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傻妞尖叫著躲到他們身後,將自己整個身子完全縮在陰影裏。


    兩人向造成傻妞恐慌的源頭看去,隻見葉芳和寧簫並肩從假山下走過,他們向忘歌這邊望來,對忘歌微微頷首後離開。愛純將傻妞的異常收入眼底。


    “啊!”傻妞又突然驚叫,愛純微微側目,幾乎是下意識的,扯下一根樹枝甩過去。


    懸掛在枝頭的竹葉青被樹枝插中後掉落。愛純被自己的‘特異功能’驚呆了!攤開手掌,愛純怔怔地看了半晌。


    忘歌琢磨了一會兒後說:“雖然你失去了記憶,但有些能力依然潛伏在你的意識裏,你的內力並沒有完全喪失,我猜,隻要找個人對你稍加引導,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厲害。對了,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床頭的那些小箱子?”


    她搖頭,自從住進來,隻碰過那張床,畢竟不是真正的花葵,就沒有亂碰她的東西。


    忘歌:“那些小箱子裏裝的都是你的寶貝,也許你看見它們,還能幫你喚起一些記憶。”


    說著,他們已經走到房門口。忘歌推開門,在床頭後麵搬出兩個箱子。


    傻妞坐在榻上扭著自己粗糙的辮子呆頭呆腦地傻笑,愛純坐在箱子麵前,看著忘歌用一根細針打開箱子的鎖。


    “厲害吧?”忘歌得意地笑。


    “厲害,不過這兩把鎖好像都是壞的。”愛純抽出鎖上麵半圓的鐵環,果然壞的。


    忘歌撇撇嘴後幹笑兩聲。


    “明明是自己的箱子,不可能用一把壞鎖。”愛純想了想得出結論,花葵以前應該不會幹這麽無聊的事,所以……想起之前在竹林聽到寧簫的那句話:“太子派人搜過她的房間,並沒有找到密函,不過她這人狡猾得緊,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她真的有意隱瞞,那她不是內奸就是叛徒!”


    嗯,應該是太子的人幹的。


    忘歌打開箱子,一個裏麵全是石頭,一個裏麵全是飛刀大小卻雕著花紋細長別致的刃。


    “這些是你的武器花刃。”忘歌拿出一把,擺手射了出去,將窗外飛行的三隻小鳥一並劃傷。


    “喂,幹什麽?”愛純出去把受傷的小鳥撿回來,可惜流血過多,都死了。


    “小鳥而已。瞧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死了。”他說。


    她瞥他一眼,“你死了我還不一定這麽傷心。”


    “啊,我的小葵花,你這麽說,我會很傷心喲!”


    “那確實是你錯了嘛,小鳥又沒有惹你,也許它們正在趕回家的路上,就被你莫名其妙地扼殺了。”


    “嘖嘖。”忘歌托腮看她,“你真的是我的小葵花?”


    “不是,我從來沒承認我是。”


    “但是你的胎記……不行,我再看看。”


    “喂,你幹什麽,啊,非禮啊,救命啊……哈哈哈,你弄到我敏感的地方了,哈哈哈,好啦,別鬧了!”


    忘歌鬆開手,眯著眼睛含笑看愛純。


    愛純抓起幾顆石頭,對著明亮的地方觀賞。“好漂亮的雨花石啊,都是我撿的?”


    “收集這些石頭是你的愛好。”忘歌撥弄著箱子裏的雨花石說,“你也挺厲害啊,每一塊石頭的紋路和色澤都不一樣,天啊,這種在翼國西北地區才有吧,你什麽時候背著我跑那麽遠啦?”


    “……”


    “還有這一顆,我隻在煊國王宮裏見過,嘖嘖,你到底是怎麽弄來的?”


    “……”


    “這一顆,這一顆,你的石頭遍布世界各地啊,厲害,賊厲害!”


    “石頭不都一樣嘛,可能是你想多了,興許是我從哪個集市一起買來的呢?”


    “誰閑得無聊賣石頭。”


    “這麽漂亮為什麽不能賣?哪天我缺錢,就把它們都賣了。”


    “嘖!”這種摻雜著不可思議、懷疑、糾結,甚至還有一點小欣賞的複雜表情今天愛純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忘歌再次打量她一番,得出個結論,“不就是失憶,怎麽跟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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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和牆壁上都是樹葉分離出來的斑駁月光,樹影輕輕搖曳,像溫暖寬大的手掌來回安撫夜的寂寞。


    呂愛純坐在窗前榻上,望一眼沐浴後已經睡下的傻妞,拿出呂嬌嬌的《呂氏春秋》翻閱。


    愛純清晰記得穿前的情況是這樣的。


    她被趕出劇組的那天夜裏沒有月光,她站在母親遺像前哭訴:“媽,我心情不好。我是不是沒有天賦?可我是你女兒啊,你那麽行,我怎麽會不行?媽,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教教我,到底怎樣才可以變成一個出色的演員。”


    然後就地震了。小冊子從櫃子頂頭摔下,砸中她的腦門,之後不省人事。


    《呂氏春秋》第一頁目錄下麵依次是:第一條如何克服心理障礙;第二條演員必備的基本素養;第三條呂氏表演獨門訣竅。


    第二條演員必備素養下有七個小點,分別是:


    1、愛因斯坦的理解力;


    2、好萊塢的想象力;


    3、弗洛伊德的感受力;


    4、卓別林的表現力和幽默感;


    5、福爾摩斯的洞察力;


    6、瑪麗蓮夢露的激情;


    7、信念。


    最後一條隻有簡單的兩個字。


    她翻到“信念”那一頁,上麵寫著:你知道周身都是假的,即便它與上一秒的生活背道而馳,但你隻需堅信一點,不要在意操/蛋的旁觀者和攝像機,僅此一次,代替角色真實地生活,堅定不移的信念是每一個演員必備的條件。隻有當角色中的自我和自我中的角色高度統一時,你才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


    老媽的話好深奧,但似乎很有道理!


    霎時,照射她的不是清冽溫柔的月光,而是紅火熱血的聖光。愛純仰望夜空,仿若有幾隻彩虹色發著光的蝴蝶飛到她麵前翩翩起舞。


    她激動地捧著《呂氏春秋》,仿佛終於理解老媽的良苦用心一般,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愛純在心裏默默道:媽,你賜予我的是一場試煉對吧?我絕不讓你失望!


    愛純認為,花葵就是她需要扮演的角色。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得利用自己的天賦先分析一下這個角色?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無比興奮地思索起來。


    姓名:花葵


    性別:女


    身份:暗什麽教的護法之一,玄機門密探(內奸)


    綽號:飛鷹二號、雌雄雙俠(估計兩個都是忘歌亂編的,沒什麽名氣)


    武器:花刃


    戰鬥力:不詳


    性格:


    嘖,養了魚和貓這對動物界的好cp,不管初衷是什麽,以花花的身體素質說明她以前確實有認真養,一定的愛心是有的。


    對待垂危動物,首先想到的處理方式是喂養天敵,從大自然循環鏈上看她做的並不完全錯,從道德上看她不具備聖母體質,從性格上看,她應該比較果斷和冷酷。


    石雨是她從小愛慕對象,一個懂得愛的人即便心裏再怎麽陰暗,也會有陽光能夠照射到的地方……可是,得不到心愛之人的愛,會不會長久造成心理扭曲?畢竟這方麵經驗少,跳過。


    喜歡嚴刑逼供,說明脾氣暴躁,手段狠辣。


    好強是她特別明顯的性格之一,她視葉芳為敵人,但葉芳並沒有把她當回事,自己發出的決鬥函得不到回應,她會更瘋狂地針對葉芳。葉芳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就算她們正麵決鬥,花葵也不一定能贏。


    也許花葵在葉芳那裏得不到回應,轉而從寧簫身上下手,從上次寧簫的眼神和舉動中能看出此人不隻反感她,還對她有些鄙視和忌憚。


    花葵應該是做過一些事,讓寧簫對她異常警惕,這樣看來,她是一個機智狡黠、可能還有點卑鄙的女人。


    愛純在性格後麵寫道:集裏昂的冷酷、比爾的殘忍、綠巨人的爆/操、呂後的狠辣、秦檜的狡詐,洛基的嫉妒和自負於一身的人格分裂型扭曲性格。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總結出來的角色,眼裏溢出激動閃爍的光。


    “嗷!”眼前突然一黑,有人扛著她飛走。


    荒郊野外,樹下站著一個穿黑鬥篷的人,月光一筆勾勒出他修長流暢的身形輪廓。


    愛純爬起來,小心地問:“石雨?”


    他轉過身,整張臉都掩埋在黑鬥篷的陰影裏。


    “這塊雪海玉佩誰給你的?”他手中拎著一條紅繩,紅繩係著的是刀削麵給她的玉佩。


    “一個朋友。”


    “名字。”


    “不知道。”


    “有什麽特征?”


    “人長得好看,他的劍也特別好看。”


    “什麽樣的劍?”


    “和冰雪一樣寒冽的劍,揮舞起來會飄雪。”


    “過雪劍,四海城小城主。”他把玉佩握入手中,沉默著。


    “那個,是我的東西,能不能還給我?”她小心翼翼地挪過去。


    他把玉佩還給她,問:“還有誰見過這塊玉佩?”


    愛純想了想,“麵攤老板,包子鋪老板,酒樓的老爺爺……還有忘歌。”


    “忘歌?”他沉思片刻,“他看到玉佩有什麽反應?”


    “眼睛睜得很大,多餘的好像沒有。”


    “他什麽也沒問?”


    “嗯,說不定以為這是假的。”


    “你要小心這個人。”他沉沉地說,整張臉依然隱藏在陰影裏。


    “我一直很小心,不會讓他發現我有問題。”她自信地說,以花葵該有的樣子。


    他微微抬頭,那隻眼睛在陰霾裏更顯得猶如寶石一般純淨透亮。


    “這個。”他在她麵前攤開手掌,露出一顆藍色花紋的橢圓石頭。


    “石頭?”


    “雨花石。”他糾正。


    “我知道,我有一箱子呢。”愛純接過雨花石把玩兩下。


    “你喜歡,每一顆都要獨一無二。”他輕輕地說。


    正欲開口道謝,頓了頓,她問:“那一箱子都是你送的啊?”


    “你說過,當我收集到一百零八顆的時候你就會放棄我。”他的語氣就像在說‘吃飯記得洗手’一樣冷漠平淡。


    愛純嘴角抽了抽,本來想回一句:不用了大爺,我已經放棄你了。然而冷靜下來,心裏有個名曰“信念”的聲音不停鼓動自己一定要扮演好這個角色。


    她挺直上身,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大爺,還差多少顆?”


    石雨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呆住。沉寂半晌後,他冷淡地說:“你回去數數,下次見麵告訴我。”


    愛純:“呃……”就算是甩姑娘,你丫這也太沒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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