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啊——


    腰折斷在了女神的肩上,阮巧巧宛如一株被連根拔起的垂柳,失重的身體如同根基坍塌的王朝,無數股的勢力爭相奪.權。飛瀑雲鬢,如萬千柳絛倒行入地,企圖要紮根為王。渾身血液,如海水倒灌,奔湧廝殺。


    阮巧巧已經管不住走火入魔的身體,熱血直衝腦門,連最後一絲靈台清明都被摧毀,妄念叢生。


    一直以來她們的模式都是,發乎於欲,止乎於調戲。漫無止境的愛撫就像一場甜蜜的磨折。


    既然這個沒常識的笨蛋以為女人跟女人也能生孩子,她何不將計就計,做生孩子該做的事?一旦女神食髓知味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是上了賊船沒有回頭之路了。首先得確定女神是不是沒常識。


    “妻主,我們是回去生孩子嗎?”


    “你是不是發熱了?”


    羞憤交加的阮巧巧掙了起來,妘君受傷的肩頭不堪重負,比鉛還重的兩臂險些穩不住這條滑溜溜的魚,隻得將她放了下來。


    鼻頭一熱,兩道嫣紅蜿蜒而下,阮巧巧本能地拿手抹著鼻血,抹得臉頰血乎乎的。女神向前一步,腳步虛浮的她向後踉蹌三步,兔子眼中晃著可憐楚楚的淚水,直嚷嚷:“你別過來。”


    “過來,讓我看看。”


    “嗚嗚……我就是發熱了,快要熱死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涼快一下?”


    “病了就要吃藥,我會照顧你,巧巧。”


    “你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笨蛋!”


    你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笨蛋!


    氣氛陷入僵局,還是長君子打水過來幫阮巧巧清洗了一番,阮巧巧把冷水浸濕的棉布敷在鼻根和前額中部上,臉微微仰著,片刻後便止了血,靈台也恢複了清明。


    聞聲過來的族人烏壓壓的圍了一圈,自知理虧的阮巧巧沒膽量數人頭,就拿低垂的賊眼數了下有多少條腿,便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熱鬧。一條條或粗如象腿,或細如圓規,或幹如枯枝,都裹著古銅色的外皮,倏然——


    這種感覺就像,誤入良莠不齊的森林,忽然,麵前驚現兩棵剝了樹皮的金絲楠木,就像在堅密無匹的骨骼上鍍了一層滑如雲錦、燦如金絲的釉。木中皇者,頂天立地。


    女神有一雙舉世無雙的腿。


    鼻根處又一股熱意開始躁動,然而當視線落到女神腿邊泛著寒意的拳頭,阮巧巧打了個冷顫,愈發覺得這家是回不得了。


    她得找個合理的借口夜不歸宿,清了清嗓子道:“妘君,還有比讓族長生下繼承人更刻不容緩的事,若是早稻翻秋有何閃失,我們還拿什麽糧食過冬?”念及有薑族人在場,有些話不能說,屆時出海的計劃也會因為糧食的缺乏而不得不擱淺吧。


    此言一出,人心惶惶。妘山急了:“一切都按照妘君夫的吩咐在做了,十七天後移栽秧苗,雖然急迫了一些,但是你不是說都趕得及嗎?”


    阮巧巧莞爾一笑,“用草木灰給大田殺蟲,三天足夠。可是等晨嬸把石犁打造出來,至少五天時間。等犁做好,深耕翻地至少兩天,再曬田五日。算來,最後還剩五天時間灌水施基肥。時間雖然緊了一些,還是來得及的。可是,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一畝田要施基肥兩千斤,百畝地就是……後期還要追肥。沒有肥力的保證,這些秋種的早稻必然會顆粒無收。我雖然育了百畝田的稻種,但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放棄一部分。如果肥料隻夠三十畝地,我就隻種三十畝!”


    透澈的雙眼很是篤定,“我現在就要去看看,族裏有多少糞肥。山嬸,給我掌火把帶路。”


    意思很直白,她很忙,做大事的人沒時間纏綿床榻。


    “糞”字吐得格外輕快,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聰明的人了。


    她隻需要去糞坑裏兜上一圈,弄個一身臭味熏天的,女神就算想罰她,也會嫌臭了手。而且這臭,必須像頑固的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上。她體質偏寒,自然不能去河裏洗澡。而家裏又沒個浴桶,靠一個直徑隻有三十公分的腳盆,洗到明天也洗不幹淨吧。


    大不了被愛幹淨的女神扔到豬圈裏去好了,反正她不能再跟女神同床了,否則就不隻是流鼻血了,遲早得吐血身亡。


    經她這麽一番危言聳聽,族人無不麵露焦慮,全亂了陣腳。


    倒是洞若觀火的妘君,周身都是身在高處的涼意,妘君淡淡道:“有什麽事都留著明天再做,就是糞肥不足,你現在看了也是於事無補。何況,夜路難走,你自己掉進糞坑就算了,還想連累我的族人嗎?”


    懼於女神的威壓,阮巧巧兩腿都開始哆嗦了,不過她本能的逃避心態和自作聰明還是占了上風,梗著纖細的小脖子:“之前山嬸有跟我說過,族裏的肥料有兩種,第一種是豬、牛、羊這些家畜糞尿和飼料殘茬混合的廄肥,其中的牛糞是最難腐熟的,我很擔心族裏的廄肥多是生肥。第二種是人糞尿和泔水混合的堆肥。沒有腐熟的肥料裏會有蛆蟲繁殖,甚至在裏麵產卵,若是把這樣的肥料漬入稻田裏,就是給水稻招蟲害,對水稻隻會有害無益。”


    因為族人還沒有生肥和熟肥的概念,貿貿然長篇大論說生肥的危害性也是對牛彈琴。所以阮巧巧用了一個投機取巧的定義,有蛆蟲的就是生肥,蛆蟲族人自然不陌生了。她也沒法解釋生肥的肥效低,索性隻拿蛆蟲和蟲害說事。


    纖細的脖子明明不堪一折,卻有種說不出的韌勁,四目相對,高談闊論的小家夥還朝她瞪了瞪眼,全然沒有一絲畏怯。妘君眼皮一垂,眸中情緒盡數斂下。


    認真做事的小家夥當得起妘君夫。


    “我得親自察看有多少生肥,有多少熟肥。沒有熟透的肥料我得想法子把它催熟。所以,刻不容緩。”有了底氣的阮巧巧立馬將“前仇舊怨”拋之腦後,反正她寧可跟糞坑過一夜。


    隻要過了這一夜,明天開始女神就要開啟造船大業了,也就沒了“飽暖思淫.欲”的前提條件。


    可是,妘君就不是好糊弄的,這家夥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石碾出了一點毛病就縮在一旁做烏龜,早稻秋種關乎重大,若這家夥當真沒把握,還不羞憤欲死?何況,這家夥話中明顯有漏洞,既然這家夥與妘山交涉過了肥料的事,顯然肥料早在她的考量之中。


    怕是今晚,驗肥是小,擺脫她才是真吧。


    妘君掀了掀狹長上翹的眼瞼,比月光還要薄涼的目光,犀利得似要穿透人心。


    “早稻翻秋,你是全權的負責人。你連看都不看,就育了百畝田的稻種,現在又說,肥料若是不夠,你就放棄一部分的稻種!就因為你準備的不到位,就要白白浪費我們的口糧!你一味冒進,置族裏的利益於不顧。肥料從生到熟,都需要一個時間,若肥料決定著將來的收成,你完全可以推遲播種時間,可是你沒有。妘君夫,你失職了。你得給大家一個解釋。”


    妘君篤定,這家夥會顧惜“妘君夫”的名聲,乖乖交待出自己的小心思。她一定是做錯了什麽,才讓這家夥對她百般抗拒。就是當眾請罪,她也要這家夥跟她回家。


    妘君顯然沒有料到,她的小家夥也有失手的時候,也正是她,親手把小家夥推入了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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