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認識範洱的人來說,最多的還是關心她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比如她的朋友們是這麽討論的。


    “範洱都好幾天沒來上課了,手機關機,qq和微信都不回,怎麽回事啊。”


    “傳聞不是說她還在昏迷麽,當然回不了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醫院看看她的情況。”


    “可是她在哪個醫院啊,不是說當時是被浩星澈送去醫院的麽,你們誰認識浩星澈,問問去。”


    眾人:……


    “要不我們去問問輔導員吧,我聽一個學妹說,範洱暈倒的時候,場地上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就過去了,就算是浩星澈送去醫院的,那醫院跟學校總要有聯係的吧。”


    “不行,要是輔導員還不知道情況,我們這一去不是暴露了她曠課好幾天的事,雖然情有可原,但說不準範洱有別的事情耽擱了呢,傳聞也不能盡信。”


    “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去問浩星澈吧,我剛找到我有他微信。”


    眾人:你剛才幹啥去了。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況且我這是偶然得來的,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過了一會兒。


    “誒誒,怎麽樣了,問出來了麽?”


    “沒,人家不理我。”


    眾人:還是另想辦法吧。


    相比之下,室友們更著急。她們與範洱朝夕相處的時間更長,感情更深。


    “範洱這都失聯三天了,要不是相信浩星澈不至於劫財劫色,我都想要報警了。”王葉菁說道。


    因為報警兩字,某人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菁菁,你在生科認識的人多,要不你去問問能不能找到浩星澈,知道了二二在哪個醫院,我們去看看她,這沒看到她,我心裏也不踏實啊。”蕭林性格比較內向,不太跟外係的人打交道,但她知道王葉菁人脈廣。


    “是啊,是啊。聽這傳聞說二二一直在昏迷,情況好像還不太好,我們見不到人就隻能在這裏幹著急。”唐襄婉讚同道,“你們說,二二平時這麽健康,體質也不弱,怎麽說暈倒就暈倒呢,到底怎麽回事。”


    “我想找也要能找的到啊,我在生命與科學學院的那個高中同學倒是把浩星澈號碼發給我了,可是我打過去他也關機了。”王葉菁歎氣道,“聽說他就來學校轉了一下就不見蹤影了,估計人家也是被傳聞弄得煩了。”


    “要不我們去星辰醫院問問吧,雖然學校附近有七八家大醫院,但是浩星澈最有可能去的還是他們家旗下的星辰醫院,人熟好辦事啊。”唐襄婉靈機一動。


    “那種緊急情況下肯定就近治療啊,他和二二非親非故的,幹嘛非要到他自己家的醫院去,難道還看在是校友的麵子上,給二二免費安排高級病房和護理?”蕭林反對道,“考慮到周圍堵車情況的話,還真說不準哪家醫院最近。”


    “好了,大不了我們一家一家去問,我就是怕人家醫院不會透露給我們這些信息。”王葉菁憂慮道,“我們又不是病人家屬。”


    “二二本來就說她是孤兒啊,所以她雖然是本地人,但周末也不怎麽回家,她父母朋友家在s市有個房子經常空置,寒暑假她可以住在那裏。”蕭林問道,“如果二二一直昏迷的話,醫院要聯係家屬的吧,聯係不到家屬那肯定聯係學校。我們去找校領導吧。”


    王葉菁趕緊製止她,“你找校領導要人不是把事情鬧更大麽,這麽對範洱不好,我們可以去我們院學導那裏問問,她是主管學生日常事務的。”


    三人討論了半天,還是覺得這個提議比較靠譜,於是立馬動身。


    然而從學導那裏問來的情況卻跟傳聞差不多,範洱確實在星辰醫院,深度昏迷中,情況非常不好,醫院把她放在重症監護室,禁止探視。


    在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後,有人終於按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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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對方還是不接,唐襄婉從下午開始給這個號碼打了6次電話,但始終沒有回應,她想了想,跑到很遠的地方才找到一部公用電話,又撥了過去。


    “喂,誰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


    “你給我的到底是什麽藥,不是說吃了就會鬧下肚子,讓範洱參加不了比賽麽。”唐襄婉急切的問道。


    “你在說什麽啊,打錯電話了吧,神經病。”對方再次把電話掛了。


    唐襄婉知道就算她再找個陌生電話打過去,估計也不會有人接了,她被陷害了。


    哦,也不對,她想道,把藥放進範洱水裏的那個人確實是自己,所以也不能算是陷害,隻能說,那個幕後主使把她一腳踹開了。


    在電話亭邊,唐襄婉突然邁不開腳步了,她猶豫著,該去報警麽?趁範洱還沒死,趕緊把一切說出來,不然等她死了,警察肯定會介入調查,那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呢,自己明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勤奮努力,終於考上了s大,明明可以高高興興生活的,怎麽會去犯罪呢,唐襄婉苦惱的想著,眼中忍不住就有些濕潤起來。


    是了,是因為自己沒別人聰明,她們輕鬆考上了s大,而自己是刻苦學習才進來的。在這裏,別人還學有餘力,她卻已經到極限了。


    室友們在寢室裏看視頻在看小說的時候,她在看書、看書、看書,成績卻還是差強人意,如果她鬆懈一點也和她們輕輕鬆鬆的過大學生活,那麵對她的就是掛科。


    其實她對她們三個都是有怨言的。王葉菁長得好看人緣好,一邊學生會工作做的風生水起,一邊照樣每年能拿到獎學金,那不隻是獎金,而是表示你各方麵成績名列前茅的榮譽。蕭林性格內斂容易害羞,長得一般,各方麵都跟她差不多,但是她家庭條件好,還有一個高中同學一直追她追到了s大,戀愛了兩年還甜甜蜜蜜,整天不知所謂的秀恩愛。


    而範洱呢,在唐襄婉心裏相比之下比較親近的其實是範洱,因為她可憐範洱。就算長得好學習好又怎麽樣,不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麽,又沒人喜歡,還沒家人關懷,學費生活費還要從獎學金裏扣。


    所以麵對範洱時,她在心理上是有些優越感的,就算她長得更好看一些成績更好一些,但總是覺得自己過得比她好,自己是有資格同情她的。


    自己甚至能預見到畢業之後範洱在s市裏沒有家庭資助買不起房、買不起車,沒有家庭關係和人脈隻能靠張文憑找工作,當個小白領,長得好看可能會被騷擾,拒絕的話永遠升不了職,不拒絕的話那就是更可悲的人生。


    可是這點優越感在看到範洱和浩星澈一起吃飯那天全瓦解了。


    那是個周末,範洱難得說自己要回家一趟,其他兩個室友約會的約會、活動的活動,她跟著幾個朋友來市中心這個旋轉餐廳見識見識,不算太貴卻仍要花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不過那天有個土豪妹子請客,她也就準備來長長見識,誰料卻見到了範洱和浩星澈。


    她分明看見範洱是開著一輛大紅色的跑車來的,領班經理一看就是很熟識她的樣子親自給她領路,包包鞋子衣服都是設計感十足,一眼就覺得是奢侈品牌。


    那頓飯唐襄婉沒有心思好好吃,看著範洱和浩星澈之間的互動,就明白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麵,彼此很熟悉認識很多年了,但範洱卻從來沒提過她認識這位學校大多數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如果範洱知道她現在的想法,肯定會大喊一句“我就知道浩星澈是藍顏禍水”。


    那天是浩星澈生日,範洱小姑娘答應陪他吃午飯,晚上還要去參加他的生日party,當然穿的好一點,免得給他丟人,那車也是浩星澈的,他停學校了,她得幫他開回來。


    兩人吃完飯後,唐襄婉也找了個借口先行離席了,她遠遠的跟著範洱,看到他們到隔壁商場的tom熊兒童遊戲廳裏玩投籃、玩賽車、玩射擊,兩人都像個孩子,範洱開心的笑著,那笑比平時跟她們在一起的笑更多了點什麽,她看了一會兒明白過來,那是甜蜜。


    然後她就走了,她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從那天開始,她知道,王葉菁、蕭林,她比不上,就連孤兒範洱,她也是比不上的。


    唐襄婉結束了回憶,她知道自己心裏不滿的種子其實早就存在,不隻是對範洱,對另外兩人也是如此,一直在等著生根發芽的機會。


    所以當和範洱有過節的人找到她,說了許多關於範洱的事情,絕大多數都是反麵事跡的時候,她內心是有些得意的,就算覺得言過其實,但她樂意去相信——原來範洱是這種人啊。那她依照那人說的對範洱做點小惡作劇,也算是□□了。


    唐襄婉強裝鎮定的回了寢室,一個熟悉的地方能幫助她思考自己接下去的路,她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原本想著讓範洱丟個臉,順便丟個一獎,就算被發現了也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她仔細看過那藥盒還有說明書,都是沒有拆封的,就是一些瀉藥而已,怎麽會讓範洱昏迷不醒性命垂危的呢。


    另一邊,浩星澈顯然也收到了有人有異常舉動的消息,並且連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也找了出來,想要根據一個電話號碼查到這個人,稍微有點關係就能做到,隻是這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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