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完全拉緊的窗簾縫隙間透進了一縷日光,顧言抬手擋在了自己眼前,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此時有點漿糊,思考能力幾乎為零,好在她記得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既然不用上班……


    顧言伸展了一下四肢,在柔軟的床上滾了滾,抱住了手邊軟軟的枕頭,還拿臉蹭了蹭,滿足的就準備繼續睡過去。


    一絲異樣的感覺卻讓她茫然了片刻,努力的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是有些昏暗的房間。熟悉的床頭上的花紋,熟悉的牆壁上掛的油畫還有熟悉的……雪白*……


    顧言有些無奈的用力閉了眼,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和章諭澤一起喝酒肯定、一定、絕對、百分之百、沒有一次特例的……會!出!事!


    懷裏抱著的嬌軟身軀輕輕動了動,顧言一時沒想好要怎麽解釋一睜眼就能總攬全局觸類旁通的推測出昨晚情況的現狀……於是她閉緊了眼並不想表現出‘我已經醒了’的樣子。


    隻是她身邊的人多了解她啊,這點小心思,真是使還不如不使,太丟臉。


    “你醒了還不起來?”帶著晨起時糯糯的鼻音,顏慕雪笑著摸了摸懷裏的人白嫩的臉頰。


    顧言睡覺可老實了,沒什麽意外發生的話,是一晚上都不會挪窩的。剛才幅度那麽大的翻身,要不是已經醒了,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隻是那人還是頑固的不打算睜開眼睛,軟軟的小卷毛在她下巴上輕輕觸碰過去,她竟然把自己埋進了枕頭裏……


    所以,這個樣子的顧言,大概、可能、應該……就是還沒清醒吧。


    不是說她的睡意,而是她從昨晚延續到現在的……醉意。


    ----------我是昨晚的分割線---------


    煙花結束的時候,秒針也正好走過了十二點。


    有一部分客人是提前就走了的,還有一部分等到過了整點祝了主人家生日快樂才離開,最後留下的人……


    “顧言,老娘還記得清清楚楚,你第一次見我跟我喝酒就敢耍花招,這賬我一直給你算著呢!”陳嘉氣勢洶洶的對顧言威脅道。


    “嗬嗬。”顧言幹笑了兩聲,那麽久遠的事情難為她記到現在,真是意外的小心眼,為章諭澤默哀3秒了後,顧言狡辯道:“我耍什麽花招了,我熱愛和平也有錯麽?那天要是我倆都倒了你讓你好閨蜜一個人怎麽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都給弄回去?”


    “嗬嗬,你哪來的自信能把我喝倒,就你那連章諭澤都能隨便放倒的酒量,居然敢信口開河的說這種話?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四年後你還能不能從我眼皮子底下溜的走。”陳嘉豪氣萬丈拍著桌子挑釁道。


    “簡直有毒,我那是要在外麵注意形象保證自己和身邊人的人身安全好麽,今天這地方不錯,倒一個算一個,倒兩個就睡地上吧!”顧言輕輕鬆鬆被挑釁上鉤。


    一旁的章諭澤戳了戳身邊和自己一樣冷眼旁觀著的人,小聲說道:“她倆,這是在外麵的時候就已經喝多了吧。”


    顏慕雪皺了皺眉,“不應該啊,那香檳度數又不高,她混著和紅酒喝的吧。”


    “多半,就是這麽回事了。”章諭澤以手支頤,窩在沙發一角眯起了眼。


    顏慕雪手裏捏著手機,正飛快的發著消息。剛才顏辰從國外打來電話詢問著生日宴的情況,末了祝她生日快樂,又大了一歲(這句可以不用說!)什麽的,最後還提醒下收一下生日禮物。


    顏慕雪滿意的看著自己銀行賬戶上變動後的數字,笑的一臉滿足的給顏辰發了條消息。


    ‘禮物收到了,謝謝爸爸~今天很開心~(≧≦)’


    過了會顏辰回複道:‘乖~早點休息。’


    她倒是挺想早點休息的,因為顧言答應了她今晚留下來,雖然是說好了睡另外的房間,也比人不在的好,而且睡前還可以去聊個天什麽的嘛,真是的,自己有那麽多層出不窮花樣百出的小伎倆可以使,偏偏……


    就被自己的閨蜜壞了好事!


    就自己低頭查了個賬戶發了條消息的間隙,陳嘉和顧言已經輕車熟路主隨客便的從樓下的酒窖裏搬了酒上來。就自己略一抬眼目測出的數量和重量而言,真是難為她們兩個身嬌體弱的……女漢子了……


    她偏頭望了一眼已經趴在沙發扶手上快要睡著的章諭澤,想著陳嘉之前跟她說的章諭澤這些天的訓練計劃,不由得想著,是不是可以趁機把章諭澤先推出戰局,她和顧言兩個人聯手把陳嘉喝倒之後送到某人床上……哦不,嘴邊……


    自己真是一個真心實意服務周到的好閨蜜。


    顏慕雪正這樣美美的想著時,她的好閨蜜已經親自出手打斷了她的計劃,並且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胎死腹中中道崩殂……


    因為,陳嘉走過來把章諭澤弄醒了,還給直接抓到了地上。


    可憐最近鍛煉的無比疲勞,生物鍾也矯正的十分健康,方才正睡的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章諭澤,就這麽被陳嘉直接從沙發撥拉到了地上……


    好在這房間裏,鋪著軟軟的地毯。


    不然不知道陳嘉明天清醒過來記起她自己做的事情,會不會想要剁手……


    畢竟章諭澤摔下去的時候是臉先著的地,她積年累月養成的任何情況下先護住臉的藝人本能,在迷迷糊糊的睡夢間也根本沒能喚醒她的條件反射功能。


    電影還沒開拍占了80%戲份比重的女主角就摔壞了臉……


    這事傳出去,簡直能登上陳嘉人生敗筆的top10好麽。


    章諭澤神情迷茫的從地上爬起來,腦子倒是有些清醒了,畢竟就算有地毯,那一下摔的也是實打實的。顏慕雪挺想過去檢查一下她的臉,隻是這邊顧言已經在叫她了。


    “你閨蜜這麽看不起我就不要怪我不給你麵子了,今晚說好了,生死各安天命,誰都別攔著。”顧言說著開了一瓶00年的拉菲。


    顏慕雪:“……”


    不知道爸爸回來知道他的酒被這麽糟蹋了,會不會哭。


    純拚酒當然是一件很沒有格調的事情,陳嘉當年是因為趕時間才用了這種傻了吧唧的方法,今天她們喝進去的,當然也和那天在餐廳裏開的酒不一樣。要是還那麽簡單粗暴,酒都要哭了好麽!


    “陳總想怎麽玩兒啊?”顧言問。


    “你挑你拿手的就好。”陳嘉笑。


    “你們真的好麻煩……打麻將吧!”此時已經清醒了的章諭澤提議道。


    顏慕雪:“……”


    算了,總比鬥地主來的好……鬥地主還要輪換。


    隻是靠打麻將來喝酒?那得打到天亮都結束不了戰鬥好麽?她還有正經事呢!


    果然,有這個疑問的不止她一個。


    “打麻將?規則呢?”顧言問。


    “懲罰呢?!”陳嘉問。


    章諭澤在地上盤腿坐下,思路清晰的解釋了一下。


    顧言聽完不屑道:“不就是血流成河嘛!”


    陳嘉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四川麻將嘛!”


    顏慕雪:“……”


    你們什麽時候都成資深牌民了?


    章諭澤看了一眼發現還有一個人一臉懵逼的樣子,安慰道:“沒事沒事,很簡單,一把就會,我教你。”


    於是她們轉移了陣地去了棋牌室,這回抱酒的是章諭澤和顧言。


    第一盤教顏慕雪規則的同時章諭澤還介紹了懲罰機製。


    “我們就簡單粗暴一點好了,胡牌就算,一次一杯,不分大小。怎麽樣,公平吧?”章諭澤笑道。


    “公平個鬼,浪費我神一般的牌技。”陳嘉吐槽。


    顧言扶額,“確實夠簡單粗暴的,行了就這樣吧。”


    ------我是麻將的分界線-----------


    “二筒。”


    “胡。”


    顧言再摸,“怎麽又二筒……給你。”


    顧言繼續摸,“……”


    陳嘉:“怎麽?要放手裏麽?不會聽不了牌麽?”


    顧言:“把你的五筒拿走。”


    顧言繼續摸,“這麻將機鬧鬼麽!”


    章諭澤探頭過去看了眼,她已經胡過一次牌麵不會動了。


    “你這真是……時運不齊命途多舛……”


    她幫顧言把攥手裏的牌丟給了陳嘉,陳嘉得意的排好。


    顧言……還得繼續摸,誰讓她是陳嘉的下家呢……


    這回總算正常了,顧言愉快的打了張牌,結果沒動靜的顏慕雪胡了……


    顧言:“……”


    我一定是玩錯遊戲了對不對?這種打開方式和我在家裏玩的不一樣啊!


    陳嘉抬眼,淡淡的道:”別內心哭嚎了,我自摸,你們一人加一杯。”


    顧言:“……”


    本以為就算改了簡單粗暴的規則也會打成持久戰的麻將,意外的兩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戰鬥……


    顧言去了洗手間的間隙,陳嘉淡淡的瞥了一眼顧言座位旁的空瓶,說道:“顧言酒量確實還不錯呢。”她轉頭問章諭澤,“你喝了多少?”


    章諭澤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酒瓶,默默的比了個v。


    “你呢?”陳嘉又去問顏慕雪。


    顏慕雪低頭掃了一眼,“兩瓶,多一點。”


    陳嘉晃了晃自己高腳杯中的酒液,一口喝光了。


    “這樣我剛好一瓶。”


    顧言搖搖晃晃的從洗手間出來,眼睛已經快閉上了,顏慕雪忙過去扶住了她。


    “顧同學,今天不給力呀。”陳嘉笑了笑。


    “行了,你倆趕緊去洗洗睡吧,客房都換了枕套被單,衣服洗漱用品也都在裏麵,嘉嘉你記得你房間怎麽走吧?”


    陳嘉由於從小就經常來顏家住,也有自己的房間,她點了點頭。


    “章諭澤在你正對麵那間,你帶她過去吧,我帶顧言回房了。”


    章諭澤勾了勾笑,低聲說了句,“說好的不睡一起呢。”


    顏慕雪怒,“你來!你和她一起睡!我成全你們!”


    章諭澤慌張的擺了擺手,“不不不,您請。”


    她是照顧過喝醉的顧言,畢竟第一次真的把顧言喝掛掉的人就是她,當時怕顏慕雪發火她把顧言弄回了自己家。不得不說,顧言的酒品真是相當的好,喝的有些醉意的時候還會說些奇怪的話,真喝醉了反而倒頭就睡了。


    哎,酒品看人品什麽的,陳嘉就是個典型的反麵例子。


    喝醉了跟精神分裂似的,醒來還不認賬,真是愁死自己了。


    酒品奇好無比的顧言摸索著被攙回了房間,倒在床上就迅速的進入了深度睡眠,顏慕雪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心知雖然顧言確實不重,自己現在這半暈半醉的狀態也是拿她沒轍。好在這孩子有輕微潔癖,晚宴結束就自己回房洗了澡換上了輕便的衣服,那就讓她這樣睡吧。


    顏慕雪想著,便歪歪扭扭的摸進了浴室。


    隻是和她預計的情節完全不一樣的是……


    顧言似乎並不是像她之前表現那樣,是已經醉到不省人事的狀態,至少,一個完全被酒精麻痹了神經的人,是不可能在床上這麽……主動的?


    她好似是想用這種方式去證明什麽,又好像是想要確認什麽。不管當時的顧言心裏怎麽想,那時她的眼神裏,是溫存的愛戀和沉沉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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