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的對話框不停的閃著,提示著一條又一條信息。蕭崇靄低頭看著手裏的資料,根本不曾注意到一旁的筆記本屏幕。


    傅愷禕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斜靠在沙發上的青年。


    晨光從青年身側的落地窗外照進來,將他整個人包裹進一片白色光暈中。俊美精致的側顏像是舊時黑白照片的剪影,隱約著輪廓,卻令人心悸莫名,遐想無限。


    而青年身上的睡袍亦如青年此時的慵懶模樣,係的漫不經心。精巧的鎖骨連著胸口,虛晃在敞開的睡袍裏。上麵點點紅痕,全是獨屬於某人的印記……


    傅愷禕隻是這麽看著,已經止不住心口漸漸發緊。幾步走過去,從身後將沙發上的青年一把抱住,低頭便是吻了下去。


    “早安!”


    “早。”蕭崇靄笑著回應了這個早安吻。


    一吻結束,男人卻沒有就此放開他,反而擠坐到了他身後,然後用抱枕在他腰背處墊了最舒服的弧度,再次將人擁進懷裏。


    “怎麽這麽早起來?昨晚不是累的差點暈過去。”


    “……”


    蕭崇靄默默斜睨了某人一眼,對於傅某人在某些時候一本正經的“直言不諱”也算見怪不怪了。


    蕭崇靄沒有見過傅愷禕商談時的模樣,但兩人在一起後偶然聊起當日飛機上的搭訕行為,蕭崇靄曾善意的指出過某人的言談問題,但傅某人的解釋是:


    ‘噢,以前沒搭訕過,所以技能不熟,好在成功了,反正以後也用不到,無所謂。’


    “。。。。。”


    麵對這樣直白又不虛心的回答,蕭崇靄最終也隻能算了。便如此時,幹脆略過某人後一句話,抖了抖手裏的資料,“這幾份企劃今天得定下來。”


    “那也不用這麽早,抱你再去睡一會兒,視頻會議前半個小時我叫你。”


    “不行。”蕭崇靄搖頭,“今早有課,一會兒還得去學校呢。”


    一隻手穿過來翻了翻那疊兒資料,然後下巴蹭著蕭崇靄的臉頰,示意窗外,“這麽大的雪,今天別去了。資料我看一下,你聽口頭報告,嗯?”


    蕭崇靄唇角勾起,身子往下滑了滑,仰頭看向頭頂的人。語音調笑。


    “喂,傅助理,後一條建議自然可以采納。但你這樣公然挑唆我這個優秀學生翹課,真的好麽?”


    “……”


    答案是傅愷禕捧著蕭崇靄的臉又吻了下來。


    青年揚起的脖頸猶如天鵝,中間一點喉結微微鼓動著,因為姿勢的緣故導致睡袍大開,內裏桃紅春-色無邊。傅愷禕忍不住一路吻咬下去……


    昨晚兩人胡鬧了大半夜,身上沾染的激情,餘韻實在容易被勾起。大清早又是男人的敏感時刻,很快,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起來。


    好在蕭崇靄還記得上午的測試不能曠,腰上的酸痛也在隱隱提醒他注意勞逸結合。所以緊要關頭,蕭崇靄還是憑借自己出色的自製力,將某人的腦袋掰開了。


    “不行,今天的測試要計入總分的。”


    傅愷禕抬頭看了看懷中人,對學分什麽的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更不必說計劃兩年畢業的問題。私心裏,他根本不希望青年這麽累。


    提前畢業意味著課業更多更忙,還要兼顧新開的公司。起步階段,凡事都需要他親自處理決斷。又要分心處理國內高家的事……


    傅愷禕沒有告訴青年關於高家人的出入行程他手裏一直有實時報告,而他更是派了兩個雇傭兵去那邊盯梢。隨時可以讓那些煩人的家夥失蹤,任那些人的手段折磨幾年,幾十年,將青年所受的不公委屈數倍奉還。


    隻是,明知青年一步步的計劃,眼看他貓戲老鼠似的小樂趣,傅愷禕也隻是強忍著那些家夥平白占用青年的心思和本該屬於他的時間。


    傅愷禕心裏思緒萬千,麵上卻是一點兒不顯。手掌還落在青年的腰上慢慢揉捏著,隨著手下或輕或重的力道,傅愷禕能敏銳感覺到青年肌肉收縮反應的情況,也知道昨晚的確鬧的有點過了,青年的性子,今早學校也一定會去,所以在又一親吻後,傅愷禕還是收手了。


    任懷裏的人枕在自己膝上補眠,傅愷禕又用手機點了定時送餐,就開始翻閱手裏的資料。餘光瞟到茶幾上筆記本閃爍的屏幕,眸光一暗,剛要伸手,青年囈語般的聲音已到:


    “就那麽扔著不用管。你,不許幫忙回。”


    蕭崇靄說完,又往毯子裏鑽了鑽,腦袋也朝著傅愷禕腿跟處更舒服的地方蹭了蹭,然後閉眼,徹底睡去……


    溫暖的屋子裏,很快就隻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和一道輕微的呼吸。窗外,大雪飄飛,二十四樓的高空望出去,整個城市上空全是白茫茫一片,伴著隱約可聽的嗚嗚風嘯。恍然隔著一道玻璃窗,內外便是兩個世界。


    手上的資料很快就看完了,這些內容對傅愷禕而言根本不用費腦子。翻完最後一頁,再無紙張格擋,傅愷禕的目光自然垂落在青年身上。


    小腹處能清晰的感受到青年呼吸間噴出的熱氣,薄毯下微微的起伏,傅愷禕隻是這麽靜靜的看著,就覺得安心莫名。而後,多年習慣使然,刻意放輕的呼吸,漸漸和懷中人調成了一個頻率。


    ***************************


    和晚睡早起的痛苦相比,起來了睡回籠覺還不讓人睡醒的痛苦簡直就是殺妻殺子殺全家的世仇!


    蕭崇靄被抱進了浴室,兜頭一蓬水澆下來,即使是熱水,也難以澆滅心中的仇恨……


    “要不別去了,我給你請假。”


    “……!!!”


    “幹嘛這麽辛苦,來,我給你洗。”


    “……!!!”


    “不讓你去你要去,叫你又生氣,那該怎麽辦?”


    這種時候,傅助理總能虛心求教。


    蕭崇靄坐在已經放好水的按摩浴缸裏,嫋嫋熱期中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幹嘛現在叫我?早飯在學校隨便買個漢堡就解決了,你居然提早半個小時叫我起來吃飯?!”


    “……”


    兩秒後,發頂被親了一下,傅助理接下裏的語氣明顯有點不大熟練。


    “乖,早飯得好好吃。我讓他們從華國城送來的廣式早茶,一會兒看你喜歡吃什麽。衝了澡快出來,我,去給你拿衣服。”


    “。。。。。”


    蕭崇靄覺得這一世自己內心的省略號尤其多。沒想到某人還有如此的一麵。以致於有時候也會受孫馳的影響,暗想自己不會又找錯人了吧!


    吃過飯,兩人一起出門。


    雪天的交通更加擁堵,蕭崇靄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一麵聽著歌,一麵看著身邊的人。


    在一起幾輩子了,即便每一次的人身份、性格、習慣會有不同,但蕭崇靄倒不至於真的認不出來。


    隻是細想一下,分明是一個人,但輪回數世,隻有他有著彼此的記憶,他卻是全然不知情的。即使如此,依舊一世一世的出現,相遇,相守,真的隻是閭遏到死的執著,延續到褚慕雲,譚屹,包括現在的傅愷禕身上?


    偶爾的時候,蕭崇靄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今早小憩的那會兒,他隱約做了什麽奇怪的夢,但被某人一頭水衝下來,就什麽也不什麽了。


    “對了,聖誕想不想出去走走?”


    說完了企劃案,傅愷禕想到臨近的節日,便問蕭崇靄有什麽打算。


    “你沒有家族聚會嗎?”


    蕭崇靄問傅愷禕,偌大的full氏集團,聖誕新年應該正是各種年會party聚集的時候吧。


    “我可以出差。”


    傅愷禕言簡意賅。還在等青年的答案。隻是蕭崇靄已經想到更遠的地方了。


    曾經傅愷禕的結局,雖然還有時間,但任何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full集團現在看著龐大,但任何一個重物,如果不能成為防護和攻擊的利器,也就相當於臃腫累贅的代名詞了。


    前世傅愷禕一係列舉措將full氏集團推上高峰,最後也隻落得卸磨殺驢的結局。再然後隨著爭權內耗,決策失誤一係列的問題,full集團一落再落,直到最後被分拆成了若幹公司,曾經全球有名的公司就此消失。


    蕭崇靄想到當初傅愷禕上位的機由,曾經雜誌報道上語焉不詳的內容,現在他已經從當事人嘴裏知道了。


    自幼父母雙亡,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又極其不合群,連個親近點的親戚長輩都沒有。傅愷禕mba後的確進入了full集團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也的確是一個小經理的角色。


    隻是,那公司卻絕不是如表麵名稱一樣的簡單無害。


    之前就說過,傅家當年立足崛起的兩件法寶,一是和外國人聯姻,二是聯合當地華人團體。


    那個年代,華人團體多是被戰亂的國內騙過去販賣修路或者幹各種苦力的,被人欺壓欺辱是常態。漸漸的,這些華工也有了自己的團體。隨著戰亂,和亂後a國遍布的各種國際團體組織,早年屬於什麽性質大家都心知肚明。和當地有錢有權者相互依存、分享利益也是常態。


    據說傅家鼎盛的時候,當地幫派龍頭選舉上位,傅家家主還有著決定性的一票。


    但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組織開始上岸漂白。至少表麵上,成了各種合法的團體公司。傅家能做到這麽大的生意,黑白兩道當然都要有人。


    隻是比起別的參與傳媒,博-彩,甚至參選議員,和傅家根深相連的組織卻因為種種原因始終沒能前行,到最後幾乎成了雞肋的存在,內部矛盾還不斷。


    沒辦法,最後還是傅家挑頭,成立了聯合公司。傅家雖然也有注資,但基本上就是扔點錢,隨那些人在那兒鬧吧。


    傅愷禕被派的,就是這樣的公司。


    開個會人都到不齊,來一個人,站半個會議室的黑衣小弟。隨便一個決策想通過,找了這個,那個不同意,那邊好容易同意了,又有人扯誰出力多……


    傅愷禕冷眼看了幾個月,眼見一團亂局,根本理不清。幹脆,不破不立,非但沒有像之前傅家下派來的人幾麵調和,反倒在暗地裏不斷激化矛盾,最終聚成了跌落油鍋裏的水,讓這鍋沸騰油的直接爆了。


    直到一鍋油爆的差不多,火候也自動降溫。傅愷禕才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整公司,至於不聽話的?a國的犯罪率從來不低,何況站在辦公室裏就可以看到的海,那麽深廣的地方,真的很容的下人。


    至於暗殺,搞小動作的?


    傅愷禕的出生,就算吃喝不愁,但同階層的攀比冷語,包括欺負其實也不少。所以他從小就知道拳頭的作用。大學更連續參加了一些有針對性的封閉式特訓。也有過雇傭兵經曆。


    所以,那些起初根本沒把傅愷禕放在眼裏,隻以為是個沒爹沒媽沒背景,被傅家扔過來混日子的人們,等真正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要朝傅董鞠躬行禮了。


    蕭崇靄當日聽到傅愷禕上位史,就覺得這番經曆實在有可借鑒的地方。隻是當年的報道匆匆一瞥,傅家內部是如何的他一點兒也不清楚。預警什麽的該說什麽呢?還是那些股東都要注意?


    “怎麽了?”


    傅愷禕注意到青年的神情,雖然旁人看來或許仍是懶洋洋沒精神的模樣,但他卻知道,青年一準兒是在考慮什麽重要的事。


    “沒什麽。就是想你家那麽大一攤子,那些人一天到晚什麽都不幹,白拿分紅,還暗地裏不停的找事。實在不省心。喂!”


    蕭崇靄喊身邊的人,“你有沒有想趁新年正好整肅一下?”


    蕭崇靄看著傅愷禕。說實話,這輩子兩人相識至今不過數月,除了國內的險情,之後被傅愷禕處理幹淨後,這些日子傅愷禕周圍都算安穩,否則某人也不會天天跟他膩一塊,又當司機又當助理的,不但隨時隨刻負責接送他上下學,附帶幫他處理公司的事。


    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說這些話,多少有點誣陷的嫌疑,但蕭崇靄還是說了,不但說了,還明明白白的看著對方等答案。


    傅愷禕一時沒有說話,因為開車前視的緣故也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直到前麵紅燈停車等待的瞬間,男人突然鬆開安全帶,然後將身側的青年拉過去,力道頗大的狠狠吻了一下。


    “你之前一直在查full集團各位股東的資料,黑進公司內部係統也是因為這個吧。”


    “別擔心,既然他們個個都覺得自己很厲害,我會給他們表現的機會的。”


    傅愷禕的聲音沒有大的起伏,眸光一貫冷凝,卻微彎著嘴角,甚至又伸手握了一下蕭崇靄的手,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蕭崇靄看著某人的側臉。很想說他黑進full集團內部查閱資料的確是想隨便瀏覽看看,但更主要的目的,其實是練手。


    之前黑了不少公司,包括一些帶有保-密性質的存在,都沒有被發現。之後想要挑戰高難度的,擔心暴露。正好聽說full集團網絡設置很厲害。所以他就試試了。


    當然,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好像的確沒有避著傅愷禕。而且因為某人的緣故,是覺得就算出事也沒關係嗎?所以還順便測試了一下自己連續攻破的最快速度,和被發現的最長留存時間……等等等等。


    蕭崇靄想到自己的行為竟然被如此善意的誤解,再看看某人……


    嗯,還是算了吧。


    *********************************


    蕭崇靄之後也沒再問傅愷禕對full集團和那些不省心的傅家人準備怎麽辦,他相信,一旦某人心裏有了防備和決斷,一般人絕對傷不了他。


    而且根據前幾世的軌跡來看,某人一旦和他相遇,命運就會不同。


    現在蕭崇靄要操心的,是自己的學分和公司。


    剛剛又追加了一筆注資,蕭崇靄看著幻燈片上的數據和手裏的業界分析。雖然現在的投入比預期的的確大了些,但是產業完善和前景的確不錯。在商言商,蕭崇靄並不擔心過大的投入,而是這項投入能給他帶來多少收益。


    而科技類產品,研發,升級換代更是重中之重。一旦被人趕上,說實話,優勢就沒有了。


    於是好容易學校放假,本該二人世界的聖誕新年,蕭崇靄卻是在公司的設計部和自己親自挑選的精英小團隊一起度過的。直到新年前一天眯覺的時候突然被人打包扛走,冷風一吹,蕭崇靄才發現正裝禮服、外帶一臉不快的某人。


    “今晚新年,怎麽這麽快回來了?家裏的聚會呢?”


    某人冷眼看了他一眼,不答。


    蕭崇靄窩在座位上從側麵看著某人。依稀,生氣,不快什麽的,永遠都是不理人,不說話?


    蕭崇靄不知為何輕輕笑了笑。然後開口道:“對了,今天高老太太莫名來了個電話,居然問起我的學業。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高家威回國了。”男人果然開口。


    “噢。是該回國。”蕭崇靄點點頭,“楊璐璐現在可是小三的代名詞,十幾年默認的高夫人徹底成了人們口中不齒、奸猾惡毒的小三。原本準備在年底舉辦的婚禮也泡湯了。高家威現在哪兒還能留在這悠悠閑閑住著豪宅,開著豪車,當他的名校生。也該回去在高斐聲和高老太太那裏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才對。”


    畢竟,高駱現在已經被逐出了高家。高家威就算是高家唯一的繼承人了。隻要有他在,高老太太和高斐聲不管做什麽,態度上總要多顧慮幾分。


    這也是楊璐璐母子倆之前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選擇默不作聲,更不肯讓在a國的高家威出麵及時勸阻高駱的原因吧。


    隻有這樣,才能耗盡高駱在高斐聲和高老太太心底最後一點兒情誼,讓他們再想不起高家還有這麽一個兒孫的存在。


    至於楊璐璐,這一次被波及雖然摔的不輕,但沒了高駱,隻要明校優秀的兒子高家威還在,她就總有複盤的機會。結婚而已,今年結不了可以明年結,明年結不了後年還有機會……


    高家威要正名,她這個當媽的,難道還能一輩子這麽不清不楚的?


    蕭崇靄想到後續的一些人事時間,所以沒有注意到從一上車就冷麵專注於開車的傅司機已經用餘光瞟了他好幾眼了。


    直到一隻手機扔進了蕭崇靄懷裏,伴著男人的話語。


    “別想那些人了。不舒服的話現在就打電話過去,你願意留著他們到什麽都行,現在可以慢慢收利息。你不是說了,折磨人的最高境界,是你在,他們痛苦。你不在,他們更痛苦?”


    “……”


    蕭崇靄心知某人一準兒又誤會了,當他的心算沉默是在不開心。拿著某人的黑色手機,蕭崇靄到底沒有解釋,也沒有問傅愷禕指紋外的手機密碼,直接點了幾個數字,居然不對?!


    再點了幾個數字,依然不對?!


    蕭崇靄想了想,第三次輸入,居然還不是?!


    眼看某人剛化凍的臉又有冰封的趨勢,還一眼刀一眼刀的望過來,蕭崇靄微微正了下身子,最終,不確定的點下幾個數字。


    手機瞬開?!


    “喂,傅司機,飛機上搭訕,確定關係,第一次親熱,這麽多有意義的日子你不選,幹嘛選我在療養院門口撞的日子?”


    蕭崇靄瞪著某人,“就算是第一次見麵,我那會兒從車裏被人拉出來直接就躺擔架上了,你看清楚人了嗎?何況差點被我撞下山好嗎,車毀人亡,多晦氣的日子……”


    但任蕭崇靄怎麽說,傅愷禕始終沒有解釋。甚至在蕭崇靄廢話半天後,反倒露出了一絲不可察的笑意。


    直到之後的某一天,偶然又說起當初的車禍。蕭崇靄才聽傅愷禕說,當日發現刹車失靈的時候,車速已經很高了。車控係統也被人動了手腳,想跳車都不可能。本以為是必死之局,沒想到半路殺出一輛車,高速碰撞後又在山體和護欄幾麵的圍堵下,車居然熄火停了下來。


    “你也許不信,但兩車相撞的時候,我從車窗看到你了。雖然隻是一瞬,但我就是覺得,今天隻要你沒事,我就不會死。或者,有你陪我摔下山也不錯……”


    可惜這番話要到很久以後蕭崇靄才聽的到,沒有問出原因,蕭崇靄被傅愷禕帶著去某私人定製處換了新年新裝,又收了輛悍馬作為新年禮物。一起在預定的好的觀景平台吃了晚飯。


    “馬上新年了,是在這兒看煙花表演還是去別的地方?”


    傅愷禕重新取了杯子給蕭崇靄倒了紅酒,一樣加了冰塊。之前那杯冰塊已經半化的紅酒隨手被擺到了一邊。


    蕭崇靄望著外麵遠近已經開始綻放的煙花,舉杯喝了一口,回頭問道:“哪兒都可以嗎?”


    “當然。”


    “陪我去遊樂場也行?”蕭崇靄笑問。


    之前考完試校門口的再遇隻是一個契機,蕭崇靄某日對想領他回家的傅愷禕說,“確定關係?可以,不過要陪我去遊樂場玩一次。”


    蕭崇靄至今都記得傅愷禕當時的表情。


    說實話,若真論刺激,大約還要算前世沒那麽好的封閉性的戰鬥機,俯衝旋轉,蕭崇靄之後連暈了半個月。隻是前幾天偶然看到電視裏的宣傳介紹,各種過山車,海盜船,時空穿梭機,特洛伊木馬……


    蕭崇靄沒玩過,就想去體驗一下。當然,得拉一個作陪的。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傅總全程陪著蕭崇靄玩了個遍。本以為小case沒問題的蕭崇靄有幾個項目根本是腳下打漂被扶著走下來的,而本以為會狼狽的傅某人卻根本一點兒事都沒有?


    蕭崇靄也是那天才知道,傅愷禕曾受過海陸空相關特訓,還曾當過小半年的雇傭兵。所以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就真的隻是遊樂場中的遊戲。


    然後當晚,從遊樂場出來後就相當於自動完成約定,確定關係的兩人,蕭崇靄就被啃吃了個幹淨……


    而今天,某青年又提到去遊樂場。


    傅愷禕瞬間抬眸,卻微微一怔。不是因為蕭崇靄的問題,而是窗外煙花下,照亮的青年的笑容。


    眼前的人看似很多時候是在微笑,但傅愷禕知道,更多的時候,青年看似溫煦張揚的背後,實際是淡然,甚至是漠然。很少有東西能夠打動他的心,所以真正的笑意就更少。


    而此時青年眉梢微微揚起,眼睛彎出一截弧度,尤其眸中那一抹亮色……傅愷禕在不知道的時候,也化了自己臉上的棱角,俯身到青年耳邊。


    “那陪玩的,有獎勵嗎?”


    “……”


    蕭崇靄看著連要愛愛也這麽一本正經的某人,突然就笑出了聲。想了一秒,果斷答道:“有。”


    ………………………………


    驅車前往的路上,到處是歡騰的海洋。有些地方的表演已經開始,天空是煙火和彩燈映襯的顏色。路上自然擁堵,兩人倒是不急,一麵看著煙花一麵開車往目的地去。


    突然的倒數和呐喊,新年已到。蕭崇靄和傅愷禕互看了一眼,卻是誰也沒有說新年快樂。


    遊樂園裏,遊人一樣不少,所有項目前都排著長隊。


    大約很少見穿的這麽正式的兩個大男人跑來玩,蕭崇靄和傅愷禕一路受了不少注目禮。但兩人都不怎麽在意,途中傅愷禕去給蕭崇靄買飲料,落單的二人還都遇到了不少搭訕和相約。


    因為到達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兩人更是悠閑的邊逛邊玩,半夜還去吃了點小吃,看了場nd電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遊樂場裏的人在慢慢減少,等蕭崇靄將想玩的,不想玩的遊樂設施全玩了一遍,一夜喧囂遊樂場也安靜了下來。


    “最後一個,去坐摩天輪吧。雖然有點傻。”


    始終陪在蕭崇靄身邊的某人望了他一眼,含義明了:知道傻還玩!卻仍往裏麵走去。後麵的蕭崇靄蹲下重新係了皮鞋的綁帶,晚了一會兒,等兩人做上去,搖搖晃晃的摩天輪在彩燈的照耀下一點點上升,可見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天際的邊沿在慢慢泛白,肉眼可見的速度,青白,橘紅……


    座艙又一晃,再然後,停了。正是最高的位置。


    “咦,看樣子是遇到故障了,維修需要三十分鍾。怎麽辦?”相對而坐的兩人,蕭崇靄懶洋洋的問傅愷禕。


    傅愷禕一怔之後,瞬間明了。總是一本正經的臉上再難抑笑意,抓著青年的領帶將自己的獎勵抱進懷裏。


    緊密的擁吻,撩起衣服後刹那襲來的寒意,以及時時要小心不能太大幅度,以免座艙搖晃太過的顧慮……


    平日裏胡天海地、沒有限製的亂鬧,偶爾這麽束手束腳,還是此時此地狹小的玻璃房中。透著隱秘難言的激-情,座艙再次一晃,兩人同時一歎……


    窗外最遠的邊際,朝陽剛剛躍出。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同聲的問候。


    緩緩下降的時間裏,蕭崇靄任某人幫他整理衣服,重新係領帶。自己則看著眼前人,想了想,道。


    “喂,你知道我很懶吧?”


    “等下我背你走。”男人頭都沒抬,答的順溜。


    “……”


    蕭崇靄頓了頓,不由笑道,“不是說這個。而是我想把我該做的,想做的,積攢到一塊兒一氣兒做完。這樣,剩下的時間,就全都是我的了。”


    傅愷禕抬眼看了一下蕭崇靄,隨即問道:“高家的事什麽時候結束?”


    “等高家威畢業回國,最多幾個月,就能搞定。”


    “好,在那之前,我會把full集團理幹淨的。”


    “嗯?”


    蕭崇靄愣了一下,他是提醒傅愷禕處理full集團,但這和他處理高家有什麽關聯?


    傅愷禕倒是立刻給了他答案。


    “難道你剩下的時間,不是我們共有的嗎?”某人說著,又親了親蕭崇靄,“還有,你能跟我解釋這段時間忙碌的原因,我很開心。”


    回程的路上,蕭崇靄還在想傅愷禕的話。


    大概是輪回中被別人掌控、或者未知的時候太多,所以一旦自己得享支配的權利,蕭崇靄總是要將一切掌握的自己手裏。包括時間。


    今晚他的確是在試著解釋這段日子他忙碌到幾乎沒時間見傅愷禕的原因。隻是某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那個時間的結點,且不是蕭崇靄一人的,而是兩個人的。


    或者,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這話的確也是對傅愷禕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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