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些事情結合起來,便可以得出,枝娘和慧能的確來到此地找到了柳漣安,並且為其療傷,而後慧安大抵是跟來了,與枝娘之間有一番惡鬥,以至於法器損傷,然而如今慧安不知所蹤,枝娘也無處可尋,也不知道兩人誰輸誰贏,又究竟是去向何方了。既然柳漣安從始至終看起來都處於昏迷的狀態,看起來就算問她也是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如今想想,也到底隻能去看看慧能那邊會有什麽樣的解釋了。


    畢竟在場的人中,如今能確定當時在場且又存在於此地的人,也隻有慧能一個了。


    直起了身板來,唐夜霜在確認柳漣安當前並無大事以後,這才歎了口氣,一邊走出了房外。


    房外候著的幾個衙役眼見得如今唐夜霜好好地走了出來,看起來麵色如常,並沒有受到妖怪攻擊,這才放下心來,剛長籲了一口氣,便隻聽得唐夜霜淡聲吩咐道,“引路慧能師父如今所在的廂房。”


    這一項命令顯然比方才要安全多了,那些衙役自然沒有異議,很是積極地便已然將唐夜霜引到了慧能所在的房中。


    慧能如今也正躺在床上,麵色同樣如同大病之人般蒼白,然而呼吸的確如方才衙役們所說,還是相對穩定的。


    好在他說到底也算是凡人,所以唐夜霜在麵對他時,總不像在麵對柳漣安時那般糾結。


    在照例屏退了旁邊看守的人以後,唐夜霜指尖輕勾腕上的鐲子,自彈出的暗格裏頭拿出了一粒藥丸來,喂進了慧能的口中,而後用力地一拍,使得那藥丸順著喉嚨滾了進去。


    她也並不想要以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隻是如今除了此等方式,她確實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給一個昏迷的人喂藥了。


    隻是,慧能如今情況並不算是太過於眼中,按理說藥丸入喉以後,應該在一炷香內便能夠清醒過來,至少也有快要清醒的動靜,譬如轉轉眼珠子,動動手指什麽的。然而待得唐夜霜在一邊耐心地等待了一會以後,卻出乎意料地發覺,跟前的人竟絲毫沒有醒過來的動靜。


    奇怪……唐夜霜檢查了一下自己手鐲中的暗格,確定自己方才並沒有喂錯藥以後,這才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難不成自己的藥過期了?亦或者是自己當時用錯了哪味藥材,以至於調配出來的藥失去了效果?


    腦中剛冒出這等無厘頭的想法,唐夜霜已然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她在調配這等東西的時候向來是千般注意萬般小心,是決計不可能會出現這等情況的。畢竟這鐲子裏頭藏著的可都是她保命的玩意兒,有時候不單單是為了保別人的命,也是保自己的命。這等重要的事情,她向來是不會打馬虎眼的,所以定然是沒有藥丸有錯的情況的。


    然而既然不是這樣,唐夜霜也有些束手無策了起來,轉眼又見得旁側的慧能的確還沒有要蘇醒的跡象,不覺也疑惑了起來,隨即探手過去,把住了他的脈搏。


    幾乎是窺得脈象的一瞬間,唐夜霜的臉色便已然大變了起來。


    跟前的慧能分明外表看起來也不過隻是虛弱昏迷的模樣,然而如今他的脈象卻是出奇的混亂,看上去好似是有一股力量在他的身體內衝撞著,四處尋找著合適的安放點。然而奇怪的是,這卻並不像是往常見到的那般凶險,反而可以感覺到那股力量好似正在一點點地慢慢融合修補著什麽。


    這樣奇怪的脈象,唐夜霜倒還是第一次遇到。分明是這樣的混亂,但是看著卻好似對於慧能又有百利而無一害。究竟是有什麽隱藏的危險她未曾看出來,還是慧能真的結了什麽樣的佛緣?


    後者想法很是樂觀,但是眼下的情況看起來,的確有些過於癡心妄想了。


    唐夜霜不覺也歎了口氣,正欲放下慧能的手,忽然卻見得他的指縫和指甲蓋裏頭藏著幾分血色。


    雖然隻是一隙的顏色,然而在看到這裏的時候,難免還是引得唐夜霜的心頭一跳,轉而馬上細細觀察起來,又輕輕地嗅了一下。


    明顯的血腥味,如她此前所料,正是鮮血,但不知道是出自於何方。而根據血的顏色來看,推測出應該是自昨天下午的時候所沾染上的,一直到了現在。


    隻是,慧能如今身上也並沒有傷口,衣服上也並未沾染血跡,那受傷的又是誰呢?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成功使得唐夜霜蘊藏在心頭的疑惑再次添了一層,轉而已經重新定了定心思,繼續開勘察起慧能身上來。很快,她便已然有了新的發現。


    慧能身上的衣服,在腹部處竟有著一處損壞,看上去像是用什麽銳器生生地紮進去的。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唐夜霜便已然想到了她方才在庭院裏頭撿到的那個特殊的骨刺,連忙從身上翻了出來,以尖端比對了一下布料破口,很快已然得出了結論:慧能身上衣料的破損處正是由此物所致。看著布料的破損程度,顯然當時在刺進去的時候是用了十足的力道的。


    隻是,這樣尖銳的東西若是以此等力道捅進去,又如何會隻堪堪傷及了布料?腹部皮膚柔軟,根據衣物破損的位置,如此刺進去應該會傷及脾髒,這對於**凡胎來說應當是極為嚴重的傷了,若是引起大出血的話,還有可能死亡。然而奇怪的是,慧能如今看上去並不像是重傷之人。


    唐夜霜正想翻開他身上的衣物來看看腹部究竟有沒有傷口時,卻不慎被那骨刺斷裂開的凹凸不平處劃破了手指。


    一陣輕微的刺痛瞬時通過肌膚表層傳來,引得唐夜霜也不免稍稍地皺了皺眉頭,有些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轉而就準備被傷了的手指放入口中稍稍吸吮一下,然而眼見得那血珠自傷口中冒出,已經流在了手中那斷裂的法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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