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眼望去,上頭正迎風飄揚著的旗幟赫然是赤月國的戰旗。


    副將先是一愣,看向麵色如常似乎成竹在胸的雲墨寒,眼中微微揚起一抹讚許的笑意。


    原來他們的將軍藏的是這手。


    霎時間,本已然絕望了的親兵衛隊精神一振,狂喜起來,士氣如潮,“援兵!快看!是我們的援兵!”


    終於來了。


    雲墨寒看到遠處的旗幟,嘴邊終於勾起一絲笑來,從袖中掏出虎符與兵符,厲聲發號施令道,“左軍聽令!斬殺外敵!”


    “屬下領命!”一時間喝聲如潮,眾左軍騎兵揮舞著手中兵刃,洶湧地朝前方的銀琅軍隊縱馬撲殺而去。


    微風飛卷,一地混亂。滿地的丟盔棄甲,滿地倉促之間來不及帶走的彎刀,而剩下的人還在負隅抵抗著。


    叢林裏的廝殺,更加慘烈。


    而此刻,另一邊一望無垠的大海上,一艘通身熾紅的戰船正在緩緩行進著,難掩裏頭所透露出的森嚴之氣。


    今日的水路平平靜靜,連過往商船也僅是寥寥,僅有的這幾艘船隻已然被軍隊盤查了個幹淨,卻還是尋不到雲墨寒的身影。蘇羅那一身戰袍,舉著葡萄美酒夜光杯站在甲板之上,麵色有些難看。那一雙燦金色的眸子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而愈發暗下來,有怒火畢現。


    果不其然,那雲墨寒之前放出的飛鴿傳書有問題,幸好他生性多疑,及時將兵力擴散到三處,不然此次險些要著了他的道去。功虧一簣,這不是他的作風。


    聽得身後有幾許響動,他冷眼瞧去,隻見一銀琅兵士手中捧著一隻海東青疾步而來,大聲道,“報,啟稟大將軍,這裏有我軍傳來的急報!”


    聽得此話,蘇羅那的容色總算有了一絲奇異的變動,隻轉過身來問道,“什麽事。”


    海東青撲棱棱地飛到他肩上時,小兵正在低頭報告道,“赤月的援兵不知道從何冒出來,查探出應當是赤月國宮中的左軍,如今雙方交戰,膠著已久,死傷相當,但我軍已然被團團包圍,撕不開突破口,已然快要抵抗不住,還請求將軍速速支援!”


    最後一個字落下之時,那指尖把玩著手中的黃金酒杯霎時被捏扁了幾分,有幾許酒水溢出。海東青被驚得飛起,蘇羅那無暇去管,隻眉頭一緊,厲聲問道,“小路安排的伏兵呢,那裏才是最近的增援地點。”


    話語間鏽紅的殺意讓那銀琅兵不禁一個哆嗦,將頭埋得更低一些,將手中的字條呈上,顫聲道,“稟報大將軍,恐怕,恐怕已然全軍……覆沒……”


    話還未說完,蘇羅那已經劈手將字條奪了過來,略微掃了兩眼,見果然如此,眉目更加陰冷起來,幾乎要掀起鋪天蓋地的巨浪。那眉骨處細長的暗紅傷疤隨著額角的青筋猛地一跳,他一揚手,那張字條霎時化成淡黃的齏粉,隨著風飄飄散散而去。


    好本事,真是好本事!


    這回不單單是那個傳話的銀琅兵,連著一邊眾人的頭也低了幾分,生怕這位以脾性暴戾為名的將軍殃及池魚,將氣撒在自己身上,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靜默了一會,那個代以傳信的銀琅兵到底還是探頭詢問道,“那將軍您的意思是……”


    鹹腥的海風呼嘯著掠過,刮得麵上生疼,眾人隻聽得蘇羅那的齒間,狠厲且不容置疑地逼出三個字,擲地有聲,卻又充滿著超乎尋常的恨意,“不增援。”


    此話一出,一時眾人麵色驟變,皆是一陣大駭。


    聽自己將軍這話的意思,是打算……放棄那些人了?


    “將軍,為何如此?我們銀琅全部兵馬若是集結起來,決計要比那赤月國的左軍要多,如此好的機會,若能一舉滅掉那陵王爺和左軍,不正是一樁好事嗎?”一位膽子大些的副將在一側提出了眾人的疑惑。


    抬頭飲盡杯中殘酒,蘇羅那掃了一眼旁邊那一臉小心翼翼的副將,燦金的眼中滿是冰寒之意,一揮手已然將那純金打造的酒杯帶著超乎於常人的蠻力,重重砸在了那位副將的額上,霎時頭破血流。蘇羅那眼也不眨,隻是冷聲道,“廢物,你在本將軍身邊這麽多年,現在看來卻是白待了。”


    簡短的話語,卻蘊藏著無限的殺意,副將一驚,知曉是踢了鐵板,心裏還來不及後悔,便趕忙跪伏在地上,哪怕額間血色橫流,滴滴落於甲板之上,他也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會引起更大的一波怒火。


    “這一仗,我們暫時敗了,但是,還沒完。從水路轉那地方又是一方兵馬,本將軍為什麽要犧牲更多自己的兵士,惹更大的麻煩,甚至不惜打草驚蛇,隻為了去幫助一群殘兵敗將?對付雲墨寒此人……需劍走偏鋒才行。”


    說到此處,蘇羅那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冷笑來,每一個眼神都帶著強大的威壓,讓人心神震顫,轉身欲走之際隻淡淡地說了一句,“所以,以後這種愚蠢之極的話,不要說。”


    他喜歡折磨人致死時的快感,然而征戰時向來講究一擊必垮,也向來對在第一次沒有全力扳倒的對手加以警惕。因為他們每次的失手,都有可能讓對方變得更為強大。若輕視他們,便就是輕視自己的性命。蘇羅那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大半輩子,雖然狂妄自大,然而對這一點卻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明白。


    同樣的錯,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雲墨寒,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然而……蘇羅那抬手,似是不經意一般摸了摸額上因為蠱毒而留下的暗紅傷疤,燦金的眸子猛地一沉,隱隱泛出堅定的鐵色。為了他的性命,為了主上的性命,他必須與他站在對立麵。


    副將聽得這一席話,連忙拱手敬服道,“謝將軍教誨。”


    “這些話不是對你說的。”蘇羅那冷冷地甩下這麽一句,隨即驀然回旋轉身揮出力道霸道的一掌,正中他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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