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霜微微地低斂下眸子,在心中暗自估量著。這絕對不是普通人便可以辦到的,必當斬殺過不少亡魂,才能冶煉出這樣閻羅般的氣場。


    蘇羅那的身後正跟著一位身著織錦長袍的女子,看著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頭發編成了數個小辮子,顯得冶豔又風情。雖然以麵紗遮麵,看不出完整的麵容,然而卻還是可以察覺出公主的美貌來。


    隻不過,蘇羅那通身上壓製的氣場太過強大,以至於讓人一時間實在無法將注意力投到身後那個美人身上,隻都或好奇或複雜的目光看著這個有殺神名號傍身的男人,心中有諸多思量。


    那位身著繁複織錦的公主先行行禮,“銀琅國鳩羅,參見陛下。”


    未曾理會周遭那些人的討論,微微前傾了身子行禮,然而隻是轉瞬間,那個男人便飛快地直起了身子,徑直揚聲道,“使臣銀琅將軍蘇羅那,代本國到訪赤月,望皇上與天同齊。”


    聲音如洪鍾,震蕩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卻隻字未提自己遲到的事情。


    有史以來從未見得如此囂張的外國使臣,更何況聽說此次還是攜著公主來商討和談事宜的,怎麽會一來就如此放縱?群臣神色各異,唯有龍椅上的雲擇天麵上平淡,隻道,“卿家落座吧,公主一路奔波而來,也累了,快快入座吧。”


    蘇羅那便是笑起來,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燦金的眼眸一掃而過,頗有幾分探度的深意,“謝皇上。”


    話音落罷,他便從銀琅使節的位置大步走去。


    眼看著蘇羅那越來越近,那個短須高額的銀琅使節先是一愣,隨即似是條件反射一般,一臉驚慌地連忙起身,欲將自己身下的位置讓與他,他卻連瞧都不瞧一眼,徑直盤腿坐在了另一席後的軟墊上,那健壯的身軀窩入其中,宛如暫時棲息的大漠野狼。


    唐夜霜從始至終都注視關於他的一舉一動,自然將剛才那個銀琅使節麵上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不禁對蘇羅那在他們本國人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層認知。


    這樣一個凶悍成性的男人,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做派?她深深地注視著斜對麵那個渾身散發著壓迫氣勢的男人,在知道他名號後,心裏愈發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正在唐夜霜打量他時,蘇羅那似是感受到了什麽,抬起眼來,冷冷地逼視著她。俊美的麵孔上那雙燦金色的眸子裏毫不掩飾如野獸一般殘酷的冷光,顯得眉骨那道傷疤愈發猙獰可怖,似乎隨時都要引來一場滔天巨浪。


    唐夜霜不躲不閉,依舊與他直麵對視著,如古井般深邃沉靜的眸中無波無瀾,暗中點點施加的氣勢絲毫不輸於他。直到蘇羅那古怪地笑了一聲後,終於移開了那可怕的目光,她這才斂下眼來,暗自心驚。


    如此大的壓迫力,她平生還是第一次見。麵對這樣單獨用殺伐的戾氣堆疊起來的強大氣場,她唯一能做到的,也不過隻是不輸而已。


    忽然,她感覺到手心裏的軟肉被狠狠地一捏。


    她疑惑地挑了挑眉,往著身邊那麵色沉定好似一切如常的雲墨寒看去,麵色有些不解。


    他一直飲下了一杯酒以後,才轉過了臉來,用僅僅隻有他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逼問道,“他有這麽好看,有必要一直盯著看,嗯?”


    唐夜霜愣了愣,隨即撲哧一聲的笑將出來。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幼稚的人,居然會吃那個家夥的醋!


    見得她低下頭來時還在吃吃的笑,雲墨寒的臉不自覺更黑了一些,隻伸手將她的肩膀攬了過去,且當做是宣示自己的所有權,一麵又在她的耳邊輕聲威脅,“從今往後隻能盯著本王看,明白了麽?”


    注意力這種事情,也不是她想控製就控製得了的啊!這邊的唐夜霜剛要不服氣地回嘴,舞樂漸止,隻見得蘇羅那站起身來,“此次我代表銀琅國千裏迢迢前來赤月國,特地備了一點薄禮,還望皇上喜歡。”


    雲擇天揮了揮手,“呈上來。”


    但見蘇羅那擊了擊掌,幾個人以轎子將提前準備得好的禮物蒙著抬進大殿正中。


    眾人不明所已,隻猜測底下蒙的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隨著一聲清鳴,那幾人"唰"地一下揭開了上頭覆著的紅綢布,儼然是三尊正紅珊瑚雕像,似乎是迎合雲擇天的喜好,雕得正是道教三清,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和太上老君道祖。


    紅珊瑚本就是富貴祥瑞之物,然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紅珊瑚樹生長極為緩慢,縱觀大陸,能尋到一株二尺以上完整的便已然實屬罕見,然而呈上的這三尊雕像卻皆是由高達五尺珊瑚樹雕琢而成的,可謂稀世珍品,在大殿宮燈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顯然是下了心思的。


    分明剛才那樣蠻橫無理,然而送出的禮物卻處處可見用心之處,這銀琅國到底又是怎麽想的?


    蘇羅那在眾人嘖嘖稱奇的目光中起身離席,緩步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禮,麵上神情一如往常溫潤而平淡,“恭祝皇上萬壽無疆,不過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那位鳩羅公主也隨在他身後,輕施一禮。


    “好、好,”雲擇天顯然對這份禮物很是滿意,麵上泛出幾分紅光,“銀琅國國主有心了。”


    嘴角微微翹起,蘇羅那燦金的眼眸裏隱約掠過幾分不屑之意,然而轉瞬即逝,快得像是飛逝的流光,“皇上喜歡便好。”說著,他話鋒一轉,“說起來,我王此次派本將軍前來,正是有一事要與皇上相商,不知皇上可否應允?"


    剛來就想著提條件?雲擇天眯起了眼睛,不置可否,隻道,“將軍且說。”


    蘇羅那拱手道,“不瞞皇上,此次千裏迢迢攜我國公主而來,正是奉我王之命,想在赤月國擇一皇子為夫,從此銀琅與赤月兩國聯姻,永結秦晉之好。"


    鳩羅公主花樣年華,娉婷玉貌,的確夠得上和親的條件。


    雲擇天哈哈大笑起來,“如此,實乃福國福民之幸。隻是不知公主心中可有人選?”


    一時全場都屏住了呼吸,豎起耳朵聽著鳩羅公主的答案,一時心中都在紛紛猜測著。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鳩羅公主終於開口說了話,嗓音如人一般甜美,卻以最適合的聲調散播到殿內每一個角落裏,“小女心中,確實有一人選。”


    “哦?”雲擇天感興趣的眯起眼睛,“是為何人?”


    公主這廂低下頭去害羞得還沒應答,那頭的蘇羅那已經開了口,“我國鳩羅公主傾慕赤月國陵王已久,願以十裏紅妝做嫁妝,托付中饋,衍嗣綿延。”


    此言一出,又是引來座下一片低低的驚呼,滿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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