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考場安排的晚飯,夜裏,考官結合筆試成績,在下午武試初勝者中選出前二十名進入第二輪比試。


    第二輪將競選者分成五組,每組四人,先兩兩比試,兩邊獲勝者再進行比試,每組獲勝者將進入終極競選。


    愛純能靠白蘭地的身份贏了下午的比試,已經猜到筆試那關也不成問題。晚上抽簽,她和方*竟抽到同一組,其餘二人沒打過交道,不過據毓裳描述,似乎曾是江湖上厲害的人物。


    “你們要小心啊。”毓裳送二人入場,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愛純知道她擔心什麽,對她笑道:“放心,我知道怎麽做噠。”說著望向方*,隻見他眼裏充滿了敵意,仿佛已經把她當做了敵人,而且迫不及待要和她大打一架。


    這一眼,愛純對方*的疑惑好像終於有了模糊的解釋。


    進入賽場,鍾鼓聲起,愛純與方*分別與另外兩人對戰,與愛純交手的人叫黃東,崇言派的弟子,螳螂無影爪極其厲害。


    黃東:“小城主是吧?黃某不是貪生怕死的鼠輩,我管你是皇帝老子還是城主,作為黃某的對手就要以江湖規矩來,除非你把黃某打趴在地上,不然黃某絕不服輸!”


    愛純抱拳弓身,準備來幾句電影台詞:“白某……”


    怎料黃東這狡詐的小子早已做好攻其不備的想法,趁她什麽戰鬥意識都沒有的時候,飛身過來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最後還單腳落地,擺出螳螂的姿勢。


    愛純捂住受傷的臉,尚未從突發事件中回過神,黃東又趁機騰空飛來,準備給她重重一腳。


    翻滾著躲過那一腳,愛純立即爬起來,與他正式過招。永遠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被逼瘋的女人,愛純覺得黃東這人太不夠爺們,總是暗算她,她氣急了,掏出一根小芭蕉,剝開咬一口,不咬的話覺得太浪費。


    把剩下的芭蕉從手掌飛出去,芭蕉像疾風一般閃過,即便芭蕉比花刃柔軟許多,但射中黃東腦門的時候,也疼得他大叫著後退。


    黃東舉起雙爪,一招螳螂無影爪憤憤衝上前,愛純眼疾手快,把芭蕉皮往地上一擲,黃東“哎喲”一聲,一隻腳踩到芭蕉皮,猛地一滑,後仰式砸在地上。


    愛純從懷裏再掏出一根芭蕉開吃起來,眼見黃東一掌拍在地上,整個人飛過來,雙爪抱住她的腦袋。愛純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把芭蕉往他嘴裏使勁一送,一腳踢在他腹下,這一腳可用了不少功力,黃東雙眼瞪到極點,雙手抱住要害,倒地慘叫。


    放一根小芭蕉在他腹下,愛純壞笑著說:“醫藥費,不謝。”


    另一邊方*也戰勝了對手,即將與愛純決一勝負。


    愛純原本隻是想借此機會把白蘭地引出來,對蘭花將軍這一職位沒有一點興趣,方*是毓裳重視的朋友,這一局她已經做好認輸的準備。然而她怎麽也沒料到,比試開始,方*便像頭大猛牛一樣,無論愛純如何避讓,他都無所顧忌般對她窮追猛打,招式凶狠,仿佛要殺了她。


    等一下,他為什麽這麽拚命?


    眼珠子一轉,再結合之前所想,愛純已經有了答案。這廝喜歡毓裳是肯定的,但他還不知道她女扮男裝的事,毓裳又與她特別投緣,方*定是醋意滿滿,所以才一直沒給她什麽好眼色,也總是把她當敵人來看,不僅想在毓裳麵前戰勝她,表現自己比較優秀,還恨不得痛扁一頓她這個無辜的“第三者”。


    男人真正吃醋起來其實更加可怕。一切都想通了,原來這就是真相。


    “啪——”


    “噗!”


    方*在愛純走神時,一拳捶在愛純已經受過傷的臉上,愛純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銅鑼聲敲響,小官道:“方*,犯規,取消資格。白蘭地,晉級。”


    瓦特?方*和愛純同時震驚了。


    愛純抓住小官的褲襠,吃力地向上爬,小官滿臉心疼地將她扶起來,哭喪著臉說:“小城主,無需多言,下官知道該如何上報,這膽大妄為的賊人必將得到嚴懲。”


    “不……讓他贏……”


    “小城主放心,下官絕對不會讓他贏。”


    “不是,我說讓他贏。”


    “小城主……”小官被這份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氣概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時,全場觀眾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參加比試的人也都停了下來,燈火通明的賽場內竟然飄起了雪花,淘氣的小孩紛紛囔囔著:“下雪了,下雪了……”


    然而一旁的父母又立即糾正道:“傻孩子,這個天怎麽會下雪呢。”


    但它確實是雪啊……晶瑩透亮,從天而降。


    所有人又將目光轉移到賽場上,同時發出驚歎的聲響。不知什麽時候,那裏竟多了一個人。高大挺拔的身姿,白藍色錦繡華麗的衣裳,很多人隻能看見他的側臉和背後,但已然淪陷在他那絕美不凡的側顏和難以言清的氣場裏呆怔得說不出話。


    沉寂,冷清,仿佛圍觀席上沒有人,隻有空氣,愛純的聲音也因此變得格外清晰明亮。


    “你終於出現了!”她驚喜地說。


    “冒,牌,貨。”他冰冷地說。


    “誒?”


    白蘭地冷漠銳利的眼睛在愛純身上刮來刮去,然後一隻手握住她的發冠,哢吧脆響,發冠變作細碎的粉粒,隨著滿頭青絲,一瀉而下。


    愛純急得跺腳:“它很貴的!”


    手觸碰在她的頭上,才發現有些不對,白蘭地銳利寒眸飛向她的靴子。


    “你要幹什麽?喂,你住手啊……”


    白蘭地強行脫掉了她的靴子,摸了摸鞋底後扔到地上。“鞋底真厚。”


    瞬間被打回原形的愛純像個狼狽落魄的流浪漢,光溜溜的腳丫踩在冷冰冰的地麵上,這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愛純把另一隻腳的靴子脫掉後砸向白蘭地,但沒砸中,她氣得跳腳,轉身就跑出了賽場。


    “他是女的啊……”方*難以置信地輕聲道,又驀地看向毓裳,眼裏滿是悔意和愧疚。


    小官在被揭穿的真相裏還沒緩過神,卻聽到頭頂傳來寒如深潭的聲音:“讓他們二人晉級。”


    小官怔怔地看他,雖然滿腦疑惑,已經誰都不敢相信了,但還是在他不容忽視的鋒芒中把頭點得跟啄木鳥似的。


    白蘭地走出賽場,夜風凜冽,衣袂翻飛,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通明的大道,盡頭是出口,一條是漆黑的小道,路邊都是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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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純抓起一把石子扔向河裏,一陣涼風從河麵上吹來,她盤曲著雙腿縮成一團,哈氣取暖。


    堅持不下去了,正想離開,突然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她怔了怔,保持原來動作,佯裝哭泣,以林黛玉的嬌嗔模樣,對著河麵委屈地說:“我隻是想見你一麵,你就算再討厭我,也不用當眾讓我一個女孩子家出醜啊……白蘭地,我討厭死你惹……嗚嗚嗚……”


    白蘭地在她旁邊坐下,清冽明眸淡淡掃了掃她的臉,然後拔出過雪劍,在空中“唰唰”揮舞幾下,漫天疾雪,成片落下。


    愛純被凍得連打三個噴嚏,心裏暗罵,你大爺的,嫌我不夠淒慘,雪上加霜來的!阿嚏——


    他舉起白皙修長的手,在飄揚的雪花裏時剛時柔翻轉幾下,隻見他手心突然騰起繚繞的藍煙,又不過須臾,藍煙消散,那裏便多了一塊圓形的冰。


    白蘭地握著圓冰的手向愛純臉上伸過來,愛純下意識地後傾,警惕地說:“你要做什麽?”


    “你受傷了。”白蘭地沒什麽情感地說完後,手中冰塊敷了上去,愛純原本紅燒腫痛的臉蛋立即有股清涼舒服的感覺,她笑了笑,但扯到了痛處,又“噝噝”叫了兩聲。


    白蘭地一邊緩緩鼓動著圓冰,一邊以功力維持圓冰不易溶化,聽見她叫了兩聲,清冽寒眸微微向上瞟去,正好對上她仿佛盛滿星辰的明眸。


    “謝謝哦。”愛純含笑感激。


    白蘭地冷靜地別開目光,沉默片刻,他把圓冰放入愛純手裏,默默起身。


    “誒?”愛純知道他又要離開了,趕緊伸手一抓,著急道,“你又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其實……為什麽不試試,兩個人呆著呆著也能習慣啊……”說了初見時的台詞,愛純眼珠子一轉,起身跳到白蘭地背上,雙腳圈住他的腰,像快難以脫手的年糕,埋在他耳邊強勢道,“背我回去,我就原諒你。”


    原諒他什麽?白蘭地有些糊塗,但現在來不及追究這個。愛純剛才那樣突然撲過來,柔軟的前身緊緊貼在他僵直的後背,他頓時像被冰封了一樣,連思考都變得有些困難。


    “誒,你幹嘛不走?”


    “你下去。”


    “不下。”她才不要光著腳丫走回去,何況害她沒鞋穿的禍首就是他,賴定了。


    白蘭地雙手分別握住她的左右腳踝,用力扳開,怎料這女人力氣也大得很,隻怕他再加幾分力就會把她傷了。白蘭地抬起她一隻腳,在她腳底某穴道狠狠點下去,愛純大叫一聲,麵朝天砸在冰冷的土地上。


    媽媽啊,他們兩何止隔著一條黃浦江,明明是二萬五千裏長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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