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星星的族人都給我綁上來!”殺戮之心一聲令下,渾身的血液萬箭齊發,宛如把甕蓋頂得“砰砰響”的沸水。在人間,她妘君要萬獸跪拜,在天上,她就要風雲變色星辰隕滅!她的身體裏,早在十年前就種下了嗜血成癮的魔。她看見了,看見瀲灩無邊綴滿星子的銀河就在不遠處——醉鬼跑了起來。


    “撲通!”


    “我要宰了你們!宰光你們!膽小鬼,都怕了吧!”


    凡是她所到之處,銀河顫動,以掌劈去,水花飛濺,星子逃竄。直到眼前血色一片屍橫遍野,醉鬼才罷了手,身埋水底,頭枕岸邊,冷,她好冷。這十年來她為了獵得珍奇猛獸,帶領族人往妘山深處去,每一次生死關頭,她都能看到十年前母親嬸子死在麵前的那一幕,她就想殺,殺,殺盡所有。殺完了呢?母親和族人也回不來了。


    胸口隱隱作痛,阮巧巧懨懨地把已經涼透的竹筒飯擱在火上繼續烤。原本以為,女神除了是個吃貨以外,還童心未泯愛玩水呢。投其所好的她屁顛屁顛地下了水,準備與女神來個浪漫的“鴛鴦遊”,卻不想反被女神一掌劈起的水刀給當胸一記……焦了!鼻尖一動,阮巧巧回了神,小臉垮了下來,隻有上麵一層可以吃了,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妘君,飯還要不要吃了?”指不準女神發完酒瘋就清醒了呢,所以她可不敢說“玩遊戲”了。


    “蠢鳥,我準你拔毛。”


    “你,你喊我什麽?”


    “星星都死在我手裏了,以後你這隻鳥仙就是我的奴。”疲憊隱在倨傲的音色裏,“放心我一言九鼎,不會殺你奪肉。你不用怕我。”


    你才是鳥,你全家都是鳥。


    “你在說我壞話?”


    女神你這是有讀心術嗎!


    “你在做什麽?”怎麽還不拔毛?這鳥仙在她背後悉悉索索的搞什麽!


    “在解辮子呀。不解了辮子怎麽能拔一根完整的毛呢,大老虎你說對不對?”隻要能占便宜,喊你祖宗都行!


    “不舒服。”醉鬼下意識的低喃出聲,有什麽東西在時不時的撩著她的後背,濕噠噠的,又硬又糙。而觸到她頭皮、撩過她耳畔脖頸的分明又是一種軟軟的實質感,這種感覺讓她聯想到了蠶和小家夥。胸口疼得發脹。側臉一瞥,那隻翅膀是白白的肉肉的,沒有虛虛的毛毛感。拿手摸了一下,很光滑。醉鬼顯然不知道,這是酒勁開始下去的征兆,不開心道:“你的毛呢?你該不會是化成人形了吧?是鳥就別想著做人。”


    女神喜歡的居然是鳥!阮巧巧輕聲細語道:“我是一隻奶鳥,還沒長毛呢。”


    這個小騙子!沒長毛,那這黑黑的紮人的像豬鬃一樣的胸脯是什麽?醉鬼一把揪住鳥仙的胸脯,隨手給摜到了水裏,看著鳥仙像落湯雞一樣撲騰,怕水就是鳥沒錯,將其捉到岸邊,兩腿一壓,兩手就拔起胸脯上的毛來!這隻不知好歹的鳥仙,居然還拿手護著!


    “你,你不能脫我衣服。”背後是柔軟的嫩草,絲絲入扣的撩撥。頭頂是綴滿星子的幽藍天際,像一塊巨大的被褥。空氣裏漂浮著臨海地區特有的濕氣,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冷讓她受不住,她有多想一手抱住女神,一手拉下被褥,眠宿在此,永不複醒。擺脫束縛的墨發蓬鬆如浪,從女神兩頰垂下,這一刻的女神似乎擺脫了遠古的痕跡,就像一個現代的禦女。似乎,心的距離也隨之貼近。臉發燙,聲若蚊呐:“其實,也不是不能,妘君我有話跟你說——”


    “沒什麽好說,你既然宰了我的小家夥,我就拔光你的毛。”眉頭一皺,“衣服?什麽衣服?”


    “我沒毛,你揪著的是我的衣服。”


    “鳥也用穿衣服嗎!”


    “妘君,鳥也要遮羞的。”


    醉鬼住了手,背直了起來,麵有不悅:“你是男孩子?”若有所思,也是,嬌弱如斯,定是男的無疑了。


    眸光瀲灩,脈脈含情,輕喘的聲音如一浪推著一浪:“妘君,我是女孩子。”也不知她能聽懂幾分,“在我來自的那個地方,與妘族相反,是男人打赤膊,而女人哺育生命的象征,隻會袒露給自己的愛人看。雖然我那裏很小,但是你要是看了,就得對我負責。”


    她怎麽能對一隻鳥負責?醉鬼嗤笑,不過,“男人怎麽能做傷風敗俗的事?”


    “女人露體和男人露體,於我眼中都不是傷風敗俗,之所以用一塊布遮住,是因為這樣東西太美,會影響社會秩序。打了比方,妘君你要是露了胸,所有男人都隻顧著看你而沒法做事了。”就像此刻的她,隻想流哈喇子纏綿床榻。“我們那裏與妘族恰恰相反,男人體強女人體弱,不過,這不代表男人就有資格強勢,女人也有廣闊的空間去發揮自己的才華。”


    “男女顛倒?”醉鬼對異族風土民情很感興趣,“女人要靠男人?”這是什麽鬼地方!


    “這樣說,男人體強,他可以下田種水稻養活一家人,受人尊敬,也有地位。但是如果他娶了一個有智慧的女人,這個女人有方法把水稻的產量翻一番,那麽,這個女人是不是也該值得尊敬?”


    “這是當然。”


    “我們那裏有傳道授業的人,經驗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有了這樣的分工,他們是專門教人方法的。我學習的就是這些經驗。”


    “果然是神仙地。”哪像她妘族,就沒什麽了不得的經驗留給後人,“你學的是一個了不起的東西。”


    眼看兩人的談話越來越趨於理性,阮巧巧有些黯然,倏然靈機一動,“有一種樹結的果實,隻需要用一種特別的方法,就可以沐浴洗頭,這是我最近才學的,妘君要不要試一下?”怕女神不應,故作可憐楚楚道,“其實我是一隻學藝不精的笨鳥,所以總是被人欺負,妘君還是頭一個誇我的人。”


    “洗頭可以,你得把衣服脫了。”她可受不了那紮人的胸脯!


    “你看了我,就得對我負責。”


    “這種事,你應該找男人負責吧。”醉鬼冷笑,“你學了一個了不起的東西,必然是為了嫁給男人時,擁有跟男人一樣的地位和尊嚴。達到你所說的,平起平坐。”這個鳥仙怎麽跟那個巧言令色膽大妄為貪得無厭的小家夥一個德性?!


    “妘君難道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喜歡女人嗎?神仙也可以喜歡凡人,未來的也可以喜歡過去的,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麽道理?”緩緩解開獸皮馬甲的紐扣,鬆散的麻花辮不知何時已經散開,阮巧巧輕抬蔥指,把發絲撩到耳後,好讓女神看個明白,麵有赧意,“那個,我確實很小,我才剛成年,他們都說我還沒長開。我知道,這不是借口,先天不足,其實後天也可以——”每天揉一揉?臉若緋霞,羞意更甚。


    見女神毫無反應,夜風襲來陣陣涼意,阮巧巧下意識的抱胸,又想著這不是滅自己底氣麽,索性把兩枚小果實往上托了托,目有嗔意,擠擠她也是有的!


    獸皮的裙子在醉鬼眼裏就是一個鳥窩,鳥窩上坐著一隻通體瑩亮雪白的鳥媽媽,鳥媽媽慈愛的把兩隻小鳥抱在懷中。這兩隻小鳥跟鳥媽媽一樣,都有著紅紅的小嘴,小嘴朝她伸著,仿佛要跟她索親親。鳥媽媽美目婉轉,嗔而不言,估計心裏是埋怨這兩個不要臉的小東西呢!


    見女神遲遲不言,麵色喜怒不明,阮巧巧心下惴惴。但見女神的蓬發如浪如瀑,貼著顴骨而下,就像山壁兩側流瀑。壁上有奇刻盛景,廣納天地,鼻若瓊峰,黛若遠山,額比皓月盈滿。壁下是斷崖一般的鋒利下巴,割斷了上山的路。夜風一起,墨發在胸前半遮半掩,宛如瀑布飛流直下,勢淹兩座高高聳立的火山。她知道瀑布打哪兒來,卻恐怕一生也走不到源頭,就像她知道愛情就在那裏,卻注定隻是懸崖奇葩。


    “我準你給我洗頭。”醉鬼說。


    “那妘君你得等等。”阮巧巧跑去族人的野餐地燒了一甕熱水,把打水的木桶和淘米的木盆都搜羅了過來,很快兌出大半盆溫水。用葫蘆瓢舀了一瓢溫水,慢慢的把女神的頭發淋濕。然後就輪到她的秘寶發揮了,從自己的百寶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陶罐子,倒出一手心秘製的皂莢洗發露。


    妘族人以草木灰洗頭洗衣沐浴,穀糧充足的時候,會用淘米水洗頭,不過這是一家之主才擁有的權力。而皂莢樹喜光喜溫喜濕,妘族這片土地再適宜不過。族人尚隻總結出皂莢的藥用,所以儲存了一些去年秋天收獲的皂莢果。阮巧巧將幹黑的皂莢放進甕裏用大火熬,熬到水幹了後撈出雜質,添加養發的何首烏,再加水用小火煨成糊狀,撈出雜質冷卻後就得到像蜂蜜一樣粘稠的洗發露。因為族裏給她的皂莢果有限,還被長君子掠去了不少,隻剩下這一點,自己也沒舍得用。


    一想到幫女神洗完頭後,還能用桃木梳給她梳頭。阮巧巧頓時一身的幹勁。


    粘稠的洗發露在手上搓出了泡泡,阮巧巧慢慢的抹上女神的頭發,有油不揩是傻瓜,阮巧巧有意無意地蹭著女神的後背。


    但聽女神道:“蠢鳥,把你懷裏的兩隻小鳥給放下來!它們一直在啄我,還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部落王的寵後(gl)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犯夫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犯夫人並收藏部落王的寵後(gl)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