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的唐夜霜隻假作什麽都沒有看見,繼續一板一眼地假設分析道,“又或者是說,您倒是真的一路順風順水潛入蘇二小姐的內院了,然而那地方可都是還未修建打理過的灌木野花野草,裏頭若是藏著些什麽蛇啊蠍子啊蜈蚣啊老鼠什麽的……哎呀,您這嬌貴的身子,平日裏看到一隻蟑螂橫行過去都恨不得扒在柱子上讓人將其亂棍打死,您若是自己一個人去那種地方,這裏有沒有什麽防護措施,萬一要是被蟄了叮了,這可怎麽辦?就算不叮不咬,如果要是突然一條碗口大小的井蛇‘唰’的一聲!!……”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故意瞬間拔高了聲音,成功讓雲墨靜尖叫了一聲,霎時縮到了床角,一雙眼睛驚慌地看著麵前的唐夜霜,想要開口反駁,卻覺得全身上下連帶著牙齦都在發抖。


    見達到了效果,唐夜霜這才收了勢,笑眯眯地補上了下半句:“……衝到您的麵前,把您給嚇得跟方才一樣尖叫出來了,這可又該怎麽辦?蘇府裏頭的那些個仆人保鏢可都不是吃素的,萬一把您摁在地上一通暴揍,最後才發現您是靜王爺……”


    眼瞧著她說著說著又順勢給繞回去了,反正無論如何好像都是自己吃虧,雲墨靜隻覺得渾身一毛,趕緊叫停,“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本王不去還不行嘛!本王不去了!”


    話音還未落,門外便已經傳來了一陣篤篤篤的叩門聲。


    雲墨靜嚇得霎時閉上了嘴巴,滿麵驚慌,卻又不敢發出聲音來,隻能用眼神來詢問唐夜霜到底處出了什麽事情。相比之下,唐夜霜倒是尤為從容,隻朝著外頭的人問了一聲,“誰?什麽事情?”


    外頭站著的人顯然是府中的小廝,隻高聲問道,“得知靜王爺出事,蘇老爺心中十分焦急,奈何身體原因如今隻能臥病在床,怕是無法及時到這裏來看望,此前管家已經來過一趟了,說是靜王爺還沒有蘇醒,如今又遣小的來問一聲靜王爺的近況,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聽到這裏,唐夜霜不禁與雲墨靜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立馬領悟了她的意思,徑直閉上了眼睛,又倒在了榻上哼哼唧唧地裝死。那頭唐夜霜已經揚聲回道,“靜王爺如今狀況依舊不佳,還在昏睡著呢,今日大抵是不會醒過來了,可能還要等到明日看看。”


    站在門外的小廝得了令,一邊就要走,卻又不免有些疑惑地提了出來,“可是小的方才分明在外頭聽見靜王爺的聲音了,靜王爺當真是沒有醒來麽?”


    唐夜霜朝著一邊的雲墨靜狠狠地飛了兩把眼刀,示意“你看暴露了吧?”,然而口中的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從容,“靜王爺方才難受得起來了一趟,似乎是也如你們家老爺那樣犯了夢魘,兀自大喊大叫了一會兒,如今這可不?又氣力不足給昏睡下去了。”


    還未等門外那小廝繼續問話,唐夜霜已經先發製人地下了逐客令,“好了,靜王殿下如今需要好好休息,你們還是先退下吧,等到靜王殿下情況有好轉的時候,我會派人去通知蘇大人的。”


    那門外的小廝這才應和了一聲,飛奔去回稟了。


    一直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以後,唐夜霜這才撫了撫胸脯,一邊斜眼看著微微睜開眼睛觀望動向的雲墨靜,沒好氣地撂了一句,“靜王殿下,您如今也看出來了吧。這蘇府以內可到處都是眼線,隻要一出這個屋頭,咱們的動向可就都被知道了,您有把握在輕功方麵勝過我麽?”


    雲墨靜想了想,艱難地從齒縫間蹦出了兩個字,“……沒有。”


    她繼續再問,“那您有把握一人在十幾個家仆的圍攻之下不暴露身份地成功逃脫麽?”


    他這回連想都已然不想,便已經脫口而出了答案,“沒有。”


    “您耐打能力怎麽樣?”


    “……不好。”


    “哦,這樣,”唐夜霜不緊不慢地應了一聲,隨即抬起眼皮來瞧著他,耐心引導他,“那您覺得,在這樣的對比之下,誰應該乖乖躺在房裏頭做內應呢?”


    雲墨靜根據她的推導想了想,最終還是不甘心地黑了臉,“……本王。”


    終於聽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唐夜霜這才眯著眼睛笑起來,“可是如果您不去,我不去,那麽總得有一個人進那地方探查看看吧?為了能夠容留在蘇府,未來這五個時辰裏頭,也就隻能請靜王爺辛苦一下,乖乖地躺著了。”


    “你……”雲墨靜的一張臉黑得如同未洗的鍋底一般,偏偏根本無法反駁,最終隻能狠狠地從她方才給的小藥瓶中挖出了一塊青碧的藥膏來,塗抹在了方才患紅疹的地方,誓要讓她心疼血本。


    唐夜霜自然知曉他是賭氣,隻悠悠閑閑地看著,撂下了一句,“靜王殿下,你現在塗也沒有用啊,再過一會,針刺進的藥物就生效了,屆時這消下去的腫還得起來啊。”


    “本王樂意!要你來管!”雲墨靜惡聲惡氣。


    她便是一挑眉,懶得跟他再說道,一邊隻收拾了一下身上所帶的武器和藥品,一邊漫不經心地轉移了話風,“方才那小廝口中的話聽到了麽?蘇員外似乎病情又加劇了,想來是同樣的原因。”


    雲墨靜一邊呲牙咧嘴地揉著藥膏,想起方才所經曆過的事情時,不免也是一陣感歎,“要本王說啊,這蘇二小姐,看著人伶伶俐俐的,好似還是少女的模樣,倒也是十分的狠心,為了一個男人,居然用這種狠毒的法子對待自己的父親?雖然她父親待她確實專橫了一些,從前也對別人家做過了不少混賬事,但是也還輪不到她這麽個小女娃來主持公道吧?”


    相對於雲墨靜所呈現出的咬牙切齒,一邊的唐夜霜卻是冷靜,隻凝眉分析道,“我想,或許連蘇二小姐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這藥效到底如何。她們是自小生長在閨閣中的,自小被當做未來的娘娘教育到大,若是要識字念書,也無外乎是《女誡》、《女訓》之類的典籍,哪裏有機會接觸到醫書,又是怎麽會知道這般偏僻的方子的?”


    雲墨靜因而這一連串提出的疑問而微微反應了過來,挑了挑眉毛,壓低了聲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還是那個叫春香的丫頭在背後攛掇著搗的鬼?”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她屈起指節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胡桃木的床沿,似乎是在凝神思考,“我記得李家發跡之前,似乎還做過一陣子的藥品生意。雖然那時候春香應當還沒有出世,但是李良應該是有所接觸到的,會知道這個方子也並不奇怪,隻是由春香實行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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