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下,是一片廣袤的土地,這裏有種鋼鐵重金屬的頹廢格調,除了低矮的基地建築,周圍荒無人煙。基地整體的基調顯現出一種灰色,仿佛象征著正籠罩在這個國家命運上的霧靄,穿著墨綠和深褐交雜的訓練服的人們偷偷打了個哈欠又馬上坐好,如果在高空中,一眼望去,那些褐色腦袋和土地的顏色相似,更讓這裏顯出幾分壓抑。


    操場上麵聚集著一大片的人,高高的旗台前,安達少校頂著一頭褐色頭發,瞳孔中閃著奇異的光芒,這光芒並沒有一個飽經訓練和實戰的戰士該有的沉靜,反而更貼近政客的精光,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軍功幾乎都是那個第三世界黑發豬的功勞。


    “現在,歡迎我們的新來的戰友們,他們將會和我們一同並肩作戰,為我們第47機甲團爭得榮耀!”


    台下的人跟著他上挑激昂的語尾發音鼓掌,實際上大家對這種發言演講都絲毫不感興趣,更加吸引他們注意的是前幾排和他們一樣穿著新兵訓練裝的黃色腦袋們,那些人就隨意的坐在最前麵的位置,但是他們身上有著獨有的貴氣。


    但安達少校並沒有體會到這一點,他沉浸在自己剛剛的演講中,然後用餘光瞄了瞄旗台一邊站著的一個黃發青年,青年的年齡應該不算很大,因為他的臉糅合了男人的剛毅和少年的稚氣,五官長得極為張揚,在那明晃晃的金色映襯下,就像是一頭小獅子,不過他金黃瞳孔中的輕佻和目空一切的傲慢讓他整個人大打了折扣,但這些都沒有使他身上的貴氣消失,反而讓他有種頹廢公子哥的漫不經心的氣質。


    安達收回視線,他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絲的小心。


    “接下來我們歡迎第一世界來的新戰友發言,歡迎我們的,海裏莫斯!”


    這句話透著些親昵,但這一句話就吸引了台下褐色腦袋們的注意,台下一片嘩然,大家眼睛中閃爍著光看著一步一步優雅的踩著台階上去的黃發男子。


    海裏莫斯!


    一個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名字,倒不是因為這個人如何,而是由於他的父親——梅隆議長!


    在這次的瓦爾帕蟲族入侵的戰爭中,梅隆議長第一次將三個世界的界線打破,宣布第二世界的人民可以憑借軍功踏入第一世界,並且宣布原來處於最底層、不允許走出自己星球的第三世界人民將獲得與其他兩個世界人同等的地位,並鼓勵他們參軍,取得軍功的第三世界士兵不僅可以獲得相應榮耀,全家可以搬出第三世界,而且有可能獲得一次基因改善的機會。


    第二世界的人褪去了戰場上的憊懶,第三世界的適齡青年也開始大量參軍,這個決定瞬間改變了一麵倒的蟲族優勢,與此同時,梅隆議長再三聲明,三個世界的士兵們將在這場戰爭中獲得同等的地位榮耀,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他甚至鼓勵自己的兒子去參軍,因此幾乎從不涉足其他星球的第一世界的人們慢慢踏入了軍旅。


    而海裏莫斯,梅隆議長的兒子,果真參了軍?而且還和他們這些普通人一個基地?!


    簡直不可思議!


    這就好像一直崇拜的偶像和自己住在了同一小區,而且還是可以每天一起跳廣場舞的那種!!!


    每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哪怕台上那個身影帶著不可一世的眼神,但是他本身的出現就足夠讓這些第二第三世界的人仰望。


    那可是第一世界議長的兒子!如果能在這裏和對方結交,那豈不是前途無量?!


    幾乎每一個人,包括站在一邊用熱切的眼光注視著海裏莫斯的安達少校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點。


    “恩,很榮幸站在這裏,”海裏莫斯幾乎沒有改變他在第一世界的慵懶語調,“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和第二第三世界的大家相處,那麽,就按照父親說的,希望各位相處愉快。”


    海裏莫斯掛起自信的笑容,更像一頭驕傲的小獅子了,雖然他的發言根本聽不出是要去戰場廝殺的士兵說出的,既不激勵人心也不讓人熱血沸騰,但依然掌聲雷動,誰也沒管在這個戰爭年代,對方卻隻用懶散的語氣說著“相處愉快”是否合適,海裏莫斯的存在就夠讓他們興奮的了。


    安達向對方授予了隊旗,海裏莫斯微微頷首微笑,他比安達少校還要高出半個腦袋,一時間竟把對方襯了下去。象征性的揮了揮旗子,在一片尖叫掌聲中海裏莫斯下了台,坐回了和他一樣的一群黃色頭發當中。他們坐的地方就像有一盞盞小太陽,照亮了旁邊人的眼睛,為這裏灰暗的色調增添了不少亮色。


    坐回去的時候幾個坐在座位上的人向著走過來的海裏莫斯送上了幾個誇張的讚歎表情,看著他手裏的隊旗,眼裏寫的滿滿的揶揄,海裏莫斯看著他們的笑容翻了個眼睛,做出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坐了下來。


    “海裏莫斯,看來我們在這裏的生活不會比在第一世界差到哪去了,”一個少年朝著海裏莫斯挑挑眉毛,他看著身邊用崇拜眼光看著他們的人回之以微笑,“你是沒看到,隻要是個第一世界黃頭發的他們都恨不得撲上去,就連李斯特那個小子在這裏都可以組個後援團了。”


    海裏莫斯則攤了攤手,把不好拿的旗子遞給了旁邊的一個人:“算了吧凱金,那些無聊的褐發豬和黑發豬我可沒興趣,過幾個月我就要回去,我可受不了呆在這種地方,你們要逞威風就隨便你們吧。”


    凱金看著對方,輕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第一世界有誰想參與戰爭呢?居住在最宜居的星球,享用著下麵兩個世界的服務,如果不是這次蟲潮來的氣勢洶洶,他們幾百年都不會踏出自己的星球。


    而且第一世界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幾個月隻是為了政治服務,議長的兒子,武器供應商的公子,還有那些來自第一世界的少年們,隻要在部隊呆上一段時間就可以被調回,說不定還能扯上一點軍功,為他們的以後鋪路,而他們在這裏需要做的,就是打發幾個月的無聊時光,畢竟誰也不敢把訓練任務和戰事拉到他們身上。


    凱金隨手給下一個上台的人鼓了鼓掌,那個第二世界的褐色頭發新兵代表在發表自己的演講,估計是被事先通知過,他的稿子非常冗長且帶著極強的獻諂氣息,從讚美梅隆議長,到自己為和第一世界人們共同抗戰表示榮幸,到以後要如何如何當一個優秀的士兵……


    沒錯,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看到對方激動的要哭著的樣子,一遍一遍的對著國家表忠心,坐在這邊的幾排黃色腦袋眼睛裏不約而同的帶上了一些嘲諷。


    安達少將微笑著向這位流出眼淚的新兵代表送上期許,語氣中不像是前輩對後輩的希冀,反而更像是讚許對方完成了一個任務,估計是他也沒能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流出眼淚來了,若是這馬屁拍好了,台下的那些少爺看得開心,自己移居第一世界可不是就有希望了嗎?


    “恩,好,接下來,是來自第三世界的新兵代表發言。”安達一邊想著以後的日子,一邊介紹著最後一個代表,他的話和語氣雖然讓人挑不出刺,但是對比於前麵的,這個明顯介紹的很不認真,他甚至忘記說出新兵代表的名字了!直到他看到那個少年上台才想到自己的失誤。但是誰也不會因為這個和他找茬,畢竟不僅他忽略了對方的名字,大多數人也並不在意一個第三世界人的名字。


    與海裏莫斯相比,剛剛褐色腦袋發言的掌聲明顯弱了很多,而當沈白慢慢走上台,台下幾乎是安靜,隻有坐在最後幾排的黑色頭發士兵們看著沈白鼓起了掌,他們人少不過那粗糙的手掌拍出的掌聲可不小,甚至有幾個吆喝出聲,倒也沒讓場麵變得過分尷尬。


    不過也可能是他們自己沒看出尷尬的處境。


    “嘿,我說我們的代表是怎麽選出來的?長得可比第二世界的英俊多了。”


    “可不是嘛!!!我覺得比第一世界的都俊!太他媽給咱們長臉!”


    劈裏啪啦掌聲經久不息,那邊的一群人幾乎是帶著驕傲的傻笑看著沈白鼓掌,完全沒感覺全場隻有他們在鼓掌,以至於坐在前麵的人們紛紛轉過身看向他們,他們這才紅著臉慢慢停了。


    沈白看了看台下,心裏大概有了個數,雖然一群和自己一樣黑發的少年們給自己撐了場,不過其他人的不給麵子也極其明顯。沈白想著難怪剛剛莫塔爾教官讓自己長話短說,估計就是因為站在這上麵臉皮薄點的話多呆一秒都有些尷尬吧。


    不過沈白也沒有打算多說,就好像活得越久的人越懂得沉默的意義,沈白連個稿子都沒有帶,眼神冷峻的像個飽經沙場的軍人,而台子另一邊的安達少校眼神渙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兩人站在距離不遠的位置,遠遠看上去竟讓人覺得這個新兵都有種少校都難得的軍人氣質。


    “我是沈白,很榮幸在這裏代表第三世界發言。”


    即使並不想多說什麽,不過沈白還是按照剛剛教官對自己的囑咐,先用幾句話表達了自己對於新政策的感激,雖然他的表情和語氣聽不出絲毫的感動,更別提讓他哭得涕淚縱橫,不過幸好他講到個重點就停一下,後排的很給麵子鼓起掌喝起彩,也不讓人覺得過於敷衍。


    “最後,我想對大家說——”


    “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隨著鏗鏘有力的發音,沈白的講話不到兩分鍾就結束了,他接過了安達遞來的隊旗,敬了個軍禮,然後在安達少將的點頭示意下下了台。


    “吼——”


    依然還是那些黑發高個們,他們為走回來的沈白讓出了一個座位。仿佛對方參加的不是新兵代表大會而是戰功表彰大會,而且還是議長親手頒發勳章的那種。


    “嘿,你眼睛都快看直了。”凱金捅了對方一下才讓海裏莫斯回過神來。


    海裏莫斯回過神,他沒感覺自己看直了眼,所以對凱金這樣的誇張說法有些不開心,畢竟被一個第三世界人看直眼,這怎麽聽都有些不大舒服。


    海裏莫斯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就聽到凱金帶著回味的表情繼續說道:“實際上那家夥長得確實不錯。”


    何止不錯,哪怕是在第一世界看慣美女帥哥浪蕩慣了的的凱金都愣了愣神,這不僅僅是臉的問題,對方的身體被訓練服包裹著,每個動作展現出他身體線條的流暢和完美,身上冷峻的氣息也讓那個少年變得更加與眾不同。而且少年身上有種別樣的氣質,凱金不知道,那是隻有歲月沉澱才給予人的厚重飽滿感,他隻能感覺到少年整個人就像一柄開鋒的利劍,但又被劍鞘收斂了自己的鋒芒。


    這樣的人很少見不是嗎?不過即使他的黑色頭發黑色眼睛更增添他的氣質,但頂著那種卑賤的顏色,凱金覺得自己這樣的誇讚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海裏莫斯聽著對方的話腦海中勾勒出了對方剛剛行走的樣子,但還是撇了撇嘴要為自己挽回麵子:“一個長得好看些的黑發豬罷了。”


    “嘿嘿,兄弟!你父親可是說了三個世界平等!”凱金誇張的在海裏莫斯旁邊說著,但他也注意壓低了聲音,看著海裏莫斯聽到後不屑的神情,他又笑了笑接道,“對待美麗的事物,我們還是可以給他們一個平等的機會的,你說呢?”


    歡迎儀式結束了,這一天隻是個見麵會,結束後新兵們就各自回去整理內務了。對於第三世界的士兵們而言其實也沒什麽好整理的,大家本身帶的東西就沒多少,所以大家更多的是在互相認識。


    當然,所謂互相認識誰不想認識幾個第一世界的金發少年呢?


    回去的路上大家先是列著隊,不過一解散就散開了,大多數人都是追著第一小隊的方向跑去,因為每個訓練小隊的宿舍都是單獨的一棟樓,並且可能考慮到了第一世界那些少年們身份的特殊性,他們的地方被封閉了起來,一下子攔住了好多追著過去的人,第二世界第三世界的都有,但他們依舊站在外麵看著幾個偶爾回頭對他們招招手的金發少年,情緒亢奮到不可思議,一些尖叫聲連走出有一段距離的沈白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沈,沈白,你想要去看看嗎?”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沈白回頭望向那個追上自己的大高個,名字叫帕薩,和沈白分到同一間宿舍。麥色的皮膚,健壯的身材,比沈白還要高出一個頭,身型更是比大多數人大了個一號,當初領訓練服的時候因為要找到合身的還費了一番功夫,還是沈白幫忙一起翻出來的。他的長相頗為普通憨厚,但那隆起的肌肉線條,每個男人憧憬的身材,讓他看上去也不乏男性魅力,至少很符合第三世界的美感。


    不過好像人笨拙了些。


    對方看著沈白投來的視線臉紅了下然後眼神飄移到了其他地方。


    “畢竟是梅隆議長的兒子,我,我以為你會去看看。”他慢慢趕上來和沈白並排走著,不過怕自己身型笨拙會碰撞到身邊的人,於是小心的和沈白之間空出了一小截的距離。


    “嗯……不了,你不去嗎?”沈白對第一世界的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至少他們在歡迎會上並沒有給沈白留下好印象,但是沈白也清楚其他人對他們的熱情,特別是第三世界的少年們,對梅隆議長的推崇更是到達一個地步,這回宿舍的一路幾乎沒什麽人和沈白帕薩同行,因為大多數都追隨著海裏莫斯他們的腳步去了。


    帕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不了,那人太多,我還是陪你一起回去好了。”


    沈白點了點頭,也並沒有再說什麽。帕薩的熱心腸哪怕隻認識一天不到但是沈白也是體會到了,隻要是排隊領東西的時候他總會幫沈白站個隊或者幹脆一起幫對方領了,就是之前鋪床鋪的時候,如果不是沈白阻止,估計他都會手腳麻利的幫沈白一起鋪好床。


    這哪是舍友,簡直是找了個爸爸!沈白當時一邊鋪著床一邊這麽想著,包括現在,他和對方走在一起都能感覺對方那種照顧未滿月兒子的體貼保護。


    沈白:小生好歹是手撕狩獵者過的人好嗎?!到底是哪裏看上去像個需要保護的弱雞了呀!!


    不過有這樣的一個舍友也是極其幸運的,至少在之後痛苦的訓練時光中,會幫沈白占座打飯的帕薩簡直就是一個治愈係小天使般的存在。


    這一天後來便在大家串門認識和對第一世界的討論中度過,沈白和帕薩整理宿舍時招待了一批又一批過來玩的少年,而今天也就是他們最後清閑的時間,因為今天過後,正式的訓練也就慢慢展開。


    新兵訓練基地的士兵們剛開始的前幾天並沒有非常嚴苛的訓練項目,主要是關於紀律性的要求,每一個細節都被上綱上線,從起床到睡覺,慢慢的要把這些四麵八方的人訓練出一套樣子。


    聽上去可不是很美妙,實際上是比不美妙還要差得多。正如那句“好的士兵不是打仗打出來的,而是訓練出來的”,沈白寧願自己馬上去戰場上衝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也不願意就像現在這樣一動不許動的站著,讓他渾身難受,尤其是麵對一個極其嚴厲的教官。


    “你是不知道怎麽站嗎?!馬上可不是讓你去挖礦!抬頭看前方不會嗎?!”


    聽著後麵傳來的喊聲,即使知道對方不是在訓斥自己,不過心還是狠狠跳了一下,他慢慢的把身體前傾到標準位置不敢偷懶,然後教官就慢慢繞到了他的身邊,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默默走了過去。


    就在教官和沈白擦身而過的時候,沈白覺得那一瞬間都快比自己流浪的時間還要漫長。


    短短幾天,曾經海上小霸王的日子回憶起來已經恍然如隔世,其中絕大多數就應該歸功於這個男人——莫塔爾中士。


    和他們一樣的黑眼睛黑頭發,但對比於其他褐發教官,莫塔爾教官的身上帶著更加深沉的東西,那應該是真正經過鮮血淬煉出來的士兵該有的感覺,比起在海裏莫斯麵前獻諂的安達少校,沈白更喜歡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並且幾乎每個第三世界的士兵都崇拜著莫塔爾教官,他的長相並不出眾但充滿了男性魅力,麥色的皮膚上一雙單眼皮卻十分犀利,穿著墨綠背心可以看出對方身上完美的肌肉線條,他臉上的一道疤痕讓他看上去更符合男人心目中的偶像。


    莫塔爾教官是目前見過的職位最高的第三世界人,即使他的訓練極其嚴苛,大家對他私下充滿抱怨,但依舊抹殺不掉他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那是每個人奮鬥的目標。


    “既然這樣,那麽我們再站半個小時吧。”


    不是沒有想要向教官表忠心的,莫塔爾教官作為那個第三世界士兵們心中的傳說,他自己卻並沒有太大的表示,隻是在對上來表決心的士兵們點點頭,然後冷著臉表示,大家有決心很好,我們的訓練強度上限永遠對大家開放。


    而事實是,他並沒有食言,作為每天最後一個離開訓練場的小隊,大家拖著兩條廢腿回去的時候都在回憶當初挖礦的美好生活。總之後來,莫塔爾教官再也沒看過那群眨著天真眼睛的大高個兒們帶著自己粉紅的夢想到他麵前冒泡了。


    “天啊,站不好至於這麽凶嗎?”在沈白的心驚肉跳中,他右手邊的希博慢慢的轉過頭看向他,希博是個外向的少年,平時沒少到沈白宿舍串門子,每天好像有講不完的故事。


    沈白已經感受到了不好的預感,自己的右眼皮開始有些跳動的預兆,他在心中阻止了希博千千萬萬遍,希博的轉頭動作在沈白的餘光中無限放慢,他緩緩張開嘴巴的過程讓沈白已經開始呼吸不穩。


    “沈白你說對嗎?”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一兩秒鍾,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訓練還講話是要把你們舌頭割了才能學會安靜嗎!!你們兩個去前麵站著!”


    沈白:……


    多麽想像小學生一樣喊一句老師我沒有講話是他找我的,然而沈白還是保持了沉默,然後和希博一起被單獨提出來站到隊列前麵,和一群人麵對麵站著。


    看著前方一雙雙看著自己的眼睛,還有一道來自舍友關切的目光,內心無比羞恥的沈白努力讓自己放空視線——


    沒有比在魔鬼教官下有豬隊友更讓人悲傷的事情了!


    可能因為沈白入營第一天做了新兵代表的緣故,不僅僅是希博,他周圍的那些少年們對待沈白極其熱情,有什麽小感想小感受哪怕回頭都要和沈白說一下,即使得不到沈白的回應也說的開心。而莫塔爾教官不知道是真看不出來還是不想看出來,總之沈白成了經常陪罰的那一個,被提溜出來的頻率堪稱全隊第一,隻是每次身邊和他一起站的人不一樣罷了,以至於沈白後來再站到隊伍前麵時,幾乎就是內心毫無波瀾了。


    明明每天都在認真訓練,一絲不苟,沈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了他們小隊老油條的存在(手動微笑)。


    這個時候帕薩小天使就展示出他的神聖光輝了。


    可能是怕沈白心情不好,帕薩幾乎每天麵對沈白的時候都小心翼翼,每晚都結結巴巴生澀的安慰沈白,一副我很想安慰你但是我又怕說錯話讓你生氣的模樣,這樣極致的體貼,弄的沈白本來不是很委屈硬生生在他的安慰中醞釀出了一絲委屈。


    看著沈白慢慢染上憂鬱的眼神,帕薩心中一緊,想要繼續安慰對方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就趁著沈白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直接跑去其他宿舍把那群平日最愛訓練時候和沈白拉拉扯扯的人一一拉出來談了會兒話,尤其是最愛往他們宿舍跑找沈白嘮嗑的希博。


    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的沈白後來隻感覺大家訓練的時候突然變得極其認真,連莫塔爾教官都覺得最近忽然輕鬆了不少。


    不過莫塔爾教官所謂的輕鬆隻是短時間的假象罷了。


    雖然他們小隊的人大多是青年,但是在第三世界,每個孩子在比較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出工,所以這無疑給要改變他們習慣的莫塔爾教官帶來很大的困擾。最開始是從站姿開始的,光是讓他們昂首挺胸收腹站的標準就已經花了一些功夫,每一天等其他小隊早就完成訓練任務離開訓練場他們還在站著,而後來終於這一科目過去,沈白發現,站姿隻是開胃小菜而已。


    因為他們大多數人都分不清左右啊啊啊啊!!


    “我說的是——向右轉!”


    莫塔爾大聲的對著沈白吼著。


    沈白看著前麵和自己麵對麵的一群人,又聽著莫塔爾對他的吼聲一時間覺得自己幾輩子的臉都被丟光了,即使那張臉依舊麵無表情可是耳朵迅速的紅了起來。


    沈白立即轉過身去和大部隊轉向同一方向,然後隻感覺場麵靜了一段時間。


    “咳,”莫塔爾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尷尬的咳了一下。


    !!!


    這一聲幹咳才喚回了沈白的思想。


    其實自己轉的才是對的吧qaq!!


    所以說我們小隊到底是有多麽左右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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