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心中幾乎什麽也沒有考慮，隻是單純地想著：如果自己這個師兄從來都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假如他從來都沒有存在過，自己就會是最為受矚目的大弟子，那些個讚揚的目光和誇獎都會是他的，那些可以出頭的機會也都是他的。再也不會有人將自己和大師兄比較，自己的日子一定會比現在要開心很多。
如果從來都沒有他便好了……如今既然已經不得已地有了他，那麽便把這個世界還原成沒有大師兄在時的樣子吧。是不是隻要這樣的話，一切就都會好起來，就能夠就此回歸到從前的狀態？再也不會有什麽嫉妒心，也不會讓他出現什麽走火入魔。
歸根結底，隻要這個世界與他作對的人都全部死掉好了。
慧安實則心中也有些恐懼自己心裏如何會出現這樣可怖的想法，然而越是想要努力壓製，去越是如同野草一般瘋狂地蔓延著，如何也無法就此控製住。他腦子裏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身體已然不自覺地有了舉動。
那透著幾分冰涼和鹹腥氣息的東西噴濺在他的麵頰上時，慧安的身體也在刹那間僵硬住了，然而那顫抖著的手卻還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穿山甲骨刺，好似是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安放一般。
雖然慧能也在那一瞬間隱隱察覺到了跟前的慧安身上陡然呈現的幾分殺氣，卻也萬萬未曾想到他居然會在那短短的時間裏頭便已然真切地動了殺機，猝不及防地隻感覺到腹部一涼，有灼燙的感覺正在往四處延伸著。
說到底，他也是**凡胎，如今這骨刺雖然其上的法力對於他來說並不起作用，但是也算是一種銳器，他究竟還是會死的。
原來他也沒有什麽不同。
慧能低下了頭去，隻見得他的身上如今正明晃晃地插著那熟悉的穿山甲骨刺。而傷口處如今正汩汩地泛出濃豔的血色來，有些與骨刺融為了一體，使得其上流轉的光芒愈發鮮明刺眼了起來，有些就此落到了地上，跟此前枝娘所留下的血匯聚到了一起。
這樣，是否也算是殊途同歸了？他這時候居然還有此等心情如此在心中想著，麵上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幾分輕淺的笑意來，翕動著唇瓣本想要說些什麽，然而慧安已然在這一刻猛然地抽出了骨刺，使得那血再一次噴湧而出，而他的身體也隨之在空中搖晃了一瞬，最終還是重重地就此倒了下去，揚起了一陣塵埃。
枝娘的眼睛也在刹那間瞪大了，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跟前這一切，那眼中在瞬間已然充斥了哀絕之意，“小和尚！慧能……小和尚！小和尚！”
她努力想要拔高聲音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字，然而自喉嚨裏頭發出的聲音卻是那般的沙啞微弱，哪怕是她用力地扯著喉嚨，也無從拔高哪怕一絲半毫的聲調，隻能看著慧能在她的視野範圍內一點點地就此倒了下去。身下的血如同源源不絕的溪流一般湧了出來，落入她瞪大了的眼睛之中，隻覺得視線慢慢地模糊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定然是自己身上所受的傷再度加重了，然而抬手一抹，卻才發現麵上濕漉漉的，而手上沾染的，是透明無色的液體。
枝娘有些滯愣地端詳了許久，這才發現，那竟是眼淚。
突然間，她竟有些想笑。
她身為妖精那樣多年，深知作為一個妖精是絕對不會有真情實感的眼淚這種東西的，然而如今她眼前所見，卻又是什麽新奇的玩意兒？難不成是她在掠奪了人類的身體以後，也真真正正地與人類同化了？
真是滑稽……她就在快要擁有人類的真實情感的時候，自己所能夠投入真實情感的那個人，卻已經就此消亡了。
慧安同樣也在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以及自己手上依稀還存餘著血印的骨刺。
他如何會幹出這種事來？他如何會幹出這種事來？他就算心中對於師兄有著再為深重的仇恨，也決計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有這般凶殘的時候。更為讓他感覺害怕的是，若是自己弑殺師兄的事情暴露出去，他以後又應該如何生存？
一時間所有的擔心好害怕統統匯聚在了一起，使得他竟已然無法正常思考了起來，隻慌忙地捂住嗡嗡轟鳴的腦袋，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這太荒謬了，不是我幹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的……這是怎麽回事？”
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然越發大了其阿裏，企圖以這種方式來說服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境。
跟前的枝娘聽到此話，隻猛然抬起了眼來，一雙瀲灩的鳳目之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她分明想要上前去直接殺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然而虛弱的身體卻由不著她做出任何大的動作，如今也隻能瞪著他，冷然地自嘴邊扯出一個弧度來，“幹了事情就想要推脫，此前罵你不是佛門中人還真算是抬舉了，這分明連人都不是！”
她如今的身體已然很是虛弱，僅僅是在說完這段話的時候便已然有些支撐不住，緩了一下這才繼續扯著嗓子冷笑出聲道，“……你還有臉說妖精害人？咱們這些妖精是否害人我不知道，你如今弑殺同門師兄的罪名可是坐實了，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你……”
她口中沙啞的控訴還未曾說完，便已然被此刻已經氣急攻心的慧安強行打斷了，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嘶吼的意味，“閉嘴！你這個妖孽！若不是你的錯，如何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麵！我師兄……我師兄他說到底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
枝娘一時間差些要笑出聲來，隻睨著他，話語之中滿是嘲弄，“哦？先是怪完他，如今又來怪罪到我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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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隻要這個世界與他作對的人都全部死掉好了。
慧安實則心中也有些恐懼自己心裏如何會出現這樣可怖的想法，然而越是想要努力壓製，去越是如同野草一般瘋狂地蔓延著，如何也無法就此控製住。他腦子裏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身體已然不自覺地有了舉動。
那透著幾分冰涼和鹹腥氣息的東西噴濺在他的麵頰上時，慧安的身體也在刹那間僵硬住了，然而那顫抖著的手卻還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穿山甲骨刺，好似是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安放一般。
雖然慧能也在那一瞬間隱隱察覺到了跟前的慧安身上陡然呈現的幾分殺氣，卻也萬萬未曾想到他居然會在那短短的時間裏頭便已然真切地動了殺機，猝不及防地隻感覺到腹部一涼，有灼燙的感覺正在往四處延伸著。
說到底，他也是**凡胎，如今這骨刺雖然其上的法力對於他來說並不起作用，但是也算是一種銳器，他究竟還是會死的。
原來他也沒有什麽不同。
慧能低下了頭去，隻見得他的身上如今正明晃晃地插著那熟悉的穿山甲骨刺。而傷口處如今正汩汩地泛出濃豔的血色來，有些與骨刺融為了一體，使得其上流轉的光芒愈發鮮明刺眼了起來，有些就此落到了地上，跟此前枝娘所留下的血匯聚到了一起。
這樣，是否也算是殊途同歸了？他這時候居然還有此等心情如此在心中想著，麵上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幾分輕淺的笑意來，翕動著唇瓣本想要說些什麽，然而慧安已然在這一刻猛然地抽出了骨刺，使得那血再一次噴湧而出，而他的身體也隨之在空中搖晃了一瞬，最終還是重重地就此倒了下去，揚起了一陣塵埃。
枝娘的眼睛也在刹那間瞪大了，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跟前這一切，那眼中在瞬間已然充斥了哀絕之意，“小和尚！慧能……小和尚！小和尚！”
她努力想要拔高聲音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字，然而自喉嚨裏頭發出的聲音卻是那般的沙啞微弱，哪怕是她用力地扯著喉嚨，也無從拔高哪怕一絲半毫的聲調，隻能看著慧能在她的視野範圍內一點點地就此倒了下去。身下的血如同源源不絕的溪流一般湧了出來，落入她瞪大了的眼睛之中，隻覺得視線慢慢地模糊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定然是自己身上所受的傷再度加重了，然而抬手一抹，卻才發現麵上濕漉漉的，而手上沾染的，是透明無色的液體。
枝娘有些滯愣地端詳了許久，這才發現，那竟是眼淚。
突然間，她竟有些想笑。
她身為妖精那樣多年，深知作為一個妖精是絕對不會有真情實感的眼淚這種東西的，然而如今她眼前所見，卻又是什麽新奇的玩意兒？難不成是她在掠奪了人類的身體以後，也真真正正地與人類同化了？
真是滑稽……她就在快要擁有人類的真實情感的時候，自己所能夠投入真實情感的那個人，卻已經就此消亡了。
慧安同樣也在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以及自己手上依稀還存餘著血印的骨刺。
他如何會幹出這種事來？他如何會幹出這種事來？他就算心中對於師兄有著再為深重的仇恨，也決計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有這般凶殘的時候。更為讓他感覺害怕的是，若是自己弑殺師兄的事情暴露出去，他以後又應該如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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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然越發大了其阿裏，企圖以這種方式來說服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境。
跟前的枝娘聽到此話，隻猛然抬起了眼來，一雙瀲灩的鳳目之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她分明想要上前去直接殺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然而虛弱的身體卻由不著她做出任何大的動作，如今也隻能瞪著他，冷然地自嘴邊扯出一個弧度來，“幹了事情就想要推脫，此前罵你不是佛門中人還真算是抬舉了，這分明連人都不是！”
她如今的身體已然很是虛弱，僅僅是在說完這段話的時候便已然有些支撐不住，緩了一下這才繼續扯著嗓子冷笑出聲道，“……你還有臉說妖精害人？咱們這些妖精是否害人我不知道，你如今弑殺同門師兄的罪名可是坐實了，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你……”
她口中沙啞的控訴還未曾說完，便已然被此刻已經氣急攻心的慧安強行打斷了，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嘶吼的意味，“閉嘴！你這個妖孽！若不是你的錯，如何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麵！我師兄……我師兄他說到底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
枝娘一時間差些要笑出聲來，隻睨著他，話語之中滿是嘲弄，“哦？先是怪完他，如今又來怪罪到我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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