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這個行當,也不是那麽好幹的,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容易結仇。所以,作為經常在刀口上過活的黑風寨眾人來說,沒個專門放置前來尋仇的那些人的地方,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在後山的小樹林裏,就有這麽一個地方,專門用來審訊或是調.教,此處被稱之為刑房。


    顧名思義,這絕對不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地方。總之進到這裏的人,鮮有幾個能夠完完整整地出去的。


    當梵夏來到這附近,還沒靠近刑房之時,就已經聽到了從裏麵傳來的慘叫聲。


    撇了撇嘴,梵夏對於裏麵的人有些無語:好歹也是修煉之人,能不能表現的這麽慫啊?雖然疼痛確實不好受,但這樣慘叫著就有用了嗎?


    想著,梵夏已經來到了刑房門口。


    按理說這地方應該是戒備森嚴的,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刑房的位置位於後山,而這裏堆滿了各種毒花毒草毒蟲毒鳥,簡直就是一座天然的防護罩,蘇灝他們也是曆經了無數次的實驗才勉強能夠在這裏行動,而且還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他們一點都不擔心被扔到這裏的人會出現逃跑之類的情況。


    除此之外,在刑房的四周還布滿了各種陣法,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陣法也算是保護了刑房內的人免遭這些毒物的禍害。


    因為此,就算是沒有專門的人員看守,一般人也是絕對不可能進來的,當然,進來的也很難出的去。


    但那也隻是相對來說,對於梵夏而言,那些陣法本就是她親自加固過的,又怎麽可能困的住她?至於那些有毒之物,不說蘇灝早在幾年前就找到了免遭毒物襲擊的東西,就說夏子冉這具身體,從小就在各種天才地寶中泡大,又怎麽可能懼怕這種東西?


    於是,梵夏自然是閑庭信步般的走了過來,好不悠閑。


    在來之前,梵夏以為她會聽到諸如“我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你們”這類話的,畢竟這可是那些人慣用的伎倆,幾千年從未變過。但當她聽到裏麵傳出的慘叫聲時,她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自從將孩子生出來後,梵夏就覺得自己的精力特別的好,對於以前怎麽看怎麽無聊的東西,現在也有了很大的興趣。


    當然,她最感興趣的還是自己的實力問題,而這次前來,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這些人身上撈到點好處——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既然這些人敢打她的主意,那就別怪她不講道義了。


    當然,她也從來沒講過道義就是了。


    梵夏一向是個怎麽高興怎麽來的人,既然現在對這些東西有了興趣,那她當然不介意做點什麽來滿足滿足自己的趣味。


    為了更好地“欣賞”對方的模樣,給自己製造一點驚喜,梵夏並沒有特意去關注刑房的情況,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封閉了自己的聽覺,讓她像普通人那樣隻能靠近才能聽到。


    所以,當她走到刑房外,剛好聽到裏麵那句“你知道我爹是誰嗎……”的時候,她著實被‘驚’了一下。


    真想不到啊,沒見到那些寧死不屈的有誌之士,卻見到了一個拚爹的家夥。果然,隻要你願意動一動,人生果真是處處有狗血啊。


    暗搓搓地吐槽了一番,梵夏便推門而入。


    裏麵的人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來這裏,當大門緩緩打開之時,幾人都嚇了一大跳。


    “老大……”當看清梵夏的模樣時,那屬於黑風寨的兩人有些意外,卻又忍不住驚喜。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梵夏身上的變化,驚訝之情完全不屬於蘇灝,甚至比起蘇灝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千言萬語,最終全化成了滿肚子的糾結。


    所以,當梵夏進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小小的房間內,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看起來就很恐怖的器具,牆上隨處可見的血跡更顯恐怖,極大地考驗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六個人,那幾人衣衫襤褸,麵容憔悴,身上更是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但眼裏卻滿是憤怒。


    至於現在還好好站著的,除了梵夏,就剩那兩個從他一進門表情就沒變過的人了。


    看到這幅場景,饒是梵夏都有些咋舌,人類還真是種可怕的生物呢,這才多久,那幾人已經被這折磨成這幅熊樣了。


    也許是她的到來確實有些突然,自她進門後,所有人的表情都好似被定格了一樣,愣愣地看著她。


    梵夏有些無奈,她一直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情緒變化。


    搖了搖頭,梵夏便不再去想這些問題。反正他人如何,與自己又沒什麽關係,她又何必在意?


    “回神了。”梵夏在自己的聲音裏加了點威壓,這一來,在場的幾人立馬從剛剛那種狀態回過神來。


    “我告訴你,你最好趕緊放我們走,不然我馬上讓我爹滅了你黑風寨。”剛剛脫離那種狀態,躺在地上的一人便對著梵夏吼道。


    聞聲,梵夏轉身一看,發現出聲的是一名少年,從對方那白白嫩嫩的肌膚就能看出,這人絕對是那種養尊處優、沒有受過一丁點苦的類型。


    “哦?”輕聲應了聲,梵夏便不再多言,隻是隨意的瞥了他幾眼便移開目光,神情有些玩味。


    那人何曾被這樣無視過,見梵夏不搭理他,立刻就有些惱火,狠狠地瞪著說道:“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竟敢這麽……”


    還沒等他說完,梵夏便指了指他身邊的幾人,然後對著黑風寨的那兩人說道:“帶走。”


    “啊?哦。”愣愣的點了點頭,那兩人一把抓起地上的幾人,就往外走。


    “好了,你繼續。”等大門被關上的時候,梵夏直接找了張椅子坐在上麵,然後朝著眼前的少年示意道。


    那少年明顯沒有料到事情竟是這樣發展,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梵夏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凶狠,反而有些疑惑,然後滿臉迷茫的問道:“繼續什麽?”


    “你是誰啊。”梵夏很想給他一個白眼,自己說的話都能忘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嫌這個動作不雅觀的緣故,她並沒有這麽做,隻是支著下巴幽幽地看著對方。


    “……你讓我說我就說買個啊?本少爺還就是不說。”那少年一臉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看著她,顯得非常欠揍。


    “……”梵夏有些無語,她好似知道先前那一陣一陣的慘叫聲到底是怎麽來的了,就眼前這張臉,看著著實讓人手有些癢啊。


    聳了聳肩,梵夏輕“哦”了一聲,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反正又沒人求著他說不是?先前隻是看他嚷嚷的厲害,一副不說出來就憋的難受的樣子,她才給了他一個機會,結果對方不領情,又能怪誰呢?


    見梵夏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那少年也摸不準她什麽意思,隻是下意識地撇了撇丟在地上的一對器具,肩膀忍不住縮了縮。


    他這一自以為隱蔽的動作全部被梵夏看在眼裏,梵夏有些啼笑皆非,果然是個小孩子啊。然而,當她再次看到對方那一臉倔強的模樣時,突然忍不住有些想逗逗他的意思。


    說做就做,梵夏突然從椅子上起來,朝著那對器具走了過去。


    眼看著梵夏從凳子上起來,那少年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當看到她朝著那堆可怕的東西走去的時候,那種不好的預感更甚,然而,此時的他,還存有一絲僥幸的心理,畢竟他自己也在這個方向啊,人家說不定是朝著他走過來的也不一定。


    但是,當梵夏越過他繼續往後走的時候,少年那點僅有的僥幸也被毀成渣渣了,他現在也隻能期望梵夏隻是對那些玩意兒好奇了——雖然這個可能小的幾乎沒有。


    不同以往,梵夏此時的速度很慢,慢的少年幾乎都能看清她腳步移動的痕跡,而她每次腳步落地,都好像踩在了人的心尖上一樣,讓少年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終於,梵夏停在了那對器具麵前,在少年驚恐的目光下挑挑揀揀了一番,最終選了一根不算太長的皮鞭,握在手裏試了試感覺,最後露出滿意的表情。


    拿著皮鞭,梵夏直接蹲在了少年麵前,然後用皮鞭輕拍著他的臉道:“開始吧。”


    開始?不……


    少年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他雖然從小就被父親叔叔保護的很好,但卻並不代表他笨,這種情況下,傻子也知道這開始兩字代表啥意思啊——他絕不會告訴她任何消息的。


    想著,少年便揚起腦袋,一臉倔強地說道:“哼,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他的話成功讓梵夏陷入了沉默之中。所以說少年,你現在說這話會不會有點晚了呢?


    在聽了他之前那接連不斷的慘叫聲之後再聽這句話,梵夏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梵夏就是感覺挺微妙的。


    當然,她的沉默也隻持續了片刻,既然存了逗逗他的心思,怎麽著也得讓自己滿意啊。


    於是,梵夏便微挑了下眉頭,輕聲說道:“你說的哦。”說完,便動了動右手,隨著她手臂的擺動,皮鞭在她的手裏極不安分,看著就覺得怪疼的。


    在空中掄了兩下,皮鞭帶來的破空聲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滿意地看著少年更加蒼白的麵色,梵夏繼續說道:“真的打死你你都不會說麽?我可是很好奇呢。”


    說著,便揚起皮鞭,目標剛好對準少年,而且讓對方看的清清楚楚。


    手起,鞭落。時間在這一刻好似過得極為緩慢,少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隻聽到自己好像說了句“停”,然後渾身都沒了力氣。然而,想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


    咬了咬嘴唇,發現確實會疼,但身上卻並沒有這種感覺,少年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雖然覺得這種事不可能,但他還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睫毛動了動,當少年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那根皮鞭離自己不到一寸的距離,而梵夏則一臉趣味地看著他。


    但他卻並沒有在意梵夏的眼神,他現在隻知道,那根皮鞭確實沒有抽到他……


    還沒等他來得及慶幸的時候,梵夏的聲音便再次傳了過來:“所以說,我要是把你打死了,你到底說不說?”


    “不不不,別打,我說,我什麽都說。”一聽這話,少年連忙開口,那可憐的小模樣,哪還有先前的硬氣。


    對於長的漂亮的東西,是人都會抱有幾分好感的,梵夏自然也不例外。而這少年皮膚白白嫩嫩,五官也算標誌,現在這幅皺著小臉的模樣,看起來極為惹人心疼,也讓人更加想要欺負他。


    欣賞課一陣他現在這幅模樣,梵夏這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白嘉玉。”停頓了一下,名叫白嘉玉的少年開口說道。


    “這不是說了麽?”梵夏一臉鄙視地看著他,明顯在說先前那件事。


    白嘉玉一聽,臉色頓時一黑,鼓了鼓臉,惡狠狠地瞪著梵夏,要不是考慮到她手裏的皮鞭,估計都要衝上來揍人了。


    梵夏也不再激他,將手裏的皮鞭丟出去,然後看著他說道:“名字挺好聽的。”


    梵夏這一動作確實讓白嘉玉有些感動,鬼使神差地,他問了句:“你不覺得女氣麽?”


    “很適合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梵夏手裏沒拿皮鞭,再加上她本人長相比較柔弱的緣故,讓白嘉玉覺得她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怕的,甚至還有種需要保護的感覺,於是便說道:“要不你跟著我吧,我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梵夏:“……”


    “我是說真的,你別不信啊。”見對方沉默不言,白嘉玉以為她不相信,於是便開口說道。


    梵夏:“……”所以說,你到底是從哪裏看出我被人欺負了?


    幽幽地看了眼他身上那些傷口,梵夏並不出聲,意思卻很明顯。


    順著她的目光,白嘉玉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況,頓時臉色一紅——多半是疼的。


    先前被梵夏那麽一下,他的注意力便不在自己的身體上了,再加上傷口都這麽久了,多多少少也有點“疼著疼著就習慣了”的意思。但現在,他突然覺得那些傷口疼的厲害。


    正所謂有對比才會有差異,這一對比,白嘉玉瞬間覺得梵夏比起那些二話不說就給自己用刑的家夥來,簡直就好的沒話說了。


    於是,便不死心地再次說了句:“你真的跟著我吧,這地方不適合你。”


    看著少年認真的目光,梵夏著實不想打擊他,但還是不得不開口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


    “……”經她這麽一說,白嘉玉才想起他們現在的狀況和剛才所發生的事,於是瞬間閉上了嘴巴,而且還略帶戒備地看著梵夏,準確地說,他戒備的應該是那條皮鞭。


    梵夏突然有種感覺,眼前這家夥不論做出什麽表情,都有種讓人特想欺負他的感覺,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跟著自己的想法走。


    “話說,你先去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哪句?白嘉玉很明顯沒明白她指的到底是哪句。


    “就是隻要不打你,你什麽都說的那句。”梵夏很好心地提醒道,而且在‘不打你’那三個字上,著重地停頓了一下。


    聽完這句,白嘉玉的臉色有點青,青完之後又有些發紅,總之臉色很精彩就是了。最後咬了咬牙,點點頭道:“大丈夫一言既出,當然算數。”


    “……你這麽容易就交代,為什麽還會被打成這幅模樣?”雖然覺得這可能是人家的傷疤,但梵夏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吧,她承認她就是想揭揭對方的傷疤,誰又能奈她何?


    而且,她沒說的是,他之前還說過什麽打死都不說的……


    這麽說來,她真的已經很仁慈了。梵夏毫不臉紅地在心裏表揚了自己一番。


    聽她這麽一說,白嘉玉不僅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委屈地說道:“他們沒問。”


    “噗……”梵夏這次真是被逗笑了。


    這句話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隻要別人問了,他就都會說?


    一瞬間,梵夏不禁為這孩子慶幸起來——能長這麽大,而且還長的白白嫩嫩的,還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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