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容言指導了番蘇娣的感情戲,蘇娣又恢複了最初的“一條過”狀態。容言的演技毋庸置疑,蔣雪華的演技也不差,三個主演都如此給力,別的演員被帶得入戲,電影進度便得以飛速進展。原定九個月到一年完成的高質量大劇,隻用三個半月就完成了大半。


    期間,king本人私聊了蘇娣,表示那張圖要兩個月內給他。蘇娣也畫得差不多了,而且她的戲份也快殺青了,便爽快地答應了。


    梁媛離開後,樂靜依舊坐在那裏沒有動。輕輕轉動手上的藍色小瓷瓶,看著上麵熟悉的花紋,許久,竟是猛地伏在桌上,忍不住請聲抽泣起來。


    這個瓷瓶是她設計的花紋,裏麵的藥是她千求萬求才得來的劇毒之物,也是她親手送給公主的。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當初為了給公主自保的藥,如今卻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都說酒可解愁,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讓小廝買來的酒,光壺就擺滿了一桌麵,儼然就是不要命的喝法。


    老鴇看不過她這樣自暴自棄的模樣,覺得她丟了她們樓的臉,禁止小廝再給她買酒。酒從來不會讓想醉的人醉,即便喝了這麽多,樂靜依然清醒如初。


    哀莫大過於心死,既然你無情,那我便也無需有意。


    似乎很多事,無論事前多麽糾結,決定都隻是一瞬間。


    樂靜不是會背主的人,所以,她會按照梁媛的要求,在三天內服用劇毒。可是,梁媛為了一個男人的愛情就拋棄她的舉動,傷透了她的心。在她心裏,梁媛已經算不上是她的主子了。


    既然已經算不上是她的主子了,那有些一直想做而又沒做的是,也就終於可以做了。


    起身,樂靜換上了顧寧送給她的那條紫綃翠紋裙,對鏡梳妝。妝容細致,一勾一描皆走心,女為悅己者容,便是如此。


    接到下人送來的樂靜的拜帖時,顧寧正在處理軍務,本打算回絕,一聽是樂靜,趕忙親自去接。路上路過荷花池,還特意對著水麵快速理了理衣服和頭發。


    不僅是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對男的同樣適用。而兩情相悅者,相對無言亦美好。


    還是那個荷花池,還是那個亭子,沒了彼時刻意的冷漠,樂靜第一次對顧寧露出了心底的柔軟。荷花蔓香,佳人在旁,低語三四,相視一笑,美好得仿佛在做夢。


    顧寧不知道樂靜為什麽突然改了心思,願意接受自己了。他想知道,卻又不敢知道。他怕,萬一他知道了,就是失去的開始。


    可是,有些事就是注定了會是那樣的結局,無論你是否願意麵對,都不會改變。


    在這最後的三天裏,樂靜和顧寧做了許許多多她曾經想而沒有勇氣去做的事。她與他鮮衣怒馬共騎遊,他為她梳發描眉,她為他紅袖添香……


    美好總是很短暫,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在第三天的晚上,樂靜穿上了自己偷偷做的一身紅嫁衣,華服嬌顏,美豔至極。


    收到樂靜的信的顧寧本就疑惑,她怎會深夜約自己到城郊見麵。如今,見到她身著嫁衣,心裏慌亂更甚。


    樂靜選的是她第一次見到顧寧的地方,外出辦事的她偶然遇到強盜,想要劫財劫色,正好碰上同樣歸來的他出手相助。當時,她坐在馬車裏,並未出聲,卻是悄悄掀開簾子往外看。


    眉長入鬢,挺鼻薄唇,許是外出辛勞的緣故,他的膚色在那時也偏小麥色,一眼萬年。


    或許,之後的許多事都是從那時候便注定的。比如他受君王之命,不得不接近梁媛;比如她為全主仆情意,不得不放棄自己心中所愛;比如梁媛身負複國重任,不得不學會冷血冷情,就連一直追隨自己的樂靜都可以隨手拋棄……


    是的,樂靜一直都知道,梁媛所謂的愛情根本就是借口。她怕她權利越來越大,怕她會用手中資源威脅自己,便不顧多年情誼,隨口一個理由就讓她去死。


    遇人不淑?她又有何選擇的餘地。她祖祖輩輩都誓死效忠皇族,她又怎能因被拋棄而為家族抹黑?


    這是她與顧寧相處的最後一夜,也是她在這個冰冷的人世間的最後一夜。


    站在樹下,樂靜的思緒又飄回了那次初遇的情景,直到顧寧不小心踩碎一片枯葉,發出一聲脆響,才將她從回憶中驚醒。


    看著那張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留戀的臉龐,樂靜笑了,絕望而又悲傷。顧寧心裏一驚,作勢就要上前,被樂靜一抬手製止住了。


    抬起頭,看著頭上的參天大樹,許久,兩個人都靜默無語。似乎終於看夠了,樂靜深呼吸了一口氣,嘴唇輕抿出了個微笑的弧度,配上傾城容顏,端的是美豔無方。


    大紅的嫁衣曳地,僅一個背影就風情無限。隻見她蓮步輕移,從樹後抱出了一架連珠式古琴,形飽滿,黑漆麵,顧寧一眼便認出這正是他送她的那架!


    看著樂靜小心翼翼地將古琴架好,顧寧緩緩走到她身邊,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坐在了古琴後,按照她的要求,彈了那首他特意為她所作的曲子。


    古琴聲如泉水叮咚回蕩在山穀間,隨著顧寧的曲聲,樂靜翩然起舞,輕步曼舞似燕子伏巢。步步生蓮花般的舞姿如醉人的佳釀,讓人不自覺沉浸其中。


    一曲完畢,樂靜的舞蹈也收了動作,看著顧寧發自內心的欣賞的眼神,她笑了,提起裙擺走過去,坐在他身旁,半個身子都倚在他身上:“顧寧,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跳舞,也不喜歡打扮。我其實特別羨慕那些話本中的女俠可以仗劍走江湖,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聽到樂靜的話,顧寧心裏微動,張口想要解釋,卻被樂靜堵了回去。


    靠在心悅之人的肩上,坐在兩個人初遇的地方,欣賞漫天美麗的星星,這本該是閨閣女子最向往的。可放在顧寧和樂靜身上,卻隻有濃濃的悲哀感。


    歎了口氣,樂靜笑了笑,轉過頭對顧寧囑咐道:“方才是我特地為你跳的舞,隻有你一個人看過哦,你一定要幫我記住它。以後,我再也沒法跳給你看了。”


    顧寧早就聽出樂靜話裏的不對勁,一直注意著樂靜的舉動,在她拿出瓷瓶時瞳孔猛地睜大,伸手就要打掉。可是,樂靜早有準備,動作迅速地將瓷瓶開了口往嘴裏一倒。


    樂靜曾經對梁媛多忠心,此刻就有多恨她。恨她的無情無義,恨她的狠心,最恨的,就是她讓她無法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


    倒在顧寧的懷裏,樂靜的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紅衣,紅血,紅顏,顧寧隻覺得自己眼前滿滿的全是血紅色,觸目驚心。


    用盡餘生的最後一點力氣,樂靜的手緩緩伸起,想要觸摸他的臉,卻始終抬不起來。


    她愣了愣,然後笑了,很溫柔,仿佛自己在經曆的不是死亡而是很美好的事:“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最後一個羞字沒有說完,她的手便徹底垂了下去,可她的眼還睜著,臉上的笑容依舊,仿佛訴說著她在愛人懷裏的幸福和死去的不甘……


    蘇娣的戲份到這裏就殺青了,隨著馮建國的一聲“卡”,樂靜就真的與蘇娣是漠不相關的兩個人了。


    孫瑩瑩來接殺了青的蘇娣回去,正好在看這最後一幕戲,明明現場一堆拍攝裝備,連後期都沒有,她還是哭了。


    回到更衣間,蘇娣在那邊換衣卸妝,孫瑩瑩一邊哭的稀裏嘩啦的,手忙腳亂地用紙給自己擦眼淚,一邊半怨憤半疑惑地問蘇娣,為什麽樂靜非死不可,明明她可以選擇和顧寧永遠在一起的。


    蘇娣正在用擦自己嘴角的“鮮血”,聽到孫瑩瑩的這句話,眼裏閃過無奈,手上不停,邊卸妝邊向她解釋樂靜必須死的原因。


    樂靜出生在一個世世代代都為皇族效忠的家族,他們每一代最出色的孩子都必須送到帝王家,保護太子。


    這一代,樂靜是最優秀的孩子,碰巧,梁媛也是皇帝唯一的孩子。所以,梁媛擁有繼承權,享有太子一樣的學業內容,樂靜也被派給了她做陪讀。


    樂靜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帶有洗腦性質的,必須無條件地遵從皇族,必須誓死效忠自己的主人。所以,樂靜即便再恨梁媛的無情,她的骨子裏還是對身為皇族子弟的梁媛具有從小養成的奴性,這是再多反骨也難克服的。


    可以說,樂靜就是這部電影的編劇故意設定的一個悲劇性人物,用來賺眼淚用的。


    別看孫瑩瑩一個一米八的女漢子,心裏其實少女得不行,等蘇娣卸妝完畢了還在那裏哼哼唧唧地哭個沒完。


    放下手中的卸妝棉,蘇娣歎了口氣,遞了幾張抽紙給她:“好了,別哭了,相信我,樂靜不會就這樣白白死去的。”不是還有容言嗎?他最近和導演商量著給自己豐富了許多細節劇情,估摸著最後的電影肯定要和原始劇本有些出入。


    聞言,孫瑩瑩立馬止住了哭聲,眼睛閃亮亮地看著蘇娣,完美詮釋了何為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蘇娣有些無語地輕歎了口氣,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然後看著她在那裏一副天空都燦爛了的模樣,樂嗬樂嗬地收拾東西,無奈地推開門,去和攝像化妝師等工作人員做離開前的道別。


    來到攝影棚,馮建國正在和副導演討論接下來的拍攝流程,沒注意到蘇娣已經卸妝回來了。這麽一來,反而是一旁正在休息的容言第一個注意到了她。


    容言還沒有卸妝,等會還和蔣雪華有下一場拍攝,就從蘇娣殺青的這部分接著拍。見蘇娣回來了,他放下手中正在喝的水,快幾步笑著走了過去:“恭喜殺青,演得很好。”


    因為之前容言對她感情戲的指導,蘇娣一直對他印象不錯,兩個人也互相交換了手機號,關係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了。


    見容言沒了一貫的從容,難得有些著急,一副想開口又不好意思的模樣,蘇娣惡趣味上來了,故意問他有沒有什麽事。


    聞言,容言白皙地臉頰立馬變紅,耳垂更是鮮紅欲滴,整個人完全沒了溫潤如玉的公子範,活脫脫被調戲的小媳婦樣,可愛得不行。


    蘇娣也知道,按容言的那個在現代還算是比較保守的性格來說,讓他自己開口實在有些為難他了,便主動提起了之前答應的重錄歌曲那件事,果不其然看到容言一臉解脫了的表情,不由得心中暗笑。


    那邊,馮建國和副導演談完了蘇娣殺青後的拍攝流程,終於注意到了蘇娣的存在,從身旁的包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蘇娣,笑得很滿意:“恭喜我們樂靜成功殺青!”


    孫瑩瑩前兩天猜到了導演會給紅包給她這個第一個殺青的主演,討一個好彩頭,提前和蘇娣說了殺青後的紅包規矩,蘇娣現在才能鎮定地道了聲謝,將紅包收了下來。


    此時,孫瑩瑩也收拾好了東西,兩個人和劇組人員再次道別後便一起乘車回去了。


    將蘇娣和她的東西一起送回蘇娣的住處後,孫瑩瑩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一個電話叫回了家。蘇娣沒興趣插手人家的家務事,便拿出手繪板,打算把給king的那幅畫最後加工一遍便發給他。


    就在蘇娣看著手繪板上剛剛完成的畫,暗自滿意,正準備簽名交圖之時,她的電話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而且,還是個陌生的座機電話。


    本著隻要可能是和原主有關的人或事,都不能輕易錯過的原則,蘇娣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似乎還有砸東西的聲音,很是混亂,這讓蘇娣立馬坐正了身子,提高了警惕。


    “喂!蘇娣姐姐嗎?快來!家裏出事了……啊!”說話的是個聲音還很稚嫩的小男孩,她這邊說著,一個更近的砸壞東西的聲音突然在電話那頭響起,驚得小男孩尖叫一聲,也讓蘇娣提起了心。


    小男孩?姐姐?而且那個姐姐還認識她?蘇娣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孫瑩瑩!她趕緊試著打了下孫瑩瑩的電話,發現沒人接聽,當即決定,立刻出門,去孫瑩瑩家。


    此時,蘇娣身上已經換上了舒服的家居服,雖然這樣出門也沒什麽,可作為一個正在努力往上爬,應該時刻注意形象的明星來說,就不太合適了。可既然知道孫瑩瑩可能有危險,蘇娣又怎麽可能有心思關注那些虛無的名氣呢?直接套了雙最方便的運動鞋就出門了。


    有過之前一次送孫瑩瑩回家的經驗,蘇娣很快就找到了孫瑩瑩的家所在處。還在樓下,就聽到樓道裏傳來的,又是吵吵罵罵又是砸東西的聲音,一聽便是有人在鬧事。


    想到孫瑩瑩那空長個子,其實又少女心又膽小的性格,蘇娣心裏一緊,趕忙往樓上跑去。


    孫瑩瑩家住在四樓,蘇娣跑到三樓半的時候,就看到四樓的一家門大開,裏麵不停傳來哭喊聲,外麵圍了許多人,卻無一人進去幫忙。


    蘇娣心下煩躁,一個箭步衝上去,推開人群,擠進了孫瑩瑩的家。


    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家,這個房子裏幾乎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就連蘇娣曾在孫瑩瑩手機相冊裏看過的老式木椅都被砸得四分五裂,地上全是椅子等東西的殘骸和木屑灰塵。


    孫瑩瑩是個善良心軟的好女孩,不然也不會跟在原主後麵那麽久都沒放棄。蘇娣喜歡這個善良的女孩,心裏也是將她歸類為自己人。而現在,她認為的自己人被他人欺負了,這事能忍?


    反正,蘇娣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但是,現在最要緊的事不是出這口氣,而是確定孫瑩瑩一家的安全。蘇娣朝著最吵的那個房間走去,果然,孫瑩瑩一家四口都在房間裏麵,並且,還有三個身上有青色紋身,手裏握有鐵棍的滿臉橫肉的壯漢。


    孫瑩瑩懷裏摟了個看起來很是瘦小的小男孩,應該是她那個上小學的弟弟,身後的床上還有一個眼裏寫滿了焦急和擔憂的癱瘓父親,還有抱著父親害怕地低聲抽泣的母親。


    孫瑩瑩的弟弟打電話給蘇娣被他們看見了,他們以為他在報警,本就砸東西氣勢洶洶,直接將電話砸壞了之後,更粗暴地砸光了家裏所有能砸的東西。


    孫瑩瑩一家被逼躲到了癱瘓父親的房間裏,四個人擠在一起,害怕又抱著一絲希望地等著警察的來臨。可是,孫瑩瑩卻是在問了弟弟打電話給誰時,心都涼了。


    蘇娣?一個長得還沒她高沒她壯的女孩,能幫上她們一家什麽忙?隻希望,她能抓緊幫他們報警吧。


    壯漢手中的鐵棍高高舉起,眼見就要打到她身上,孫瑩瑩害怕地抱緊了弟弟,禁閉著眼,低著頭等著那疼痛一擊。可是,那想象中的一擊並沒有出現,反而一個熟悉至極的女聲出現了。


    “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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