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業百問》通篇白話,沒有半點文辭修飾,感情非常懇切樸實。


    許夜生直言這些天聽到太多對他的稱讚,實在難安,他隻是做了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而已怎當如此讚譽?


    另一方麵,最近收到許多學生和青年請教詢問他關於實業救國的事。他欣慰之餘也在看到學子們所述的偉大抱負時不禁憂心,諸學子都是華國的希望和未來,便如初升的朝陽,聽到你們熱切的渴望雖然高興,但也想問問你們可曾想過如何實踐救國的偉大目標?


    宿夜難安,所以根據自己所見所聞,列舉百問,與廣大學子同思共勉。


    人皆需穿衣,土布一尺何錢?洋布一尺何錢?何以洋布結實而價低?既知洋布由機器生產,機器何來?原理為何?如何製造?


    ……


    有子願為華國修築萬裏鐵路,可知北平至天津多少距離?修築鐵路如何丈量選擇路線?高山低穀如何鋪設鐵軌?山體爆破需要什麽技術?鐵軌何來?如何製造?


    ……


    那麽鋼鐵如何冶煉?如何模具化?汽車的內燃機原理為何?……


    有為醫報國者,可知國醫與洋醫有何區別?治療手段有何不同?快效慢效作用何解?國醫當真應該被摒棄?


    ……


    蕭崇靄洋洋灑灑其實不止百問,從人們切身的吃穿用度,到來信中的雄心壯誌,到當下華國因為新思想渲染事事都要否定的“舊物”,一一列舉提問。


    翌日,北平所有報紙都以滿版的方式發表了這篇字字懇切的長文。一時間,議論思辯在北平街上隨處可見,據說學校更加癡狂。種種反省下,無數學子更是深入各行各業,掀起探求真知的熱潮。


    之後華國有名的教育家,國學大師,正府部門代表,實業家,留學教授學者等等等等,包括各地軍閥也紛紛跟著發表議論感慨。


    “許先生是真正了解民生疾苦,懂華國貧瘠之境,急華國之所需的人!”


    “看了許夜生君的《百問》,我身為計劃局部長能作答出來的問題竟也寥寥,實在自愧!”


    “都說軍人保家衛國主職是打仗,但今天看了《實業百問》,才知道建設有難!實業不容易要好好支持!”


    “唯感羞愧!現在我才知道我所謂的理想有多麽蒼白,實業救國不該是一句口號,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留學再次學習!”


    ……


    關於蕭崇靄的《實業百問》,不管當下還是後世,都給了極高的評價,正是這篇切中要害的問題百匯,一改民國初期人們急切卻又浮躁、流於口號和表麵的愛國,讓人們在反省中更加深入的思考實業到底是什麽,所謂的技術,生產力又是什麽?樹立了目標性更強的學習方向。


    也是這以後,更多的人提出“務實務真”的口號,留學生不僅是官方送出的學子,包括自費留學的學子,在選擇專業上都傾向於真正的技術實用領域。


    甚至許多學子在學完本專業後,得知國內現在缺乏某方麵的技術,轉而又求學其它專業,並深入相關工廠,以‘學徒’‘打雜的’身份實踐後,輾轉回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此時,蕭崇靄經過當庭審案,法院前的演講,到一篇《實業百問》,名字聲望再不限於一地一省,而是到了全國皆知盡聞的地步。也為他之後“借勢”而起做足了準備。


    而隨後,蕭崇靄就收到了許多邀請,大學教授,正府部門要職,北平商會副會長,不僅這些人,就連各地軍閥也發來邀請函和任命書,足有厚厚一遝兒。


    蕭崇靄正坐在沙發上準備翻看,某人從旁邊經過,看似特別不經意的褲腿一碰,就將那些紙張呼啦一下掃到了地上。


    蕭崇靄抬頭,譚屹立刻將加了冰的紅酒和西式蛋糕遞到他麵前,“吃點東西!不小心碰到了。”然後又一臉正直的叫道,“副官!”


    一直在門口站崗的副官立刻跑進來,特別盡職盡責的、不光把地上的請柬、邀請函、任命書撿了起來,就連桌子上剩下的書函也一起收拾了個幹淨,然後就全抱著走了。


    出門時還小心翼翼的替屋裏的兩個人關上了門……


    “……”


    蕭崇靄看著聚精會神分蛋糕的譚屹,不由眯眼道,“你這副官不錯啊。對了,這麽久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上一秒還專心致誌,仿若他分的不是蛋糕,是在切割鑽石狀的譚屹立刻回頭,眸中警惕難掩,“問他名字幹嘛?是跟著我幾年了。你就跟著我喊副官就好。”


    “……”蕭崇靄不語。


    譚屹一看蕭崇靄的態度,立刻轉移話題。


    “我跟你一起走不行嗎?保證和來的時候一樣不被人發覺。”


    “沒得商量。”


    蕭崇靄一指戳開又準備趴到他脖子上的腦袋,半點不給某人僥幸的想法。“你明天立刻走,我會遲兩天。”


    眼看蕭崇靄態度堅決,譚屹眸光暗了暗,心中計定,之後倒難得沒有再說什麽。殷勤的喂蕭崇靄吃了蛋糕,又添了幾次酒,再然後,就順利留宿了。


    又借口一別多日,思念難忍,硬是死皮賴臉的折騰了吃了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譚屹,你現在就給我滾!”


    “……崇靄,我愛你……愛你……”


    “唔……別鬧……”


    密密的愛語夾雜著火熱的喘息,顯然某人當晚沒有滾,並且從第二天親自端來早餐,又親自一勺一勺喂的實際情況看,某人根本是踩著火車走的點離開的……


    至於蕭崇靄,他買的兩日後的車票,之所以還要再呆兩天,除了和北平的商界還有一點合作事宜要談,另外,那些任命書可以不管,但幾位大師,蕭崇靄卻是一定要親自去拜訪的。其中就包括之前的“野老客”和民國第一教育家。


    以蕭崇靄的博學和見識,和任何人談起來都能言之有物。就算有些東西要裝的不懂,但也總能問到點子上,並且舉一反三,對當下華國實情和實業發展更是所思所想極深。


    於是離開北平時,蕭崇靄不僅從兩位泰鬥那裏得到了緊缺人才的推薦,拉攏了一撥留學生作為之後實業發展研究的一線人員。還附得風雪傲竹圖一副,書法題聯一副,雞血石刻章一枚。雞血石血色豔紅,正喻蕭崇靄赤子之心。


    而無論是畫、字、石、銘文,都可謂傳世之寶!


    帶著滿滿的戰利品,和幾乎擠爆北平火車站的送站學生、各界代表,蕭崇靄終於踏上了歸程。


    隨後又在天津停了一日,主要是和天津的衛家落實了一下和化蝶的合作發展,這也是顧家推薦給蕭崇靄的北方合作夥伴之一。


    天津衛天津衛,一般是民眾對天津的稱呼,但衛家也被稱為天津衛。尤其天津富商雲集,正府總理要員退下來閑居天津的就很不少,衛家還能有此稱號,便可見其家族實力了。


    另一方麵,衛家家主衛欽徠更是難得的愛國人士。


    尤其對華國古董古玩,隻要是真品,一概收購,並小心保存。得知蕭崇靄的古董窮苦不賣外國人的事後,更加欣賞。此次深談,二人雖差了30歲,衛欽徠卻直呼蕭崇靄為小友,推崇之意,溢於言表。


    蕭崇靄也覺得衛欽徠是他這些日子來見的,可算對當前國民、實業發展認識和執行最有深度的人。所以不光是化妝品,之後的一些產業蕭崇靄覺得也可以和衛家合作。


    帶著如此輕鬆愉悅的心情,蕭崇靄離開天津,繼續南下,但剛出直隸不久,蕭崇靄就被眼前的畫風徹底擾了情緒……


    樂隊歡響,幾列士兵雄赳赳氣昂昂的背槍站立。當前一人一臉肅容走上車來,衝著睡眼朦朧的蕭崇靄啪一個軍禮。隨即就湊到蕭崇靄耳邊。


    “都過咱的地界了,怎麽著也進去看一眼,嗯?”


    於是,蕭崇靄據說“被挾持”去了某人的老巢。一路吹打不斷,小汽車裏,手也被某人攥的緊緊的,一路未放……


    但要說火車站的陣仗也就算了,譚屹的督軍府前,瞧這歡迎的架勢,紅禮服,紅地毯,門口掛著大紅花,就連裏麵的擺設也一水兒紅色是什麽意思?


    蕭崇靄看著某人,再想到枕邊的那一句句詢問話語,蕭崇靄依稀,知道譚屹打的什麽主意了!


    奈何此刻,督軍府裏,人頭濟濟,一看到蕭崇靄,所有人立刻歡迎鼓掌。隨即蕭崇靄被請到首位兩張並排的太師椅坐下,譚屹也跟著過來很自然的坐在旁邊。


    然後在蕭崇靄微眯的眸光中,譚屹的開口介紹道:


    “這位是誰大家都該清楚的,今天特意請來,也是要大家認認人,”譚屹隨即站起,單手拍上蕭崇靄的肩,手指微微用力,“許先生今後便是咱們的貴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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