉年要說不說的樣子很是困惑,開口叫了一聲:


    “賀老板?”


    賀嘉年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好一會才歎了一口氣,整個人一瞬間突然顯得頹廢了不少。


    “我一回來就聽說你在匯保通辭了工,就連馬都沒下直接趕過來。”


    蘇緣一下就聽出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一時間也並沒有做聲。


    不過童妍也並沒有出聲說什麽。


    賀嘉年倒是知道蘇緣在場,不能表現太多,於是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但是說話上卻變得直接了許多。


    “蘇老板見笑了,我開始知道童妍辭工就直接過來了,也沒提前打聲招呼,還望蘇老板不要介意賀某唐突了。”


    “怎麽會,童先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賀少東家重視下屬,來過問一二自然是應當。”


    “早先童妍一陣跟著匯保通的幾個賬房共事,一直不是男裝就是胡服,還從沒見過她穿女裝的樣子。想來這倒是我疏忽,到底還是蘇老板細心。”


    蘇緣聽了賀嘉年的話,就知道已經不用自己在說什麽了,賀嘉年顯然已經明白童妍在自己這裏做事,比在匯保通要好上許多。


    賀嘉年明顯已經沒有了聊下去的興致,開口說道:


    “蘇老板,我有幾句話想要單獨跟童妍說,可否讓童先生送送我。”


    蘇緣自然是做不了這個主,她轉身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童妍,隻見童妍小小的咬了一下嘴唇,最後還點了點頭。


    這一送童妍去了很久才回來。


    看著童妍回來時悵然若失的表情,蘇緣更加肯定童妍和賀嘉年關係匪淺。


    賀嘉年回大名縣的第二天,就派人往蘇緣這裏送了許多布料衣裳,蘇緣看了,還有不少當下時興的金銀首飾,也不遮掩直接說是送給童妍的。


    而且讓蘇緣沒想到的是,童妍也淡定的收下了。


    童妍見蘇緣滿臉的疑問,忍不住的笑著說道:“怎麽?覺得我不應該要,應該退回去,我才不傻呢,這些東西看著就不便宜,我一個小小的賬房先生幹上好幾年肯定都買不起,既然有人肯送,為什麽不收下呢。”


    蘇緣見童妍臉上,確實沒有了昨天那樣悵然若失的表情,想來是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就跟著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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