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免了然,難怪這個女子體質那麽弱,想必是給那些孤魂野鬼噬吞了去。


    正想托那個女子出水麵,卻發現那女子的軀體像是有一種莫名的吸附力一般,吸引著依附在青蓮上的她。一時間她隻覺得腦子一片眩暈,她著急之下想捏決解脫這困境,卻被那莫名的漩渦吸了進去,再無知覺。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寬大的床上,她向來休息在蓮花瓣間的蓮蓬之中,從未睡過凡世間的床,這麽一來倒覺得新奇,在軟軟的床墊上蹭了幾下,這麽一蹭她忽的覺得不對勁,她本是虛幻之物,怎麽此時竟有了實體。


    她掀開蓋在身體上的薄被,攬過一邊的菱花鏡,鏡中反映的嬌美容顏她是認識的,正是她今天打算救的那個青衣女子,隻是怎麽竟附身到了她的身上。


    正朝著鏡中的自己發呆時,臥室裏的門謔的被推開了。


    她抬起頭看見來人的容顏的時候差些呆了。五百年來,她盤踞在荷塘之上,看過無數風流倜儻的公子意氣風發打馬而去一日看盡長安花,也看過不少眉目冷冽俊朗的刀客劍俠鮮衣怒馬闖蕩江湖,但從未看見過那麽清俊好看的男子,劍眉星目,白衣溫潤,眉眼如畫。


    她自是不曉得凡間女子應遵守的禮儀,隻是毫不避諱地盯著他的容顏直直地瞧著,不禁癡了起來。


    這倒把那男子看得臉紅了一番,定過神後端著手中的湯藥走到了她身邊,有些嗔怪,更多的還是關心,“漣兒你竟這麽不小心,怎會失足跌進荷塘裏,要不是後來有人及時救你出來,你恐怕就醒不過來了。現在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她被問得一愣,隻重複了一句,“漣兒?”


    那男子似乎也被她迷惘的神情嚇了一跳,急急地放下了手中端著的湯藥,骨瓷碗在楊木的桌麵上叩出“嗒”的一聲,“漣兒,你怎麽了?我是葉臻,葉臻啊。”


    她聽著他一連串的話更是迷惑,“葉臻?”


    “漣兒,你忘了我嗎?”


    她不忍見他這副失意的模樣,張口想跟他說她隻是一不小心附身在他的“漣兒”身上的小花妖,但又有些怕這樣好看的少年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後把她視為怪物,隻能試探性地開口,“那個……落水後我好像有些事都記不起來了,你能幫我嗎?”


    那個男子才稍微安然了一些,雖還是皺著眉頭,但已重新端起剛才擱置在一邊稍微放涼了的湯藥,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中,她嫌苦,剛想吐出來,就被他塞了一顆甜膩的烏梅到口中,才作罷,隻聽到他慢吞吞地說道,“你叫柳漣安,是柳府唯一的小姐,也是我葉臻未過門的妻。”


    她聽到這裏不禁朝他樂嗬嗬地笑了起來,“既然未過門怎麽還叫作妻?”


    他極為寵溺地屈起食指,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是我葉臻此生唯一所愛的女子,自然是我的妻。”


    她皺了皺鼻子,“你還這麽年輕,怎麽這麽輕易說一生?”始亂終棄的事,她這五百年來看過的可不少。


    葉臻卻是一臉認真,“漣兒,我定不負你。”


    她無言,愣了半晌後隻揚起臉衝著他笑得很好看。


    養病的日子裏,葉臻每天都來陪著她,坐在她床邊拿著詩集咿咿呀呀地為她念詩,她實在弄不懂古人那些字裏行間都透著繾綣萬千的詩句,先前隻是耍賴皮捂著雙耳嚷嚷著“不聽不聽,那些酸溜溜的東西我一句也聽不懂。”


    他便順著她不再念,隻是轉過身為她絞了把毛巾敷在她灼燙的額頭上。


    隻是呆躺著的日子實在太過煩悶,她隻好爬起身來,腆著臉拉著葉臻的衣角,帶有些示弱地求道,“葉臻,不然,你繼續念吧……?”


    他便是很是無奈地重新拿起詩集,一麵為她掖好被角,一邊念了起來,“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她便是耐下性子來聽,聽著聽著,慢慢地也稍微領會了些其中的意思,不禁問道,“怎麽都是情詩?”


    葉臻倒是毫不掩飾,“都快要嫁人的人了,多聽點情詩總是好的。”


    心中雖是很清楚地覺得這是與她不相關的事,但她卻仍是不自覺地紅了雙頰。


    待她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葉臻便帶著她四處遊玩,說是要帶她尋找丟失的記憶,她第一次能真正行走在人間,便也將錯就錯地應下了。


    她從未見過那麽多新奇玩意兒,色彩鮮豔的糖人,形狀各異的風箏,一些隻在荷塘裏時看到過的東西如今都摸在了手中,讓她愛不釋手。


    葉臻隻是跟在一蹦一跳的她的後麵,笑著為她付錢,一轉身竟不見了她,他不禁慌了神,正四處張望著尋找她身影時,卻發現一個戴著猴兒麵具的人一下蹦到他的麵前,摘下麵具,果然便是她笑靨如花的臉龐。


    他驚豔於她毫無保留的笑顏,心中卻是疑雲重重,以往的漣安總是弱柳扶風得像個瓷娃娃,讓人疼惜。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隻會安靜溫婉地聽他念詩,偶爾抿起嘴柔柔地笑,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蹦蹦跳跳的,活潑天真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怎麽落水之後,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他實在不能理解如今她怎麽會那麽愛笑,甚至連偶爾安靜時嘴角都噙著一分笑意。


    正想著,她神采飛揚的聲音便傳來,"哎,葉臻,我們去那邊瞧瞧。好多人呢,一定是有什麽好玩的。"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隻當她是劫後餘生一時開心,應了聲便跟隨她前去。


    前方是一個雜耍班子在表演,一個壯漢脫了上身的衣衫,灌了一口酒,往另一邊手上拿著的木杆上“噗”得一噴,竟就噴出了一長串火龍出來。


    眾人都高呼精彩,她看得入神,也隨著旁邊人不住拍手,轉過頭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問他道,“那個男人也是會法術的嗎?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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