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與嫂嫂您都有心了。”平襄公主又是起身施了一禮,一邊親手為她的跟前倒上一盞銀針,一邊才問道,“不知道您今日是想來問些什麽?”


    即使唐夜霜還未說,實則她心中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底的,畢竟她也有聽說眼前的女子除卻陵王妃的身份以外,如今還在京兆府裏頭任職。想來自己當初成親之日遇險一事,正是落入了跟前女子的手中,所以今日才會尋自己來探明真相。


    這倒是也不錯,原本她是打算等待雲墨靜前來的,但是如今卻等到了唐夜霜,兩者相比,或許還是後者更為靠譜一些。


    果不其然,跟前的唐夜霜已經說道,“公主您當日遇險時,先前可曾發覺出什麽征兆?”


    “有。”既然知曉跟前的是來幫助自己且的確有能力能夠幫助自己的人的人,此前對於旁人詢問此事時皆三緘其口的平襄公主也終於有所回複,“在花轎中的時候,我便已經發覺身上的嫁衣有所古怪,繡線之中,被人藏了大劑量的硫磺。”


    “硫磺?”唐夜霜輕輕地挑了挑眉,馬上反應了過來:新嫁娘在進入夫家的時候,都要跨過火盆。硫磺此物,遇火即著,想來下手的那人是想要公主當場出醜才是。


    難怪當日平襄公主一聲素衣被神武侯接出,原來是因為在轎內的時候便已然察覺出了古怪。她此前雖然也有懷疑過會不會嫁衣上也出了問題,然而那隨著那轎子一炸,裏頭的東西都盡數化為了灰燼,雖然有硫磺的氣味,但卻也辨別不出究竟是在哪裏了。如今聽得這麽一說,她心中的疑惑才終於有了答案。


    自己今天一來,果然是來對了。唐夜霜在心中暗道,一麵又望向杯盞中根根舒展的銀針,稍稍眯了眯眼睛。


    這位公主,倒是有心了。


    “正是。”平襄公主點了點頭,一邊神色自若地揮手屏退了左右,待得四周除卻唐夜霜以外再無他人時,才從袖中取出了一方布料,展示於她的麵前,一邊語氣平靜地陳述道,“嫂嫂您請過目,這便是當日我的嫁衣。我在下轎子的時候,到底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將其扯下了一塊,收著以備以後能作為證據。從前不與人說,是不太放心風聲,如今見了您來了,才覺得這塊東西如何也應該先交給您看看。”


    唐夜霜怔了一怔,隨即接過了她推來的那塊鮮紅的布料,隻見得上頭繡著一隻鳳凰的翅膀,布料四周都毛毛糙糙的,顯然是如她此前所說,是臨時扯下來的一塊。


    沒想到今日到訪,居然能夠得到意想不到的證據,唐夜霜不免輕輕地愣了一愣,看向跟前的平襄公主時,眸光也染上了幾許深意。


    人人都說平襄公主身上別無出彩之處,除卻脾氣還算良好以外,再無什麽存在感。然而若真的是如他們所說的那種平庸無奇的女子,又如何可能在那生命受到威脅的一刻當機立斷地留下有力的證據,又及時做出相應的應對辦法。並且在案件發生到她登門拜訪的這段時間裏頭,從始至終都安靜沉默,看起來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到處宣揚的念頭。


    這樣的沉穩氣度,在她的這個年紀來說,已然實屬難得。更何況身為一個皇家公主,就算再如何不受寵,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然而她的身上卻全無驕縱任性之態,優雅中帶著幾許倔強。


    一係列的舉動下來,就連唐夜霜都不免想在心中感歎一句,這老狐狸家中的基因,果然便是跟常人大有不同。連風傳平庸無奇的平襄公主尚且都能做到如此,可想而知,在那些默默無聞的人中,定然還會有出彩的人物。隻不過平日裏或許為了安身立命,也或許是無心爭寵,所以才韜光養晦地收斂了自己的光芒,但隻要有人能夠注意得到,一定也能夠看到他們大放異彩的那一麵。


    眼看著平襄公主的注意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偏了偏頭,好似正在詢問。唐夜霜連忙回過神來,輕輕地咳了一聲,轉而開始重新打量起手中拿著的這塊布料來,又以指甲蓋從崩斷了的絲線中稍稍取了一些粉末放置鼻下,微微眯了眯眼睛。


    果然是硫磺。


    唐夜霜小心地將布料收好,末了又問道,“除此之外,在事前或事後還有什麽其他的征兆嗎?”


    平襄公主稍稍偏過腦袋,好似正在思量著,過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沒有了,我在宮中並無結怨,如今嫁到神侯府,也是一片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若是有其他情況,我定然會托信任的人去京兆府通知您的。”


    “公主既然如此說了,那我便也放心了。”唐夜霜稍稍地緩了一口氣,一邊起身就欲告辭回去好好研究一番那塊料子,然而剛站起身來,便眼尖的瞄到了正放置在茶桌上頭的那封信,上頭的蠟印雖然已然被剔開了,然而卻還是隱隱可以分辨出是神武侯所寄來的,不覺已經感興趣地挑了挑眉,隨口問了一句,“是侯爺寄來的?”


    “啊,”平襄公主倒是未曾想過會有這麽一問,聽到此隻愣了一愣,隨即望向身邊的那封信,眸光動了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今日剛剛收到。”


    想起此前神武侯新婚之夜冷落公主的傳聞,又看看跟前的書信,唐夜霜不免微微一笑,一邊安慰了一句,“侯爺對您倒也還是上心的,隻是邊關戰事吃緊,或許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快的出征。你看,這不是給寄了信來了麽?”


    平襄公主微微一笑,並沒有反駁,隻平靜地當著她麵從拆開的信封中拿出字條來,本來想看看上頭究竟寫了什麽,然而在瀏覽到內容的時候,不覺麵色一愣。


    唐夜霜很快便已然捕捉到了她神色的不對勁,難免有些敏感地皺了皺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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