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沒有一絲拖拉屍體的痕跡,四周物品擺放整齊,在這裏似乎並未發生過爭鬥糾纏。橫梁上有根繩,屍體就被綁在上麵。


    慕容添死相和胡太醫重傷時一樣,雙眼被挖空,舌頭被割斷,四肢靜脈盡斷,而胡太醫就躺在不遠處的床榻上,此時隻聽嗚咽一聲慘呼,胡太醫掙紮著四肢醒了過來,婆羅神醫和愛純過去壓製他的身體,卻發現他力氣極大,就像困在籠子裏的野/獸,著了魔一樣瘋狂掙脫什麽似的。


    忘歌站在一邊眯著眼睛若有所思,這時,陸風快步走了進來,被屋裏的景象嚇得麵色蒼白,隻見他哆嗦著來到床榻邊,神情焦慮地搖著胡太醫的身體,六神無主地說著:“是不是他來報仇了?是不是他啊?是不是啊?”


    眼見他越來越瘋狂,愛純推開他:“你做什麽?”


    陸風坐在地上,像個失魂的瘋子,吼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故意把我們招來這裏,就是要報仇,我……我不能再待下去……”說罷爬起來就往外跑。


    愛純與忘歌對望一眼,忘歌撇撇嘴,轉身出門去追,而下一秒,床榻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後胡太醫斷氣了。


    又死了一個。呂愛純沉思著。


    海邊,愛純找到忘歌,卻見陸風被人五花大綁放在一邊,陸風見到愛純,立馬發出求救,奈何嘴裏被塞了布,隻能支支吾吾發出點聲響。


    “非法拘禁啊。”愛純挑眉說。


    忘歌笑了笑說:“他現在半瘋半傻的,綁住他是不想他出事。”


    “凶手的目標真的是他們幾個?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麽呢?”愛純說完看向忘歌。


    忘歌麵色微微一沉說:“剛才你也聽到了,陸風說‘他來報仇了’,我問過陸風,那個他竟然是他們的師父古術神醫,可是古術神醫早在十幾年前就失蹤了,原本柏惠醫書也一同消失於世間,沒想到卻在去年重現江湖,現在又在婆羅神醫手裏,你說誰最有可疑?”


    “你在懷疑婆羅神醫?”


    “難道你沒懷疑過?”


    愛純默了默後說:“說什麽都要講證據的。”


    “你也知道,胡太醫醫術高明,慕容添武功不弱,想要對他們下手的人,本身會很強大,你覺得凶手會是我麽?”忘歌眯著眼玩味地看向愛純。


    愛純撇撇嘴,笑道:“我看著挺像啊。”


    “是麽?”忘歌眼裏含著笑意向愛純靠近,突然伸手抱住愛純,笑道:“那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哈哈哈……”


    “夠了啊!”愛純一拳揍過去,然後掙脫開,眯起危險的眼神道:“你再這樣,以後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我怕你舍不得。”


    “哈,哈,哈。你說的笑話太冷了。”


    忘歌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好了,我們兩肯定不是凶手。那有這個能力就隻剩下婆羅神醫和……”


    愛純看向他。


    忘歌嘴皮一勾:“雲璃。”


    “不可能是他。”


    “這麽幹脆,說說理由。”


    愛純瞥他一眼:“他堂堂王爺,和他們無仇無怨,沒有殺人動機。”


    “誰說沒有?”忘歌意味深長地笑笑,“大家心知肚明,各自都是懷著什麽心思上島。”


    愛純笑笑說:“我是為了來看傻妞的病好了多少,難道炎王大人上島並不隻是為了治療炎王妃的病這麽簡單?誒,你不用向我說明什麽,因為我根本不關心。”


    忘歌無奈地笑笑。


    愛純走到陸風麵前,扯開他嘴裏的布。隻聽陸風大聲叫了出來,說:“是他,一定是他,歐陽術來向我們報仇了!”


    “歐陽術向你們報仇?你慢慢說,說清楚點。”愛純輕緩地說著,盡量安撫他的心緒,怎料陸風隻是拚命地搖著頭,什麽也不肯說。


    一隻手突然猛地揪起陸風的衣領,忘歌冷峻的臉上顯出威脅的意思:“你現在還不說,是想等著凶手把你殺了,和你師兄弟一起下地獄麽?”


    陸風哭叫著:“救我,你們一定要救我……”


    愛純握住忘歌的手,忘歌明了似的鬆開手,陸風癱坐在地上,抓住愛純的褲腳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說,都說……”


    “古術神醫當年為何會失蹤?”愛純字字清晰地問道。


    陸風悔恨地咬著牙,說道:“是我們,我們為了得到《柏惠醫書》殺了自己的師父……”


    忘歌和愛純皆是吃了一驚,麵麵相覷。


    忘歌厲聲問道:“自你們入門派以來,古術神醫向你們教授的都是《柏惠醫書》上的醫術,這本醫術最後也會傳給下一代繼任者,隻為這本醫書你們就殺了古術神醫?說,到底為了什麽?”


    陸風像回憶著什麽失魂地流著淚說道:“是我們錯了,我們錯信了江湖上的流言,以為《武皇秘籍水卷》就藏在柏惠醫書裏,我們怎麽逼問師父,他都不肯說,最後我們……我們聯手殺了他。”


    “怎麽殺的?”愛純冷靜地問。


    “我們設了一個完美的局,先讓師父無力反抗,然後……逼他說出《水卷》的秘密。”


    “你們怎麽逼的?”


    “我們挑斷了師父的手筋腳筋……”


    “所以當你看到胡太醫的時候,就想到了當年你們是如何害死古術神醫的是不是?”


    “是……”


    愛純很想罵一句畜生,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那後來呢?古術神醫的屍體去哪了?為什麽至今沒有人發現?”


    “師父像是知道我們想得到柏惠醫書一樣,竟然早就把醫術藏到了我們根本找不到的地方,師父斷氣後,他的屍體被我們丟到了山崖下,崖下是流入大海的大江,所以沒有人能夠找到。不,不,師父他回來報仇了,他不會原諒我們的……”


    原諒?為一己私欲,忘恩負義,簡直畜生不如。愛純冷笑一聲,她看向忘歌說:“這貨先交給你了。”


    “你去哪?”


    “查案。”語罷離開。


    忘歌知道她要去找誰,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笑意。


    後海邊上有一個凹陷的黑洞,一抹纖長雪白的身影屹立洞口,感覺到有人靠近,他隻是微微側首,然後笑了笑說:“來遲了。”


    愛純從岩石上跳過去,拍拍身上的灰塵,說:“就在我來遲的那麽一會兒,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想不想聽?”


    “不想。”


    愛純失落地挑眉。


    “你剛去見了陸風對不對?”


    “嗯。不想知道我從他那裏知道了什麽?”


    “他們師兄弟三人合夥謀害了古術神醫,胡太醫和慕容添的死相就跟當年古術神醫一樣,所以陸風的表現才會那麽慌張失措。”


    愛純微微張嘴,略吃一驚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昨日已經抓來陸風問清楚了,這回你的行動真是差勁呢。”


    “喂!”愛純比了比拳頭,然後問道:“這就是凶手殺害慕容添的地方?”


    雲璃點頭道:“凶手並沒有刻意遮掩案發現場,但是我還暫時想不通他是怎麽將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了西苑一號屋。”


    愛純蹲下摸了摸地上的血跡,然後查看了四周的環境,隻見四周除了血跡還有一灘一灘的液體,用手蘸了蘸,觀察了會兒後放在嘴邊抿了抿,沉思片刻,道:“是水?”


    雲璃道:“我也奇怪,四周隻見海水,並未有淡水,這些水是從哪裏來的呢?”


    愛純起身道:“附近並未有淡水,這也太奇怪了。”


    這時,遠處跑來一人,愛純看清來人便道:“若一,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事?”


    若一氣喘籲籲地說:“呂大人,快去救救師父,師父她……”


    “怎麽了?把話說清楚。”


    若一哭著說:“有個黑衣人帶走了師父……”


    “朝哪裏去了?”


    “菊香山。”


    雲璃和愛純以最快速度趕去,趕到時,隻見忘歌已帶領手下將身上沾了血漬的婆羅神醫抬了出來,忘歌無視了雲璃,走來愛純麵前說:“我中途瞧見,趕去營救,幸而及時,凶手隻傷了她的左手筋。”


    “你沒事吧?”愛純看見他身上的血漬,問道。


    忘歌露齒一笑說:“我身手了得,能有什麽事,你別擔心了。”


    愛純無語地翻個白眼,掀起他的右手袖子,看了他一眼後說:“明明就受了傷,逞什麽強!”


    忘歌扯下袖子,說:“一點皮外傷而已。”


    “手臂上那一劍可不淺,你先趕緊回去包紮吧。”


    兩人一言一語後,忘歌終是說不過她,在幾名將士的護送下離開。


    雲璃走到一棵樹邊,用手摸了摸樹上的劍痕,說:“黑衣人內功深厚,這一劍顯然有收斂之勢,卻還是如此強勁,武功了得。”


    “除了我們,還有誰在島上?”愛純陷入了沉思。


    “此人老去自如,竟能在島上多次避開我們的視線。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愛純向四周望了望,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難道真是古術神醫回來了?”


    雲璃看向她,眉心微蹙,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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