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來回摩挲著“二萬”的棱角,江盈心中喜不自勝,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下,卻擰緊眉心,像是摸到了什麽棘手的牌章。


    同時,有人撩開門簾進來,江盈本不感興趣,卻故意回頭望了一眼。


    果然,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跟隨她一起回頭,江盈眼裏滿是計謀得逞的笑意。


    來人隻是一位常客,徑直就走到了他們旁邊的一桌,在座的麻友又各自投入到麻雀之中。


    江盈已經又恢複緊張的表情,故意將手中的麻將露給身後的人看,二萬赫然已經變成發財!


    身後的探子立刻對刀疤陳遞了個眼色,對方笑得紅光滿麵,“怎麽,盈盈摸到什麽危險的牌了?別怕,哥哥還沒聽牌!”


    “嗯?這樣啊……”江盈故意拖延一會,看似在糾結是否打出發財,實則是在回憶自己扣住的牌麵。


    單張二萬,一對三四萬,五六筒,三個三條,一對九條,一顆發財。的確這打掉發財,就聽牌了。


    換做以前,江盈肯定不會為了這麽兩三番,就將大三|元主動送於敵人。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發財。”她聲音微顫,聽著像是怕點炮的緊張,實則卻是要胡牌的激動。國標競技麻將8番起胡,她很久沒胡過這種兩三番的小牌,今天權當憶往昔了。


    這大三|元,姑娘我歡歡喜喜地送您了!


    果然,刀疤男臉都要笑爛了,露出口黃牙,“碰~~~盈盈,你安心,我不糊的,等單吊糊大的哈哈哈!”


    話畢,他打出張七筒。


    江盈穩坐原位,也不摸牌,乍一看還以為她被嚇傻了。


    片刻,她嘴角噙上絲笑意,慢慢擴大。雙手放在麻將兩端,往桌緣一框,利落亮出自己的牌麵。


    “不好意思啊,陳哥,”她笑意漣漣,伸手拿過七筒,一句話說得抑揚頓挫,“我胡了。這賭注——您沒忘記吧。”


    所有人都一愣,刀疤陳更是騰地從椅子裏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江盈僅僅三番的牌麵。


    他氣得一腳踹開椅子,揚手又向她扇過去,“江盈,你敢詐我?”


    江盈眼神陡然間變得淩厲,往後一閃,躲過了這一巴掌。


    她穩坐在椅子裏,聲音仍是綿綿的,“陳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倒倒胡不就是比誰胡得快嗎?我頭一次打麻將,胡個兩三番不是很正常嗎?”


    刀疤陳喉嚨一梗,話是這樣說沒錯,他可是大三|元金鉤釣的牌麵啊,居然輸給了一個門清小板子?!


    誰能咽下這口氣!


    “哼,你當我傻b嗎,”刀疤陳冷臉看著她,“頭一次打麻將就能摸出所有的牌,扣著都能胡牌?!”


    江盈輕笑,悠悠起身,“陳哥,這可就是您多心了。我那賭棍老爸恨不得抱著麻將睡,我雖不打牌,卻也時常摸麻將。至於胡牌,不過是我記性好,否則,我也上不了大學。您說對吧?”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麻將桌上的賭徒她見得多了,做夢都在打牌,家裏不可能沒副麻將。


    刀疤陳空有蠻力,卻無口才,堪堪幾句話就被江盈說得啞口無言。他氣得臉都憋紅了,手一拍桌子,似要發飆,卻又被江盈打斷。


    “陳哥,我想你是說話算數的人吧,這大廳裏的人可都聽著呢!餘磊從外邊進來的,指不定外邊的人也都曉得,隻不過礙於你的麵子,才沒有來圍觀。”


    一番話就將他麵子抬了上去,他若是說話不算話,這麵子非丟不可。


    刀疤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突然笑了,“行啊,我刀疤陳說話算數,你走吧。”


    餘磊聽他居然鬆口了,喜上眉梢,趕緊走到江盈身邊,“江盈,我們快走吧,我朋友還在外麵等我呢,別讓他們等急了。”


    “急什麽,”江盈淡淡道,“我的獎品還沒領呢。”


    “江盈你tm——”


    啪!


    刀疤陳的髒話還沒吐出來,江盈就快步上前,猝不及防地甩了他一巴掌。


    大廳裏本就因為他們的爭執而異常安靜,聲音十分響亮,所有人都直愣愣看著江盈。


    她可真敢打!


    “愣著幹嘛,走啊!”江盈拉起餘磊就跑。


    顯然,她也清楚,這一巴掌下去想走就難了。但江盈性格如此,誰動了她,她勢必要還回去。


    等刀疤陳一眾人反應過來時,江盈和餘磊已經跑得沒影了,他的手下也大夢方醒,懵逼地看著他。


    他踢飛一張椅子,“看什麽看,還不快給老子追!”


    跑出茶坊的門,江盈立刻就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當即做出決斷,對著餘磊道:“快,你帶路,直接回學校!”


    刀疤陳再怎麽囂張,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學校裏擄人。


    “好!我有車,咱們快上車。”餘磊終於說了句令人振奮的話。


    江盈眼眸一閃,今天運氣真是實打實的好,不僅要什麽牌來什麽牌,連跑路都十分順利。


    可……等等,餘磊扶著大眾車旁邊的自行車幹什麽?


    “這就是你的車?”江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餘磊出來之後倒不拖拉,翻身跨坐上去,“別糾結這個了,快站上車,刀疤陳的人追出來了!”


    江盈望了眼身後的嘍咯,暗罵一句,利落地踏上自行車後輪胎上的橫杠,雙手穩穩扶住餘磊的肩。


    刀疤陳的手下開著自行車旁的大眾汽車窮追不舍,餘磊狂踩自行車,眼看就要被追上,他一個轉彎,騎上了樓梯。


    江盈的心都提了起來,畢竟他身板看著不怎麽結實,也不知能不能帶動自己爬坡。


    “你還踩得動嗎,我可以先下去跑一截樓梯。”她略為擔憂地問道。


    餘磊頭也不回的說:“別擔心,我是山地自行車跑酷愛好者,你很輕,沒問題的!”


    江盈便不再說話,盡量為他節省體力。


    終於,兩人甩掉了身後的尾巴。


    而江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沉聲對餘磊道:“拐彎,別從人煙稀少的側門進,走人群眾多的北門。”


    話畢,她心中一驚,自己怎麽會對這個學校的路線如此熟悉?這些原本不屬於她腦海的信息,像噴泉一般,一股腦地冒了出來。


    餘磊是聰明人,想必江盈就是在人少的地方被擄走的,也不多問,直接就往北門騎。


    果然,在這裏,沒有遭遇刀疤陳的人。


    自行車穩穩停住,江盈下車直接和餘磊道別,腦子裏又不斷湧現出寢室號,室友等一係列信息。


    一向鎮定的她,突然就浮現出一絲慌亂,這究竟是什麽狀況。


    “哎,江盈,你慢點,我送你回去。”餘磊推著車追上她。


    信息莫名其妙,與自己完全不符,江盈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並沒有搭理餘磊。


    而餘磊卻緊追不舍,“江盈,你不會真裝不認識我吧,剛才那不是為了幫你嗎!”


    江盈駐足,側頭與餘磊對視,關於他的信息也一股腦湧現。


    餘磊,十九歲,c大|麻將社社長。本來和“自己”是不認識的,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江盈無意間指導了他依據麻將,從此餘磊就記住了她。


    而記憶中的江盈是大一新生,十七歲,因為父親是賭鬼,所以堅決不同意進入麻將社。


    “怎、怎麽了,幹嘛這樣看我?”餘磊被她看得心中發毛,往後退了一步。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又繼續前行。


    江盈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是做夢,這也太真實了吧。她決定先按照腦中這些信息,回宿舍先休整一番,然後再做打算。


    “哎,江盈,”餘磊又跟了上來,“你膽子也太大了。剛才那麽危險的牌局,你竟然敢打發財,還扣著牌玩,真的嚇死我了!”


    餘磊秉承自己不屈不撓的優點,又找她搭話。


    江盈顧自走著,半晌,忍不住回答:“你不會傻到不知道我後麵的人是他們的托吧,況且我知道另一個發財在你那,所以放心做牌,以刀疤陳的貪念,不會放過大三|元。”


    餘磊仍然不解,“那你怎麽確定打發財給他,你一定能胡,萬一他或者那個手下先胡牌了怎麽辦?”


    “嗬”,江盈嗤笑,“我真好奇你怎麽做上麻將社社長的。且不說他手下給他送牌要拆自己的牌,你說你能胡在自家老大前麵嗎?至於刀疤陳的牌麵很簡單,他碰了九筒,你碰了七筒;從牌麵上看小的筒字顯然在你那兒,我胡的幾率比他大。”


    餘磊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又問了她一遍,“江盈,你真的不考慮加入麻將社嗎?”


    江盈頭也不會的踏上女生宿舍門口的階梯,“我考慮考慮。”


    回到寢室後,她徑直躺上了床。


    江盈強迫自己整整睡了十個小時,期間,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裏全是一個陌生的,同為江盈的少女的信息。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頭頂還是寢室貼了牆紙的天花板。江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生疼。


    她下床,打開陽台的燈,立在全身鏡前,裏麵是完全陌生的少女。和夢裏的江盈重合,卻全然不是自己的模樣,除了那一雙滿是韻味的丹鳳眼。


    少女皮膚比自己更白,柳葉眉,薄唇;但比起自己173的身高,鏡中的人顯然差遠了,她都懷疑是否有160;無論是相貌還是聲音,都沒有自己的女王氣。


    她變成了另一個名為江盈的少女,從二十九歲搖身一變,回到十七歲的年齡,甚至不夠資格參加全國麻將競技大賽!


    那麽,原本的她呢?


    江盈忽然抓到了重點,急急回到床上摸出手機,在瀏覽器中輸入了自己的名字。


    遲疑片刻,按下了“搜索”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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