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曦語氣的冷淡顯然讓對方有些吃驚,以至於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可是你當時不是對他……”


    旁邊的女生趕緊推了推他,他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訕訕地說道:“哎,那個,我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越說越不對勁!


    另一個女生瞪了他一眼,趕緊打圓場:“哎,說起來,當時看他長得帥學習又好,還真把他當成白馬王子了呢,誰知道他是那麽一個貨色啊。我當初也喜歡他喜歡得死來活去,差點為了他去學一看就頭痛的理科呢。”


    她的朋友在旁邊笑著調侃:“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覺得像吃了一隻蒼蠅?”


    “豈止一隻呀,我感覺像是吞了一噸!”


    之前說錯話的男生也配合地笑了起來:“沒發生那事之前,他確實是個風雲人物啊,要不是他後來轉學了,哪有我們這些矮矬窮的容身之地。”


    “是啊,我們女生也還得感謝他的不撩之恩。”


    ……


    氣氛這才漸漸地恢複了活躍,大家也無暇去關注阮曦和他的這段“陳年舊事”,紛紛開始猜測當年是哪個好心人做出的這一義舉。


    阮曦笑了笑,原本想解釋一下當初的事情,看這樣子又覺得沒什麽必要了,就算說了他們大概也是不會信的。


    酒過幾巡,又有人忍不住提起這茬:“對了,剛才你不是說什麽失意人嗎?那是怎麽回事?”


    最開始爆料的那個男生遲疑了一下,終究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偷偷瞄了阮曦一眼,見她麵無異色,放心地開始八卦起來:“我們今天這位新娘姑娘田瑤,當初也是那位的‘妹妹’之一,還差點為了他自殺呢。”


    “啊……”席上女生紛紛驚呼。


    “為情自殺”這種事多出現在新聞裏,沒想到身邊竟然真有這麽一樁。大家看著台上此時笑容甜蜜的新娘,心情有些複雜。


    那個男生繼續說道:“後來還是他的事情曝光,被逼著轉學之後,她才慢慢走出來,可能也因為這件事,她高考發揮失常隻考了個三本。”


    “至於新郎麽,是向霖當時那個女朋友,嘿,還是我們當時隔壁學校的校花呢,的追求者。”


    “哦,就是那個把他逼轉學的女生?那女生也是夠厲害啊。”


    “唉,這對情侶還真是……”


    ……


    阮曦從頭到尾沒吭聲,其實她對那個校花印象還不錯,無論是傳言還是她親身經曆,都感受到那個姑娘自始自終都很清醒地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從來不把責任推到被向霖哄騙的女生們身上,隻針對向霖一個人。


    不過,她也確實內心很強大,據說逼得向霖轉學後,她就果斷分手獨自出國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接下來,大家感歎了一下當年眼瞎沒看出向霖是這麽個貨色,又追憶了一下高中的學生時光,本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麽翻篇了,沒想到新人來這桌敬酒時,又起了波折。


    實際上,田瑤一站在酒桌前時,阮曦就察覺了異樣,無他,她的目光從一開始就鎖定在了她身上,而且,似乎並不友好。


    “你就是阮曦?”參加過不少婚宴,新人敬酒時兌水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兌多兌少就看自己的酒量和誠意;,不過田瑤看起來卻是喝得有些醉了,甚至那微微的敵意都沒有絲毫掩飾。


    阮曦仿佛沒有察覺到她語氣的微妙,起身主動舉起杯子碰了碰她的:“祝你們百年好合。”


    似乎沒有猜到她的反應,田瑤回過神時,阮曦已經一飲而盡,她抿了抿唇,還是勉強說了聲謝謝。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還是她旁邊豔色逼人的伴娘機靈地搖了搖她的手臂,語氣關切地說道:“瑤瑤,你的妝有點花了,我陪你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吧。”


    其實說完後,田瑤自己也有些後悔了,隻是有些下不來台,此時借著伴娘遞來的這個台階,正好撫了撫額頭,順勢說道:“今天酒好像度數有點大,我去洗手間清醒一下,先失陪了,大家吃好玩好。”


    雖然心知肚明隻是一個借口,大家也自然不會揭穿,裝模作樣地勸她少喝點酒,然後目送著她們離開。


    阮曦則是狐疑地打量著那個伴娘。


    為什麽總覺得……有些眼熟?


    “當然眼熟。”栗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又摸了摸下巴,“不過……她們兩怎麽會成了朋友?”


    (●—●)


    演戲就要做全套,盡管田瑤不是真醉,伴娘還是盡職盡責地把她扶到了衛生間的洗手台。


    離開了眾人的視線,田瑤舒了口氣,怕弄髒臉上的妝容,猶豫了一下,隻洗了一個手。


    伴娘走到她身邊,一邊掏出口紅對著鏡子補妝,一邊心不在焉地說道:“瑤瑤,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心情不好嗎?還是那個阮曦得罪過你?你不是一直很同情那些同是受害者的女孩子嗎?”


    “這些我心裏也清楚,可是……可是當年不是他拒絕了阮曦,而是阮曦拒絕了他。”田瑤輕咬著下唇,清楚地看到鏡子裏自己眼睛裏的不甘心。


    伴娘隻是微微一愣,然後抿了抿塗好的口紅,轉頭看向她,神情認真地說道:“承認自己愛過一個人渣,沒有那麽難的。”


    田瑤怔然之後,破涕為笑:“是了,還是你最有資格說這話啦,我家校花美人~”


    伴娘隻是抿唇一笑,思緒一時有些遊離。


    很少有人知道,當年田瑤是她最好的朋友。向霖那個人渣,背著她勾三搭四到處當中央空調就算了,竟然偷偷對她最好的朋友下手。


    什麽“為情自殺”,嗬,可笑,田瑤隻是知道真相後覺得無顏麵對最好的朋友,所以才自殺的,壓根不是傳言中的什麽為情所困。


    別人都覺得她堅強果斷,隻有田瑤才知道,她當時和向霖分手後,暗地裏流了多少眼淚。就是因為不想麵對熟悉的人,她才在高考完後毅然決定出國。


    在異國他鄉那些孤獨的日子,是她和田瑤互相陪伴走了出來,徹底擺脫了那個人渣留下的陰影,而今,她們都得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伴娘微垂眼簾,眸中掠過一道冷色。嗬,為了他和最好的朋友翻臉?說白了,他還不配!


    (●—●)


    婚宴後,阮曦本來被栗子說服,打算徹底甩手不管鄰居的事的。


    沒想到,這天她剛一上樓,就見到一個男人站在鄰居家門口,一副敲門很久了的樣子。


    聽到她上樓的動靜,男人回過頭,見到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你好,請問……”


    進入視線的麵容有些眼熟,聽到他的話,阮曦恍然大悟——哦對,這不是上次那個和新鄰居一起的人嗎?她指了指門:“你是問他嗎?這段時間我好像都沒見到過他。”


    男人聞言眉頭緊鎖,他沉吟了一下,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我也一直聯係不上他。”


    想起電視上的各種失蹤遇害新聞,阮曦心裏不由生出幾分擔憂:“啊,那你要不要報警?”說話的同時,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麵前的人。


    明明上一次見到時,這人脾氣很好又活潑愛笑的樣子,這段時間卻似乎遭遇了什麽事情,看起來滿臉煩躁,簡直判若兩人,她都不太敢搭話了。


    男人很明顯地被她的話打動,然而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沒好氣地說:“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不管了,這麽大個人了丟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曦總覺得他的語氣怨氣十足,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重,男人揉了揉眉心,語氣溫和了一些,還對著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不好意思,我最近遇到點事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對你發火的……他也不是第一次鬧失蹤了,你也不用太擔心。”


    “可是……”


    沒等阮曦欲言又止地把話說完,男人就對著阮曦點了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地下樓離開了,看樣子是真的完全放棄了。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裏,阮曦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電腦,而是雙手托腮,有些走神地看著椅子上的大黑傘,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那個鄰居好像真的失蹤了,他朋友也上門來找他說聯係不上……我勸他報警他卻不同意,他好像決定放棄了。”


    “你說……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朋友啊?怎麽感覺根本不關心他?”


    “我究竟要不要幫忙報警啊?”


    ……


    聽到最後,阮曦放棄了報警的打算,靳遇不由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嗯?何源那家夥都找上門了?


    他的心裏一沉。


    何源那家夥一向嘴硬心軟,說著要放棄,說不定回頭就通知家裏幫忙找人了,那時候就麻煩大了。


    不行,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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