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十日後,石室終於有了動靜。不出片刻,石門便被打開,一個穿著普通青袍的男子從裏麵走出來,此人正是陳鶴,麵色如常,但是唇角卻是帶了一絲笑意。


    身後正跟著一隻小豹子,全身皮毛黑亮如鍛,虎頭虎腦,並且尾巴處竟是有了絲紅色,遠遠看去如一點火焰附著一般,看著極為耀眼,隨後從石室竄出來,跟著陳鶴後麵四肢倒騰的奔跑著,直到跑到陳鶴腳邊,這才慢下速度,然後像隻貓一般無聲的弓著腰邁著四隻肉墊繞著陳鶴轉,仰頭看著陳鶴,並且把尾巴高高的翹起來,向陳鶴顯示著那一點新鮮的火焰般的紅毛。


    陳鶴走了兩步低頭看了它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沒想到當初一時意動,將黑豹放至到蓮花下,吸收了十天左右的聖蓮之氣,竟是真的產生了絲變異,雖然隻是尾巴紅了一撮毛,不過隻這一點便足以肯定了小豹子極具變異的體質,這東西跟修仙者的靈根相似,越容易變異的妖獸,進階的可能性便越大。


    陳鶴衝它一招手,黑豹便嗚了聲,然後蹲在地上四肢一竄,麻利的順著陳鶴的袍子攀到了他肩膀上,然後趴在上麵,將尾巴順著放到陳鶴能看到著的地方,炫耀的動來動去,那火紅的一點確實極為醒目。


    看了兩眼後,陳鶴用手捉了尾巴細看了眼,這一撮紅毛恐怕並不是簡單的變了顏色,相比它身上其它毛發,這一撮恐怕防禦力更強,堪比高階靈獸身上堅硬的皮毛,估計是九品靈蓮開放時,吸收的天地靈氣它離得近也分到了一些,這些靈氣灌入妖獸體內,無法分解吸收,便自行凝聚在尾間。


    有這樣堅實的皮毛固然好,但是這些還隻是外物,陳鶴看了小豹子兩眼,想到什麽頓了頓,手一鬆,尾巴便被它抽了出來,然後頑劣的放在了陳鶴頭上,然後用爪子去撓,很快便把陳鶴的梳理好的頭發拽出一捋。


    最後被陳鶴不悅的丟下肩膀才做罷,回了房間整理好後,付了小二多出兩日的房錢,這才走出了客棧,時間離拍賣會已經過去一月有餘,該走的人也都走了,不過謹慎起見,陳鶴還是取了顆容幻丹服用下。


    修為登時變成了煉氣期九層修為,而容貌也幻化成了病怏怏的文弱書生模樣,身上的衣袍顏色由青換成白袍,如此一改變,就是連陳鶴自己也覺得陌生的很,估計之前在拍賣場見過他的人,更加不可能認的出來。


    果然,陳鶴一走出客棧,便感覺到幾道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但是很快都移了開來,客棧整日也不乏一些煉氣期修士進進出出,除了小二之外,還有一些幹雜役的,也有不少進去碰碰運氣找份工作安身,此時見到這人身形有點像,但是臉色蒼白如紙,病癆一般,修為容貌完全對不上號,守在客棧門口等的焦頭爛額的人都不由的暗罵,啐,又是一倒黴貨,就你這樣還來客棧做雜工,誰見你那張臉都倒了八輩子黴了……


    陳鶴順利的擺脫了那些人,離開了坊市,並從儲物袋取出了地圖,查看著下一個路過的山脈方向,在行至一處荒蕪的小山時,陳鶴狀似歇腳的落到了一處較平坦的地方,隨即便收回了手裏看著的玉簡,擰緊眉臉色突然變的陰沉的開口道:“三位跟了我一路,究竟是何意?”


    話音剛落,不一會周圍便出現三道身影,將他團團圍住,其中一個卻是嘿嘿笑道:“若不是我手裏有隻順風鼠,還真的認不出你來,你這隱匿修為的秘法倒是不錯,不如將秘法告知於我如何?”


    陳鶴聽罷,臉上的表情更沉了兩分,此時圍住他的共有三人,一名築基中期,兩名築基初期,目光隨即看向了剛才說話那魁梧大漢,隻見其手中果然有一隻妖獸鼠,頓時眼底露出了一絲陰沉,妖獸鼠類在這一刻已被他例為最厭惡的妖獸之一。


    其實對付這種妖鼠極為容易,隻需在身上撒些另它們嗅覺失靈的香粉即可,隻是陳鶴一時疏忽,才引來此時的麻煩,若是隻有一個修士,他尚可以應付,但是此時卻足有三個,表情也隨之凝重起來。


    不過麵上卻是不理會那人,隻是看向那個黑衣的築基中期修士冷笑道:“幾位一路跟蹤此時又祭出法器,難道隻是為一個區區秘術?”


    後方脾氣略顯暴躁的修士頓時口氣惡劣道:“師兄,跟他廢話什麽,直接殺了他取他的儲物袋好了……”


    那個黑衣築基中期修士,終於咧嘴笑了笑道:“怪就隻怪你在拍賣會上大出風頭,若是不想死的太慘,就將儲物袋交出來吧,否則落的肉身隕落元神自爆的下場,可就不好了……”


    陳鶴卻是氣極反笑,他雖然忌憚此人築基中期的修為,但並不表明會束手就擒,既然這幾人堅持不懈的想要成為他初試塵黃劍的靶子,那他自然卻之不恭。


    也不再言語,頓時一拍儲物袋,從中飛出了三件法器,繞身周轉,之前從那個鞏性修士儲物袋中得到了不少築基期可用的法器,也不乏一些精品,此時這三件,分別是防禦用的玄鐵盾牌,攻擊屬性的青元劍,及一對可以擾亂心神的銅鈴法器。


    陳鶴近一年的時間大量飲用玲瓏果釀的靈酒,七竅已開了一竅,以前隻能控製兩柄法器,此時已經能同時分神控製三柄法器。


    “師弟,他居然想以一敵三,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支撐多久。”手拿順風鼠的那人,頓時將靈鼠收入到儲物袋中,然後率先催動身前的那柄渾元刀向陳鶴破空斬去。


    陳鶴卻是虛豎二指催使青元劍迎上抵擋,隻聽空中傳來一串清脆的撞擊聲,兩柄劍發出光芒互不相讓的在空中連連相撞數聲。


    就在這時,陳鶴感覺到身上微一刺,低頭一看,隻見一枚下品針形法器卡在了他的衣袍上,微一抖便掉到了地上。


    “他的衣袍是件防禦法器……”身後偷襲那修士頓時眼中射出了貪婪之色,“這件法器我要了!”修仙界凡是防禦類軟甲及袍類法器都是天價,極為稀少的,這東西在關鍵時刻可以救命,誰遇到都會搶著入手。


    陳鶴卻是詭異一笑,他隻知這衣袍是可以防禦的法器,卻不知這一件全部用五百年的五色蠶絲所織,法器若是一旦撕裂,便會廢棄,但是一件五色蠶絲衣衫都是有自動修複的功能,否則又怎麽能稱得上稀世奇珍,當初胸口被鞏姓修士偷襲,一劍所刺破的那一花生米大的小洞此時已經找不到,早已經回複原貌。


    陳鶴右手變換手勢,頓時那一對銅鈴與後麵那修士的黃銅珠相撞,立即發出了一聲鈴音,將其震退,陳鶴此時雖同時對陣兩個築基初期修士,但是他的注意力卻是一直放在前方那個黑衣築基中期身上,玄母鐵盾也一直擋在身前,不露一絲縫隙,讓對方無法偷襲出手。


    陳鶴雖是能夠同時運行三件法器,但是法力輸出量也是別人的三倍左右,靈酒固然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但是以少敵眾車輪戰終是劣勢,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出現變數,對自己不利,所以還是要速戰速決。


    青元劍雖是中品法器,但是材料終是遜五靈渾元刀一籌,在百餘次碰撞後,劍身出現了裂痕,對方卻是越戰越勇,幾下便將青元劍擊碎,那大漢不由的得意的大笑,並指使渾元劍去斬落陳鶴的人頭。


    但是在劍飛出的一瞬間,他卻是突然間臉色大變,接著頭剛一低,便是慘叫一聲,整個身體如中了盅一般亂抖,隨即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這突然的變故使在場另外兩個修士皆是一驚。


    就在此時,陳鶴卻是猛的看向身體後方,眼前一亮,臉上突然露出大喜之色大聲道:“前輩,你終於來了……”


    身後那個剛才偷襲陳鶴的修士並未感覺到後方有異,但聽到話後,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地下的一道銀黃色影子一閃,瞬間刺破了築基修士的防護罩,從其丹田縱向穿過,貫穿頭尾,那修士倒在掙紮數秒,便徹底死亡。


    黃色的光芒在空中歡快的轉了一圈,最後衝向陳鶴,在他周圍盤旋,此時的陳鶴,身前有數道盾牌護體,外有塵黃劍可攻可守。


    不由的挑眉看向那黑衣人,“這位道友,還想要取陳某的儲物袋嗎?”


    而那黑衣人卻是滿臉的驚愕,從第一個築基修士吐血,到第二個倒地,不過隻是眨眼的工夫,在他看清那罪魁禍首時,已經沒有機會下手,此時他有一絲忌憚的看向那柄不斷繞著陳鶴旋轉晶瑩剔透的寸大小劍。


    眼眸頓時縮了下,極度驚訝的出口道:“元神法器?”隨即心下不由的湧起悔意,此次實在是過於輕敵,本以為隻是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甚至不用自己動手就可以解決掉,卻沒有想到這個初期修士居然有一柄土係元神法器,從一開始祭出三柄法器時,都隻是在做戲,趁機將土係元神法器悄無聲息的隱匿於地下,一舉殺死兩名築基初階修士,才是其真正目地。


    但是,怎麽回事,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怎麽會有一柄元神法器?不過,在聽到陳鶴的話後,臉上的懷疑震驚之色逐漸消失,轉而語氣綬和道:“沒想到竟是看走了眼,閣下應該是某位老祖的得意弟子吧。”這也就能解釋他手中有寶物,能換得九品靈蓮的蓮籽,並且還有一柄元神法器護身的原因,他若隻是一介散修,斷不可能如此財大氣粗。


    “不過……”那黑衣人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猙獰之色,“若是你早些亮出身份,或許尚可無事,怪就怪在你運氣不好,現在少主有令,你必死無疑!”說完,便一張口,從口中吐出一根寸長彎曲的尖刺物,綠中帶黑。


    “木屬性的元神法器……”陳鶴眼眸猛的一縮,隨即如臨大敵般立即揮手一招,身上的盾牌便開始快速的圍繞他旋轉起來,而塵黃劍卻是盤旋在頭上,隨著陳鶴的手勢,及注入其中的大量元氣開始由寸長漲至兩米,劍身彌漫出一層黃韉幕頁荊坪跤型蛘沙就獵謨諂渲小


    塵黃劍乃是土屬性高階法器,輸入法力漲大後,速度雖然慢些,但是其本身特點便是厚重,尤其形成土盾,防禦力乃是五行之最。


    但是即使再強的單一五行,也是有必克製之物,土屬性靈器天性被木屬性所克製,對麵的黑衣人恰好手中有一件木屬性的元神法器,這對陳鶴來說,形勢立即變得不妙起來。


    黑衣修士吐出了口中一段不規則綠黑之物,瞬間那段物便扭曲成無數結枝,陳鶴在看到那截枝分叉出十多根的樣子,腦中光色一閃,想到了末世的血藤,隻是血藤能體腥紅色,而這一戴卻是黑綠色,尖刺卻是極為相似。


    念頭不過是一閃間,那木屬性法器便攻了過來,無數尖刺脫藤而出,落在陳鶴眼中,便是撲麵而來數十枚的尖刺,讓他心下產生了一種密集無法躲閃的驚懼。


    就在那一瞬,陳鶴手指一握,塵黃劍頓時猛的橫在陳雕身前,隻聽到數十聲沉悶的鏗鏘聲,身前的塵黃劍顫動了片刻便靜止下來,劍身的黃芒頓時暗淡了三分,原來彌漫在劍身半米的黃塵霧也縮了一半。


    而陳鶴這邊也是臉色驀然白了一下,身體內的法力瞬間被抽空了一半,好在擋住了那一層藤刺的攻擊,隨即他取了靈酒仰頭喝了一口,法力頓時恢複到三分之二。


    此時對麵黑衣修士也同樣滿臉不敢置信的驚愕,三千年的鐵藤刺竟然沒有刺穿對方的土屬性法器,頓時也如陳鶴般喝了口靈酒,開始雙手操控著半空扭曲的蔓枝,頓時又一輪尖刺快速生長出來,接著又是數十枚向陳鶴射去。


    陳鶴極為迅速的將體內恢複的法力再次注入到塵黃劍之中,隻見劍身頓時黃芒又亮了起來,一陣沉悶的棱射聲而過,陳鶴身上的法力隻餘下三成,他又往嘴裏灌了兩口,眼睛盯著對方。


    他雖是築基初期,但是因五行功法及凝神果酒溫養下,可堪比一般的築基中階修士,隻是在法力上要弱上一籌,隻能猛咽靈酒,三口下去,對方已經開始第三輪攻擊。


    無數尖刺再次擊中塵黃劍,塵黃劍一陣劇烈搖晃,最終卻是停了下來,地上已掉落無數崩斷的木刺屑,三輪攻擊過去,黑衣人的法力也已盡枯竭狀態。


    而陳鶴這邊隻剩下一成左右,吞了口靈酒才勉強恢複到五成,兩人一個是築基初階,一個是築基中階修士,因法力有限,無法長時間使用元神法器進行鬥法。


    三次攻擊已到了極致,陳鶴與塵黃劍心神相連,劍身處已有些崩壞,心疼不已,元神法器的煉製材料是初階,因是純靈之劍,所以需要修士長時間以丹田之氣來溫養,溫養的時間越長,威力越強大,可是塵黃劍才成形不久,真火溫養不過十日,怎麽敵得過對方溫養幾年的元神法器。


    可是陳鶴不知道的是,對麵的黑衣修士卻是比他更加驚恐,誰也不知他這柄元神法器材料乃是他在一被搜光寶物的古修士之墓中,在地下一角落意外得來的一株三千年的上品靈藤煉製,已在丹田溫養數年,極為霸道,死在此尖刺下的修士不計其數,誰知竟是在眼前這個築基初期的年輕修士手中栽了跟頭。


    不過,雖然對方極有手段,但是畢竟隻是初階,此時就算撐過自己三次攻擊,恐怕也已經法力枯竭,無法調動分毫,想到拿到老祖弟子的儲物袋,裏麵的法寶奇珍,頓時眼紅心黑,將全身剩餘的法力一絲不剩的全注注入到藤中。


    隻見兩米的藤蔓,頓時漲成五米長,六根枝蔓扭曲著粗如手臂般向陳鶴射去,陳鶴此時法力恢複到了六成,見狀頓時冷哼一聲,同時將所有法力注入到了塵黃劍中。


    塵黃劍也暴射到丈許,迎上木藤,隻見六根粗藤如蛇一般密密麻麻的纏繞在塵黃劍之中,很快塵黃劍便被包裹住,粗藤越勒越緊,塵黃劍如被縛出一般,不停在其中掙動。


    陳鶴卻是不等兩者分出勝負,而是坐於地上邊喘氣邊大口飲用著靈酒,邊支撐著法器的能量消耗,目光邊死死瞪著對麵同樣坐在地上飲用靈酒的黑衣修士。


    此時,兩人拚的已經不單單是兩件元神法器,而是誰的法力恢複的更快速,一開始,陳鶴修為確實遜於黑衣人,法力不濟對方也是事實,但在在兩人法力同時都枯竭的這一點上,增長的速度雖仍有些差距,但已經不是那般明顯,短時間內仰丈的便是誰的靈酒效果更勝一籌。


    顯然在這一點上,陳鶴的烏龍仙酒要比黑衣人飲用的桑葚靈酒品質要好上數倍,隻半刻時間,陳鶴便站了起來,右手一拍,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隻灰色的葫蘆法器,這是鞏姓修士儲物袋中品質不錯的一隻上品法器,功用十分出奇,竟是可以隔空收取對方元神,隻是收取的條件比較苛刻,時間稍長,而且必須是在一定環境和距離下,確定對方無法逃跑之時才可以使用。


    不過對於此時的狀況,用它卻是天時地利,隨即將體內多餘的一股法力注入其中,灰色葫蘆立即漲大數倍,葫口對準了對麵的黑衣人,陳鶴嘴角驀然露著一絲冷嘲的笑意,重複那修士之前的話道:“道友,如果不想死的太慘,就將儲物袋交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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