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安塔少校所稱的救援船隻, 也不是褐發教官儀盤上那兩個藍色的正在靠近的小點。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戰艦是都是那樣,還是隻有沈白眼前的是,除了標誌以外純黑的外殼, 像是雲端的烏雲,而就連從裏麵被投放出的機甲,也如同黑燕一般。


    與怔愣的沈白不同, 莫塔爾堅毅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地麵上蟲族的屍體墜落的越來越多, 兩艘戰艦左翼投放了近百的機甲攔截空中的蟲族, 使得其中一艘戰艦得以安全著陸, 黑發少年們呆愣在原地看著戰艦在他們麵前慢慢打開, 一批帶著肅殺氣息的士兵下來引導他們上船。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軍人,與他們有著一眼就可以辨認的區別。


    然而, 他們都分享著相同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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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肮髒的顏色。


    銅牆鐵壁的移民基地遭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在一些地方已經凹陷出了了襲擊者的輪廓。


    “砰砰”的聲音震耳欲聾, 基地裏麵的所有人這時真正的忘記了所有的爭吵, 拉著彼此用後背抵著堆放在縫隙前的箱子。


    “呲——”


    一道牆壁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如刀片般的尖牙從外麵捅進了基地內部,然後從上方往下一頓一頓的寸進,伴隨著崩潰的尖叫聲, 停留在了金發少年肩膀上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然後停滯不動。


    金發少年癱坐在地上, 這時, 黏稠的血液滴落在了他的右邊臉頰, 順著脖頸流進了他的衣領裏,少年全身抽搐著爬離自己坐著的地方,一隻手伸進領口神經質的把那繼續往下滑落血液瘋狂的甩開,等到向前移動了七八米,他才敢回過頭。


    那插在牆壁中的牙齒再沒有任何動靜,隻有血液順著它不停地向下滴落,在地上匯集成一片。


    這時才有人慢慢感覺到,自己後背傳來的撞擊的動靜已經慢慢消失,隻有那帶著毀滅性的聲音仍在空氣中傳播,隻是仿佛離了很遠。


    所有人的身形像是凝滯在原地,他們屏聲感受著空氣中所有微妙的信號,想要借此了解自己後背被遮住的世界的另一邊。


    站在遠處的金發少年,他的臉上猶帶著鮮血滑過的痕跡,他站在眾人麵前,麵對著那個伸進牆壁的長牙,眼睛注視著牆壁上那被撕裂開猙獰地滑口,臉上的表情如同被葉片層層包裹的花苞,然後慢慢地,接著一股他人暫時無法看清的情緒,從內到外張開。


    其他人並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海裏莫斯從旁邊地地方轉過身,小心的將身後的櫃子移開一點點,好讓被擋住的玻璃窗留出一絲縫隙。其他的人都注視著他,就像在看一個人打開盒子,而並不確定這到底是獨立日的禮物,還是潘多拉的盒子。


    一絲來自外界的光芒如一柄利劍切到了海裏莫斯的臉上,劃過他貼過去的左眼,那隻金色的眼睛因為這光芒微眯,接著又因為眼前的景象而睜大。


    很快,海裏莫斯雙手抵上身側的那個櫃子,用力將它們推到一邊,外麵的情形伴著火光,隨著這個遮擋物的離開,慢慢地通過那帶著裂紋的窗戶,展現在了這一屋子的少年們麵前。


    原本靠近基地的蟲族們慢慢後退,然後轉過身,它們粗糙的身體被慢慢打開,從後背上展開一雙翅膀,上麵仿佛還帶著那惡心的粘液,然後飛向空中。


    天空的那端密布著黑點,黑點的周圍時而爆發出火花照亮一小片視野,使得那些飛去的蟲族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救援!是救援!”


    李斯特高聲呼喊著,這一聲如同咒語,吹散了基地裏絕望的迷霧。


    然而,最初蟲族的數量在炸開的火花麵前還隻是“飛蛾撲火”,但是慢慢的,黑壓壓的雙翼一層又一層包裹住那兩艘軍艦,像是在天邊圍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月亮,火光從不停旋轉著的外圍空隙中零零碎碎的灑出一些,那不時從黑色圓球中墜落的、不知是蟲族還是機甲的殘骸,如同掉在了遠處每個少年的心上,蒙上了一層塵埃。


    奇跡,奇跡……


    蟲族和人類的對抗中,人類的部隊敗多勝少,在這越戰越挫的情形下,近幾年人類的劣勢越發明顯,哪怕是媒體的宣傳也蓋不住人民心中的陰霾,所以即使之前看到有救援,但仍舊不能給少年們足夠的安全感,而看著眼前戰艦已經被淹沒的景象,那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變得顫抖起來。


    在這裏,金色和黑色交織的小小天地,一雙雙眼睛望著空中,幾乎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心力都透過黑色的包圍傳遞到中心。


    然而事與願違,隨著時間流逝,少年們隻看到天邊源源不斷地飛來更多的蟲族,然後在天空中形成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的包圍,原先還能夠看到的零星火光,徹徹底底被遮擋在那抹黑色之中,消失殆盡。


    “完了,我們終究是完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將所有人心底那恐懼而又不得不承認的事情說了出來,此時幾乎沒有人相信,被那樣包圍之下的戰艦和機甲還有生還的可能。


    而正在天邊的黑色圓球的密度幾乎要凝結的時候,朝向少年們的這一麵快速的隆起了一塊,如同一個成長的犄角,但是速度極其迅猛,整個基地都靜默著看著那黑色的一角隆起到了最大限度,然後從中間破開了一個小洞,裏麵被黑色機甲裹在外圍保護著的飛船像一顆子彈一樣向著基地的方向射來。


    外麵包裹的機甲像是一個子彈頭,不停旋轉著用身體破開了一個縫隙,隻要一個機甲墜落了就由後麵的機甲補上,等到整個船體徹底破繭重生,包在外圍的機甲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那塊布著裂紋的玻璃讓遠處的景象斷裂成幾塊,在光線的映射下,那些邊緣又慢慢重疊,像是幻影一般投在了少年們的眼底。


    本該歡呼雀躍的時候,每個人卻因為這宏大的景象呆站在原地,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徹底脫離包圍的第一艘戰艦瞬間就到了基地的外圍,海裏莫斯猛然驚覺,看著身邊人如同失去了行動能力一般,於是自己飛快地跑去門邊。


    而時間卻是一分一秒都不容耽誤,他還沒轉身跑出太遠,身後那承載著少年們所有視野的玻璃就被光劍破開,從外伸進來的一隻機甲手像是打破了一個結界,外麵充滿著硝煙和血腥的空氣一下子湧入,卻在每個人的鼻腔盤旋後留下了奇跡般的甜美味道,遠處向著他們慢慢打開的艙門,站著的是眼熟的黑發少年們,向著他們這邊揮舞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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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艘戰艦,但是離開的隻有一艘,海裏莫斯看著身邊坐著的沈白,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個漸離漸遠的黑色巨球上麵,從上方的間隙中可以看到那微弱的火光,證明著裏麵的負隅頑抗,正是這火光和蟲族的趨光性,為他們的逃離增加了可能。


    沈白收回視線,他不知道指揮室做出這樣的決定時到底經曆了怎樣艱難的抉擇,但是看著對麵一邊接受治療一邊大呼小叫,對著第三小隊責難的金發少年們,他有些冷漠的想到,一些犧牲到底值不值得。


    一個戰艦的犧牲換取這些人的生存值不值得?


    幾乎是無解,沈白想著,思考生命孰重孰輕的時候,或許他也墮入了這個世界荒謬的邏輯。


    軍人的犧牲幾乎是他們大多數人無奈的宿命,也會是沈白和其他少年日後接受的命運。


    沈白和海裏莫斯相鄰而坐,他們兩個就好像為兩個世界在這片小天地隔開了一道分界線,線那邊坐著或安靜不語或驚恐未定的金發少年,而線這邊……


    沈白一邊的身子靠上了自己身側的帕薩,帕薩健壯的身體像小山一樣承載起沈白的重量,但這座小山,卻也依靠著這點重量才能夠更加堅強的矗立。


    帕薩轉過頭看向沈白,那雙眼睛因為戰友的逝去蒙上了血紅色的隱忍,沈白對他勾起了一點笑容,帕薩僵硬的回之以微笑,但是仍然有些有氣無力。


    第三小隊雖然重新聚到了一起,但當他們一眼掃過,這次缺的那幾個人,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傑賽普從另一邊望向這群看著窗外的少年,然後站起身,沉默的跨越了這條看不見分界線。


    同行的黑發少年告訴他,那個留在荒漠裏的少年叫塔卡,父母在m-32星球。


    塔卡,塔卡,塔卡……全隊最小的少年,那個總是分不清左右,在隊列時候喜歡亂動的少年。


    傑賽普心中默念著剛剛知道的名字,另一邊眼神追隨過去的幾個金發少年也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在心底許諾給這個名字可以得到的榮譽。


    那些遺落在荒漠的生命,無論是什麽發色,終將和那顆星球一起同化,直至變成相同的樣子。


    接著,又有一些金發少年起了身,走向了剛才背起他們的黑發少年旁邊,房間裏麵的兩種顏色像是在慢慢融合一般,若是從高處向下望去,就能發現,出了一些固執的角落,金色的河流逐漸向著黑色的地方湧去,然後交織在了一起。


    時空跨越的倒計時已經不是第一次響起,但是這次,他們終於順利的到達了另一端。


    這一夜,一切都偏離了原先的軌跡。


    而改變最小的就是那提前跨越蟲洞的第二小隊。


    當聽到第二小隊的撤離飛船在跨越蟲洞過程中遭到襲擊全隊覆沒的時候,原本帶著怨恨的那些固執的角落也失神的陷入了沉默。


    如果沒有一開始沈白和帕薩叫醒了沉睡的第一小隊爭取了時間,也爭取了一部分人的惻隱之心,如果沒有這一些的惻隱之心使得第一小隊的飛船因為返程錯過了“最佳撤離時間”,那麽即使他們率先跨進蟲洞,也無法避免的落得和第二小隊相同的結局,甚至連在基地中拖延的等待救援的機會都沒有。


    而那如同神兵天降的救援部隊,沈白幾次的建議都沒被安塔少校放在眼裏,但是莫塔爾不一樣,1224機甲團應該算是一個真正純粹的第三世界武裝力量,也成了這一次黑色奇跡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這艘尚在宇宙中漂浮的戰艦上,承載的不可謂不是一個個因果連接在一起而幸存的奇跡。


    海裏莫斯相信,如果奇跡有顏色,那麽一定是黑色。


    即使在一起訓練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沈白卻覺得這才是兩個小隊開始接觸彼此的時候,會有人輕聲地詢問對方的故鄉,會有人小聲地讚歎對方身上那些高科技的東西,像是兩個從未接觸過地世界慢慢交融,空氣中彌漫著小心翼翼的友好。


    凱金也裝似不在意地坐到沈白的附近,好像在和帕薩他們說話,卻時不時的把話題引到沈白可以參與的地方,隻是沈白更多時候是閉著眼睛沉默地聽著旁邊人的交流,在沈白閉上眼睛的時候,一旁的凱金和海裏莫斯才敢將目光長時間的停駐在他的臉上。


    戰艦很快駛進了一個軍事太空空間站,對第一世界的少年們來說這是一個中轉站,第一世界的星球隻有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獲得準許的部分人可以踏入,在這裏,第一世界的少年們終於可以回到自己家鄉,找到自己的家人訴說這麽多天來的苦楚,與此同時,第三小隊也會被整合到其他的部隊。


    沈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讓他做任務的心都變得淡了很多,眼看著海裏莫斯一行人即將踏上不同的星球,聽著係統在自己腦海裏鬼哭狼嚎讓他留下攻略目標,但沈白看著麵前依舊像個小獅子但卻難掩稚嫩的海裏莫斯,給對方一個淡淡的笑容作為分別的祝福,這一次的道別沒那麽多生死掙紮,平平靜靜。


    海裏莫斯一行人登上新的飛行器之前,見到了那個救下他們的1224機甲團指揮官,這個喪失了幾近三百人的指揮官在送他上飛行器之前攔住了他。


    “指揮官……”


    “原諒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您,但是希望能夠借用您的一些時間。”


    即使已經是指揮官級別,但是麵對少年的海裏莫斯,還是用上了敬語,看著眼前這個救援有功的指揮官,一旁的凱金聽著敬語反而覺得別扭的皺了皺眉。


    對麵的黑發男子膚色黝黑,身材健壯,如同凱金和海裏莫斯接觸的其他黑發少年一樣,身上帶著難以抹殺的血性,卻又比他們更多了一層深沉的智慧。


    “海裏莫斯,叫我海裏莫斯就行。”海裏莫斯略帶些尷尬的回答,他此時已經找不到曾經理所當然的那份驕傲,看著對麵年長的軍人謙卑的姿態,也如同身邊的凱金一樣隻覺得有些別扭。


    對麵的男人笑了笑,這一笑便完全展現了第三世界的氣息,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進了不少。


    “您也知道在這場戰爭中軍隊一直敗多勝少,雖然我沒有那麽大的智慧說出什麽見解,不過自從您的父親頒布了‘三個世界一律平等的政策’後,我的士兵們都展現了足夠的士氣。”


    男人稍頓了頓:“這一次的救援我損失了一個戰艦和近半數的機甲,但是將你們救出後每個士兵都很高興,不僅僅因為你們,更是因為莫塔爾所說的你們在之前的撤退中沒有遺棄第三世界的那些少年,而後來的景象也證明,我們的士兵和你們確實建立起了共生的情感聯係。”


    海裏莫斯的表情因為聽的專注而變得認真,對方提起的那些犧牲,並不是為了邀功,而是為了向海裏莫斯證明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在戰場上,我和我的戰士們都願意成為聯邦手中的利劍,不怕死的向前衝,”男人停了下來然後望著海裏莫斯,仿佛還在組織語言更好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看到海裏莫斯微微的點頭,繼續說道,“隻是我們希望自己身後守護的是值得他們拚死戰鬥的東西。”


    黑色莫名為眼前人增添了一些沉重感,他說的話讓海裏莫斯完全接不下去。


    男人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仿佛想要傾訴更多的東西,但是嘴唇蠕動著還是隻說了句“如果有衝撞的地方還請諒解”便轉身離開了。


    以前的海裏莫斯估計不會理解男人遮遮掩掩想要表達的東西,但現在的海裏莫斯卻不一樣了。


    海裏莫斯看著對方的背影,知道他匆匆離開的原因,有很多相似的故事在這群人身上反複發生,那個指揮官估計是看到剛剛少年們的揮別才帶著一絲衝動找到海裏莫斯說出了這番話,隻是依舊不確定站在另一個階級的海裏莫斯能否成為理解他們的那個人。


    海裏莫斯自然可以理解他,但是,海裏莫斯也隻能明白一部分而已。


    1224機甲團是唯一一個專屬於第三世界的軍團,戰爭中犧牲的同伴和永遠踏不上第一世界贏得的榮譽已經讓它們的獨立性不斷擴大,在莫塔爾將自己對蟲族的隱患上報給曾經的這群戰友時,1224機甲團將那顆新兵基地納入了自己的巡邏範圍之一,但卻沒有和這顆星球上的通訊設備建立其他任何聯係,甚至在後來發出救援信號時,即使他們駕駛著戰艦前來也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這就是為什麽這艘戰艦幾乎是神兵天降,完全在意料之外,而那兩艘戰艦的目標也極其明確,帶走星球上遺落的第三世界同伴。


    在救援第三小隊成功後,他們也得知第一世界的士兵在另一顆星球遭到蟲族大部隊襲擊時,沒有人知道指揮部發生了怎樣的爭執,斷開與其他部隊聯係的1224機甲團完全可以無視這顆星球上發生的一切,事實上指揮部中絕大部分人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不僅僅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去則會損失慘重,更是因為1224機甲團的獨立性讓他們想要舍棄這些不值得他們為之戰鬥的人,直到莫爾塔將第一小隊是如何返程帶走了一部分黑發同伴告訴了他。


    海裏莫斯他們不知道這些種種,而黑發的指揮官也不會多說,他轉身離開,望向正在列隊即將加入機甲團的那五十名士兵,心中希望這一次事情至少可以代表聯邦的一些轉變,畢竟在這之前,已經有太多優秀的士兵為了不值得的東西喪生。


    而作為補充那三百多名戰亡戰士的新血液,沈白所在的第三小隊被編入了1224機甲團,在空間站休整十天後就可以被轉移到其所在星球。


    早在之前的救援中,這隻由第三世界組成的部隊已經成為了每個少年心中向往之地,得知以後每個人臉上都難掩興奮。


    十天的休整期也算是少年們難得的假期,軍事空間站依舊是軍事化管理,莫塔爾中士不知道被編到了哪裏,於是黑發少年們在ai的帶領下進行簡單的太空適應的基礎訓練,不擾亂正常的管理秩序就可以了。


    不過這十天的休整期對士兵們而言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


    塔卡、西爾斯、艾爾、陸凡、宋迪揚、金坤。


    沈白坐在少年們中間拿著筆寫下他們失去的同伴的姓名和其他信息,和蟲族的戰役往往最後連屍骨都收不回來,而去世的幾個同伴,卻偏偏是跟著第一小隊走的那一撥,不像沈白一樣無牽無掛,他們都有人在故鄉盼望著他們回去。


    少年們憑著記憶將零碎的信息拚湊完整讓沈白一一記下,包括他們的父母,是否有兄弟姐妹,因為現在,這些都將會變為他們日後的責任。


    這是他們第一次麵對自己同伴的死亡,但絕不是最後一次,所以他們要學會如何接受和處理這些事情。


    從此,沈白的衣服裏就多了一個紙袋子,緊緊的貼著他胸前的口袋,這六人的死亡沒能夠他們留下任何紀念,哪怕是一個銘牌,隻有沈白手寫的紙條上記錄著他們的信息放了進去,除此之外,之前發放的聯邦幣大家各自抽出了一半放了進去,如果之後有任何一個同伴死了,活下來的人就用裏麵的錢去照顧好他的家人。本來可以存在光腦上麵,但是光腦綁定了個人,誰也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活下去,於是眾人還是決定交給沈白保管,直到沈白沒辦法為他們保管為止。


    等到沈白把口袋封上放進口袋,這群人也慢慢散去回到各自的床鋪準備入睡。


    熄燈之後,沈白聽到自己上鋪傳來的輕微敲擊聲,往上看去,帕薩將自己剩下的另一半聯邦幣卷成了一個團從上麵伸了下來。


    “我沒有父母兄弟,不需要這些。”


    沈白想著盒子裏自己多放進去的那一部分錢,也明白了帕薩的心情,沒有矯情,接了過來。


    然後後麵幾天,沈白裝著錢的外套便總是莫名失蹤,比如洗澡後、入睡後,隻是每一次自己的外套再出現在原來位置時,那個小口袋又變厚了一點點。


    感受著自己胸口慢慢隆起的沈白:其實你們這樣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有人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隔壁部隊的小夥子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好嗎!


    沈白最後忍無可忍,打開了那個小紙袋,看著裏麵皺巴巴的一疊錢,拿去換成了聯邦最大麵值的整錢後,在自己外套的腰腹位置重新縫了個口袋放了進去。


    隻是隔壁部隊那個小夥子的眼神依舊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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