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覽急了,以為噩夢成真,衝上去就要踹王焉知。


    景梁丘見他來勢洶洶,怕給王焉知踹出個好歹來,趕忙攔住謝覽,問道:“誒,怎麽了?你踹他幹什麽?”


    謝覽被景梁丘攔腰抱住,手腳還不消停,對著王焉知的方向不停地抓撓踢踹著,邊踹邊說:“你不要攔我,我要打小三!”


    景梁丘一頭霧水:“打小三?”抬眼看了看王焉知,知道謝覽抽的什麽風了,額角抽痛道:”昨天不是和你解釋了嗎?我跟他真就是朋友。”


    王焉知靠在流理台上,擺出一副純潔善良小白花的表情,附和道:“真的真的,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可他雖然嘴裏說著沒關係,眼神兒卻全不是那麽回事兒,趁著景梁丘低頭握謝覽爪子的時候,丟給謝覽一個挑釁的眼神。


    謝覽更生氣了,掙蹦著往他那兒踹。可景梁丘抱他腰抱得死緊,他死活踹不上,怒火攻心,嘴裏團了團,噗噗噗地往王焉知的方向吐口水。


    口水的射程比他腿長點兒,一擊即中。王焉知原本還在得意洋洋地逗謝覽呢,冷不丁一團口水撲麵而來,噴了他個銀裝素裹。


    景梁丘先是一愣,而後實在沒忍住,哈哈哈笑了起來,邊笑邊拿手捂謝覽嘴,順毛道:“中了中了,解氣了吧。”


    王焉知算是自作自受,也沒臉怨天怨地,自認倒黴地湊到水龍頭那兒衝了衝,衝完退到謝覽射程外,嘟囔道:“豌豆射手啊你!”


    謝覽心氣兒消了點兒,停止掙紮,一巴掌拍在景梁丘環他腰的手上,悲憤控訴道:“你為什麽讓他穿我圍裙?”


    景梁丘心說,敢情是在生這門子氣呢,於是回道:“那圍裙你也就穿過一次吧,後來就塞櫃角兒裏了。他早上起來,見我在做飯,就說搭把手,順手從櫃子裏拿來穿上了。”


    謝覽狐疑道:“就這麽簡單?”


    景梁丘和王焉知異口同聲道:“就這麽簡單。”


    約好的都沒他們這麽同步。


    王焉知說完,又趁景梁丘不注意,丟給謝覽一個挑釁的眼神。


    就這麽簡單?你還真信?蠢不蠢啊?


    謝覽又炸了,向著王焉知的方向連吐帶踹的。可王焉知吃一塹長一智,早就躲得遠遠兒的了,謝覽滿腔口水付諸東流,火氣更盛。


    景梁丘一個頭兩個大,摟著謝覽道:“你又怎麽了?”


    謝覽控訴道:“他剛瞪我!”


    景梁丘焦頭爛額:“他瞪你你瞪回去就是了,踹他幹什麽……誒,別蹦了,小心傷著腰。”


    謝覽悲憤道:“他就是有意的,他穿我圍裙就是想給我下馬威!他……他要鳩占鵲巢,要小三上位,他要把你搶走!”


    說完最後一句,謝覽回身,晃著景梁丘的頭道:“你醒醒!醒醒!千萬不要被他蒙蔽了,他就是個心機受!”


    景梁丘哭笑不得:“行行行,心機受,你先別晃了,我眼暈。”


    謝覽哭唧唧道:“你還記得你昨晚發的誓嗎?”


    景梁丘嘴角抽了抽:“……記得。”


    王焉知靠在牆角看戲,覺得好玩兒極了,脫口問道:“發的什麽誓呀?”


    謝覽瞪了他一眼,抱住景梁丘吧唧了一口,氣壯山河道:“梁丘,再發一遍,讓他聽聽。”


    景梁丘:“……不好吧。”


    謝覽瞪他。


    王焉知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煽風點火道:“有什麽不好的,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覺得不好,莫非你根本不是誠心的?”


    謝覽頭一回聽王焉知說了句可心的話,不由自主地就跟著點頭了,點了幾下,又覺得不對,趕緊搖頭。


    景梁丘看謝覽一張俊俏的臉蛋兒白了紅紅了白的,失笑不已,又見王焉知跟那兒起哄架秧子,有心給他點兒教訓,於是開口道:“行,那就發!我景梁丘,對天發誓,要是和王焉知有半點曖昧,就讓王焉知出門被車撞斷一條腿……”


    王焉知笑不出來了:“……”


    景梁丘看了王焉知一眼,接著道:“……但他不會被撞死,也不會殘廢,僅僅隻是斷條腿而已。”


    王焉知:“……”


    我謝謝你們了啊!


    謝覽抱著景梁丘親了一口,雙手吊著景梁丘的脖子,挑著眉毛看著王焉知。


    王焉知抹了把汗:“我說你們可真不見外啊,拿我發這種誓。”


    謝覽見王焉知被噎了一回,心裏舒坦了,被景梁丘哄著上樓穿衣服。王焉知拿起景梁丘的菜刀,完成他未盡的事業——切韭菜。


    等謝覽穿好衣服,王焉知已經盛好了粥,炒好了韭菜雞蛋和青椒土豆絲,切了一碟子鹽水脆蘿卜,煎了幾個荷包蛋,又從冰箱裏翻出了三瓶兒奶,正坐在飯桌旁等他們。


    謝覽龍行虎步地踱到餐桌前,雄赳赳氣昂昂地坐下,渾身上下透著股子正室範兒。


    王焉知嘴角噙著抹笑意,嘎嘣嘎嘣地咬著蘿卜和他對視。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劈裏啪啦,啪裏劈啦,電閃雷鳴,光寒九州。


    景梁丘開了瓶兒奶,遞到謝覽眼前,阻斷他們廝殺的目光:“別看了,吃飯吃飯。”


    謝覽喝了口奶,一副大爺樣道:“蘿卜。”


    景梁丘:“啊?”


    謝覽:“我要吃蘿卜。”


    王焉知替他翻譯了一下:“等著你喂他呢。”


    景梁丘:“……”


    他夾起兩塊蘿卜,捏住謝覽下巴喂了進去。


    謝覽保持著高貴冷豔的神態接受了景梁丘的投喂,也學著王焉知的樣子,嘎嘣嘎嘣地嚼吧著蘿卜,嚼得比王焉知還要更響些。王焉知覺得好玩,又夾了兩筷子,跟他比著賽地嚼出聲響。


    景梁丘看了看那兩個活寶,默默地吃了一筷子炒雞蛋。


    謝覽連著讓景梁丘喂了十幾塊胡蘿卜,把它們當王焉知嚼著,嚼得腮幫子生疼,嘴裏齁鹹齁鹹的,全是鹽水味兒。


    他喝了半瓶子奶,對王焉知嘲諷道:”你弄的蘿卜,太難吃了,會不會做飯啊!”


    王焉知笑道:“喲,這可是景梁丘做的,”說著轉頭看向景梁丘道:“景梁丘,看來謝董嫌棄你手藝不好啊。”


    景梁丘不理他的挑撥,夾了一筷子韭菜雞蛋到謝覽的粥碗裏:“這才是他做的。”


    謝覽找補道:“現在回味起來,其實也不錯。鹹中帶甜,又香又脆,末了嘴裏還有回甘,真是此蘿卜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王焉知:“……”


    景梁丘邊吃邊樂。


    王焉知嘲笑道:“謝董好文采!”


    謝覽老神在在道:“一般般啦,”頓了頓又道,“別叫謝董了,透著一股假客氣勁兒。未經允許穿我圍裙的時候,你可沒拿自己當外人,假惺惺地在稱呼上客套什麽。”


    王焉知也不惱,笑眯眯道:“那是,叫謝董太見外了。你看著要比我大幾歲吧,我叫你謝覽哥好麽,又顯得親近,又顯得長幼有序。”


    謝覽嗤笑道:“別,要親近那就親近個夠,中不溜秋的,沒勁兒。”


    王焉知虛心求教:“那你看叫什麽好?”


    謝覽笑道:“就叫我爸爸吧,又顯得親近,又顯得長幼有序。”


    王焉知:“……”


    合著在這兒等他呢。


    謝覽大獲全勝,心裏非常高興,連碗裏王焉知炒的韭菜雞蛋都吃了下去,不過吃完還是不忘點評兩句:“嘖嘖,難吃,被你這種人烹飪,簡直就是韭菜和雞蛋的恥辱!你侮辱了它們,它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王焉知反將一軍道:“這麽說謝董烹飪手藝一流了?廚房裏還有些材料,謝董不如給我們露兩手。”


    謝覽沒料到還有這一出,一時卡了殼,他根本不會炒菜好吧。


    王焉知步步緊逼:“怎麽著?謝董別是根本不會做吧?這大話要是沒說好,那可就成笑話了!”


    謝覽被激了一下,不願意露怯,打腫臉充胖子道:“爸爸我做菜好吃著呢,現在讓你開開眼。”


    說著還真往廚房去了。


    王焉知接口道:“爸爸您悠著點兒,可別閃了舌頭。”


    景梁丘知道那倆人鬥得正歡,誰也攔不住,於是做好了收拾殘局的心理準備,淡定地喝著粥,喝了一口,放下碗,對王焉知說道:“他是你爸爸,我是你誰?”


    王焉知訕笑了下,討好地給他夾了隻荷包蛋:“媽,您多吃點兒。”


    謝覽進了廚房,犯了難了,油鹽醬醋他都認識,可是怎麽個用法那就毫無頭緒了。他心一橫,念叨著,就當老子做的是創意菜吧,把青椒黃瓜西紅柿土豆胡蘿卜各拿一隻,胡亂鼓搗了一通,油鹽醬醋一樣一點兒混了進去,弄出了一碗不可描述的物體。


    王焉知看到謝覽的大作,點評道:“話說宇宙之初,天地相接,萬物一體,洪荒一片混沌。依我看來,謝董的大作,有種天地初始的混沌之感,有意境,有意境!”


    謝覽死撐道:“你懂個屁,這叫……”


    王焉知挑眉:“這叫?”


    謝覽抖了個機靈:“這叫中式沙拉,用具有民族特色的黃豆醬油、秘製陳醋、原生態大豆油、渤海海鹽、郫縣豆瓣醬混合成為中式沙拉醬,代替傳統的西式沙拉醬,香辣爽口,食之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景梁丘忍不住了,也調侃道:“我看這叫薛定諤的中式沙拉,這盆沙拉在被人吃下之前,我們無法確定它究竟是有毒的還是沒有毒的,所以我們可以說,它既是有毒的,也是沒有毒的。”


    王焉知哈哈大笑。


    謝覽不開心,很不開心,自家老公跟小三一起嘲笑他,沒人能開心得起來,他生氣地踹了景梁丘一下,嚶嚶嚶地跑上了樓。


    謝覽這腳還真沒留力,景梁丘被踹得直抽涼氣。王焉知這會兒也不拋媚眼兒了,也不捏蘭花指了,吊兒郎當地嚼著蘿卜,幸災樂禍地看著景梁丘。


    景梁丘也沒跟王焉知客氣,謝覽怎麽踹他的,他就怎麽踹王焉知。


    王焉知疼得齜牙咧嘴,控訴道:“誒誒誒,你們這是殃及池魚啊,小兩口吵架了,拿我個吃瓜路人撒氣算怎麽回事兒?”


    景梁丘懶得跟他貧,瞪了他一眼,撂下句:“活該,讓你招他。”


    說完就追尋著謝覽的足跡,乘著電梯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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