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居然火急火燎趕回劇組,逮住導演詳細詢問了一番。導演昨晚拍大夜戲,今早天剛蒙蒙亮又起來工作,忙得暈頭轉向,對金楚南的具體情況也說不大上來。就隻知道他昨兒夜裏突然來找方居然,沒見著人,電話也沒通,就自己找了個角落坐著等。


    劇組裏知道金楚南和方居然關係的人不多,也就一兩個,加上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也沒什麽人理他。半夜那會兒,導演得空想起他來,見他在打瞌睡,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就說方製片不定哪時候回來,讓他先去酒店休息。


    金楚南說沒關係,堅持要等,導演也就沒多說什麽。


    導演是個人精,知道江長堪跟方居然可能有點兒什麽貓膩,但他不知道方居然他們仨是個什麽情況,金楚南是不知道呢,還是默許呢,於是就留了一嘴,沒說江長堪也告了假追著方居然去的事兒。


    等他又忙了一陣,回頭一看,金楚南已經不見了。


    導演逮了個也在角落打瞌睡的場工來問,那場工說那人一開始好好的,後來不知道抽什麽風,突然哭得跟什麽似的,哭了沒一會兒,就低著頭走人了。那場工沒看見導演跟金楚南寒暄那段兒,以為金楚南就是小演員什麽的,也沒在意,他們這行壓力大,劇組又等級分明,稍微出點兒岔子就被罵得狗血淋頭,有時候情緒一上來,痛哭一場,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導演打著哈欠遞給了方居然一個紮著蝴蝶結的小盒子:“喏,這是小金落下來的。”


    方居然折騰了這麽一通,一點兒美男樣也沒了。頭發跟亂雞窩似的,支愣八叉,延伸向四麵八方,眼下黑黑的,下巴上生出些青青的胡茬根兒,嘴角冒了個大燎泡,嘴唇上有塊血痂,是被咬傷後又愈合的痕跡。襯衫皺皺巴巴的,上麵還沾了一片酒漬。


    導演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通,最終目光定格在他嘴唇傷口上,意味深長道:“我看小金挺好的,兄弟你悠著點兒吧。”


    方居然從口袋裏摸出包煙,抖出兩根,一人一隻點著了,狠狠吸了一口,拍了拍導演肩膀:“謝了哥們。”


    話不多說,點到即止。導演沒再提金楚南那事兒,跟他聊了會兒工作安排,又坐回監視器後麵去了。


    方居然叼著煙往休息室走,邊走邊拆禮物。路上有工作人員跟他打招呼“製片好”,他眼皮也不掀,嗯一聲示意聽見了。


    禮物盒巴掌大小,綁著黑色紙製蝴蝶結,暗藍色包裝紙,頂端還露了點兒雙麵膠的痕跡,顯然是金楚南親手包的。打開一看,裏頭是一副撲克牌,裝在暗藍色的小盒子裏。撲克牌正麵是正常的牌麵,背後圖案也不複雜,有的是黑色豎線,有的是黑色圓點。


    方居然皺著眉頭,跟考古學家研究甲骨文似的,把那副撲克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


    過生日送副撲克牌?這小金什麽意思?


    方居然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給小金打了幾個電話,全都提示關機。正鬱悶間,突然收到了幾條短信,翻開一看,全是小金發的,時間從頭天下午六點到淩晨三點多都有。


    第一條是頭天下午六點半的,“居然,我在劇組,你去哪裏了?”


    第二條是頭天下午六點四十的,“我在劇組等你,你快點回來,我陪你過生日。”


    第三條是今天淩晨一點多的,“居然,我好困,你怎麽還不回來?”


    最後一條是今天淩晨三點多的,“為什麽?”


    之後就是上百個來自小金的未接來電。


    他和小金很少用微信交流,因為他微信裏頭加了太多人,大多是工作相關的,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業內群|交流群,小金發來的信息很容易被漏看。漏看了幾次後他們就換成了短信交流,方居然基本能做到秒回。


    也不知是這邊信號不好還是他關機大半天的緣故,這幾條短信延遲了半個多小時,他這會兒才看到。


    看到最後一條,他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小金別是知道了吧?


    可細想來過,又覺得不可能。他不說,導演也不會說,江長堪更不可能,劇組裏也沒別人知道,誰會告訴小金?


    他深吸口氣,安慰自己別想太多,但心裏卻不由得發慌。


    坐立不安了一上午,又給小金打了好幾個電話,照樣是關機。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想了一會兒,決定先把事兒拋給導演,回平城看一趟。


    誰知正這當口,又出了岔子。


    這回找的這個場工團隊,幺蛾子特別多,從偷雞摸狗到打架鬥毆,樣樣都有。這回有個場工手腳不幹淨,偷到女主角那裏去了,被助理逮了個正著,女主鬧著要扭送他去公安局。恰好這場工吧,是場務團隊包工頭的親戚,他們這一整個團隊其實是一個村兒的,一起出來務工,彼此都沾親帶故,鬧起事兒來特別心齊。那人是個滾刀肉,偷東西人贓並獲,不但沒點兒羞慚之心,還跟女主助理粗聲粗氣地對吼,他們那團隊裏的人又拉偏架,一個個的話裏話外都讓女主別太小氣,別跟小年輕一般計較。女主被氣得七竅生煙,放了狠話,要是不換團隊,她就退組,違約也無所謂,大不了賠錢了事。


    方居然也看這團隊不大順眼,但是東城這邊他們不是特別熟,當時找這個團隊的時候也比較倉促,沒摸清底細,著了道兒。這會兒臨時換團隊太麻煩,也耽誤進度,他就想著先將就用著,隻要別太過分,大麵兒上過得去就行。


    可現在這樣,顯然是過不下去了。為著這事兒,他又耽擱了半個星期,好容易處理妥當,才抽出身來回到平城。


    可惜已經晚了。


    他回去一看,家裏頭早已人去屋空,連媳婦兒帶狗,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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