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決定


    北辰司暗自打量了她一番,覺得她並無資格如此說人家,況且,人家李昪可是個地道的男子。


    沒得到回應,申暮月輕推了他一把:“你怎麽不說話?”


    北辰司每逢入冬,身體便會更加羸弱,犯病不斷,在此久坐已乏力,不料被她如此一推,便倒地了。


    “咚!”


    “……”申暮月的表情瞬間沒了。


    這家夥未免太弱了吧?


    周圍的人紛紛指責她欺負北辰司,她希望北辰司能替她說句公道話,可這家夥咳嗽得越發厲害,一副隨時要一命呼嗚的樣子。


    她連忙扶起他:“辰司,你可好?你要保重啊!”


    你死了,大家都認定我是殺人凶手,那我多冤呐!


    北辰司不知她心裏的擔憂,回應的聲音比尋常更沙啞:“沒事,老毛病,你扶我回去服藥便可!”


    “嗯嗯!”


    申暮月認同地點頭,心裏卻在腹誹:這老毛病沒把你給弄死,反倒快把我嚇死了!


    她不敢耽擱,慌忙扶著他回學舍。


    北辰司服下藥後便睡了,申暮月覺得他的身體如此贏弱不堪,需得進補一番,便毫不吝嗇地將珍藏的四條千年人參與剩下的大內禦心丹塞給小殊,吩咐他給北辰司服用。


    安頓了北辰司的事,她便去琢磨李昪的事,思來想去,她覺得有必要探一探此人的底細,便硬拽著寒煙前去李昪的學舍查探一番,卻不料碰見了人家在沐浴。


    此種情形,不便逗留,然則申暮月心裏認定李昪是位女子,不顧寒煙的反對,硬要留下來查證心中所想。


    透過屏風,她邊看邊感歎:“嘖嘖嘖,你看這腰線多美,後背還刺有黑蓮,還說不是女子?簡直是妖孽!”


    不料,屏風裏的李昪突然開口回應:“看夠了沒?嗯?”


    聲音魅惑性感,申暮月沒由來地臉紅。


    “糟糕,被發現!寒,快跑!”


    待她回神時,發現寒煙早已不在,頓感無力:這家夥怎麽可以就這樣丟下主子不管?太不顧主了!回薛府後我定要投訴她,往死裏投訴!


    她轉身欲逃,卻與赤、裸上身的李昪碰了正著,頓時呼聲尖叫:“哇,你怎麽不穿衣服,變態!”


    語畢,她捂麵而逃。


    “……”


    李昪半倚窗欄,遙望那道受驚背影,許久,方慵懶命令:“下來!”


    黑影從房梁上降落,單膝下跪,靜待命令。微光映照著他冷硬的側麵,竟與當日屠殺靖海鎮的殺手首領長得一模一樣。


    申暮月發現李昪確實是名男子,暗自鬆了口氣,心無顧慮地去找錢輔軒打小報告。


    錢輔軒沒料到李昪的到來讓申暮月如此猜忌,便解釋道:“阿昪是我的朋友,他的一切我都了解,你大可放心。”


    “朋友”二字,終於喚醒了申暮月的記憶!怪不得她方才覺得李昪的聲音如此熟悉,原來他就是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妖孽男子!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讓這種禍害留下,極力勸說:“戒律師叔,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可知他的後背刺有黑蓮圖騰?”


    錢輔軒神色閃了閃:“我是不知,可你如何得知?”


    “這個……”申暮月猶豫了。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去偷窺人家沐浴吧!


    支吾了半天,她終將此問題含糊了過去:“反正他很可疑,明明比你年長,居然來龍門書院就讀,肯定心懷目的。”


    聽聞,錢輔軒哭笑不得:“每個人來此處,都心懷目的,難道你不是?”


    申暮月心無城府,坦然道:“當然不是!我壓根兒就不想來龍門書院!”


    “原來如此!”


    錢輔軒這下總算明白她為何千方百計地讓書院開除。


    隻是,這龍門書院,但凡是男子,無一不向往,為何她如此排斥呢?


    此乃個人*,錢輔軒覺得自身無權過問,便提醒道:“不管如何,這次毒人事件得倚仗李昪,你若想回家,便不許胡鬧!”


    “哦!”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申暮月隻好收起心裏頭那點心思。


    禁夜時刻將近,她腳步急促地趕回學舍,途中卻被歐陽北城的現身嚇得跌坐在地上。


    歐陽北城似乎對此深感歉意,蹲在牆角邊。


    申暮月一直認為歐陽北城是錢輔軒的書童,先前老纏著她,隻因她對錢輔軒有非分之想,如今她已決定放下了,雖然還沒放下,總想借機與錢輔軒多親近,可為何這書童還纏著她不放呢?


    若不是看在錢輔軒的份上,申暮月真不愛搭理如此怪異之人,如今見他還纏著自己,不得不與他好好談談:“這位兄台,上次感激你護我回書院,可你總不能因此老纏著我吧?我都已決定放下對戒律師叔的感情了,你為何還纏著我?”


    “……”歐陽北城很想告訴她,之所以纏著她,是想要她不要放棄錢輔軒,可今日被那些可怕的蠱蟲嚇得他“啊”的慘叫一聲,便浪費了一日一言的機會了。


    為此,他深感鬱悴。


    申暮月斜眼盯著他,心想:戒律師叔怎麽收如此怪異之人做書童呢?也不怕嚇著書院的弟子!


    歐陽北城見她“癡癡”地凝望自己,以為她被自己身上不經意散發的魅力所吸引,頓時雙頰微紅,羞澀低頭之餘偷望了她幾眼。


    申暮月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怪胎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老天呐,千萬別讓這種恐怖的事發生,這叫人怎麽活呀!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總而言之,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並不需要有任何交集,你就別纏著我了,後會無期!”


    語音消散之餘,她已跑遠,心中乞求著這個怪胎別再出現。


    然則,歐陽北城似乎比以往更積極現身,更著急粘著她,日夜穿梭各種牆壁,連她沐浴更衣、上茅房、夜晚睡覺也不放過。


    申暮月這才意識到歐陽北城並非人類,而是一隻“鬼”,在她就要被嚇成神經病時,她忍不住鼓起勇氣去問:“你、你究竟想怎樣?”


    歐陽北城有些對古人的理解能力沒撤,這幾日他都如此努力,言簡意賅地向申暮月說明來曆與目的,可她始終不明白他要表達之意。


    歐陽北城輕歎一聲,鄭重道:“你不能放棄錢輔軒!”


    申暮月對他此話甚為不解,甚至覺得有點可笑,追問道:“我為何不能放棄戒律師叔?戒律師叔已有未婚妻了,我怎能還對他有非分之想?還有,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跟我說這種話?你為何老纏著我?”


    “……”歐陽北城很想詳述緣由,可被禁言了。


    申暮月騰出耐心,耐著性子等他回應,然則,一個時辰過去,他依舊蹲在那裏裝死,她隻好放棄。


    次日,歐陽北城依舊如此,申暮月決定無視他。


    第三日,申暮月忍著怒氣,堅決無視他。


    第四日,申暮月忍無可忍,從北辰司口中得知,李昪那裏藏有許多驅除鬼邪之物,便偷來使用,然則,並無卵用,她已搞不懂歐陽北城是何種生物了!


    第五日,她二話不說,走過去揍他,即便揍不到他,也往死裏狠狠地揍!而後,書院眾人見她如見鬼一般。


    北辰司見她神色抑鬱,關切道:“阿顏,你近日是否遇到不尋常之事,不妨說與我聽?”


    此話一出,申暮月失控地投進他的懷裏嚎哭,訴盡委屈。


    “辰司,嗚嗚……”


    申暮月被逼得沒辦法,隻好將遇見千年之後的歐陽北城的事一一相告。


    北辰司聽聞,心沉了下去,卻心平靜氣地安慰申暮月:“阿顏,那隻東西似乎是為保護你而來的,你便寬心接納吧。”


    申暮月深感委屈:“可我怕!最重要的是,他很煩。”


    北辰司拿出手帕,擦去她的淚花:“既然如此,我替你請來一位高僧,讓那隻東西灰飛煙滅。”


    申暮月畢竟心善,無法接受此等做法:“這……這太殘忍了,我隻是不想它纏著我。”


    北辰司解釋道:“唯有此法,方能解決你的問題!”


    申暮月微怔,掙紮了許久,終究不忍傷害歐陽北城:“那……那還是算了!”


    北辰司早料她如此,見她從困惑中走出,便好心提醒她另一件事:“阿顏,既然此事已了,你可否將床上那些東西物歸原主?戒律師叔與李昪今日便要歸來了。”


    聽聞,申暮月神色大變:“糟了,此事不能讓戒律師叔得知!”


    她即刻帶著李昪之物奔向李昪的學舍,神色慌張地將其塞回櫃子,完全沒察覺屋內早已坐著一人。


    那人身披龍紋黑紫袍,眼眸黑沉如深海,高深莫測,即便靜坐暗處,不怒而威、霸氣邪魅,令人望而敬畏,正是房中主人——李昪。


    他待申暮月將物件歸位,方逼近過去:“為何拿走我的東西?嗯?”


    申暮月嚇了一跳,深感那道目光過分淩厲,像是洞悉一切,不禁低頭回避。


    李昪容不得她躲避,細長的手指挑起她的顎:“這原因你得必須告訴我!”


    他的舉止慵懶散漫,聲音性感魅惑,宛如挑、逗,弄得申暮月沒由來地麵紅耳熱,心潮洶湧。


    申暮月感覺對方的氣場強壓得她無處可逃,心跳得難受,六神無主之餘隻得心虛賠笑:“因為……你的東西看上去蠻好玩的,嗬嗬!”


    李昪邪魅一笑,旋即厲聲怒斥:“胡鬧!”


    申暮月心中抖了抖,明白此事自己理虧,便認錯:“這事是我不對,深感抱歉,東西我已歸還了,並無損傷,你大可放心!”


    李昪挑了挑眉:“你想就此作罷?”


    申暮月壯著膽,看向他:“你想怎樣?”


    李昪托著下巴,言語間盡顯傲慢之態:“我要你發誓,以後不亂動我的東西,必須服從我!”


    申暮月並無察覺不妥,便順了他的意:“好吧!我發誓,以後不亂動你的東西,必須服從——”


    到此,她便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不對呀,我為何要服從你?”


    李昪素來不喜別人質疑他的話,態度強硬:“不許質問,你隻需服從便可!快發誓!”


    申暮月覺得此人太霸道專橫了,杏眼怒瞪:“我不要!”


    李昪森然凝視著她,言語間的威迫感加重:“若是不想被逐出書院,你最好聽我的!”


    申暮月眼眸一亮,巴不得他如此做,便故意挑釁:“我、不、要!有種你便讓我被逐出書院吧!”


    這事若成,她便是做夢,也會偷笑!


    李昪首次遇見不懼威脅之人,且樂見其成,一時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他細細打量她一番,眸光定在那微揚的唇,它的翕動竟是如此誘、惑,與那晚那個女子的唇如此相似,引得他欲親之而後快。


    “啊——”


    申暮月驚叫一聲,急忙阻止他:“你你你要做什麽,我可是一名男子!”


    李昪驟然驚醒,見她如此懼怕,笑了,笑得異常邪魅:“我知道,可我就好此道,敢忤逆我,我便把你吃了!”


    申暮月瞪大眼眸:此人果然是個變態!


    她依李昪所言,匆促發誓,便頭也不回地逃離。


    錢輔軒從屏風後走出,略感無奈:“你擔心顏兒亂動你的東西會招來禍患,為何不如實相告,何苦如此令他生厭?”


    李昪慵懶地躺在軟榻上,顯露的線條讓他看起來異常性感魅惑:“我才沒有擔心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錢輔軒輕歎:“別扭!”


    李昪挑了挑眉:“你是在說你吧?明明如此關心他,為何躲著他?”


    “她總讓我想起暮光,我總會把她當作暮光,這對暮光而言,是種褻瀆!”


    提起申暮光,錢輔軒眼裏盡是憂傷。


    李昪理解他與申暮光的那份情,像申暮光如此出眾之人,任是誰也無法忘記,隻是……


    “輔軒,你知道嗎?你對暮光的好讓我嫉妒,即便他那樣死去,有你如此惦記,也是無憾。”


    錢輔軒淡然道:“你何必說得如此酸楚,像你這般身份,多得是惦記你的人。”


    李昪自嘲一笑:“的確!”


    許多人惦記著他,時刻想著怎麽弄死他!


    申暮月逃出來後,直奔錢輔軒的學舍。


    錢輔軒如此俊美出塵,又與李昪日夜進出,她甚是憂心,恨不得即刻告知與他,李昪是個好男風的危險人物,必須遠離。


    然則,錢輔軒並未歸來,她並未如願見到他,卻碰見了歐陽北城。


    如今她接受了歐陽北城的存在,可他的出場方式總是如此讓她畏懼,她無法接受。


    “那個……你能以正常的方式現身麽?”


    歐陽北城點了點頭,很努力地轉換各種出場方式,祈求找出一個讓申暮月接受的正常方式,然則,目標還沒達成前,人已暈了。


    歐陽北城想扶申暮月回去,可他無法碰觸她,於是一直繞著她,十分苦惱。


    此時,曹離昧等人路過,見申暮月躺在地上,便起了歹心,意圖將她剝個精光,放在學堂上讓她出醜。


    歐陽北城見曹離昧對申暮月動手動腳,怒紅了眼,欲想暴打他一頓,無奈,穿越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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