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很快告破,秦半萱根本抵抗不了毒癮的發作,該招供的全都招供了。其中,梁西瀾和郭開弈在案子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相處了多年的梁西瀾發現秦半萱的不對勁,順藤摸瓜,找出了她吸毒的真相,並且把她吸毒的照片偷偷發給她現任男友郭開弈。


    郭開弈雖然挺喜歡的秦半萱的,但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還沒達到刻骨銘心的程度。他一得知這個消息,就去仔細盤查,沒想到抓了個現行。吸毒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縱容,郭開弈一通電話直接報警了,全權交給警察處理。


    整容男喬治真的如阮棉棉所想的那樣,愛慘了秦半萱了。不過,他也是個罪人,領著秦半萱一步步走上吸毒這條不歸路。


    喬治第一次看見秦半萱是在那個潮濕陰暗的弄堂裏,純白的如花的女孩紮著剛剛的馬尾,幹淨的白球鞋踏入這肮髒地麵。她察覺到了他窺探的眼神,對著他露出一個疏離又禮貌的笑容,女孩的眉眼間藏著和這弄堂一樣的憂鬱頹唐,那假裝出來的笑容一點也阻擋不了這種負麵情緒的滋長。喬治覺得他和她是同一種人,卻又止不住地心疼這個女孩。


    愛這種莫名的感情就從心疼上生根,在喬治心裏貧瘠的土地上發芽、抽枝,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到最後,他連自己的臉都放棄了,就是為了她一個無理的念頭,去整容,默默地縱容了她的一切。當時還記得穿著圍裙的秦半萱巧笑倩兮,指著廉以青的海報,甜甜地說:“你和這個人真像啊,他的模樣真俊,如果你和他一模一樣就好了!”


    他現在和一大群獄友,每天沉默地勞動改造,做些粗重的活兒,過去如同煙消雲散般不複存在了。偶爾的偶爾,想起初秋那天秦半萱對自己溫柔的笑,都分不清楚自己對秦半萱到底是什麽情感了,到底是年少的執著還是對得不到的愛情的騷動。


    ***


    媒體的嗅覺比狗還靈敏,案子一出,就大肆曝光。秦半萱惡名昭彰,廉以青何其可憐,竟然被這麽一個人栽贓陷害。媒體和網友紛紛編出了一個因愛生恨的愛情故事,其中種種讓人潸然淚下。


    這件事之後還曝光了一件事,據了解,廉以青家裏住了一個女人,兩人正在同居狀態。之後,狗仔們就一直潛伏在廉以青家附近,嚇得阮棉棉隻敢用狗形出去。


    廉以青對外宣稱需要休息調整一段時間,一直閑賦在家,媒體也無從得知兩人關係。


    月末,一個新奇的劇本吸引了廉以青的注意力,他準備出山演戲。媒體抓住機會,不住得詢問同居人以及秦半萱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廉以青回應道,現在已經有了相攜一生的愛人,並且隔空表白。阮棉棉盯著電視上廉以青認真幸福的眼神,心裏的失落止不住地往下沉,像擱淺的遊魚一樣,拚命張大嘴巴呼吸,多多感受著最後的時光。


    係統大頭已經提示她了,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是個簡單任務,我們應該啟程去下一個世界,開啟一般任務。


    廉以青依舊每天早上去晨練,郭開弈也時不時的找上門來。他還機緣巧合地和梁西瀾成為師兄弟,偶爾有空就提拔師弟。秦半萱的前男友們一提起她就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紛紛搞不清自己為什麽喜歡那樣的女人。


    仔細想想,秦半萱的一生也是可悲又可憐。入獄以來,隻有廉以青抱著狗形的阮棉棉去看過一次。戒毒所的日子讓她形容枯槁,不複往日的光鮮亮麗。她似乎很驚訝還會有人來看她,整個人木木的,在看到廉以青的那張臉的時候,才露出一點驚喜又尷尬的神色。


    秦半萱理理頭發,手臂上煙頭的燙傷一覽無餘。廉以青的目光落在上麵,她也注意到了,瑟縮了手臂,扯出笑容解釋:“有時候毒癮犯了,就用煙頭燙自己,強迫自己戒毒。”


    廉以青移開目光,欲言又止,最後說了句:“你好好保重,還很年輕,以後的路還長。”


    秦半萱如釋重負,渾濁的眼睛直視廉以青,緩緩道:“我這幾個月想了很多,看見了很多,所以真的對不起。”


    一周後,報紙頭條就是“昔日當紅小花旦自首,坦白自己謀殺繼續的細節”,講述了秦半萱終於無法忍受自己繼父的騷擾,借著吸毒的迷亂失手殺死了自己繼父的案發過程。


    看守嚴密的監獄了,一個獄警喊道:“那個誰是喬治啊,你的故意殺人罪澄清了,法院給你減刑了。”其他獄友一臉豔羨地看著沉默的喬治,監獄生涯已經蹉跎了他們人生大半的光陰。


    喬治深吸一口氣,他為了心裏那個女孩,做了那麽多,也不介意背上這麽一條人命。突然聽見這個消息,他恍惚聞見了初遇秦半萱那天的桂花香氣,彌漫了陰暗潮濕的弄堂,驅趕走成年累月的黴氣。


    *


    阮棉棉混跡在廉以青新電影的首映禮上,冒充粉絲默默地看著廉以青宣傳新電影。廉以青真的很適合舞台,台風十足,笑起來的兩個小梨渦出乎意料的萌。


    主持人有個互動環節,讓偶像和粉絲們互動,提出讓偶像自己點幾個粉絲。阮棉棉縮在下麵,既希望廉以青能夠在茫茫人海裏看見自己,又但願他看不見自己,心裏矛盾地期望著。


    廉以青隨手選了幾個舉著大牌子的姑娘,阮棉棉放下心來,今天本來就是來給廉以青驚喜的,他看不見正好,可是她心裏卻有些淡淡的失望。


    “還有最後一個名額,選誰呢,還糾結啊。”廉以青故作糾結的在台上說道。


    阮棉棉立馬把心提上來了,還差一個啊。


    廉以青狀似無意地往四周看了看,下麵的小粉絲一直尖叫著喊“選我選我!”,熱情十足。他隨手指了指一邊的角落,輕快地道:“唔,那邊那個,舉著黃色應援棒的那個。”


    阮棉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貌似黃色應援棒很多啊。


    “別看了,就是你啊,穿粉白色衣服的小粉絲。”廉以青一邊說,一邊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踏上舞台的阮棉棉還有些,台上的主持人讓她自我介紹,還問她是那個國家的,阮棉棉支支吾吾地回答。廉以青就一直站在她旁邊看著她,笑容就沒有停下來。


    她看著笑容滿麵的廉以青,原本心裏那被他在人海之中辨認出來的甜蜜一下衝淡了很多,取之而代的是淡淡的心疼和無措。


    阮棉棉在舞台上垂下腦袋,眼裏酸澀難忍。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當初為什麽答應做他女朋友呢,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她揉下眼睛,不忍心去看廉以青燦爛的笑容。


    阮棉棉站在距離首映禮地點不遠的街口處,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剛剛做遊戲的時候,廉以青耳語她,讓她在這裏等他一起回家。


    街角昏黃的燈光下,廉以青換了一身t恤、牛仔褲,看上去學生氣十足。他踏著輕快的步伐,像個真正的活力大學生朝著阮棉棉走來。


    阮棉棉一抬頭,就看見那人信步走來,橘色的暖色光暈染著他的臉頰,他看上去溫暖的像個小太陽一樣。


    廉以青走近,牽過她的手,拽著她一起在昏黃的路燈下緩慢散步。阮棉棉看著他精致的側臉,看著微風拂過他的發絲,忽然矯情地想,要是時間就這麽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阮棉棉拽住他的手,說:“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名字的麽?”


    廉以青握緊她的手,道:“你終於想說了,我一直很好奇,就等你想說出來。”


    阮棉棉抽抽鼻子,聲音有些沙啞,“我說了,你不要笑。”


    廉以青停下步子,凝視她的眼睛,“嗯,我不笑。”


    “阮棉棉,是不是有些像寵物的名字。”


    “是我聽過最可愛的寵物名字。”廉以青覆上她的嘴唇,低語。


    深夜,阮棉棉變成小狗,偷偷跑出廉以青的家,輕聲召喚出大頭,示意它我們可以啟動下一個世界了。還是早些走,越舍不得越感傷。


    大頭鸚鵡翅膀一回,一鳥一狗就消失在茫茫黑夜裏。


    傻兮兮的哈士奇最後看了一眼廉以青的家,祝你好夢,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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