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何跟前那個本早已經應該死去了的人，如今又這樣完好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想到這裏，慧安已經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然而無論他如何揉，跟前的師兄都的的確確還是那個師兄，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呈現在自己麵前的音容樣貌，全無二異，讓他心中也隻能悻悻然地打消了會不會是唐夜霜故意弄來一個跟師兄擁有著同樣相貌的人來糊弄自己的念頭。若不是旁邊還有人在看著，慧安都已然打算狠狠地掐自己一把，好讓自己是這個怪誕的噩夢之中清醒過來。
而正在慧安自己心中兀自驚疑不定的時刻，那邊的慧能已經對著他開口了，“師弟。”
雖然已經眼睜睜地看到的跟前的人，但是在他主動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慧安下意識地已經一個哆嗦，好似自己在跟一個早已經不該存在的東西對話。難不成……難不成跟前的師兄其實已經根本不是人了？
想到這裏，慧安忙不迭地已經低頭看了一眼跟前的地麵，想要借此來證實自己心中如今的猜測。
烈日之下，慧能投射到地麵上的影子很是清晰。
他有影子，他不是變成的冤魂，然而他分明是應該已經死了的，如今又怎麽會好好地呈現在自己的麵前？難不成殺了他的那一場景，才真正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一時間，慧安難免也有些慌亂無措了起來，趕忙已經伸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袈裟底下的一處，
那個地方原本藏著一柄穿山甲骨刺，然而如今那個地方已經是一片空空蕩蕩。他也清楚地記得，那已經碎成了兩半了。
既然二者都並非是他的幻想，那麽跟前這副矛盾的場麵又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唐夜霜在一邊看著慧安如今麵上那精彩的表情，也隻是冷然地輕哼了一聲，顯然看著有些不屑，一邊卻朝著他輕輕地挑了挑眼角，“慧安師父方才不是很是期盼著慧能師父回來麽，如何如今慧能師父真的回來了，看著您麵上的表情卻有些……不樂意？難不成，慧安師父其實一早就清楚，慧能師父決計是回不來的？”
這樣指向性明確的說法顯然讓慧安不免嚇了一跳，身子在空中輕輕地顫了顫，但是卻還是得維持著原先的表情，一邊賠笑，“這怎麽可能呢，師兄如今能在這種緊要關頭回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我……我也隻是太高興了，所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總而言之，師兄您能夠回來便好，總算師父那邊能夠有個交代了。”
一邊說著，慧安已經狀若殷勤地迎將上去，聲音提到了確保旁邊人都能夠聽見的狀態，一邊狀若誠懇地勸告道，“師兄您這次回來，可千萬莫要再氣師父了，畢竟師父如今病情已然是那樣嚴重，想必您也是明曉的，所以啊，這一回回去，我想著您就好好跟師父認個錯便是了。畢竟跟那妖怪勾搭在一起，本身便是罪孽一樁，師父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您說是不是？”
看似處處都在為師兄著想，然而在這三言兩語之中，已然盡數將慧能賣了個幹淨。
周遭的僧人們原本對“妖怪”一類的詞便是敏感，此刻聽到慧安狀若無意地提起，更是紛紛都豎起了耳朵，隻想要聽當前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狀況，而在投到慧能身上的目光裏頭，也均都多多少少的有了幾分深意。
堂堂歸一大師的得意弟子，如今居然跟妖怪勾搭，甚至不惜遠走，所以才氣得歸一大師如今臥病在床，生命垂危，這該是多麽嚴重的罪孽？平日裏頭看著慧能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他居然會跟妖精這一流勾搭在一起，著實是讓人不免有些感歎：知人知麵不知心。
而此刻的慧安在看到自己的目的達成後，不免也有些得意了起來，麵上卻並未敢暴露出，隻是依舊端著麵容，一邊看著跟前的慧能，看著好像真的是一個正在全心全意為大局考慮的好師弟。
方才他隻擔心，慧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曾經弑殺他的事實廣而告之，所以也隻能趕忙先發製人，先在大眾的跟前將慧能的形象做低，這樣從他口中說出的指控，就算再如何情真意切，也還是有了可疑的地方。隻要沒能拿出確切的證據來，自己就還有扳回一成的機會。
如今慧能回來了又怎麽樣？反正歸一大師已經被他毒得如今在榻上苟延殘喘，想來也沒有幾天活頭了，至於慧能，便更為簡單了。既然自己有機會殺他第一次，便有機會殺他第二次。反正罪孽都已經犯下了，他也不在意此時此刻自己身上所背負的過錯更多一些。
至於報應……反正他隻要活著的時候能夠安心享樂好好生活便是，誰還會去計較死後的報應？
慧安心中兀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一邊已經做好了此時慧能瞬間跟自己反目的準備，也早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應對，然而卻沒有想到，跟前的慧能卻是半些都不吃他的這一套，僅僅隻是盯著他的眼睛，麵上淡漠而清冷，卻唯獨失去了他以為最應該看見的仇恨和憤慨。
他不恨自己？怎麽可能！還是……還是他此時此刻不過隻是在扮豬吃老虎，實則心中已經有了對付自己的法子？
這樣的異常讓慧安不禁感覺心驚起來，連帶著心中的疑惑也一個接連一個的冒了出來，一時間竟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麽，一麵隻聽得慧能平靜地問道，“師父如今在哪裏？”
慧安呐呐了一會兒，最終也隻能暫時打消了此前的念頭，一邊也隻能退開了兩步，轉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師父如今正在裏頭養病，師兄若是現在想要見，我這就帶您過去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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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慧安已經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然而無論他如何揉，跟前的師兄都的的確確還是那個師兄，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呈現在自己麵前的音容樣貌，全無二異，讓他心中也隻能悻悻然地打消了會不會是唐夜霜故意弄來一個跟師兄擁有著同樣相貌的人來糊弄自己的念頭。若不是旁邊還有人在看著，慧安都已然打算狠狠地掐自己一把，好讓自己是這個怪誕的噩夢之中清醒過來。
而正在慧安自己心中兀自驚疑不定的時刻，那邊的慧能已經對著他開口了，“師弟。”
雖然已經眼睜睜地看到的跟前的人，但是在他主動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慧安下意識地已經一個哆嗦，好似自己在跟一個早已經不該存在的東西對話。難不成……難不成跟前的師兄其實已經根本不是人了？
想到這裏，慧安忙不迭地已經低頭看了一眼跟前的地麵，想要借此來證實自己心中如今的猜測。
烈日之下，慧能投射到地麵上的影子很是清晰。
他有影子，他不是變成的冤魂，然而他分明是應該已經死了的，如今又怎麽會好好地呈現在自己的麵前？難不成殺了他的那一場景，才真正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一時間，慧安難免也有些慌亂無措了起來，趕忙已經伸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袈裟底下的一處，
那個地方原本藏著一柄穿山甲骨刺，然而如今那個地方已經是一片空空蕩蕩。他也清楚地記得，那已經碎成了兩半了。
既然二者都並非是他的幻想，那麽跟前這副矛盾的場麵又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唐夜霜在一邊看著慧安如今麵上那精彩的表情，也隻是冷然地輕哼了一聲，顯然看著有些不屑，一邊卻朝著他輕輕地挑了挑眼角，“慧安師父方才不是很是期盼著慧能師父回來麽，如何如今慧能師父真的回來了，看著您麵上的表情卻有些……不樂意？難不成，慧安師父其實一早就清楚，慧能師父決計是回不來的？”
這樣指向性明確的說法顯然讓慧安不免嚇了一跳，身子在空中輕輕地顫了顫，但是卻還是得維持著原先的表情，一邊賠笑，“這怎麽可能呢，師兄如今能在這種緊要關頭回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我……我也隻是太高興了，所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總而言之，師兄您能夠回來便好，總算師父那邊能夠有個交代了。”
一邊說著，慧安已經狀若殷勤地迎將上去，聲音提到了確保旁邊人都能夠聽見的狀態，一邊狀若誠懇地勸告道，“師兄您這次回來，可千萬莫要再氣師父了，畢竟師父如今病情已然是那樣嚴重，想必您也是明曉的，所以啊，這一回回去，我想著您就好好跟師父認個錯便是了。畢竟跟那妖怪勾搭在一起，本身便是罪孽一樁，師父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您說是不是？”
看似處處都在為師兄著想，然而在這三言兩語之中，已然盡數將慧能賣了個幹淨。
周遭的僧人們原本對“妖怪”一類的詞便是敏感，此刻聽到慧安狀若無意地提起，更是紛紛都豎起了耳朵，隻想要聽當前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狀況，而在投到慧能身上的目光裏頭，也均都多多少少的有了幾分深意。
堂堂歸一大師的得意弟子，如今居然跟妖怪勾搭，甚至不惜遠走，所以才氣得歸一大師如今臥病在床，生命垂危，這該是多麽嚴重的罪孽？平日裏頭看著慧能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他居然會跟妖精這一流勾搭在一起，著實是讓人不免有些感歎：知人知麵不知心。
而此刻的慧安在看到自己的目的達成後，不免也有些得意了起來，麵上卻並未敢暴露出，隻是依舊端著麵容，一邊看著跟前的慧能，看著好像真的是一個正在全心全意為大局考慮的好師弟。
方才他隻擔心，慧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曾經弑殺他的事實廣而告之，所以也隻能趕忙先發製人，先在大眾的跟前將慧能的形象做低，這樣從他口中說出的指控，就算再如何情真意切，也還是有了可疑的地方。隻要沒能拿出確切的證據來，自己就還有扳回一成的機會。
如今慧能回來了又怎麽樣？反正歸一大師已經被他毒得如今在榻上苟延殘喘，想來也沒有幾天活頭了，至於慧能，便更為簡單了。既然自己有機會殺他第一次，便有機會殺他第二次。反正罪孽都已經犯下了，他也不在意此時此刻自己身上所背負的過錯更多一些。
至於報應……反正他隻要活著的時候能夠安心享樂好好生活便是，誰還會去計較死後的報應？
慧安心中兀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一邊已經做好了此時慧能瞬間跟自己反目的準備，也早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應對，然而卻沒有想到，跟前的慧能卻是半些都不吃他的這一套，僅僅隻是盯著他的眼睛，麵上淡漠而清冷，卻唯獨失去了他以為最應該看見的仇恨和憤慨。
他不恨自己？怎麽可能！還是……還是他此時此刻不過隻是在扮豬吃老虎，實則心中已經有了對付自己的法子？
這樣的異常讓慧安不禁感覺心驚起來，連帶著心中的疑惑也一個接連一個的冒了出來，一時間竟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麽，一麵隻聽得慧能平靜地問道，“師父如今在哪裏？”
慧安呐呐了一會兒，最終也隻能暫時打消了此前的念頭，一邊也隻能退開了兩步，轉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師父如今正在裏頭養病，師兄若是現在想要見，我這就帶您過去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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