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鍾左右的城市,好像專屬於學生,越來越多相同校服聚集,湧向一個方位。


    白溪感受到自己身邊聚集的視線開始增多,他知道這些大多都是因為在自己前方半步的那個少年,這些視線中不乏青澀的憧憬,也不乏膩人的貪婪。


    白溪不適應的開始想要和少年拉開差距,他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情緒讓他越來越放緩自己的腳步,放任著讓兩人之間越行越遠,可能是自己不適應這些視線。


    或者,是自己,不配在公共場合站在少年身邊。


    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他向自己不斷重申這一點。


    而在前麵的沈白,保留著自己第一次穿越時養成的習慣,在機械的動作中不斷回憶自己最初的世界,當初是因為想要確認這並不是他因為精神病或妄想症創造出來的世界,而現在,隻是為了減慢自己遺忘的速度。等到他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少年已經離自己很遠時,他離校門隻差幾步,回過頭,白溪卻在身後很遠的地方,淹沒在一片藍白的校服中。


    【真是低級失誤啊宿主】


    沈白因為腦中突然出現的聲音愣了一下。


    【忠犬的精髓在於每一個默默體貼關心的細節!宿主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大長腿給對方帶來的不便嗎?!差評!!!】


    “閉嘴。”沈白冷清的聲音一出,就發現自己身邊安靜了下來,不僅僅是自己腦內的那個聲音,還包括身邊那些學生,每個人都看著自己。


    “……”誰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看來我們的大美人不是很歡迎我啊~”


    什麽鬼?沈白往自己身邊看過去,發現了一頭黃毛在自己左手邊。


    【一般而言這種炮灰如果在書裏連個一百字外貌描寫都沒有!】


    “……”關鍵是這種黃毛劉海遮住一隻眼的殺馬特造型根本看不太清外貌吧,不過皮膚還是很白的,至少在一頭黃毛的情況下沒有很村的感覺。


    不過,這裏的關鍵不是外貌描寫吧!剛剛發生了什麽!!!不是以前早就約定好了有人的地方別隨便在我腦袋裏講話嗎!!!


    世界總有著它微妙的平衡。比如一個人有多少人喜歡,也會有多少人厭惡。


    白溪在遠處,目光卻一直注視著前方的那個人,看著他越走越遠,然後回過頭來在人群中尋找什麽。


    會是我嗎?


    而與班長同時站在校門外駐足的還有比他們高一年級的薛無學長。和班長一樣是在校內無人不知的人物,但卻是和班長完全不同的出名方式。


    在這個欲/望都市,隨著每個人的長大,越來越多的被裹挾進欲/望的深淵。無論最初的時候,是自願還是被動,這不影響被越裹越深的事實。而在這個深淵當中,在這個群體墮落的環境之下,大多數人選擇成為欲/望的奴隸,隨著無可奈何的潮流一起混沌的湧動,而有一部分人,選擇帶領這個潮流,成為攪動欲/望的竹竿。


    薛無在這個學校裏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他放縱自己,染發抽煙打架,加上男女不忌的廝混,這無疑是會讓正派人士皺眉的行徑,卻因為本人的人格魅力帶來了吸引力,因而帶動了很多少年少女被他吸引著一起投入墮落的海洋。他們將禁欲視為虛偽,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純白,隻有未發掘的和被隱藏的欲/望,沒有不含欲/望的人和物。而班長,在這個學校可以說是禁欲純白的代表,無疑也是他們最為反感的對象,不過說“他們”所指範圍有點大了,因為在從前,以薛無為代表的一幫人在學校裏無數次的挑釁引誘之下,班長都一律無視,所以慢慢的他們也開始感到無趣,不再處處敵視班長,甚至有的人開始接納這個世界會出現這樣的特例的事實,不過這也讓薛無對班長的厭惡更加深刻。


    所以幾乎全校都知道薛無和班長是宿敵一樣的關係,薛無隻要遇到沈班長一定會冷嘲熱諷,不過這招從來不是會在班長麵前刷存在感的招數。所以後來他改變方式,喜歡去勾搭班長的崇拜者,上手後會在班長麵前和他們*。這些學生崇拜沈白的禁欲純白,但同時又迷戀上薛無帶給他們墮落的快感。每在這時,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因為麵對偶像羞慚而變紅的臉和對麵沈白微皺的眉頭,薛無會感到無比滿足。


    所以白溪看著薛無學長摟著一個女生站在校門口,女孩是比白溪低一級的學妹,這個學妹白溪記得住是因為她曾經一直是班長的追求者。因為某種共識,大家秘而不宣的不會讓自己的追求變成班長的苦惱,其實說是追求也沒有人會真正追求班長,對待班長,更多的人選擇像追星一樣的默默崇拜,所以班長最明麵上的追求者估計就是這個喜歡在班長經過她們樓層時追著喊“美學長”“美學長”的學妹了。


    薛無眼睛看著沈白,手上卻在學妹身上遊離,掐掐少女柔嫩的腰肢,嘴裏念叨著讓人羞紅臉的情話,看著班長一如往常一樣開始皺眉並附贈對方一句“閉嘴”。


    那句“閉嘴”顯然讓對方被驚到了,因為這可能是沈白對其說的第一句話了,薛無來了勁擺出自己挑釁的姿態,而白溪卻收回自己看向人群的目光,轉身走進了校園。


    白溪看著,和其他所有學生一樣看著,看著沈白自顧自走進學校的挺拔背影,留下一臉不甘的薛無,突然低下頭神經質的笑了一下,當時的他甚至毫無意識自己為什麽而笑。


    沈白默默檢討了自己忽略任務目標的失誤,走到自己座位後交完作業,拿出了書包隔層裏的那個錄音筆和小型定位儀。按照昨天的發展,今天中午白溪回去那個老師的辦公室,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自己要做的不僅僅是把白溪從那個境地解救出來,最好能夠掌握這個老師的不良行徑證據將他從這個學校趕出去。所以他需要白溪把這個錄音筆帶進去,但是問題來了。


    白溪是寧願默默承受被猥褻也不想被別人發現的性格,從他之前的舉動就可以發現,那麽這件事如何能夠在不對白溪造成影響的情況下完成呢?


    好吧,沈白承認,自從自己為白溪製訂了一大串養成計劃後,看白溪就和看自己兒子一樣了,再加上白溪從小到大也沒遇到什麽對他好的人,而自己遲早一天也要走,現在能寵就寵著點吧。


    沈白的小腦袋表示雖然自己做著三角函數不費勁,不過這種事情暫時還不是自己可以想的過來的,它沒辦法想個環環相扣密不漏風蟄伏幾年一舉成功那樣的完美計劃的,附贈一個嗬嗬微笑。


    不過簡單粗暴點,自己代白溪上不就行了嘛!


    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讓白溪中午不能到那個老師辦公室,自己再代去就行了。


    看著黑板上學委抄上去的今日課表,第四節體育課,沈白內心露出了奸笑。


    上午的前三節課都是語數外的課,除了那個猥瑣老師下課時又提醒了一遍白溪中午去他辦公室以外沒什麽特別的。學生們大多都是第一堂課頭點啊點,然後二三兩節課聽聽走走神什麽的,因為這個班有沈白壓著,所以這個班一直是全校班風最好的班。


    不要問我們為什麽,因為身邊有班長大人就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廉恥心,連互摸大腿都不好意思了嚶嚶嚶。


    於是沈白就這麽頂著一種大寫的節操的氣質,去和大家踢足球了。


    別問為什麽男神不去打籃球而來踢足球,因為球運動的範圍大,更容易擊中操場邊連打羽毛球兵乓球都找不到夥伴的白溪啊。


    【叮——檢測到宿主有傷害任務目標的傾向,違背忠犬行為準則,予以電擊懲罰。】


    wtf!!!


    沈白頂著完美冷靜的臉龐懵逼了。


    我這是為了拯救白溪的貞操順便防止在他幼小的心靈上留下創傷啊!!!


    好吧好吧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換個方案換個方案!


    想到電擊懲罰沈白渾身打個哆嗦。


    既然沒辦法讓白溪受傷那就讓自己為了白溪受傷好了,隻要能拖住他就行!


    於是沈白一邊看似專注的踢球,一邊關注著操場邊拿著羽毛球拍自己坐著的白溪,看到對方開始往器材室走去的時候自己也停了腳下的球。


    “快!快回防!!”對麵的方郎以為班長又要開始神進球了,瞬間召集所有隊員一起到球門前防守。


    自己一接到球就感覺就變成了點球局麵怎麽回事?


    方郎一抹頭頂的汗就跑到球門前幫著守門了,咬咬牙,想著下次再也不能和班長踢球了。先不提球場邊一群“班長大人你缺運動鞋掛件嗎會暖床的那種!”“放著那球我來!班長的小腿啊啊啊!”“我要當班長大人臉上的一滴汗啊啊”的一群女人,但是這明明心不在焉卻超乎奇跡的進球就讓人崩潰啊啊啊!


    為什麽班長明明一臉認真的踢球卻被指認心不在焉呢?


    和班長大人一隊的守門員展現謎之微笑。


    沒看到哪怕是同一隊的在認為班長要射門時都開始緊張防守了嗎!


    “岔氣了,你們繼續。”沈白認真的捂著沒有一點不適的肚子,走到場邊,迎著壓抑的尖叫聲走到了女生那裏。


    “球,還嗎?”


    這群女生原本每節課喜歡在沈白看書的樹旁邊的旁邊打排球,其實也不算打排球,就是把球打到沈白附近輪流撿球的運動,結果因為今天沈白出乎意料的踢了足球,借的排球一直沒打就在旁邊看了。


    “啊?嗯嗯嗯嗯。”手上拿著排球剛剛喊著帶勁的女生低下頭,不敢直視前方,感受到自己前麵就是班長的胸膛,更是身體都軟了。


    “我幫你還。”沈白從女生手裏拿過球,開始往器材室走。


    “我擦!太刺激了!”那個女生在沈白走後抬起頭,對上一堆曖昧的眼光。


    “哈哈哈嚴藝你剛剛白溪覆體啊!”一群女生圍著開始互相笑了起來。


    在她們笑鬧的時候,白溪看著趴在他身上的班長淚水一下子奔湧了出來。


    剛才他在器械架前還羽毛球拍,羽毛球拍在架子上麵的竹簍裏,他踩著第二層器械架想把拍子插回最上麵去,雖然架子搖搖欲墜,但他估計著快一點架子不會倒,結果一個排球飛來,正中排球堆的同時也讓他受了驚嚇,腳下沒穩滑了下來同時帶倒了整個架子,但除了尾椎骨因為自己跌坐在地疼了點外沒有預計的被砸到的疼痛,反而感覺落入了溫暖的懷抱,睜眼時隻看到班長在自己上麵緊皺著眉頭。


    “班,班長!你……”白溪驚慌了起來,他看到對方背上還有個器械架。


    沈白盡全力維持住自己冷靜的表情,告訴自己再疼也比受電擊要好得多,這麽一想,瞬間覺得好多了。


    “挪開架子。”沈白看著白溪瞬間奔湧的眼淚開口指引對方先幫自己把架子挪開。幸虧自己小身板夠結實,這個架子上也就些拍子球什麽的,不然哭的就不止白溪一個了。


    自己撐起手臂,讓白溪在自己身下先慢慢爬出來去幫自己抬架子,沈白開始胡思亂想來轉移自己對背後疼痛感的注意力。


    自己果然太厲害了!已經在前十二個世界練就了忠犬飛撲技能!想到自己無數次幫任務目標擋車擋刀擋槍擋箭擋各種東西,終於可以完美的在極短的時間裏瞬間把對方護在身後。


    沈白表示,在架子完全倒下之前,要跨越幾步距離,插入架子和白溪越來越小的間隙太需要技術含量。


    感受到背上重量一輕,沈白迅速離開架下,咬著牙站起來和白溪一起把架子立了回去。


    “班,班長,對,對不起……”白溪隻覺得自己沒用極了,內心的愧疚感翻天蹈海,和女孩子收到花聽到求婚的感動不同,白溪現在的感動能讓他恨不得自己別再在這個世界上拖累對他好的人。他又想到自己害怕的老師和父親,一時間真的感覺自己就是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一瞬間,他內心種下了自殺的念頭。


    沈白一向認為,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男孩子……


    眼淚是什麽,能吃嗎?


    等等,想到自己前幾個世界“吻上他的眼淚”“吃下他眼角的淚珠”,還有上個世界的方寒最喜歡的就是把他在床上折騰出眼淚再幫他舔掉,沈白不得不承認,眼淚真的能吃。


    等等,為什麽又歪樓了!


    沈白看著難得一個楚楚可憐不折騰自己還為自己哭的稀裏嘩啦的任務對象,一瞬間覺得自己男友力max,消失幾個世界的男子氣概又回來了!他抬起白溪的臉,雖然自己高冷的人設不能破,但也不阻礙他幹淨利落不帶纏綿卻暗含憐惜的幫對方擦掉眼淚。


    “別哭,去醫務室。”


    白溪呆愣著被對方一點點擦掉臉上的眼淚,反應過來的時候心止不住的瘋狂跳動,大腦一片空白。


    內心的念頭停止滋生,他深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真的有美好的東西他想要去體驗去抓住。


    回過神來,他狠狠點了點頭,扶著其實不用扶的沈白往醫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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