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荷滿心想著自己會得到天才的待遇,隻是現實給了她沉重的一擊。


    首先就是,姐姐李小蘭和烏梅眼饞她的布包兒,然後在夏氏的建議下,她成了她倆的指導老師,看著她倆一步一步的做。隻不過這兩個是正常小孩兒,先不說成品如何,就是這效率,做了一天也還沒完工呢。李小蘭好一點兒,縫的針跡雖然是長短不一,但好歹大致是沒錯的。沈烏梅就不成了,李小荷看不過去,每次都拿她的那份做示範,最後成了李小荷給她做了一個布包兒。


    然後,夏氏對李小荷的針線滿意了,於是一些簡單的平針縫合的活兒,她都讓李小荷來幹,還美其名曰:鍛煉手藝,再過兩年就可以自己做衣服了呢。


    最後,老婆子也很滿意李小荷的手藝。她搜羅了大堆衣物出來,一件一件地告訴李小荷,有的是縫合一下脫線的地方,有的是打個補丁,有的是她或者兩個姑姑以前的衣服,拿去改一改,又可以穿新衣服啦!


    她拉著李小荷小聲說:“你個憨子東西,那烏梅她姓什麽?她姓沈!她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給她做包?”用力戳著李小荷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白長了張聰明臉,盡幹些蠢事兒!”


    李小荷抱著一大堆衣服回東廂,準備讓夏氏跟她一起做。李小荷在夏氏驚訝的目光中解釋,大部分是讓她改改自己穿的。


    夏氏挑揀著衣服看,嗬嗬笑起來:“你奶奶今天可是大方,我就看她每年都翻曬這些舊衣服,沒想到她舍得拿出來給你,”又看了李小荷一眼:“看來你是得了你奶奶.的青眼啦!”


    李小荷根本不相信:“我得了她的青眼她怎麽還派這麽多活兒給我?”


    “她是看得上你才用你呢,你看她要沒看上誰,她寧願把這破衣服擱爛了也不會拿出來給人補一下。”夏氏笑嗬嗬的,但是李小荷怎麽看怎麽聽,都覺得她流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李小荷眨了眨眼,抱著夏氏的胳膊,一點不臉紅地撒嬌:“娘~你幫我一起做嘛。”


    “哦?那我有什麽好處?”夏氏笑嗬嗬地跟女兒鬧。


    “衣服給你一件改了穿!”李小荷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


    “好吧,看在衣服的份上,我就幫幫你吧!”夏氏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


    母女兩個忙了幾天,將幾件衣服都改好,烏梅也沒有落下。


    夏氏是這麽說的:“女兒家以後都是要嫁人的,娘家當然是你的靠山,但是這些一起長大的姐姐妹妹,處好了也是你的助力,多個人多條路,”頓了頓,她又說:“你嬸嬸,她不簡單呢。”


    李小荷看著李小蘭一臉認真的看著夏氏,夏氏也是語重心長的樣子,心說:你們哪個是簡單的啊?


    送舊衣服給烏梅這件事當然被老婆子發現了,她不好明著跟二兒媳婦翻臉,逮著個沒人的機會,揪著李小荷問:“我怎麽跟你說的?你怎麽把衣服還給那烏梅?”


    李小荷露出無辜的表情:“衣服有好幾件呢,我也穿不完啊。”


    “穿不完留著你大一點再穿也行啊!”


    “可是我大了衣服就小了啊!”李小荷道:“而且就我跟姐姐有新衣服穿,烏梅沒有,也不好啊。”


    李小荷看她還有話想說,趕緊說了句:“奶奶我肚子痛,我要去拉屎!”一溜煙兒跑掉了。


    等李小荷忙完手上的事情,已經快到冬月了。


    這一天,老婆子又叫上李小荷去山上掃棬子。李小荷一臉興奮地跟上去了。


    棬子,據老婆子說是用來榨油做蠟燭的,剛聽說時李小荷小小地吃了一驚,她一直認為蠟燭是用石油提煉的呢。為了長長見識,她早早地就跟老婆子說好,收棬子的時候叫上她一起去。


    李家就在村子東邊兒上,出了村子往村子後麵走,走過被開墾成土地的坡,再往前就能看到棬子樹了,現在它們的葉子基本上都黃了,棬子據說已經完全成熟了,現在看到的白色的小顆粒,就是棬子的種子。


    一起來的李東林、李成林兩兄弟張羅著將帶來的油布鋪在樹下,老婆子指著一塊石頭,說:“這塊石頭是界石,石頭這邊的是我們家的,那邊的是你二爺爺家的。”拉著李小荷走到另一邊:“這邊就是你四爺爺家的。”


    “就這麽一個小山坡,還是幾家人的啊,那我們這麽點兒棬子夠嗎?”小說裏不是說這種小山坡都不值錢嗎?哪家不是有個一兩個?


    老婆子一臉鄙視:“就這半山坡的棬子樹就夠我們全村人一年的蠟燭了!以前這坡據說是全種的棬子樹,後來村子裏人多了,土地出的糧食不夠吃,所以砍了半山的樹,開墾成了土地來種糧食。”


    李小荷表示不相信:“就這半山坡的棬子樹,能夠我們全村人一年的蠟燭?”


    老婆子“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們點的蠟燭是哪兒來的?”


    “那我們還點油燈呢?”


    “年成不好的時候,收的棬子不多,就會撿些桐子去榨成桐油,點桐油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們身後的李家老爺子,李小荷的爺爺說,“桐油燈不如蠟燭亮。”又望了望結滿棬子的棬子樹,“今年的棬子結的好,不用去撿桐子了。”


    將油布鋪在地上之後,就該用長竹竿將樹上的棬子全都打下來了。


    李小荷幫著大人們鋪油布,撿樹枝,在山上跑了一個下午,最後她跟在挑著滿滿兩籮筐棬子的老爹,還有叔叔屁股的後麵,喜滋滋地回家了。


    就在李小荷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要動手diy蠟燭時,她發現,棬子不見了!幾大籮棬子竟然憑空消失了,連幾個籮筐也不見了!


    她咋咋呼呼地跑去找老婆子:“奶奶,奶奶,棬子不見了!”


    “哦,今天你爹他們挑去作坊裏換蠟燭去了。”老婆子一臉淡然。


    過了一會兒,見李小荷沒走,轉過身來想了想說道:“你爹他們換了蠟燭就回來,作坊離集市遠著呢,沒什麽看頭,你去幹什麽去。”


    李小荷靜靜地望了老婆子那張褶子臉一會兒,才回答道:“哦!”騙子!


    李小荷因為這事兒生了幾天悶氣。


    令人好笑的是,所有人都認為,她之所以不高興,是因為李東林去榨油作坊沒帶她去。


    正好張家舅公來他們家,要幫他們家把豬趕到鎮上去殺了賣肉,李家老爺子和李家兩兄弟都會跟著一起去,夏氏就特意跟李東林說,讓他帶著李小荷一起去。還跟李小荷說:“看你這兩天還算聽話,跟你爹一起去吧。白水鎮雖然沒有平安鎮熱鬧,但是比那個榨油坊強多了!”


    張家舅公就是老婆子經常提到的弟弟,比老婆子小大約十歲,他長得高高大大,說話卻是溫和又不失生意人的爽朗,他笑嗬嗬地說:“去吧,去了讓你舅婆給你做肉包子吃!”


    “你老子他們去是有正經事做,個丫頭片子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天天想著往外跑,跑成個野丫頭!”那邊老婆子已經大聲嗬斥起李小荷來。


    李小荷本來就沒想去,她當然知道老爹他們都有正事兒了,又沒人陪她,她一個才六歲的小孩兒,哪裏敢去看什麽熱鬧!但是老婆子的嗬斥她就是聽不慣,當然她也不敢跟她頂回去,隻偷偷撇撇嘴而已。


    “她舅婆就是喜歡小孩兒呢,家裏沒有能跟著她跑的,小荷她們去了她隻有高興的!”張家舅公可不想大家尷尬,笑嗬嗬說了兩句也不再提。


    張家舅公要在李家歇一晚,第二天才會和李家人一起趕豬上路。趁著吃了飯還有時間,老爺子陪著他去村裏麵轉悠去了。


    晚飯時他們才回家,興奮地談論哪家豬養的好,膘厚豬肥。


    李小荷這才知道這時候賣豬肉的屠戶都是要自己找豬的,也就是說,除了賣豬肉,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還需要在各個村子裏麵看看哪家有沒有豬賣,或者是哪家養著豬,大概什麽時候可以賣,大家先說定一下什麽的。所以人緣廣是必須的,人品好也是必須的,不然要麽找不到豬賣,要麽別人不肯把豬賣給你。


    張家舅公有一個豬肉攤,聽起來生意很不錯的樣子。李家每年養的豬都是托舅公的豬肉攤賣掉的,當然,舅公真的隻是幫忙賣而已,再怎麽他也不會去賺自己家大姐這兩個錢。而現在剛好來了李家凹,當然要看看還有沒有哪家有豬願意賣,他順便一起趕回去就行了。李家凹的村人都是一個祖宗,論起來都有些叔叔伯伯什麽的親戚關係,大家對李家舅公也是知道的,一些要賣豬的人家也就直接將豬賣給他了。


    李家有兩頭豬要賣,老婆子的意思是留半頭自家過年,其餘都賣掉,隻是現在離過年還早著,舅公承諾,等快過年了給他們家送半頭豬的肉過來,至於錢,這是他親大姐家,都好說。


    賣豬得的錢基本上就是這家裏唯一的銀錢來源了,一些針頭線腦什麽需要花錢的,就全指望著它了。現在能得賣兩頭豬的錢,老婆子笑眯了眼,又是叮嚀又是囑咐地將一行四人送出了門。


    張家舅公與老婆子,一個是幺弟,一個是長姐,說是老婆子帶大的張家舅公也不為過,張家舅公對這長姐一向關照,說是買半頭豬肉,其實舅公不知要給老婆子占多少便宜呢,嗬嗬嗬,老婆子一連幾天的心情都晴朗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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