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遇城內心驚詫不已,但又覺得情理之中。


    他一直覺得滾滾十分通人性,隻是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是隻雪貂精。


    霍遇城凜了凜心神。


    幽深的目光如同暗流湧動的大海,漫過少年清俊的麵容,白皙的身體,直到修長的雙腿。


    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曖昧了。


    因為小雪貂變成少年後,那線條勻稱的小腿正好跨過霍遇城的大腿根,無力地虛搭在腰上。


    霍遇城的喉結動了動,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卻捏到掌心中柔軟圓潤的腳踝。


    霍遇城心下一跳,他的視線往少年掃去。


    少年並沒有醒來,他隻是撓撓鼻子,抬起右腳,換了個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不過在抬腳翻身的時候,少年粉嫩的腳趾恰好擦過了霍遇城的薄唇。


    柔軟細膩的觸感稍縱即逝,但鼻間卻一直縈繞著淡淡的麝香味。


    霍遇城垂下眼睛,也不知道想些什麽,隻是平時冷峻的臉有些發紅。


    過了一會才像恍然大悟般倏地站起身,僵硬地拿起薄被蓋在少年赤.裸.裸.的身體上。


    隨後他檢查了一下門窗,發現都鎖好了才走進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後霍遇城在大床前徘徊了幾分鍾,正要默默地躺上去,少年的身體又發出淡淡的白光。


    白光褪去,床上早已沒有了少年的蹤跡,而被子的中央卻微微拱了起來,並且拱起的地方在緩慢地移動。


    霍遇城連忙掀開被子。


    小雪貂估計還沒有睡醒,隻是迷迷糊糊地挪著毛茸茸的小短腿,一路嗅著熟悉的氣息,蹭到霍遇城的身邊。


    小雪貂伸出小肥爪撓了撓圓滾滾的小屁股,就再也不動了。


    霍遇城將小雪貂翻過身來一看,小雪貂睡得可甜了,嘴邊的幾根小胡子都被蹭得纏在了一起。


    霍遇城有些好笑又有些心情複雜地捋順小雪貂的小胡子。


    一直到白天,小雪貂都沒有再變成人,並且醒來後一直精神抖擻地上蹦下跳。


    這讓霍遇城都快要產生錯覺,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綺麗的夢。


    “既然人齊了,壽宴一會就可以開始了。”管家恭敬地說道。


    霍遇城從不遠處小雪貂的身上收回視線,看著對麵幾個親戚。


    “誰說人齊了,我家瑾業還沒有到。”霍鳳芷一邊逗著小寶寶,一邊涼涼地說道。


    封書諾說:“表姑,這種日子,你就少說幾句吧。一會外婆聽到了,又該傷心了。”


    “你這小孩,插什麽話!”霍鳳芷開始無差別攻擊,“想當年瑾業和你關係這麽好,我也不指望你去報仇什麽的了,但是現在你還和這種人廝混在一起,你不覺得對不起瑾業嗎?”


    霍鳳芷伸出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指著霍遇城那張讓她痛恨的臉,壓抑不住怒火。


    “好了,好了,別說了,一會大吵大鬧的,又該嚇到寶寶了。”長相憨厚的鍾煊說道。


    霍鳳芷瞪了自己的老公一眼,最後倒是消了聲。


    其他親戚都遞了幾個讚賞的眼神給鍾煊。


    封書諾無奈地聳了聳肩。


    隻有霍遇城喝了一口熱茶,神色坦然。


    衛辛跳到櫃子上,看著客廳波譎雲詭的一幕,問小花:“你知道那個瑾業究竟是怎麽死的?”


    “被霍遇城害死的。”小花語氣篤定。


    “什麽?!”衛辛一驚。


    小花發出清脆的“咕咕”聲:“當然是騙你的,其實我也不造啊~”


    樣子拽得衛辛想拔鷹毛。


    不過衛辛還是被小花普及了一下霍家的豪門恩怨秘事。


    “聽說最後霍瑾業的屍體在沙漠被找到的時候,身上有明顯的槍傷,而且在旁邊還撿到了霍遇城的名片盒。”小花八卦地說道。


    衛辛摳著櫃子的木板,說道:“雖然他倆是一起去沙漠玩的,但是隻憑這點就認為霍遇城是凶手,會不會太武斷了一點?”


    小花踢了踢爪子:“除了霍瑾業的父母,別人是不信的,但是心中還是有芥蒂。因為據傳那時候奶奶正打算將家族生意都交給霍瑾業,反正霍遇城殺人的動機是有了。”


    衛辛順著小花的爪子看過去,他終於看出了門道。


    此時客廳裏聚集了天南地北所有的親戚,包括最後姍姍來遲的霍奶奶。


    盡管人群是烏泱泱的一片,卻涇渭分明。


    偌大的沙發上隻坐了霍遇城和封書諾兩人,其他人或站或坐在他們的對麵,有意無意地孤立霍遇城。


    雖然衛辛十分不滿霍遇城偷偷跑去見陶檸宇一事,但是我的主人,隻能我欺負。


    於是衛辛將小花推下書櫃,說:“走,我們給他們造勢去。”


    小花發出一聲高亢的鷹唳聲,拍打著寬厚的翅膀,倨傲地停在封書諾的肩膀上,目光如驚雷般睥睨著對麵的人群。


    至於衛辛……


    他呼哧呼哧地從櫃子上爬了下來,一路抖著小肥肉竄上了霍遇城的雙腿。


    然後軟軟的後背靠著霍遇城,小短腿一伸,敞著肚皮,做了個經典的“京城癱”姿勢。


    小黑眼同樣傲慢地看著對麵的人。


    霍遇城低頭看了一下貌似在撒嬌的小雪貂,腦中忽然閃過昨晚幾個片段。


    於是他麵無表情地將小雪貂的兩隻小腳並了起來,然後換了個肚皮朝下,趴著的動作。


    隻是耳朵有些發紅。


    衛辛仰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霍遇城。


    你做什麽,哥的氣勢都沒了。


    自從和小花一起混,衛辛把小花的口頭禪也給學了過來。


    霍遇城看著小雪貂犯蠢的小黑眼,輕輕地笑了。


    衛辛和小花的到來,果然讓客廳的氣氛隨之發生變化,之前站好的隊形也被打了散。


    兩撥人各自走向封書諾和霍遇城。


    “書諾,你家小,額,大爺今天依舊那麽帥氣。”一個滿臉胡渣,膀大腰圓的男人笑嘻嘻地說道。


    小花眼神犀利地瞥了他一眼。


    這貨當初被它的翅膀扇過腦袋,果然腦子聰明了很多,不敢再亂叫它的名字。


    親戚中幾個年輕的男子則羨慕地看著封書諾肩膀上的獵鷹,他們都是拜國人。


    在拜國,獵鷹是一種權力與財富的象征。


    隻要有地位的男人,都會養一隻獵鷹。


    但是從來沒有一隻像封書諾家的小花,那麽凶猛,美麗,聰明,並且絕對忠誠。


    既然找不到和小花一模一樣的獵鷹,後代應該也差不了吧。


    於是封書諾某個遠房親戚說話了:“你家小花也到了該配種的時候了吧。到時候能不能分我一隻幼鷹?”


    然後他就在眾人同情的眼光中,被獵鷹追著猛扇腦袋。


    相比於封書諾那邊的雞飛狗跳,衛辛這邊就祥和多了,因為圍過來的都是小朋友。


    隻是霍遇城的手掌一直將衛辛牢牢地固定在腿上,連想要賣萌打個滾都可不可以。


    你不知道人心都是要從娃娃抓起的嗎?


    衛辛努力蹭著小朋友的掌心,用有限的身體語言去賣無限的萌。


    壽宴很快就開始了。


    說是壽宴,其實不過是一次家庭聚會,並沒有邀請外人。


    霍家是從拜國發跡的。


    六十三年前,年僅18歲的霍爺爺跟著叔父們漂洋過海到拜國淘金。


    他通過獨到的眼光和精準的投資,迅速積累了一大筆財富。


    隨後霍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僅橫跨拜國和樺國,經營範圍更是擴張到石油、房地產、娛樂、醫療、房地產、餐飲業等行業。


    但倦鳥知返,落葉也想要歸根。


    十八年前,已經六十多歲的霍爺爺和霍奶奶將生意的重心移到樺國了,兩人長期生活在樺國。


    但京城的冬天實在太冷了,年老的霍爺爺和霍奶奶實在有些受不住。


    於是,每年的冬季,他倆都會回來拜國避寒。


    直到霍爺爺和霍遇城的父母因為飛機失事去世,霍奶奶就一直留在了拜國。


    因為那裏有她年輕時候所有愛情的回憶。


    於是,每年大家都會找個機會一起回去拜國探望霍奶奶,尤其今年遇上霍奶奶的八十大壽,因此更加熱鬧了。


    壽宴上一時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連霍遇城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整個壽宴都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比較出格的,還是那總在尋找機會挑釁的霍鳳芷。


    她故意在霍遇城的身邊留了個空位置,上麵放了盛滿米飯的飯碗和筷子,還有霍瑾業最愛喝的啤酒飲料。


    霍鳳芷的行為明顯是在膈應人,但大家都置若罔聞,包括霍奶奶也是一臉“她心情不好,你讓讓她”的表情。


    霍奶奶一共生了四個孩子,三男一女。


    霍鳳芷是最小的女兒,性格被寵得十分刁蠻任性,大家都習慣了。


    衛辛覺得自己的主人真是個小可憐。


    霍遇城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麽,他甚至還放了幾根煙在空位置上。


    壽宴結束了,算算日子就應該回樺國了。


    衛辛想了想,好像這趟拜國之行的任務很簡單,陶檸宇還沒出來作妖,就被他送到醫院了。


    但話果然不能說得太早。


    這天衛辛被霍遇城帶去醫院探望陶檸宇。


    “棒國最著名的整容醫生在這邊旅遊,我會讓他過來幫你看看的。”霍遇城說道。


    陶檸宇臉上縫了好幾針,俊美精致的臉注定是毀容了。


    “謝謝。”陶檸宇感激又為難地說道,“你快要回樺國了吧?昨天你找我幫忙辦企業攝影展的事,可能不行了。”


    “嗯,攝影展的事以後再說。你先養好傷。”霍遇城說道。


    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是陶檸宇的。


    他聽完電話後,臉色一片慘白。


    “怎麽了?”霍遇城問道。


    “我住的酒店出現小偷,將我的所有東西都偷走了,怎麽辦?護照和錢都沒有了。”陶檸宇六神無主地看著霍遇城。


    “這事就交給我吧,我在拜國還有別的房子,你先住著。”霍遇城也有些驚訝,他安慰對方道,“畢竟朋友一場,我幫你把這事辦好了,再回樺國。”


    “真的謝謝你。”陶檸宇眼睛微紅,低下頭輕聲低語,“你這麽好,我當初真的太任性了。”


    裝!再裝!你是不是忘記自己臉上都是紗布,再裝也不會有楚楚可憐的樣子了?


    衛辛在霍遇城的手上動來動去,他還想去再咬陶檸宇一口。


    “對了,你知道那個攻擊我的動物是什麽嗎?”陶檸宇看著雪貂問道。


    “當時太突然了,那隻小動物又逃得很快,我沒怎麽看得清。感覺看上去有點像老鼠和小鳥之類的。”霍遇城鎮定地拍了拍小雪貂的腦袋。


    陶檸宇看著小雪貂,不說話。


    陶檸宇又做了一次檢查,沒有什麽問題就出院了。


    霍遇城將陶檸宇接到自己在拜國的一處房產,並且給了他一張無限製透支的信用卡,就走了。


    陶檸宇走進浴室,看著自己的臉,生氣地將洗漱用具都掃到地上。


    早知道就回酒店了。陶檸宇恨恨地想到。


    昨晚陶檸宇的傷口縫完針以後,本來可以回酒店的,偏偏他打算賣賣可憐,假裝受到驚嚇,故意在醫院多住了一天。


    否則也不會遇上行李被小偷光顧的事。


    他想起放在浴室裏的刀子和衣服,剛才酒店打來的電話中,似乎沒有提到這兩點,估計也是順手被小偷帶走了。


    陶檸宇看了一眼四周裝修奢華的環境,突然覺得自己也算因禍得福,起碼是有機會和霍遇城培養感情了。


    反正小偷不過是求財,錢可以解決的事,陶檸宇一點也不擔心。


    他拿出電話,按了一串數字,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霍遇城這段時間都不打算回國了,樺國那邊,你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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