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這般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的威脅,男人早已經心急如焚,見到手下這樣不識相更是惱火,當即扯著嗓子罵道,“叫你們出去喝花酒就喝花酒,哥請客弟兄幾個是不給麵兒還是怎麽著?還是你們都不相信老子?”


    果不其然,這一番怒火發泄後,外頭那幾個還有異議的守衛統統沒了聲音,不過一會兒,便聽到他們紛紛離開的響動了。


    眼看著被毒素侵襲的手臂還在進一步的萎縮扭曲,那個男人疼得幾乎快要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隻能拚命從齒縫間一字字逼出,“解……解藥……求……”


    一直確定外頭的威脅已經完全撤除,唐夜霜心中這才安定了幾分,隨即拇指一勾,鐲子上的暗格飛快彈出,裏頭正藏著一個米粒大的紅色藥丸。


    那男人宛如見到了救星,伸手正想要去拿時,卻撲了個空。唐夜霜依舊沒有放鬆對於他的鉗製,隻是將那粒解藥在他麵前晃了晃,冷聲問道,“告訴我,這裏是哪裏?我需要怎麽才能出去?”


    “這……這裏是赤月國和彌月國之間的交界點……我們、我們原打算把您帶到異國再處理……您從這裏隻要沿著小道穿過西南方向那個樹林,便能到彌月國王城內了……其他的、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了……”


    彌月國麽……這裏四處都是雲墨辰的眼線和勢力,自己如果還滯留在赤月恐怕還是會被追殺,依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來看,逃過了這一次,下一次也必死無疑。看來自己若是想要找一個地方平靜療傷,也隻有那裏了。


    思及於此,唐夜霜微微眯了眯眼睛,一邊將手中的解藥拍入了那個男人因為疼痛而張大的嘴巴中。


    解藥入喉的一瞬間,胳膊上的肌肉很快停止了痙攣,痛覺也如潮水一般傾數褪去。那個男人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見自己胳膊還存在著,不覺慶幸地抹了一把汗,一邊正要說些什麽,身後的唐夜霜已經一個淩厲的手刀,朝著他的後頸劈了下去。


    男人幾乎沒有任何還手和閃避的機會,隻低沉地悶哼了一聲,倒在了身下的柴火堆上,昏死了過去。


    直到他應聲倒下後,唐夜霜剛才還挺拔的身形一個趔趄,終於支撐不住連連後退了幾步,將整個人的身體都依附在了冰冷的石牆上,這才不至於倒下。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咬牙抹了一把剛才被箭矢所傷的肩膀,但見滿手濃膩鮮血,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依舊刺眼異常。然而很快,她便眼神一聚,直覺有幾分不對。


    那血竟然是黑紫色的,此刻一絲絲地嵌入深刻的掌紋中,好似蜿蜒的毒蛇,絲絲地吐著信子,等待著時機侵襲到重要神經,吞噬一切生命跡象。


    那箭矢上有毒!唐夜霜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心中一驚,難免有些惱怒。


    自己好歹也是毒界中的祖宗,沒有想到剛才被那一連串的變故弄得昏了頭,居然沒有及時察覺到自己已經中毒了。這樣的疏忽對於她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幸好自己的身體在從前經過萬種毒素的侵襲,已經養成了一定的抗體,所以才不會將藥效發揮得那麽快,但剛才一番搏鬥早已經重新衝撞開血脈,讓毒素蔓延開來。雖然不知道現在毒性已經在她的體內發展到什麽地步了,但在這裏調息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


    她收緊了十指,圓潤的指甲蓋深深地刺進帶血的掌心中,幾乎也要滲出血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疼痛,似乎也即將要被腦中的暈眩感吞噬。唐夜霜咬了咬牙,一舉衝出了門口,在辨認出西南方向那個人所說的樹林後,狠了心思衝將進去。


    隻是,還沒踏入幾步,她眼前已經出現了一支黑甲隊伍。


    打頭的一個大漢,鷹鉤鼻,絡腮胡,生得五大三粗,眸中充斥著凶殘的戾氣,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均是結結實實的腱子肉,一稍微變換動作,就可以看到上頭依次鼓起一座小山,想來也是有些力氣傍身。


    該死的,她如今最缺的便是力氣。


    模糊的眼界中還能依稀認出那個大漢正是雲墨辰手下暗衛中的一員猛將,唐夜霜總算坐實了自己剛才心中的猜測,一邊警惕地步步退後,欲找個枯叢林掩蓋住自己的身影,然而那個大漢顯然已經看到了自己,嘴邊勾起殘忍的一笑,一邊提著韁繩策馬而來。


    看這個反應,顯然是早就在這裏候著自己的。雲墨辰大概早就知道自己會想辦法逃出來!


    唐夜霜撐著混沌的腦子,努力瞪大著眼睛以保持清醒,一邊在腦中飛快地思考著:


    戰?如果換做平時她還盡可以放手一搏,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然而如今讓她以一人之力對抗這一隊暗衛,她還不消兩步便已經被剁碎在刀光劍影之下了。


    逃?她深知此刻自己氣力耗盡,身上的毒素還在蔓延,又隻有兩條腿,哪裏跑得過他們座下的良駒?


    眼看著那個大漢座下的戰馬離自己越來越近,那大漢唇邊猙獰的微笑也越來越鮮明,唐夜霜終於支撐不住,兩眼一閉,軟軟地歪倒了下去。耳邊最後聽到的響動,是那個大漢狂妄的笑聲,看起來很是得意。


    再醒來時,唐夜霜發覺自己正身處在一張大床上。床上鋪著粗礪的獸皮,一看便知道是臨時紮成的營帳。


    她下意識地想要動,卻隻覺得手腳無力,無論怎麽發力都是軟綿綿的,連一隻螞蟻也捏不死,想來是藥效真正發作了。她欲強行運作內力解毒,心口卻翳悶難當,如何都過不來勁。不過幾秒鍾,便咳出了一口黑血來。


    喉間的血腥和酸軟的手腳無不清晰表示著她此時此刻不過是他人砧板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


    該死的……唐夜霜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一邊思量著應該如何逃出這個鬼地方,一邊心中又難免有些擔心:自己都尚且逃不過這些暗衛,那先她一步出去的賀九兒現在又是什麽情況呢?是僥幸逃出去了,還是也被他們一起抓起來了?


    不過如果今天這幫人馬是奉雲墨辰之命而來,應該沒有必要去刁難賀九兒。再加上自己給她指的路是跟暗衛埋伏截然相反的,希望她能夠逃過這一劫,否則那細皮嫩肉的身子骨,估計自己還沒死,她已經先去一步了。


    輕聲歎了口氣,她正要再作嚐試,營帳的簾子已經被掀開了。


    她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指,抹去了剛才吐出的一口血跡,假作自己才剛剛清醒過來,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腕間,心神又是一驚。


    腕間的鐲子不見了!想來是那些人看著像什麽珍奇異寶,故幹脆搜刮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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