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皇上,你莫要見我老實就欺負上癮了!提到那次的事情,我現在還窩著一肚子的火,我隻不過是好端端的去買布而已,就被人順手綁到了青樓,那些人並非偶遇,而早早的就已經候在那裏了,而當時跟我在一起的,便是賀九兒,知道我要去買布的人不多,陵王便首當其衝,而皇上今日叫我來,又像是有意想要讓我點頭同意讓賀九兒進陵王府。你權傾天下,你想要把誰嫁給你兒子,我有資格拒絕?”


    “哎,你這人……”雲擇天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頭,高公公以為是他的頭痛症又發作了,嚇得趕緊對著唐夜霜示意。


    “莫怕,皇上的身體現在好得很,有我和那個江湖郎中一起合力治的病人,不會有複發的可能。”唐夜霜站得有些累了,直接走到旁邊坐下,抬頭看著雲擇天。


    “朕是被你氣得頭痛!朕如果真要將賀家小姐直接嫁給陵王,一道聖旨便可以解決,為何要大費周張,去做那些沒用的?”


    唐夜霜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那敢問皇上,你今天叫我來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如果隻是這個,那我已經知道了,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衙門和家裏還有一大堆的破事要我這個奴才去處理呢。”


    “事情當然是有的,隻不過,先談家事,再談國事。”雲擇天有些狡詐的笑了笑,“這麽說來,你是答應朕剛才說的事情了?”


    “當然答應了!”


    “……”雲擇天條件反射般的轉頭看了一眼高公公,想要知道他剛才有沒有出現幻聽,上次來了一個南襄公主,她便大大方方的休夫,此事一經傳開,整個赤月國都為之嘩然,一半是在貶斥唐夜霜身為女子,太過善妒,一半是在說唐夜霜敢作敢為,是女子的典範!但是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妒婦!這次怎麽突然這麽好說話了?要知道,他本來準備了足以讓她點頭的條件,都還沒用呢。


    “正如皇上剛才說的,你一道聖旨就可以解決的事,何必要大費周張,對我而言,你要讓多少人嫁進來都可以,但是,隻要陵王一天沒有休了我,進來一個,我毒死一個,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瞧。”


    “你說真的?”話音剛落,雲擇天自知自己剛才問了一句廢話,氣得跳腳而起,身邊的高公公趕緊拉著他,“皇上,保重龍體啊,陵王妃說過你的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態,莫要動怒才是啊。”


    雲擇天拂開高公公的手,抿唇冷冷的看著唐夜霜。


    唐夜霜懶洋洋的站起身,虛施一禮,“皇上,我還沒有那個膽量欺君犯上,我們大不了走著瞧!”說完,一甩頭發,走了。


    經過一番折騰,此刻天色已暗,天空已經堆起了層層疊疊的鴉色雲朵,一寸寸地將頂上毒辣的日頭掩了。


    唐夜霜剛走出乾坤殿沒幾步,遠處便傳來“鐺”的一聲飄渺的宮鈴輕響,劃破了此刻烏沉的天空,繼而有嗒嗒蹄聲漸近。


    這是什麽聲音?她不禁駐足,警覺地抬眼朝鈴聲來源看去。


    不一會兒,宮殿外叮叮咚咚地駛來了一輛金碧輝煌的鹿車。


    蜀錦車廂外懸著的薄紗隨輕風曼搖著,恍若自天上雲端而來,車廂外隨侍的八個青衣道童手上各捧著一盞長明不滅的鬆燈,不緊不慢地走著。而駛在前頭的兩頭鹿的鹿角之上各拴著兩串兒做工精致的金鈴,上頭鑲著的夜明珠如鴿子蛋般大小,幾乎要照明半個天空,想來方才的動靜就是從這裏發出的。


    唐夜霜擰眉,心裏起疑。是誰?有能耐在這赤月國宮殿中擺出這麽大排場?


    “國師來了!”四周窸窸窣窣地響起一陣欣喜的呼聲。


    國師?唐夜霜又是一愣,她的記憶裏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正疑惑著,那輛華麗的鹿車已然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寢殿之外。一位道童低頭上前,恭敬地掀開轎簾,隻見一個白發老者下了鹿車來。


    細眼看去,那位老者以道冠束起的一頭鶴發色澤可映日月,微微鼓起的雙頰卻紅潤如嬰兒,眸色發亮,看起來精神瞿爍。一襲曳地的朱紫道袍上頭繡著鶴鹿同春的圖案,雖然乍看過去無甚特別,但其上麵料之精貴,繡工之繁複,便可見其在宮中的至高地位。


    唐夜霜秀眉微蹙,向前方引路的李內侍問道,“那個道士模樣的是誰?”


    李內侍瞧了一眼,隻小聲回答,“喔,王妃近日未在宮中,有所不知,這可是如今赤月國如今的國師,道號懷虛子,聽說已然在世間活了一百八十一歲,可是位厲害的仙人,還聽人說啊,有通天入地的本事,近來皇上對他很是信任呢。”


    “通天入地?”唐夜霜嗤笑了一聲,“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為了神化自己而謊報年齡、混淆視聽的事,她從前在史書上可讀過不少。


    “王妃此言差矣,這通天入地的本事老奴雖未親眼瞧見,然而國師煉出的仙丹卻是一等一的神奇,此次國師前來,應當便是為皇上獻藥的。”李內侍麵露敬畏,“日後殿下這些話可莫要再說了,若是讓國師聽見,是要觸犯神靈的。”


    唐夜霜的眉頭皺得卻是愈發緊了。


    那懷虛子的名頭吹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僅僅憑幾月便能取得雲擇天如此信任,可見也非等閑之輩。然而其他術法她不通曉,可人體血肉之軀,本是食五穀而生,所謂“仙丹”,不過是金硫鉛石之類的沉重之物,如果這樣長久積聚在腸胃之中,讓雲擇天如今剛恢複的病體如何承受得住?


    “這懷虛子是什麽時候入宮的?”她假作不經意般問道。


    李內侍回想了一會,“應是在半月前,皇上前段時間老犯夢魘,成日犯暈,恰在此時太子殿下舉薦了懷虛子進宮來為皇上作法祈福,不過三天兩夜,皇上氣色就全好了。王妃您也知道皇上向來崇尚道法,自然與國師相交甚歡,這才恭請國師長留在宮中,煉丹祈福。”


    既然是雲墨辰舉薦的人,處心積慮進宮來的目的一定不簡單。唐夜霜心底清明,看向那個紫衣老者的目光又冷了一些。


    擦肩而過之時,懷虛子與她對視了一眼,一雙老道的眸子間閃過一絲精明和算計,繼而單掌拜下一禮,也不等回應,便徑直向寢宮而去,如入無人之境。


    唐夜霜站在原地,昂首目送著那懷虛子進入寢宮,眸中冷意畢現,直到李內侍在身後喚她,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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