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正在為愛純把脈的年過六十留著銀白胡須的老者便是掌管玄機門的玄侯大人應杉宏。


    他捋一捋胡須,搖頭:“不好治啊。”


    “什麽?大人,你可是精通醫術的啊!是不是需要什麽珍貴藥材,天山雪蓮還是暗河墨蓮?隻要能治好小葵花,不管是魔宮還是皇宮我也要搶過來!”忘歌在一旁炸毛。


    “胡鬧!你別給我惹麻煩!花葵腦子裏血塊很大,就算吃了神藥一時半會兒也很難化解腦子裏的積血,不過好在,隻是沒了記憶,內力去了三成,其它的並無大礙。”玄侯說:“花葵,這幾日我會以通體術為你醫治,如果依然不見起色,那就隻能暫時將血塊留在腦子裏,但你無需擔憂,它對你的日常生活毫無影響,待日後我找到醫治的辦法定幫你恢複記憶。”


    她不叫花葵,不是密探,她叫呂愛純,她的夢想是當一個出色的演員!可是很多事情連自己都無法勸說,何況是他們。


    玄侯見她神情異常,問:“是不是有什麽疑問?”


    “……”她默了默後說,“為什麽我會失憶?之前我腦袋疼過幾次,腦海裏出現一些畫麵,我站在懸崖上,渾身是血,有人拿著像刀劍一樣的兵器逼近我,他是不是我的仇人?是不是要殺我?”


    忘歌摟住她的肩膀,笑道:“都過去了,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


    玄侯一捋胡須說:“原本你在執行一個任務,目的是找到許刻,拿回密函,許刻和王古是皇上安排在煊國的細作,王古臨死前將一封密函交給許刻,裏麵有煊國安插在我們玄機門的內奸名單,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許刻死了,而你也失蹤了。”


    許刻……腦袋有點疼。


    “封麵帶‘木’字的書到底是什麽啊?”


    “是不是想起什麽了?”玄侯眉心微蹙,神色嚴肅湊近問。


    忘歌:“大人,這事我之前問過她,她對那個一點印象都沒有。”


    玄侯露出“可惜”的表情。“其實許刻帶回來的不隻是內奸名單,還有一件更重要的東西,是王古冒死從煊國琪王府偷出來的《武皇秘籍木卷》。成武皇者擁天下,很多人想集齊五本武皇,練就蓋世武功,而因它引發的血雨腥風持續不斷,皇上十分重視這件事,許刻身上有《武皇秘籍》這事原本隻有皇上,邢王,我三個人知道,皇上指派玄機門搜尋許刻的下落,我把此事詳情告訴了忘歌,讓他負責查辦,你是他派出去的密探,你找到了許刻,之後的事隻有等你恢複記憶才能弄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愛純試著努力去想,腦袋忽而嗡嗡地叫,若有似無傳來一個沙啞微弱的男人聲音。“去找一個叫,傻妞的女子,密函,在她手裏……”愛純抱著腦袋埋下頭。


    “小葵花,你怎麽了?”忘歌緊張地問。


    愛純喘口氣,說:“頭疼……好像曾經有人告訴過我,密函在一個叫傻妞的女子手裏,傻妞是誰?”


    玄侯:“除了這個,還想起什麽?”


    她攥緊雙手,搖頭:“我一用力去接觸那些畫麵,頭就特別疼。”


    “罷了,你現在需要調理身子,那些事等你身體好一些再說。”玄侯說。


    忘歌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一雙明亮真摯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小葵花,你放心,雖然沒了記憶會讓你覺得焦慮,但你要相信,有你老大左玄督忘歌在,沒人再敢欺負你!誰要是敢傷你一分一毫,我就把他們剁剁剁,剁成稀巴爛,喂你的雨花團!”


    “雨花團是什麽?”


    “你養的金魚啊,哈哈,你不在的時候盛陽那家夥每天都照看著呢,一條都沒死。哈哈!”


    在他開朗的笑容中愛純也裂開嘴角笑了,他真的是一個很愛笑的男人。


    從玄侯房間出來,忘歌帶她去看“雨花團”。繞過走廊,前麵是一座很小的假山,有流水從假山上的洞口傾瀉而出,匯入下麵的池裏,池中有個轉軸,將這些水送回假山,起到反複循環的作用。


    “糟了,糟了!”池前站著一個身著捕快製服的少年,抱頭大叫著。


    “盛陽,什麽事大驚小怪?”忘歌走過去說。


    “左玄督,魚都死了!我早上來看還好好的,怎麽才過半天就都死了!糟了糟了,要是花葵回來發現雨花團變成這樣,我死定了!”


    愛純上前看了看漂浮於水麵的死魚,說:“是挺可惜,不過我不會怪你,你不用這麽緊張。”


    “啊!”盛陽大叫一聲,躲到忘歌背後。


    “我都說不怪你了!”愛純被他的反應吃了一驚。


    “花葵,你的雨花團可不是我害死的,我絕對是無辜的!”盛陽從忘歌背後伸出個腦袋對她說。


    忘歌用一隻手把他從背後拎出來,問:“你小子到底怎麽回事?連幾條魚都看不好!”


    “不是啊,我真的是無辜的!哦,一定是嚴琴晴,我剛來的時候,看見她鬼鬼祟祟從那道門離開,肯定是她在水裏下毒!”


    “算了算了,我們把這些死魚撈起來埋了吧。”說完那兩人紛紛瞪了瞪眼睛,盛陽表情更誇張一些,他雙手捂住嘴巴,一副看見鬼的樣子。


    “怎麽了?”愛純疑惑地問。


    盛陽掐著嗓音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撈起來喂花花嗎?”


    “花花是什麽?”


    “你的貓。”


    她瞳孔微張,冷靜下來後說:“好吧,我的貓在哪?”


    “小心!”忘歌突然抱起她一百八十度空中旋轉,抬腳一踢,隻聽“喵嗚”一聲,假山上多了一隻被壓扁的貓。


    “我的貓?”愛純訝異大叫。


    忘歌把性命垂危的黃/色/貓/咪拎過來,“花花以前除了你誰都攻擊,怎麽現在連你也一起攻擊了?”


    她怎麽知道?!她抱起黃色貓咪說:“你們站著做什麽,小貓好像不行了,快救救它啊!”


    那兩人再次瞪起眼睛,盛陽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扔到後山喂鱷魚嗎?”


    “喂個毛線!快救貓!”


    幸而花花雖然丟了大半條命,但最後還是從鬼門關裏被救了回來,入夜,愛純抱著嗚嗚咽咽的花花躺著。


    自從在硬/邦/邦的床上醒來,她以花葵的身份活著,每天連呼吸的空氣也在無時無刻提醒她,她所接觸的是有溫度有情感有血有肉的現實世界!


    她為什麽會魂穿?怎麽就魂穿了呢?無數問題困惱著她。


    此時,滿腦都是老媽遺像上的微笑,她快速翻出《呂氏春秋》,想在上麵找到關於這個局麵的蛛絲馬跡。


    沮喪地把冊子往臉上一蓋,還是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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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好疼!不要捏臉!還捏?!!


    愛純睜開圓圓的小鹿眼,略含朦朧霧氣的眼裏透出凶光,直直看著他:“都說不要捏我的臉,了……呃……你是誰?”


    她靠著柱子坐在地上,有一個神秘的男人蹲在她麵前。


    他穿著織錦帶帽鑲毛黑鬥篷,他的臉隱藏在黑帽之下,昏黃的燭光隻照明了他半邊臉,而這半邊臉上的眼睛是用黑色眼罩遮住的。


    “真的失憶了?”他緩緩取下黑帽,露出整個頭。


    愛純屏了屏呼吸,他那隻沒被眼罩遮住的眼睛漂亮得緊,眼尾狹長微微向上吊,眼瞼有淡淡的紅暈,仿若嵌了一顆幽藍色寶石的眼睛,幹淨明亮,仿若蘊著浩瀚的星空。


    如峰挺直的鼻梁下一張薄唇仿若塗朱,它微微向一邊勾起,笑容妖冶美麗。


    繼續向下,黑鬥篷沒有多餘的花紋和裝飾,低調又神秘。


    鬥篷的領子很大,露出性感的鎖骨和蜜色的肌膚,脖子上有一條粗鏈子,鏈子下是一個半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瓶塞處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紅寶石,瓶子裏麵盛著暗紅色的液體。


    “嘖!擴噝呸類?”


    男人:“……”


    愛純的視線回到他的臉上,然而此時那隻藍色瞳孔的眼睛微微眯起,犀利得好像一隻盯著老鼠的貓。


    愛純緊張地咽咽口水。


    他再次問道:“記得我嗎?”


    愛純搖搖頭:“如此妖冶詭異冷酷有型的男人我要是見過一定記得。第一次夢中相見,幸會幸會!”


    男人:“……”


    愛純:“敢問帥哥貴姓?”


    男人:“一點也不記得?”


    愛純思索片刻:“難道你是花花?在夢中化作人形來向我感恩?”(這腦洞補的也太大了)


    男人:“花花?”


    愛純:“喵喵,可愛的小貓咪。”


    男人黑著臉沉默片刻,然後安靜地起身,戴上黑帽,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魅惑中帶點小性感。“好,我會讓你都記起來。走吧,去看看你的房間。”


    她跟過去,在昏暗的室內七繞八拐後我們進入一間寬敞簡約的房間。


    “有沒有想起什麽?”


    她搖頭。


    “這是你從小到大居住的地方。”


    “這裏是我家?”


    “可以這麽說。”


    “你帶我來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之前認識嗎?你也是玄機門的人?”


    他微微側首,燭光勾勒出他精致幽冷的側臉輪廓。“我們都是暗蓮教的人。”


    “我不懂。”


    “你是暗蓮教護法之一,兩年前進入玄機門,負責留意朝廷動向和尋找《武皇秘籍》,換句話說,你是暗蓮教安插在玄機門裏的內應。”


    愛純瞠目,大張的嘴巴夠塞進一個包子:“我我我我我,我是內奸?”


    男人緩慢地斜她一眼,這女人果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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