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每天晚上都會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


    被關在大廳的金雕耳朵好使得很,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門卻被金斬元關得死緊,它隻是有點靈智,還不算開了心智,大概隻有三歲小童的智力,正是對什麽事都好奇的階段,此時最好奇的事莫過於此。


    裏麵到底在幹什麽呢?在它的小腦袋瓜裏,除了吃就是玩,也想不到其它的了。


    於是它就像小孩般以為裏麵的兩個人在玩耍,便一直興奮的在門口轉圈,可憐兮兮的鳴了兩聲,在門口兩隻爪移來移去,也想要進去玩。


    可是不知為什麽,就是不帶它玩,這下子把金雕急壞了,眼晴不停的在門邊張望,甚至將頭伸到門下麵的縫,想看看他們到底在玩什麽,隻不過每次看到的都是黑乎乎的床底,看不到上麵,隻能聽到那床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些他也說不清的悶哼聲,像被人揍一兩拳的痛聲。


    到底在玩什麽呢?金雕一夜的時候都在轉圈,渴望兩個人把門打開讓它進去,哪怕再玩丟丟,或者吊吊繩它也願意啊,不過聽到裏麵的痛聲,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金雕畢竟小孩心性,雖然它身體耐摔打,但也是怕痛痛,幾次後,就有點望而卻步了,後來慢慢就不敢再靠近了。


    最近金斬元倒是收斂不少,因為體內有一絲真龍之血在,所以他一向需求很多,而張書鶴又對此事很有些抵觸,並不上心,所以在很多時候金斬元是沒有過足癮的,對於他來說,想要得到的東西向來都要不留餘力的得到,這樣遷就張書鶴,等於是強行的把能夠吃到嘴的肉再吐出來,這般妥協,無疑在他心中已經將張書鶴的位置放到了極高的地方,幾乎淩駕於他最愛吃的牛肉之上。


    第二天直到中午,張書鶴才一周天運行完睜開眼睛,這妖修以前的精元裏的精氣就很充足,吸收後堪比半枚玉桃,這次進化後,更是化為純粹的精氣,運功吸收起來不比玉桃中的靈氣差多少,他以前不知道,這妖修的精元還真是修道之人的大補之物,對他的修行很有好處。


    這些其實是張書鶴不太了解,金斬元其實不同於其它妖修,因為他體內有一絲真龍之血,可別小瞧這一絲,吸收天地靈氣的能力可比一般妖修多出幾十倍,這一絲龍血就能使他在進化之路上行得極為順暢,進化之快,自然精元裏的精氣就會充沛至極。


    張書鶴煉完功時,屋子裏金雕和金斬元都不在,金斬元不是第一次來基地,豹形時就已經熟悉了基地裏的地形,出去倒不至少找不到回來的路,金雕恐怕是跟著金斬元一起出去的,對金雕他比對金斬元放心的多,金雕是飛行動物,基地中禁止開槍,在空中一般是沒什麽危險。


    隨即起身想到浴室衝洗下身體,下地剛走了兩步,還未邁進浴室,就聽到敲門聲再次響起,張書鶴腳步一頓,頓時蹙起了眉頭。


    寇運成昨天傷勢那麽重,魏老頭說他的右腿骨折了挺嚴重的,按說應該不會是他,難道會是寇運成的舅舅找上門來,頓時神色凝重了下,隨即腳跟一轉,向門處走去。


    一打開門,門口的人竟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他這個兩輩子都快忘記的小姨竟然找到了他住的地方,還滿手大包小包的。


    張書鶴眼神冷了下來,看了眼麵色比以前蒼老十多歲的的小姨,及她滿麵的笑容,隨即又看向後麵長得快一米八左右的胖胖,也難為他了,末世沒食物可吃,從小時一百多斤的小胖墩,瘦成了現在這玉米杆一樣的身材。


    隻見胖胖一反小時候對他愛理不踩的樣子,竟是笑得露兩大白牙的叫了聲:“大哥……”


    小姨將手裏的包放地上,然後甩甩手拉過胖胖道:“書鶴,你還記得吧,這是胖胖,你還帶他買過炸雞腿呢,現在長大了,今年十九了。”


    張書鶴即沒叫小姨,還沒回應胖胖的那聲大哥,隻是身體倚在門旁,雙手抱胸,眼神有絲嘲弄的看著地上一個大包,胖胖手裏兩個袋子,加小姨手腕還拎一個小包,看了一圈又回到兩人有些獻媚的臉上。


    “有什麽事,直說吧。”看完張書鶴才淡淡的開口。


    小姨和胖胖看出張書鶴不太歡迎的態度,臉上的笑容都微微怔了下,隨即小姨幹笑兩聲道:“書鶴,你看我和胖胖之前一直在街上租人家的帳蓬睡,可是飯館打雜的活掙得實在是太少,這麽一個大小夥子,一天就兩張黃票的錢,連吃飯都吃不飽,就更別提付租帳蓬的錢了,小姨這是實在沒辦法啊,隻能厚著臉皮來求你了,你看,怎麽說咱也是一家人不是,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看在你媽的份上,也得幫幫小姨,總不能眼看著小姨和你表弟流落街頭吧……”


    張書鶴聽罷倒是笑了下,他這個小姨的性子這些年倒是半點沒改,用著你的時候百般吹捧打同情牌裝弱小,用不著你的時候,不但一腳揣開,落井下石傷口灑鹽的事也幹得出來,在他記憶裏,這個小姨從來是半點虧不吃,一絲便宜也要占的主。


    “你說,要怎麽幫?”張書鶴看著跟母親容貌有些相像的小姨,“嗯”了一聲,隨口問道。


    小姨聽罷,眼前一亮,他這個外甥耳根子軟,跟他媽一樣,別說一開始態度有多強硬,隻要好話送幾句就心軟了,頓時精神足了起來,目光左右看著張書鶴半開著門裏麵的房間,誇道:“書鶴,你看你現在,可真是出息了,住這麽好的房子,這基地裏能住得起這麽好的房子的,哪個不是人中龍鳳的,你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長大肯定有出息,胖胖要是有你百分之一,小姨也不用現在這樣東奔西跑,吃不飽不說,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整天風餐露宿的……”說完掉了幾滴淚,用衣袖擦了擦。


    “要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小姨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求你,那些個黑心的,租的帳蓬都是破的,晚上冷嗖嗖的風,用被子堵都堵不住,你看看胖胖這手腳,都凍爛了,我是想說,書鶴你現在在基地裏有住處,而且住處還挺大,自己一個人平時住著也會覺得悶吧,你母親和父親都去世了,這世上要說有血緣關係隻有小姨和胖胖了,如今咱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住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的,住進去後,家務小姨就全包了,胖胖還能和你做個伴,他一直都跟我念叨著以前和你一起打遊戲的事情呢……”


    張書鶴看了胖胖一眼,小姨抹淚說話間,他正低著頭眼睛亂轉,這是明顯的心虛表現,恐怕小姨的話裏百分之九十都是隨口編造的。


    “……前兩天我還夢到過你母親,之後就遇見了你,你說是不是姐姐在天之靈顯靈了,她也希望我們三人團聚,書鶴你說呢?”小姨邊說眼睛邊溜溜的往開著半扇門的屋內瞧,呦,門口還鋪著一大塊羊毛毯,這可是冬天保暖的好東西,又厚又暖和,要是能鋪著睡覺,胖胖凍壞的屁股很快就能長好了。


    還有那窗戶又大又明亮,光線可真好,地板上幹幹淨淨,鋪著被子可就能睡覺了,還有裏麵桌上似乎還放著一隻盆,她敢打賭那一定是吃的,而且她還聞到了肉味兒,心中不由的又嫉妒又貪婪,她和胖胖平時吃不飽穿不暖,晚上還挨餓受凍的,這個便宜外甥居然能混得這麽好,住的好吃的好,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可真是老天不長眼,不過,隻要能進去,這一切也就是她的了。


    張書鶴聽完臉色一沉,隨即身體站直說道:“小姨,你也不必拿母親的話來堵我,她已經去世多年了,這輩子沒造什麽惡業,前世欠的果報在她出事時也已經還清了,該投胎也投胎了,說這些沒用,況且她在的時候你們的關係就一般,我不是不知道,出事的那時你連麵也沒露幾回,這些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你和胖胖現在沒地方睡,想搬進來跟我住?實在抱歉,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房子我跟別人同住,你們住進來不方便。”


    小姨一聽張書鶴扯起舊帳,頓時臉色難看了,一會白一會紅的,半天才擠出笑衝張書鶴道:“小姨那時候是糊塗了點,這都是你姨夫挑撥的,你姨夫死了,小姨這不就醒悟了嗎?日也想夜也想,就覺得對不起姐姐和你,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就夢到姐姐了,可是,以前小姨縱有千錯萬錯,怎麽說我和你母親也是親姐妹不是……”


    “再說,你不喜歡小姨,可是胖胖他可是你的表弟啊,他就忍心看他流落街頭凍死嗎?這再怎麽樣,都是一窩巴裏出來的,怎麽也比外人強吧,和你同住的人你可以退他租,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不是你的房子嗎?我和胖胖要不要搬進來,還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


    張書鶴一聽頓時眉頭一挑:“你們怎麽知道這房子是我的?你們調查我?”這女人居然是早有預謀,也是,當初想要低價買他父親留給他的房子,也是這樣不知琢磨多長時間,花了多少口舌,這若不是逢了末世,說不定她以後還真能在生意圈混得不錯,就衝她這個成天隻想著如何能占別人便宜的頭腦。


    小姨頓時手縮了縮,見事情不妙,這小兔崽子以前好弄的很,現在怎麽連軟的都不吃了,頓時一咬牙,即使來軟得不行,那就來硬的,頓時手一叉腰,“好哇,你親小姨親表弟都活不下去了,你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好說歹說連個住處都不給,就沒見你這麽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不讓我們活,我就跟你拚了,你也別想好過……”說完猛的推開張書鶴,頂著頭衝了進去,胖胖見他媽成功進了屋,頓時眼明手快的一手撈兩袋子也隨著擠了進去。


    小姨一進屋,頓時眼前一亮,這房間真是不錯,打量一眼後就立即朝桌上放的那個盆衝了過去,那盆是早上喂金雕剩的,張書鶴沒來得及收拾,果然她見到盆底有兩小塊雞肉,立即飛快的抬手捏起放嘴裏,多少年沒吃到肉味了,還真是香啊……


    想到這個外甥住好的房子,吃這麽一盆肉,暗啐了一口,立即氣焰高漲起來,轉身坐沙發上,氣勢十足的拍了下桌子道:“你們張家人即然這麽無情,那今天就把以前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東西清算清算,你不讓我們住下來,這些東西就要一分都不能少的還給我們,否則這房子我們是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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