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上帝天堂和地獄的區別,於是上帝帶他去參觀天堂和地域。他們首先來到了地獄,看到一群饑餓不堪的人們正拿者一根長勺拚命往自己嘴巴裏送東西,但是那根長勺實在太長了,比他們自己的手臂還要長,所以他們無法彎曲自己的手臂把食物送進自己的嘴巴裏去。他們又來到了天堂,天堂裏的人們也是拿著一根同樣長的長勺,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吃到了食物,因為他們每個人把獲取的食物都舀給了坐在他對麵的那個人吃,每個人都這樣做,所以每個人也都吃到了食物。


    那麽,在如地獄的這裏,你會選擇分享自己嗎?


    麻杆想了很久那個男孩到底是什麽人卻依然沒有任何頭緒,但是會給素不相識的人食物的這種行為可不是惡區會有的,所以麻杆對那個男孩充滿了極大的好奇,卻並沒有絲毫的感激。


    因為感激和愧疚是相伴而生的兩種情緒,在這裏不會有人因為傷害了你而感到愧疚,那麽他們也不會因為你幫助了他們而感到感激。所以一直通過掠奪他人生命而使得自己生存的惡區人,他們自然不會具有感激的情緒。


    麻杆很快用惡區人獨有的性格把這件事拋之腦後陷入了自己的淺眠,而這一覺並不安穩,因為他很快就被嘈雜聲吵醒。


    刺耳的尖叫混雜著淩亂的腳步聲慢慢接近,麻杆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順著聲源望去,在遠方高高的垃圾山上,映著那輪帶著血紅的圓月,兩個黑影相對而立,月光灑在那裏但並不能使人將全部看清,隻能大致的看到那兩個輪廓。


    一大一小,相對而立。


    大的那個黑影足有兩個成人那麽高,它的手臂是一個彎刀一般的弧度,高高抬起,緩緩落下,伴隨著這個動作,瘦弱的那個剪影隨即被切成了兩部分,鮮血噴灑出來仿佛染上了那輪明月,使得月色更顯血紅。


    仿佛感受到了麻杆的視線,月光下的黑影轉過身子,在和那雙紅色的獸瞳對視的一瞬間,麻杆的瞳孔緊縮了起來,腦海中隻有一個字。


    逃!


    惡區總在各個方麵體現著它是那麽的惡劣,而狩獵者就是惡區的特產之一。


    沒有人知道狩獵者是怎麽進化來的,也沒有人願意去追究,狩獵者隻是對這些怪物的一個統稱,它們的品種各不相同,每個的身體就像是無數動物雜交的產物。這些怪物專以人類動物為食,它們的殘暴與惡區的名字相互映襯,所以從不在一牆之隔的善區顯現身影的它們在惡區是那麽理所當然的存在著。


    不過狩獵者的出現並不是很頻繁,惡區人從不會有功夫去計算日子,不過外界的科學家們到有似模似樣的統計過,這些奇怪的物種三十年左右才會出現一次,憑空出現然後三天左右又很快消失。因為惡區人大多數活不過三十歲就會死去,所以很多惡區人也不會經曆狩獵者,而隻要經曆狩獵者,哪怕是僅僅三天的時間,惡區就徹底的經曆了一次鮮血的洗禮,所以哪怕三十年的間隔也不會抹去狩獵者對於惡區人撒下的陰影,它們就仿佛惡區孩子的童話故事,故事裏沒有王子和公主,隻有一群奇形怪狀的怪獸和一片殘肢鮮血。


    麻杆沒想過自己會親身經曆狩獵者,並且會這麽突然,在從小拚湊齊的故事裏,對於這些無人可擋的怪獸渺小的人們隻能認命的跑,跑到不能再跑,跑到直到有個安全的地方能夠躲過接下來的三天。


    麻杆毫不猶豫跑了起來,此時起伏的垃圾山上已經有無數個慌亂逃離的身影,每個人都努力的不讓自己成為大隊伍的最後幾個,因為狩獵者的速度是人類無法企及的,所以想要逃脫狩獵者隻能靠一些倒黴蟲的血肉。


    麻杆在人群的中後段,他咬了咬牙,一邊跑一邊用手狠狠揉了下自己的胃,即使身上的不適是那麽明顯,不過比起生命的威脅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聽到身後一股不同於腳步踩在垃圾上的聲音,不用仔細的辨認,就可以發現那非同尋常的頻率使得這個聲音迅速的接近。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沒能換回任何人的回頭,相反,它仿佛化成了實體的鞭子抽在了所有人的背上,讓麻杆麻木機械的奔跑。


    人類的血肉拖不住狩獵者太長的時間,麻杆拚命跑著但腦中那雙紅色的獸瞳總是揮之不去,從對視的那一眼,他總感覺自己仿佛被死神盯上,那雙獸瞳,冷漠的帶著金屬光澤,好像隱隱的嘲弄他不必逃。


    這就是狩獵者名字的由來嗎?


    隻因為他們是渺小的獵物而已。


    他的精神被那雙獸瞳迷惑的想要放棄,但是求生的本能卻讓他不能停。


    快跑呀麻杆!你要死也不能死在這裏!沒事兒後麵還有五六個墊後的呢!能活一會兒是一會兒呀!


    麻杆作為一個惡區人和所有其他的惡區人一樣,在內心深處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安穩的活到老死,他們沒有像善區人一樣追求死亡的權力,隻能逃避死亡,因為他們的生命有太多太多致命的節點,有太多太多可以讓他們喪命的原因。從出生開始,每個惡區人都知道他們的背後站著一個死神,為了逃離這個死神惡區人會不擇手段,麻杆本身不是良善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想到確保自己逃命的方法,自然是絆倒前麵之人換取自己逃命時間,在這種時候,在惡區的土地上,這樣的行為無法使得他的內心有一絲顫動猶豫。


    但是他想到自然別人也能想到,麻杆的那隻手還沒來得及伸出,自己卻因為身後突然而至的力量前傾撲倒在地。


    這隻是一瞬間的事,不過在麻杆眼中這一撲卻仿佛曆經了很久,他的感官被無限放大,他能夠感受到那隻手的主人超越他的身影,他能夠感受到身後由遠及近的追逐聲,他能夠感受到離自己越來越近堆滿垃圾的地麵帶來的一股惡臭,他能夠感受到天上烏鴉的嘶鳴……而他更多的是感受著自己頸後的涼意,那是死神的鐮刀已經降臨。


    撲通、撲通、撲通……


    最後是心跳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即使是如此的想要活下去,即使他有著不得不活下去的渴望。


    不過——


    也許這就是終點了。


    ——————————————————————————————————————————


    沈白腦中尖銳的警報聲讓他停止下自己跟隨眾人逃亡的腳步,他突然地停止讓後麵的人刹不住腳直愣愣的撞到了自己身上,但目前的情況誰能多停留一會兒呢?甚至來不及狠狠剮沈白一眼那人穩住身形就趕緊往前跑去。


    沈白自然也知道這種情形刻不容緩不能停留,不過與所有人不同的是他轉過身後迅速往反方向跑去。


    此時逃命的人誰也不會多關注沈白一眼,惡區人僅有的好奇心也在這個危險的時刻被抹殺,與往回跑的沈白迎麵相對的人,他們偶爾掃到沈白身上的眼神冷漠的仿佛沈白已經是個死人。


    而在世界另一邊的屏幕上,毋庸置疑,在人潮中逆行的沈白霎時間成了顯眼無比的存在。


    “他這是要幹嘛?”一個比較年輕的研究人員看著研究所內的屏幕疑惑的問道。


    他以為會有經驗豐富的前輩為他解答,但是沒有,大家都皺著眉頭看著屏幕上向危險徑直跑去的那個弱小身影。


    當然沈白並不知道這些,他耳中的警報聲長久不停並且越來越急促,此時的他隻恨不得自己再跑快一點,再跑快一點。


    但如果此時麻杆被狩獵者纏住,即使跑過去自己又能幹嘛呢?隻希望麻杆沒有倒黴到那個地步。


    人類的身體無法和狩獵者媲美,這件事惡區的人明白,而在一牆之隔的那邊,某國最大的地下研究所裏的那群人更是明白。


    惡區的人隻知道狩獵者是惡區的生物,但是對於這種生物他們一無所知,航拍機偶爾跨過圍牆將狩獵者當作動物世界那樣節目的一小段播出去,也沒有專家可以解釋這些物種的起源,因為它們是那麽詭異而強大。但不是哪個物種是可以憑空出現的,某個研究所內的那些麵無表情的人們對著這三十年一次的實驗進行著嚴密的記錄,在他們麵前呈現著無數監控的屏幕,那一幕幕人首分離,倒映在明淨的鏡片上,就仿佛是一台無聲的災難片電視劇,隻不過裏麵的演員在用生命譜寫著劇情。


    外界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研究所最大的任務就是去創造這些生物。


    當同類的身體被劃破時,他們隻是在心中暗道這次將螳螂的前臂加入到新創生的狩獵者身上真是個不錯的創意。


    他們的熱衷就是將所有生物最厲害的部位結合到一起,為的就是創造出最厲害的戰爭工具,而惡區僅僅是和平時期為他們提供的一個天生的實驗場所。


    同類?同情心?看看那群家夥,惡區的人又怎麽能稱作人呢?他們本身就是野獸啊。


    帶著點好奇的看著屏幕上的沈白,那些人就仿佛看著一隻追著自己尾巴神經質的不知所謂的貓咪。


    這隻簡直是上前送死的貓咪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可是他不敢放鬆,在任何一個世界裏,沈白都知道在自己死之前任務目標絕對不能先死去!絕對絕對!不然迎接自己的會比死亡更加殘忍。


    “係統係統!有什麽不死之身絕世武功上乘心法無敵仙器什麽的統統給我來一套啊啊啊!”


    【叮——係統提示,兌換物品隻能符合世界設定,不然無效。】


    離那個龐然大物越來越近,看的也越來越清晰,沈白的心髒激烈的跳動著,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生物,它最顯眼的那雙鐮刀無疑讓人聯想到螳螂,但是一隻三米多的變異螳螂突然站在自己前方,沈白覺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的世界觀就已經開始飄零成碎片。


    先不提這個世界是多麽坑,什麽無法穿越的一道牆把這個世界分成善區和惡區。


    如果人類無法穿越為什麽會有善區人坐著飛行器過來撒垃圾!!


    所以說如果惡區人好好研究造出飛行器大家就可以跨過牆幸福美好的生活下去嗎?


    而且善區惡區分開就分開吧,為什麽惡區這裏還會出現航拍器?!是要把惡區人民當作真人秀節目播放嗎?!這到底是什麽惡趣味!!


    這些沈白都可以忍了,畢竟他需要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


    但是任務目標每天都肚子餓的要死他要怎麽辦啊!!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沈白耳邊的警報聲就跟上學時候的上課鈴聲一樣頻繁而催命,係統的提示全是【叮——檢測到任務目標健康值下降】,提醒著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一點食物要節省著送去給那個因為饑餓每每接近死亡線的任務目標。


    沈白原以為這些日子已經夠艱難了,不過當他準備睡覺時看到身後十米左右出現的三米大螳螂他還是發現自己實在是太稚嫩了。


    而稚嫩的他原本還美好的幻想任務目標可能是被拖在大隊伍的後麵有被追趕上的危險,自己隻要過去帶任務目標安全逃離就好了,頂多兌換一個健步如飛之類的就可以保命不必與狩獵者正麵交鋒。


    可現實又給了沈白沉重的一擊。


    就在沈白看到奔跑中的麻杆時,麻杆就那麽戲劇性地向前撲倒了,同時澆滅了沈白最後一點的僥幸心理,沈白看到了麻杆倒下時他背後那隻正在收回的手臂,而此時狩獵者已經追了上來,離麻杆大概三十米左右,以狩獵者的速度,此時倒在地上的麻杆無疑已經是被下了死亡判決書的人了。


    沈白知道,此時狩獵者是他想要救麻杆繞不過的阻礙。


    在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是極大的危險時,沈白反而冷靜了下來。


    【叮——宿主成功兌換體力滿滿(一小時)】


    【叮——宿主成功兌換野獸直覺(一小時)】


    【叮——宿主成功兌換痛感剝離(一小時)】


    【叮——宿主成功兌換微微卷刃而被丟棄的廢舊水果刀(一把)】


    最後那個微微卷刃而被丟棄的廢舊水果刀是怎麽回事?形容詞那麽長卻絲毫沒有給這把水果刀增添什麽用反而讓人更想把它丟掉了啊!


    【鑒於宿主目前的環境,兌換到的武器隻能是這個程度的了不然就不科學了。】


    在這個全部都不科學的地方你那麽講究科學是有多不科學你知道嗎!


    沈白和狩獵者同時在向麻杆接近,在狩獵者的螳螂臂向著麻杆後背勾去的時候沈白飛撲過去反手握住衣服內剛剛出現的水果刀向著螳螂臂落下的地方狠狠一劃。


    沈白本以為這一刀會落空,因為論反應能力和規避危險的本能人類絕對勝不過野獸,他隻是想借著這一刀使的狩獵者離開麻杆,卻沒想到這一刀出乎意料的狠狠的割進狩獵者前臂的尖端關節處,將那帶著尖鉤的一節硬生生削進一半,待狩獵者吃痛的收回自己的鐮刀時,它左臂前的一小節僅僅是靠著餘留一半的皮肉吊在那裏了。


    空餘野獸的獸性卻沒有野獸的一些基本本能。


    沈白看著眼前明顯憤怒起來的狩獵者心神竟突然安定了下來。


    比起在十三個世界遊蕩過並且兌換了野獸直覺的沈白,眼前的野獸,突然變得不那麽像野獸了。


    “由於是人工培育創造的生物,比起真正的野獸少了野獸天生的傳承嗎?”一個中年的研究人員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在手上的本上開始記錄。


    他身邊剛剛發出疑問的那個年輕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手中的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上蹲守在另一個人身邊的那個身影,空餘的那隻手因為緊張而緊緊的攥成了拳。


    “他折回去原來是為了救他嗎?”


    年輕人喃喃道。


    這回他並不是期待有人回應,但是那個中年人嗤笑了一聲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你難道從小不看電視嗎?哪怕是小孩都會知道惡區人根本不會有你說的那種救人的思想,他們隻是和我們長著同樣外表的野獸而已。”


    “但他確實在救那個人啊。”年輕的學者聽到前輩的嗤笑漲紅了臉想要反駁。


    中年人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隻有可能為了自己的利益。”


    年輕學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到底是接受了中年人的說法還是敷衍不得而知,不過兩人彼此都沒有繼續交談的*,又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了屏幕上的畫麵。


    吃痛的狩獵者自然不會放過那個讓它受傷的人,它很快轉移了目標,泛著金屬光澤的獸瞳對準了那個更為瘦小的身影。


    完好的右臂狠狠朝著沈白的位置勾出,沈白無暇顧及麻杆,自己狼狽的往旁邊翻了個身,那隻鐮刀尖於是空空的插入地上的垃圾中。


    這一擊朝著沈白剛剛的位置去的,所以離麻杆的距離很近,在狩獵者收回自己的前臂時麻杆的背部甚至感受到被那隻前臂翻攪出來的垃圾的撞擊。此時的麻杆才真正回過了神。


    他的一個恍神,沈白卻已經在死亡線上來回走了幾遭。


    現在擁有野獸直覺的沈白避開了幾次攻擊,不僅僅因為他的反應敏捷,更是由於對方的遲鈍,這種遲鈍或許外人根本看不出許多,因為狩獵者的速度再怎麽說絕對是超過常人的,但是與正常的獸類而言,眼前的這隻狩獵者總有那麽多的不協調。


    若說狩獵者是螳螂的擴大版,但是僅保留螳螂特征的是它的雙臂,螳螂的三角頭卻是完全不同,首先是那雙複眼變成了獸瞳,然後那嘴裏伸到外麵來的兩隻獠牙,看上去是比螳螂要更加厲害的一個物種,但是卻處處透露著不和諧,比如那兩隻獠牙,通常擁有兩隻獠牙的生物是需要用牙齒跟其他生物進行搏鬥,比如野豬和大象,他們的嘴的位置會相對較低,而這隻狩獵者直立行走時幾乎沒有可以用到嘴部進行攻擊,並且它兩隻揮舞張開的大前臂更是隔開了使用獠牙的機會,所以狩獵者絲毫沒有用到自己獠牙的地方,它甚至也並沒有意識去使用它們,那對讓人望而生畏的獠牙在這隻狩獵者的身上更像是為了增添恐怖感。


    沈白觀察著狩獵者,越發的感到一種違和的感覺,這種生物根本不像是經過漫長進化的那些物種那麽和諧為一體,甚至身上部位存在著衝突,就仿佛是硬湊在一起的一樣。


    沈白握緊了手裏的水果刀,眼睛瞄準的是狩獵者用以支撐自己龐大身軀的四條腿,它們也不似螳螂的腿,像是特意為了使這個生物更加迅猛,這雙腿並不光滑,甚至更有點偏向大型爬行動物。


    違背了自然的生長總會顯露出它的弊端。


    沈白迅速的將自己的身體翻動到前方,想要移動到狩獵者的腿下,但是這個過程必定不會那麽容易,狩獵者仿佛一個積累了一些戰鬥經驗的戰士,經過前麵的幾次落空已經開始更加熟練地揮舞著它的鐮刀,向著沈白落下,沈白感覺頭上一片陰影,反射性用小刀去抵擋時,“叮”的一聲脆響,仿佛兩把刀劍碰撞到一起,沈白雖然沒有了痛覺,不過他感到手上一軟,水果刀已經飛了出去,如果沒有屏蔽痛感,想必他的手至少得好幾秒才能緩過來,而下一秒,狩獵者的另一擊已然落下。


    屏幕的畫麵很高清,高清的讓宋清能夠看到少年握住那個直指自己眉心的狩獵者前臂所留下的鮮血,看那鮮血的洶湧恐怕那鐮刀已經深深嵌入少年掌心的肉裏。宋清身邊的人無比興致高昂的看著這一幕並隨手記下幾筆,他自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些什麽,比起毫無反抗之力的其他人,與狩獵者搏鬥更能讓這些人發掘狩獵者需要更進的地方。那為什麽不直接引進比人類強大得多的野獸來測試狩獵者呢?


    宋清不用問都知道答案,因為他一直也是那群人中的一分子,野獸固然可以測試,不過要弄到凶猛的野獸多半也觸及到一些受保護物種,容易走漏風聲而且還成本昂貴,並且作為戰爭武器,這些怪獸的目標指向的本來就是人類。幾天前他也為這自己參與研究的狩獵者實驗感到興致勃勃,心裏想著惡區簡直就是他們免費的實驗場所,而現在,他盯著屏幕上的那個弱小的身影,總感覺惡區有什麽要隱隱超越他們過去的預料。


    屏幕那一瞬間仿佛靜止了,一個沒耐心的甚至伸手拍了拍大的監控台,大家心想著畫麵恢複後恐怕就可以看到被送進狩獵者嘴邊的半具屍體。然而並沒有如他們所想,少年扭過頭的動作宣告著他確實憑著人類的力量與這個怪物相持。


    宋清身邊的人開始記錄下來,宋清覺得自己也應該低頭寫下什麽,比如015狩獵者力量存在缺陷之類,但是他隱隱預感到下麵是他不能錯過的畫麵,他在好奇,少年扭頭轉向剛剛那個將死之人的地方是在幹什麽。


    能幹什麽,剛剛兌換完力大無窮的沈白覺得自己即使沒有痛覺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要被切開了,從他的角度能夠看到自己的一截手骨,哪怕身體感受不到疼痛,他的心已經開始疼的發顫了。即使他擁有相持一時的力量,但難保下一秒會怎麽樣,而此時可以打破僵局的,沈白看向了一邊爬起身來的麻杆。


    “用刀……捅向它的軀幹……”


    沈白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他的分神導致自己的眉間感受到的那種尖銳感更加強烈。


    “……快……”


    這是沈白第一次和麻杆講話,他堅信隻要麻杆照他說的做他們兩個人很快就可以逃脫這裏。


    這是麻杆第一次聽沈白講話,即使看到這個給過他食物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麽可以和狩獵者相抗衡,他腦海中的想法很簡單——


    逃。


    有個人能留下來拉住這怪物為什麽自己還要在這裏逗留呢?


    他完全沒有一個被救的感覺,內心隻有強大的生存下來的僥幸,他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把刀,拾了起來,正在沈白覺得自己馬上可以解放的時候,卻看到麻杆把刀迅速□□自己衣服裏遠去的背影。


    沈白的目光呆滯,與頭上那雙獸瞳相對視,他仿佛看到了一雙譏笑的眼睛。


    “跑之前連刀帶走我該誇他持家嗎?”


    【……】


    “我覺得我可以放棄攻略這個世界了,遲早都會失敗關小黑屋那幹脆現在就讓我接受懲罰吧。”


    沈白嘴角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他覺得自己在上個世界被溫養滋潤出來的人性和美好就在剛剛被完完整整地打破了,這一切又一次提醒他,他不再是可以讓那麽多人聽話依靠維護的班長,他又變回了那個不得不去捧出一片情感任由別人肆意傷害的沈白。


    即使捧出的情感是假的,但是那些為了別人切實做出的付出卻被傷害的時候,沈白並不是完全可以坦然接受的。


    比如現在。


    放棄的念頭一生他已經沒有了力氣,閉上眼睛他放任的鬆開了雙手。


    風很涼,拂過沈白黏在一起的頭發,帶來的是一股惡區揮散不去的腥臭味,混雜著新鮮血液的味道,被沈白一起吸進肺裏再吐出來,感覺好像這地方要把他從裏到外的染上惡區人的標誌才算甘心。耳邊風拂過地上垃圾袋傳出咧咧的聲音,伴著鳥類長久的嘶鳴,這些聲音並不好聽,可沈白卻仿若躺在沙灘上聽著海浪聲一樣平靜,死亡對他,僅僅意味著再一次重生罷了,隻不過這次重生前,要遭受些難以忍受的痛苦。


    預想的頭顱被穿過的感覺並沒有來臨,而沈白的身邊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巨響,沈白有點好奇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一股暖流包圍了他,他就像一個重回母親子宮的孩子舒服的不想睜開眼睛隻想好好的享受這一刻的溫暖。


    手上的傷口放佛被隻小狗舔舐,讓他的手舒服的完全使不出一點點的力氣。他很想問問係統這是怎麽了,但是此刻的他連張嘴都懶得張,恨不得溺死在這片暖流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白感受到暖意漸退,才慢慢睜開自己的眼睛。手上傳來細細密密的痛感,應該是兌換的一小時已經滿了,但是這種細細密密的痛感絕對達不到自己當時深可見骨的級別,沈白舉起雙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看到自己的手還殘留著兩道的傷口,不過僅僅像是不小心割破的那樣細長但不深刻。沈白在抬眼望身邊望去,看到了身旁那隻倒地的龐然大物,是那隻狩獵者無疑,它身上並沒有顯著的傷痕但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自己為什麽會活下來?


    狩獵者又是怎麽死的?


    手上的傷痕為什麽會好轉?


    那股暖流到底是怎麽回事?


    ……


    很多的疑惑在盤旋,沈白第一反應是係統自動為他兌換了什麽,但是也不太可能。


    “係統剛才是怎麽回事?”


    【……七班的守護】


    沈白沉默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髒,他知道這種動作在惡區是多餘的,但他一瞬間沒辦法思考,隻能通過這機械麻木的動作任由眼淚從眼眶裏掙脫。


    那就是被別人守護的力量。


    忠犬係統看著濕潤了眼眶的宿主沒有發出聲音,忠犬係統的使命簡單而言不就是守護別人嗎?它年輕的宿主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著怎樣的力量,因為給予他人這種放佛被拯救般的守護,正是他在每個世界拚盡全力所要做的。


    沈白沒有想過這些,現在的他眼中早已褪去了最初的諷刺失望,沈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抬頭看著太陽終於一點點驅逐了黑暗升上天空,他握緊了雙拳。


    有人會珍惜我的生命,那麽,哪怕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也有不得不活著的理由啊。


    艱難迎來黎明陽光的惡區人們,看著那一輪太陽心中是一種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心情,然而沒變的是,每個人那雙雖然渾濁但瞳孔深處燃燒著的金色火焰。


    生命在惡區顯得那麽渺小,


    但是生命是惡區最偉大的存在。


    當活著成為奢侈品,


    但我們卻都有著不能放棄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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