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烈陽高掛,直曬得人打不起精神來,陳鶴彎腰正在院子裏翻動著擺滿石台有些幹燥的風靈草和霧花草,這一批靈草都是管家今天高價收來的,曬幹後磨成粉末要做成丹丸出售,所以為了盡快曬幹,需要每半個時辰就要翻動一下靈草,可是全部翻過一遍就幾乎要用了半個時辰,所以一下午的時間,隻有這會兒陳鶴才直起了腰,額頭濕漉漉的一手汗。


    他是這個仙城裏的一個低階修仙者,隻有煉氣期三層的修為,可以說是仙城裏最底層的修仙者,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在仙城的一家小作坊,這家作坊專門製作低階靈酒和一些低階丹丸,尤其是靈酒,口感和靈氣都很純正,很受歡迎,偶而能釀出一壇高階的靈酒,都會被人一搶而空。


    他在這裏做了一年了,如果沒有意外,還會繼續做下去,因為一個月可以拿到七塊下品靈石的差事不好找,他很珍惜這份差事,畢竟仙城中招人的地方有限,而低價修仙者數量又多,找到一份有固定收入,又不用冒險的事做,實在是不容易。


    不過他雖然做事認真,但不免會有人看不慣,在陳鶴起身時,作坊的總管正好走了過來,眼中頓時露出了不悅神色,似抓住了陳鶴偷懶的小辮子一樣揪著訓斥了他幾句,然後又檢查了下周圍鋪在地上的草藥,不過陳鶴做事一向認真,精細,轉了兩圈才雞蛋裏挑骨頭的揀了幾個曬得有些發黑的又訓斥了幾句。


    陳鶴隻是聽著並沒有作聲,即使說話也隻是低頭一個勁稱是,接著又馬上開始又一輪半個時辰的翻動,為了一個月七塊下品靈石,足以讓他半絲脾氣也無,並且對方還是一位煉氣期六層低階中的高階修仙者,自然要作低伏小。


    見狀,管家又嘟囔了幾句,無趣便轉身離開了,結果兩天後到了結餘靈石時,陳鶴卻是被掌櫃打發了,並且以做事不精扣了兩塊靈石,隻給了五塊。


    陳鶴見狀並沒有跟掌櫃理論,隻是拿著五塊靈石悄聲離開了這個仙酒作坊,他早就料到可能有這麽一天,因為這段時間管家實在諸多挑剔,加上平日休息時聽其他跑腿小廝說管家最近有個遠房侄子來了,想弄進來做事,隻是作坊用人有限,人手也都滿了,隻能打發個人,而這些人中要麽是與掌櫃有些關係,要麽都是做了幾十年的老手,隻有陳鶴是個新人,自然就盯上了他。


    陳鶴回到了他租的一處偏僻的破舊宅落,房子破爛勉強能住人,不過好在清靜,獨門獨院,一個月兩塊下品靈石,在仙城裏來說已經很便宜了,還有一個小藥圃,周圍布了簡單的陣法,可以種點靈草。


    陳鶴推開門進去,躺在了那張舊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房頂,半響突然坐起來,然後取出最便宜的一個儲物袋,裏麵空間很小,隻能放些小東西,隻見嘩啦一聲,從裏取出了一小堆靈石,然後一個個數了起來,一共是十七塊,這是他三個月攢下的積蓄,拿在手裏看來看去,最後全部收了起來。


    接著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個木盒,然後小心冀冀的打開,頓時一股靈氣撲麵而來,隻見裏麵是一株靈草,不是十年左右的幼草,而是五十年以上的黃淩草,香味濃鬱,陳鶴看了兩眼後,放下心來,小心的壓在枕下。


    這才一咬牙,小心冀冀的伸開了左掌……


    他出身本來是仙城下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山村小子,自小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後來十歲那年被一個修仙者發現有靈根帶進了仙城打雜,隻是他的靈根太低劣,是最差的五靈根,所以用了五年多的時間修煉,也不過才是煉氣期三層,連中階都沒達到,要知道煉氣期前五層是最容易進階的,他卻要用別人十餘倍的時間和精力才能做到,一度讓他有些想放棄這個修仙夢,做回個凡人算了。


    但是一個意外,卻又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從小到大一直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在他左手心中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有一小堆碎木根,無論用什麽辦法都去除不了,平日會隱藏在手心中,會隨著他的意念而出現。


    因為他一向孤僻,沒有什麽朋友,所以即使覺得怪異,但是從來不曾將此事告訴別人,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在有一次他晚上數完了靈石後,因為太困手放在靈石上便睡了過去。


    結果,第二天早上卻發現那十餘枚積攢的靈石居然不見了,他以為有人趁他睡熟闖進來偷走了靈石,但是屋子周圍布的陣法卻沒有半點損壞,直到他第二天修煉,發現有靈氣開始湧向左手,這才發現手心中那堆木屑的變化。


    本來是一灘碎木,但是卻是凝成了大塊碎木,就像是被逐漸修補過一樣,並且散發出了一絲絲靈氣,這樣的變化引起了陳鶴的注意,雖然他不清楚手心自他生來就有的碎渣究竟是什麽東西,但是似乎不是凡人之物,而且好像與靈氣有關。


    於是幾年間他省吃儉用,將攢下來的靈石大部分都“貢獻”給了這塊木渣,終於在幾年後,這堆碎木成功修複成了原型,竟是一支尺長的細小樹根,晶瑩白透,並且每吸收掉十枚靈石,都會從根處滴下一滴乳白色液體。


    這液體陳鶴小心冀冀的研究了半年多,才發現了它的實際功用,而盒子裏裝著的五十年的黃淩草就是出自於那乳白液體,這液體人食用是無害的,但是相對之下也沒有什麽益處,不過獨獨對草木之類卻是大補之物,當初他便用一棵不值錢的兩年黃淩草幼苗做實驗,埋在了地上,在根處滴上一滴,第二天它居然變成了十二年份的黃淩草,足足讓陣鶴發呆半天。


    十二年的黃淩草仍然不值什麽錢,一塊下品靈石能買上四五棵,並且還耗費了十塊下品靈石,但是一滴樹乳居然就能增長一棵靈草十年的功效,這實在是太驚世駭俗。


    隨即他在第二個月發了靈石又湊滿了十塊,在接下一滴樹乳後,同樣再次滴在那棵黃淩草上,待第二日早早的去看,頓時欣喜若狂,這顆黃淩草已經變成二十二年左右的靈草,這樹乳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僅可以增長靈草的年數和功效,而且還可以反複使用,單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爭搶。


    畢竟十年左右的黃淩草隻能賣四分之一的一塊下品靈石,但是二十多年的卻足以賣上兩塊下靈石,這其中的差額是巨大的,那如果是五十年的黃淩草,是能夠賣上百來塊的下品靈石,而用作樹根的本錢卻隻要五十塊,一下子就是翻倍,但是要是一直這樣滴下去,年數不斷增加,那百年,千年的靈草也是可以培育出來,隻要有足夠的靈石。


    這樣逆天的東西,若是一旦被人知道,他一個小小的低階修士是很難護住此物,恐怕還會招來殺身之禍,這一點他心裏非常清楚。


    所以震驚加驚喜之下的陳鶴仍然非常的小心謹慎,雖然一直用打雜賺取的靈石培育靈草,但卻從不輕易將靈草裁種到地上,而是隨時用盒子封住放入到儲物袋裏,隨身攜帶,隻在滴樹乳時才會將它置入土中一夜,第二日仍然會挖出來放進盒中保存。


    雖然留在藥圃中生長效果會更好,也有遮掩的陣法,但是若是一旦不小心有高階修士經過被發現,順手帶走還好,要是起了疑心將他製住詢問,他根本解釋不清楚,畢竟一個低階的修士,是不能出去曆練的,手裏怎麽會有一株五十年以上的靈草,實在是太怪異了。


    陳鶴摸了樹根半響,覺得自己不能再一直這麽下去,這樣猶如是守著寶山挨餓,捧著金碗去要飯一樣,他要想辦法賺些靈石修煉才是正事,這麽一想,目光便移到了那棵五十年的靈草身上。


    若是冒一次險賣掉它,那麽他就可以有一筆靈石進些低級的靈草學著釀靈酒,其中的利潤還是很可觀的,也極為安全,這麽一想,以往被封住的想法便如被了封印一樣蔓延開來。


    第二天他便收拾了下早早的出去了,仙城裏有幾處坊市地攤,非常的熱鬧,裏麵賣什麽的都有,他花了五塊靈石買了隻遮容帽,可以阻隔別人的靈識,又花十一塊靈石買了件鬥篷,與遮容帽一樣的功效,走到拐角將鬥篷披上,並將全身包住後,這才向不遠的一處賣靈草的店鋪走去。


    五十年左右的黃淩草,店鋪自然是收的,掌櫃看了看麵前這個人,因為一時無法探視對方的確實修為,也不太好定價,不過猜測對方可能是煉氣高階修士,因為最近不少高階修士都穿這一身裝置,至少也得十幾塊靈石,低階修士很少能買的起,猶豫了下之後,便給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價錢,一百零六塊下品靈石。


    原本這一棵黃淩草是五十二年的功效,最低也能賣到一百一十塊下品靈石,但是陳鶴此時隻想盡快交易,不想夜長夢多,點點頭後,那掌櫃便爽快的將靈石結餘了。


    而陳鶴拿了靈石後,鎮定的走出門,便急匆匆來到一處無人之地,將帽子和鬥篷收了起來,然後又在坊市間左轉右轉,直到晌午,才確定後沒有人跟蹤,擦了把汗後,終於放下心,開始在坊間轉悠尋找他釀靈酒需要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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