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辦法救他的。”艾德文答非所問,嘴角那充滿戾氣的微笑還沒有完全褪去,“對吧。”


    艾德文說的是肯定句,甚至裏麵還有幾分詭異的雀躍。


    “沒有辦法。”齊鈞盛搖了搖頭,“你看過那份診斷報告的,現在什麽藥都對他沒有效果的了。”


    艾德文雙手抱臂在胸前,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


    沉默在風牆裏蔓延,有種山雨欲來的窒息感。


    此時一直在風牆邊徘徊的雪豹,正眼睛發亮地看著齊鈞盛的後背。


    幾秒後他弓著背悄無聲息地倒退了幾步,突然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向著齊鈞盛的後背撲了過去。


    站起來的雪豹足足有兩米高,他衝著艾德文呲牙咧嘴。


    “當年你那隻雪豹都死了,最後還不是被你救回來了嗎!我說的沒錯吧。”艾德文迎著雪豹那虎視眈眈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巫醫唐納森。”


    驟然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齊鈞盛心裏咯噔了一下。


    “喂喂,說好不要提我那個黑曆史的。”他歎了一口氣,轉身仰起頭看著雪豹,“而且咱們的情況不一樣。”


    齊鈞盛隔著風牆摸上雪豹寬厚的肉墊。


    風牆沒有溫度。


    這讓齊鈞盛有一陣的恍惚。


    他想起好多年前摸過的那隻僵硬發冷的爪子。


    雪豹大概是覺察到齊鈞盛的心情,他低下毛茸茸的大腦袋,隔著風牆用那倒刺的舌頭一遍遍舔著齊鈞盛的臉。


    齊鈞盛拍了拍風牆。


    “我倆共享了精神力。”齊鈞盛轉了回來,“共享精神力不僅要共享生命力,還要交付彼此的靈魂。簡單一點說吧,就是你們的靈魂會打上對方的烙印,同時你的壽命要分出一半給伴生獸,這樣伴生獸自然就不會死了。”


    “要怎麽做才可以共享精神力。”艾德文沉聲問道。


    “你們做不到的。共享精神力的雙方都必須十分信任對方,你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雖然你現在對這隻伴生獸產生感情,但其實隻是對方的安撫能力在起作用而已,它會讓你想要親近伴生獸,這樣安撫的時候才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齊鈞盛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根本通不過交付靈魂這一關的。”


    “不試一下,你怎麽知道不可能。”艾德文麵色冷峻。


    齊鈞盛看著眼神陰鬱的艾德文,他斟酌著字眼插刀,“你確定那隻伴生獸也信任你嗎?先不說這隻伴生獸是二王子的,共享精神力是有風險的,一旦共享失敗,你的精神力會受到反噬,嚴重的話,你也會死的。因為代價太高,所以這種方法一百多年前就失傳了。”


    艾德文想起小柯基兩次對他的抗拒,臉上猙獰的表情一閃而過,隨之艾德文的身上便浮起一股氣流,並且有逐漸加強的趨勢,他的眼神變得愈發深沉和凶狠。


    此時風牆開始扭曲。


    見狀,雪豹將精神力灌注在爪子上,它瘋狂地拍打風牆。


    風牆隱約出現了一道裂紋。


    就在齊鈞盛以為艾德文的精神力又要失控的時候,艾德文閉著眼放下了手,當他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神已經恢複一片澄清。


    “你隻需要告訴我共享精神力的方法就行,別的你不用管。”艾德文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的手複又撐在腰上,“還有你給我準備好他需要吃的藥,我不信他撐不過明天,你沒看到他剛才的求生意誌有多強嗎!”


    此時在風牆外充當吃瓜群眾的衛辛表示看得很拙計。


    完全聽不到兩人在講什麽啊。


    齊鈞盛蹙起眉頭。


    他看了一眼蹲坐在床上粗喘氣的小奶狗。


    小奶狗的身子還在發抖,但確實比起剛才的樣子看上去精神多了,發現自己在看他,甚至還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衝他咧嘴傻笑。


    齊鈞盛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詞,就是回光返照。


    衛辛要是知道齊鈞盛的想法的話,他絕對收起那個滿目慈笑的表情。


    “這點你都辦不到嗎?”艾德文的話拉回了齊鈞盛的注意。


    齊鈞盛仔細觀察著艾德文的表情,視線在他的黑色軍服上繞了一圈。


    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過老大穿其他顏色的衣服。


    齊鈞盛有些失神地想到。


    他心中一動,像是為了印證心中所想一樣,齊鈞盛硬著頭皮補上一刀,“就算他熬過去了,也沒有幾天……”


    艾德文又做了一個雙手抱臂的動作,同時扔給了他一個可怕的眼神。


    齊鈞盛隻好妥協。


    之後,艾德文撤掉了風牆。


    雪豹立即竄到了齊鈞盛的麵前,他警惕地看著艾德文,喉嚨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乖,我沒事。”齊鈞盛摸摸雪豹的腦袋。


    其實雪豹也不是討厭艾德文。


    這是所有伴生獸的共性。


    他們隻對主人忠誠,對別人就永遠一副高冷的樣子。


    隻有還沒有認主的伴生獸,才會一視同仁,譬如床上的那隻小奶狗。


    艾德文徑直走到床邊。


    衛辛動了動鼻子。


    艾德文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小柯基抱進懷裏。


    這回小柯基沒有躲開他,讓艾德文鬆了一口氣。


    他親了親小柯基有點發幹的小鼻子。


    齊鈞盛看著艾德文的後背,果然有好幾道被風刃割開的傷口,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嚴重,隻是隱約有幾道血痕。


    “老大,我先幫你處理一下背部的傷口吧。”齊鈞盛突然說道。


    “不用,小傷口而已。”艾德文說道。


    齊鈞盛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背。


    衛辛覺得艾德文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抬起毛茸茸的腦袋想要看個究竟。


    艾德文的大手掌卻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擋了,我都聞到了。


    衛辛伸出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艾德文的手背上,嘴裏發出嗷嗚聲。


    艾德文連忙收拾起痛苦的表情,他慌張地移開手,說道:“是不是哪裏痛。”


    衛辛掙紮著要爬了起來。


    艾德文怕弄痛他,於是換了個姿勢抱他。


    衛辛抖著身子站在艾德文的掌心上,兩隻肥短的爪子費勁地摟住艾德文的脖子。


    然後他就一臉驚慌地看到了滿手是血的齊鈞盛。


    衛辛蹬著後腿,毛茸茸的大屁股蹭著艾德文的臉,大半個身子都要爬到艾德文的後背上了。


    “怎麽了?”艾德文抱緊了小柯基。


    話音剛落,小柯基就一動也不動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了。


    衛辛看著自己的爪子,上麵的毛和肉墊都沾了點點的血跡。


    這是剛才救他的時候受的傷。


    衛辛默默地舔了舔爪子上的毛。


    “是他先用風刃攻擊你的,他隻是在彌補自己的錯。”係統說道,“他這是苦肉計。”


    衛辛又舔了舔肉墊。


    帶著鐵鏽味道的血隨著唾液流入了他的體內。


    齊鈞盛卻沒有多少意外,他從剛剛艾德文不斷變動雙手的姿勢就察覺了。


    艾德文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拉扯後背的傷口。


    因為疼痛可以讓他冷靜下來,並且壓抑紊亂的精神力。


    艾德文就像一隻負傷的野獸一樣,獨自躲在黑暗裏,偷偷舔舐自己的傷口。


    所以他才總是穿著黑色的軍服。


    因為黑色可以掩埋一切。


    哪怕是鮮豔的血,灑在黑色的衣服上也是看不到的。


    齊鈞盛覺得自己真相了。


    “就這個出血量,可不叫小傷口。如果不處理的話,到時候傷口感染引起發燒的話,你怎麽照顧……”齊鈞盛的手指揚了揚,“對了,這隻小奶狗叫什麽名字?”


    艾德文這才想起自己竟然還沒有給小柯基起名。


    “旺財。”艾德文想也沒有想著就說道。


    回過神來的衛辛反手就是一個爪子甩在艾德文的臉上。


    可惜衛辛的身體還比較虛弱,所以肉墊隻是輕輕地蹭了一下他的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為什麽你每次起名字都這麽接地氣!不會起名字就不要起啊!


    每次?


    衛辛歪了歪腦袋。


    “嗬嗬,真是好名字。”齊鈞盛也是給這個名字跪了。


    他從淩亂的房間裏翻出藥箱。


    “名字土才好養活。”艾德文抓著衛辛的爪子湊到自己的臉上,“你看他剛剛的反應,一定也很喜歡的。來,打一下,再用力地打。”


    有病!


    衛辛翻了個大白狗眼,他張開口,嗷嗚地咬了艾德文的臉一口,順便塗了他一臉口水。


    艾德文一直煩亂的心有些發軟,他蹭了蹭衛辛的狗頭,才把衛辛放在腿上。


    他脫下衣服。


    濃重的血腥味瞬間飄散在空氣中。


    齊鈞盛心下一驚。


    他這才發現,雖然艾德文背部的幾道傷痕都不長,但是每一條的傷口很深,幾乎要見骨了。


    盡管當時艾德文精神力是□□了,但是從他還知道保護小奶狗的舉動來看,當時他應該是可以控製風刃的。


    但艾德文卻沒有這麽做,還是任由風刃割出這麽嚴重的傷口。


    就像在懲罰自己一樣。


    又像是……


    齊鈞盛將視線移到了小奶狗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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